《玫瑰纪实》莫十洲

11、写生前夕3

　　这天，宋玉刚拿着程女士给的现金交了去写生的所有费用，出校长办公室就看到站在门外等着的杜云。“嗯？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等我？”杜云靠在走廊的玻璃上强装忧伤，实则满口的幸灾乐祸：“万人迷，咱们大小姐说要和你一个屋。怎么劝都劝不住，在上面闹着呢。我趁着徐瑞他俩暴力输出的缝隙偷溜下来给你报信唉！”宋玉揪着她的防晒外套袖子一脸阴郁的快步走回三楼。还没走到教室后门就能听到小红在那儿喊：“你俩有病吧！我找宋玉住一个屋多正常了。”

　　“是的嘞，宋玉人想不想和你一个屋啊？”卓兴那声音像是无语到极致，懒得装作温柔有礼貌的样子了。

　　“真是服了，听不懂人话啊？老子给你说几遍了？宋玉宁可给我俩睡一个屋也不会和你睡！”徐瑞那大嗓门冲的宋玉脑门直疼：服了这个白痴了，声音再大点！

　　宋玉松开杜云的袖子，给她展了展。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都凑在这干嘛？徐瑞你声音再大点，我直接在楼下办公室听到了。”

　　徐瑞撇了撇嘴，把宋玉拉到他身边：“宋玉，反正你也在这儿。你说，是不是宁可和我俩住，也不和她住。”

　　宋玉拍开拽着她手腕的手，站稳看着小红，“我不会和他俩合住的……”

　　“宋玉！”

　　“嗨，没事，我知道你愿意和我……”

　　“我也不会和你拼一间房的。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啊，还不知道那天什么情况呢，现在就想好怎么住了？万一是随机分配呢？”宋玉白了小红他俩一眼，推开站在她位置上的小红：“起来点，我要画画了。”

　　徐瑞朝跺脚离开的小红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宋玉盯着画板上的画拿着橡皮和碳条修改，她吹了口橡皮沫，弹了弹画板把橡皮沫子拍掉。头都没抬就知道徐瑞绝对在得意挑衅：“行了，你收点。哪儿有你这样的，到处嚷嚷我和你俩男生住的。再不把我当成女生也有点度吧？”杜云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卓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起来。杜云看到信口拈来：“呦，看这有个纯情男孩唉！”

　　“卓兴！你背着老子偷偷想什么呢？”徐瑞拉过卓兴的脖子，手腕抵着他的脑袋敲了敲。

　　“什么也没！你们俩别闹了！”卓兴从耳朵根红到鼻头，慢慢的热气散了，红晕也就散了。

　　“坐好画画。”宋玉站起身远离看画，不小心踩到后面人的画架：“不好意思，同学，不好意思。”宋玉的后桌默默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给宋玉整迷糊了。

　　杜云拉着宋玉的胳膊给她拉了回来，连忙跟着宋玉道歉：“她没看到，不好意思啊。”也不管人理不理她，把宋玉拽到她俩位置上，贴近画架：“老李的亲戚，你之前没注意过。这男的脑子有点问题的感觉，天天觉得自己整个画室最牛。而且……”杜云压低声音凑到宋玉耳朵旁：“咱们班有女生说他性骚扰。”

　　宋玉听到紧皱眉头：“没人给老李说吗？”

　　杜云从口袋里摸出块糖塞进嘴里：“咋可能有人去说，万一是误会怎么办？万一人不承认，那不就成误会了。老李怎么说都会向着这个吧？”

　　宋玉默默的把画架推得离徐瑞更近了，抬头就看到凑到她面前的徐瑞。把她吓一跳：“凑那么近干嘛！”

　　“？”徐瑞好笑的弹了宋玉一个脑瓜崩：“是你俩突然开始说悄悄话，然后就侵占我俩的领地唉！”

　　“我们这是觉得你俩这儿更安全！”杜云笑嘻嘻的拍了拍卓兴，让他给她腾地方。

　　“你们也听说老李侄子的那个事儿了？”卓兴给杜云搬东西的时候悄悄凑过来说。

　　“何止！班里都传遍了好嘛！除了宋玉没几个人不知道了吧？”杜云把颜料盒往前面一踢，没好气的坐在凳子上挪动。

　　“我就说，他迟早得碰到硬茬，被发现的！”徐瑞插嘴，和老李侄子对视到了，反而露出一个徐瑞式的笑容。“哎呦，可能被发现说人家坏话喽。”卓兴把杜云的画架支稳，瞥了一眼，随口说：“没有，刚才宋玉碰到他之后就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做自己的事。”徐瑞收起了笑容皱着眉，走到老李侄子那儿：“干嘛呢兄弟？盯着我家宋玉看什么？”

　　“……没有，女生就是爱胡乱想。”老李侄子看着比他高一头的徐瑞露出一个假笑。徐瑞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最好是没看，宋玉脾气不好，万一惹到她，她会直接打人的。闹到那个地步都不好看。”

　　“徐瑞，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滚回来。”宋玉没想到这家伙会为自己出头，更没想到的是拿自己去警告别人。她一个女生能有什么威胁啊！

　　“马上，马上来。”

　　卓兴收起平时的温和，有点凶的盯着老李侄子，轻轻说了句：“唉！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扭头的时候还骂徐瑞。”徐瑞听到扭头就要揍他，却被进门的老李看到。

　　“干嘛呢！徐瑞！”老李严肃的盯住徐瑞抬起的手，徐瑞缓缓把手放下，“没什么，开个玩笑嘛。和您侄子闹着玩儿呢。”卓兴走了出来，笑眯眯的冲老李点头：“对，就是闹着玩呢。”宋玉和杜云也点头附和：“对，就是俩人闹着玩儿呢。”

　　“真闹着玩儿呢？”老李看着自己侄子，老李侄子看着没一个人占他这边，被迫点了点头。老李皱着眉看他：“别惹事，在这老实画画。”

　　徐瑞背对着老李做了个鬼脸，对着卓兴动口型：“别惹事儿，老实画画。嘁，他能老实画画吗？”

　　卓兴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给老李打哈哈：“是不是要说什么时候写生去？写生的相关事宜？”

　　老李路过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错嘛，这都能被你小子蒙对。”

　　“好了，都坐好了。给你们说说写生的事儿：咱们后天早上出发，都收拾好自己的画具，衣服。那边山上冷多带点厚外套，别就拿个短袖过去。还有啊，记得多拿几双鞋袜，咱们这次去估计要遇到雨天了。”老李等他们激动的差不多了，又开口：“山上虫子多，拿着防虫喷雾，说不定还能遇到蛇，不要一个人出门。还有啊，夜里就不要溜达了，山里谁给你蒙头绑走都没人知道……听说啊，前几年有别的画室在那边画画不小心掉进去的有。甚至一些看着很实得地方刚站上去没事，一会儿那块地就塌了。还好躲得及时不然就掉下去了。”老李拨弄着笔筒里的水粉笔，等着班里讨论完，慢慢安静下来，接着说：“好了啊，大家都注意点就行。后天早上大家早点来啊，别迟到，就一趟车。”

　　“好的，老李。”

　　“收到。”

　　“行，那你们开始收拾吧，明天刚好星期日，休息一天。”老李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听上一届学姐说，咱们去住的民宿可差了，都记得拿个枕头套和床单，回来的时候直接扔了。”

　　“啊，那咱们不得多带点用的上的东西啊。”

　　“哎呦，别说，还真是。还有和谁拼房这件事。”

　　“烦死了。”

　　宋玉听着附近坐着的同学的讨论，想了想问杜云：“你要不要拿什么？”

　　杜云收拾着画具，抬头说：“拿个小毯子吧，听他们说的感觉住的条件不怎么样。”

　　“有道理，到时候裹着自己睡，我可不想挨着他们的东西，总觉得没有洗过。”宋玉皱着眉，把自己的铅笔盒塞进画包里。

　　“你俩可真干净啊，晚上睡觉不脱衣服不就行了，一套衣服穿个一周，回来的时候直接丢掉。”徐瑞正站着收自己的画板，卓兴捆着画架点头附和。

　　“我的天哪，这群男的，真不怕脏。”

　　“你又不和他俩一个屋，管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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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排好队啊，先去吧行李箱和画包放在车厢下面放不下的把颜料盒和画包拿到自己座位旁边。等咱们和隔壁县的集合，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地方，把东西挪过去。”老李站在车旁边冲着没有上车的人喊话，宋玉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车下面的人庆幸的给杜云说：“还好咱俩来的早，不然东西就没地方放了，得放咱们旁边。”徐瑞从后面拍了拍宋玉的头，递过来一板晕车药：“来，宋姐。你俩把晕车药吃了，分一分。”杜云接过晕车药，扣了一个干咽了下去。又给宋玉扣了一个，宋玉就着水杯里凉透的水喝了。

　　“都怪我收拾东西收拾晕了，把水杯都忘行李箱了，现在拿也拿不了。”杜云攥着晕车药一脸的可惜。

　　“别可惜，咱们一路不停。一直到今天傍晚才能到地方。喝水喝多容易去厕所。”宋玉看了看杯子里半瓶水，问了下徐瑞和卓兴需不需要，需要给他俩倒点。徐瑞摇了摇头，说上车之前在校长办公室用热水喝过了。卓兴倒是把自己的空水杯递了过来，这让宋玉惊了一下，着实没想到：“你还会要我的东西？”

　　“说的什么话，有需要就要，不要就是不需要。”卓兴接过水杯，就着凉水喝了药。

　　“宋玉，出发咱俩就开始睡觉吧，等中午到服务区差不多就能醒了。”杜云躲着旁边放着的画包，给宋玉耳朵旁嘀咕。宋玉看着她坐的不舒服，拍了拍她肩膀猫着腰站了起来：“咱们俩换换，我不大能睡着，你别睡迷糊被砸着了。”杜云也不扭捏，直接站起来和宋玉换了座位，跟宋玉说了一声就闭眼开始酝酿睡意。

　　宋玉带着耳机摸着手里的手机，这是她妈问舅家的一个表哥要的，就怕自己联系不上。拿来的时候哪儿哪儿都是坏的，还是她拿去修了下，才能正常使用。之前杜云问她不怎么见她玩手机，她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没必要浪费心思。

　　有个行李箱从后面滑了过来撞到宋玉的膝盖，把宋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车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睡觉，老李带着他侄子开的自己私家车，现在车上没老师看着，估计等到和另几辆车集合就有老师上车看着了。宋玉把那个行李箱往后提了提还挺沉没挪动，只好用尽全力推了下，然后把自己的脚放过去卡住。期间生怕把对面坐着的人吵醒了，努力放轻幅度。

　　可能是旅途颠簸，宋玉被什么东西碰到睁开了眼睛。她察觉到自己脚旁边没东西了，不需要她支撑着便收回了力气，活动了下半麻掉的腿。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脸庞窜到她脖子上，宋玉往后一看，是卓兴把一袋子零食放到自己的椅子上，给自己递了瓶饮料。

　　宋玉接过饮料，轻轻的说了声谢了。卓兴趴到她耳朵旁问她：“怎么不把行李箱推开，又不是你的，还那么重。”宋玉说：“我看这边就我没睡啊，万一滑到前面去砸到人怎么办？”卓兴听后无奈的笑了笑，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宋玉摇了摇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徐瑞没在位置上：“兴，徐瑞呢？”

　　卓兴咬着冰棒指了指车下面，宋玉透过车窗看到徐瑞正在和一个没见过的人聊天，嘴里还叼着烟。“这谁啊？”卓兴把冰棒分过去一半惨遭拒绝，“隔壁校区的老师，徐瑞和人家不知咋了聊了起来。”

　　“真服了，谁都能聊起来。交际花。”宋玉嫌弃的撇了徐瑞最后一眼，和卓兴说自己还是眯一会儿吧，有点困。等中午到服务区吃饭的时候在叫醒她和杜云。

　　宋玉看卓兴拿着手机点点了头，估计是开了局游戏，知道他听进去了，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徐瑞带着一股热气和烟味儿上了车坐在了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