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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45 ...

  •   松田阵平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某一次任务中因为救援人质受了伤,双手都被绷带缠绕得紧紧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他面前似乎是准备告诉他伤口的具体情况,却忽然被某个站在他身旁的人阻止了。

      「相关情况和我说就好了,班长,麻烦你先陪松田回病房。」他说。

      那个声音模糊不清,但是却莫名地熟稔。

      是萩吗?松田阵平想。不,不应该是萩,毕竟萩一般都是黏黏糊糊地喊他小阵平,极少有喊他为松田的时刻。

      也不是伊达航,因为那个人说麻烦班长送他回病房。会喊伊达航为班长的人……难不成是景老爷?总不可能是降谷零那个家伙吧?!

      然而松田阵平还没搞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就被伊达航一胳膊带走了。时间在梦境里似乎流逝得格外奇怪,他感觉他只是被送回了病房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睁一闭,就从白天来到了夜晚。

      伊达航不在,可能是回去陪娜塔莉了。病床的床头边上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而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正拿着一支笔和一本笔记在昏暗的光线下记录着什么。

      「写什么东西呢,眼睛不要了?」他听到自己说。

      「嗯?你醒啦?没有,我随便写写,这边的光线够的。」人影把笔记本和钢笔都放到一边,拿着枕头垫到松田阵平的身后,「你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

      「还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好个屁。」那个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止痛药药效已经过了,松田明明是被疼醒的吧——别想狡辩,医生说了晚上你可能会疼醒。」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真是的……这个时候逞什么强啊,你是笨蛋吗?」

      「哈?你这家伙,我会这么说是因为什么啊?」他听到自己啧了一声,「还不是某个人蹲在办公室里哭得隔壁科室的人都以为我怎么了……我只是手受伤了,不是死了。」

      「我、我哪里有哭那么大声——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

      「……我知道了,是班长说的吧。」人影啪地捂住了脸,「我狡辩一下,我不是故意哭成那样的,我、我只是控制不住。」

      「泪失禁是吧,行了,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松田阵平听到自己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对了,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问题,刀口不是很深,好好养的话甚至都不会留下后遗症。」那个人笑了一声,然后从旁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对方,「要不要喝点水?刚醒就说这么多话,你的声音都发哑了。」

      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是这么烂。松田阵平想。

      然后他忽然为自己刚刚想到的这句话陷入了迷茫,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转移话题的技术很烂?他们似乎已经认识很久了,最起码久到让他们熟稔彼此的说话方式,松田阵平甚至能从细微的肢体语言看出来对方其实很在意他的手受伤了这件事情。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松田阵平感觉到自己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别这幅表情,■■,我之前就说了,能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懒散,「就算没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也没关系,我又不是废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那个人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垂下眼睛,那是什么颜色的眼瞳?松田阵平看不清,但是他总感觉那应该是非常温暖的色彩。

      「我在害怕什么……你在明知故问吗,混蛋?」

      他的声音低沉,垂着眼睛,下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然后把水杯递到了松田阵平的嘴边。

      温热的液体入口,顺着食道沉甸甸地落入胃囊里。

      「就是因为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所以才问,不然你又要自己一个人憋出问题来——别给我转移话题,快点,说。」

      「……松田,虽然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这幅模样真的好像□□——我说我说,别动你的手!!」

      人影晃动着,手慌脚乱地躲避着来着卷发警官的手肘攻击,最后假装被击中了,惨叫了一声趴在了病床边上。

      「好狠的心……阵平酱……」

      似乎是被瞪了一眼,那个人低声笑了一会,然后把脸埋在被单里,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什么。

      「我没事,就是太突然了嘛,你也稍微理解一下我忽然看到你空手夺白刃的心情嘛……」人影侧过头,他黑色的发丝散落在病床上,用那双温暖的眼瞳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别担心,我的失语症不是早就好了吗?只是之前被吓到说不出来话而已。」

      失语症?

      他认识的朋友里……有谁曾经得过失语症吗?

      松田阵平百思不得其解,诸伏景光?可是诸伏景光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也不会喊他阵平酱。会喊阵平酱的只有他那个半长发的幼驯染,而他非常清楚,萩原研二从来没有得过失语症。

      「被吓到说不出来话?■■警官,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天好像才刚制伏过一个杀人犯?」

      「这怎么能一样!你流了好多血,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的手要废了。」

      「所以你就冲上去揍了犯人一顿。」

      「嘁,爆破处王牌的手可是很精贵的……啊啊啊啊班长怎么什么都和你说了!!」那个人捂着脸狡辩道,「而且严格来说我没有揍他,我只是不小心让我的拳头碰到了他的脸而已。」

      「就算伊达班长不说,我之后还是会知道的。」自己似乎是瞥了对方一眼,「快起来,别黏在我身上。」

      「……松田,我趴的是病床,而且你现在已经小气到连我趴在你病床上也要追究了吗?」

      「如果你吃到了处分我还能勉强安慰你一下。」松田阵平听到自己冷笑了一声,「但看你这幅样子,是我多虑了。」

      「冷酷无情啊你,我差点吃处分是为了谁啊。」

      松田阵平心想,你这不是没吃到吗,多感谢感谢目暮警官吧,短短几年已经愁得没有什么头发可以掉了——嗯?

      他为什么知道这个人的直属上司是目暮警官?

      「阵平——」

      眼前的人影趴在病床边笑吟吟地拖长了尾音,他看着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听不清,梦里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他动了动手,似乎是碰到了一旁的水杯,杯子顺着重力摔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然后越流越多,越流越多,逐渐变成了波澜壮阔的海浪,朝着他拍打过来。

      松田阵平没忍住闭了一下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画面又变了。

      伊达航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正拿着一支笔和一本笔记在昏暗的光线下记录着什么。

      「……班长?」

      「嗯?啊,你醒了啊松田。」伊达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把笔记本和钢笔都放到一边,拿着枕头垫到松田阵平的身后,「感觉怎么样?」

      「还好。」

      「那就好。医生说你的手问题不大,幸好刀口不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硬朗的男人无奈道,「下次别这么做了,心脏都差点被你吓停。」

      「抱歉……」

      松田阵平顿了顿,然后在伊达航疑惑的神情中问道:「刚刚是有人来过吗?」

      「人?没有。我一直在这里。」他看了看手机,「萩原大概三小时前被喊走了,有任务,我让他晚上先睡会再过来。」

      「……只有萩原吗?」

      「……对。」伊达航皱起了眉,「怎么了松田?做噩梦了?」

      「我——」

      我没做噩梦。

      松田阵平忽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像砂砾一般慢慢地从他的手心里流走,强烈的无助感蔓延开来,像是带刺的荆棘缠紧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松田?」

      伊达航的声音响起。

      「松田阵平。」

      有人低声念着他的名字。

      「松田,」伊达航安慰道,「那只是个噩梦。」

      眼前的男人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伊达航举起的水杯像是错乱的电子屏幕一般闪过几朵火花,窗外明明是漆黑的夜景如同玻璃一般一块块碎掉了,露出了橙黄色的初生的日光,如同琥珀一般熠熠生辉。

      没有黑夜,没有模糊不清的身影,没有人因为他空手接白刃而哭得像是他要死了一样。

      当时在现场的人只有萩原研二与伊达航,陪着他一起去医院的也是萩原研二与伊达航,他因为止疼药的副作用一觉睡觉到了半夜,与班长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萩原研二便大摇大摆地把头探进了病房,笑吟吟地与伊达航换了班。

      曾经患过失语症的只有诸伏景光,趴在他病床边上打滚当7岁小孩的是他的幼驯染。

      他的朋友里没有谁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有人在他耳畔轻叹。

      「忘了吧。」

      *

      松田阵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人正扶着自己。

      金色的发丝映入眼帘,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然后忽然,不远处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大量尘土和碎片四处飞溅,浓烟弥漫,冲击力卷席着狂风袭来,即使他们已经跑到了草地上,也把所有人都击倒在地。

      松田阵平愕然地看着前方,那是整栋被火焰吞噬的教学楼,在黑夜中灼热炽烈地燃烧着。

      “喂!没事吧!”

      安室透迅速把警官先生扶了起来。他的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也被冲击力击倒在草地上。

      松田阵平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痛着,他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少了一个人。

      “前田祐江呢?!”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

      黑烟滚滚而上,弥漫在天空中,烈火的炙热感似乎能够在远处都感觉到,教学楼已经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海,不停地传来崩塌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别说去救人了,就算是接近恐怕都会受伤。

      “死了。”有人淡淡地说道。

      松田阵平顺着声音朝他看去。北岛千辉坐在草地上,他看上去不太好,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的,不但肩胛骨处添了一道枪伤,脸上和裸露出的身体部分也有不同程度的青紫,在北岛千辉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上相当显眼,简直就像是被人虐待了似得。

      松田阵平想起来了。

      在发现电箱的不对劲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回了家政教室,那果然是个陷阱,教室内的两人被好几名黑衣人包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松田阵平试图带着他们突围但是失败了,眼睁睁地看着前田祐江被一枪爆掉了脑袋。

      或许是对前田祐江的死亡过于愤怒,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松田阵平记得他也拔枪了,在与黑衣人进行了一番搏斗之后被对方用重物砸中了脑袋,然后失去了意识。

      可是他分明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北岛千辉还没这么凄惨。

      而北岛千辉和他既然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应该是某个金发男人赶回来救了他们,并带着他们逃离了教学楼。

      ……还是没法解释北岛千辉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总不能是降谷零做的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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