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7 - 神界篇 苍天有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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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娲身旁的张百忍，归邪并没有太多感想，人界本就是女娲所创，成为她的走狗也不算什么。当归邪持枪杀上神界，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娲，看着她的表情里有一丝慌乱，随即仰头大笑出声。三界的这场仙妖大战，终究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女娲的神界损兵折将，而在妖界之中亦是如此。龙幽之死让他胆战，奚仲重伤令他心寒，想起那灰飞烟灭的母亲，他恨不得立马将女娲碎尸万段。额前的朱砂闪烁着灼烈的火焰，归邪满眼狰狞地看着女娲，枪尖直指着她的头颅，半晌之间竟一语未发。三人在神宫僵持良久，女娲未动，归邪未动，身旁的张百忍亦未动，他们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等待着一方的放弃，抑或是另一方的死亡。
“你为何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我不杀你，你不值得我动手。”
“……为何？”
“即使杀了你，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归邪终究没有杀了女娲。他只是微微阖眼，收起紫黑色的长枪，额间的火焰逐渐暗淡，变回了往常的朱砂模样。当时的女娲在他身后，说妖物竟也有如此心性，而他只是回眸瞥她一眼，随即大步踏出天界神宫。“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女娲，你真以为我与你一般，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么？”话语回荡在神宫之内，女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那银发黑甲消失的方向，眉眼一斜，随即冷笑一声。
“竟然敢跟我讲怜悯，他不知我究竟为这三界付出了多少，他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讲怜悯？！”
“……”人间的首领站在旁边，看着她的轻蔑没有作声。
“怜悯，怜悯……哼，”女娲默默念了两声，望着大批的妖兵逐渐退去，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张百忍道，“如果他不是邪魔妖物，他将比我们更适合当神仙。张百忍，你说对吗？”
“……”那人只是看看女娲，再看看烟消云散的神宫之外，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
“只不过，他还是太嫩了，”女娲道，“竟然如此轻易就放过了我……”
“……”回应的仍旧是一片沉默。
“今世为人，来世为妖，呵呵，”女娲兀自抱了手臂，悠然自得地翘起了嘴角，道一声，“你想不想在以后的几千几万年里，让他都为神界所用？”
“……让他为神界所用？”张百忍抬手摸摸下巴，那里已然长出了细碎的胡须。他默默重复着女娲的话，先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我不可能笼罩你一辈子，玉帝，”女娲以指尖抹过嘴角，得意洋洋地笑了两笑，随后道，“我不可能在三界之内过多停留，以后的事情就统统交给你了。我把三界主宰之位让给了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就算你毁了它，我也毫不在意，那只不过是我所造出来的玩物而已。”
“……”张百忍听罢只是斜了斜眼，挑了挑眉，并没有作出太多反应。
“百日，仅需百日。”女娲的眼里微微露出一丝狡黠，她回转过身，随后轻挑地望着神宫正中，道一声，“百日之后，我只需任意两种神器，便可以将他打到魂飞魄散。”
“……然后呢？”张百忍在旁边暗暗接话。
“然后……哼哼，”女娲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随后道，“千万年后，天界会出现一个新的神，新的战神。”
“……新的战神……”张百忍再次挑了挑眉，跟着默默重复了一遍。
“他的力量已然能与神界相较，这么强的爆发力和战斗力，不好好拿来玩玩的话，还真是舍不得呢……”说及此，女娲抬首看着神宫上方的琉璃瓦，自顾自地笑了两笑，道，“让一个妖变成一个神，没有几千几万年的磨炼，是不行的哦~~”
“……”张百忍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要为他铺好各种道路，来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神。我要让他按照我的意志来行事，做那些我没有完成的事情。”女娲抿嘴低笑两声，笑容里充斥着不屑与满足，她再次将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挫败的模样。
“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呢？”女娲默默想了一想，随即突然灵光一闪。她掉转身来看着张百忍，以单手指他，道一声，“你，就是你。我要你替我演一场戏，一场专门为他而演的戏。”
“……”被指着的人暗暗抽搐一下，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不可以拒绝，除非你不想要玉帝之位。”这时的女娲在那人眼里，竟越发地像个妖孽一般，“就以新天条为借口好了，反正我也没有规定各种规章。既然他这么怜悯，这么大爱，哼，”女娲的表情渐渐阴冷，她微眯起眼睛冷笑一阵，道一声，“我就让他一次爱个够。”
“……”张百忍此时有些犹豫，“只怕这……”
“你做不到？！”女娲瞬时提高的声音，让他整个抖了三抖，“你玉帝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一声怒斥，让他瞬时流下了一滴冷汗，张百忍撇嘴咳了一声，随即不语转过头去。
“我会告诉你他转世为人的具体时间，而你的任务，就是将他转变成一个神。”女娲兀自抱着手臂，自言自语着她的计划，“反正再过不久我便要飞升天外，若是我还记得这里，我便会再次回来看看。若是我发现你骗我……”女娲的声音瞬时便暗了下去，“我会直接将你打下天去，随即毁了这个三界！”
“……”面对这个任性的女神，那人实在没有话好讲，只是为了那么些理由，他便一直装聋作哑，一直作戏做了几千几万年，或许是因为权力，或许只是因为惧怕女娲……
……
……
……
“……这就是……你几万年来这么做的理由？”听罢那人的讲述，荒尘的目光里有些闪烁。他有些默然地转头回望，只觉得那流光锦袍格外耀眼。“你为了权力，惧怕女娲，呵呵……”一种莫名的凄楚从心底缓慢升腾，荒尘垂眼望向地面，轻斜嘴角苦笑一声，道，“我可以……不相信你的话么？”
他已经了解这个事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玉帝为了权力谋害妖界，他可以接受，可是这堂堂的三界之主竟然惧怕一个女流之辈，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信不信由你。”归邪在旁有些得意地笑了两声，随后道，“张百忍偷了凤曦的天机镜，知道了女娲在天外做的事情，否则，他这一辈子也都会蒙在鼓里。”
“……天机镜……”荒尘微微眯起眼睛，眉目里隐隐有些忿慨，他之前的揣摩果然没错，玉帝确实有些古怪，他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所以才在殿堂中装聋作哑，让自己顺利上到天庭来。只是自己仍旧有一事不明，张百忍明知未来的时日里会发生什么，他为何不自己加以思索，将危难毁灭于根基之中？
“你以为，朕不想让三界得到安宁？”张百忍在此时突然发话，“你以为千百年来，朕一直将万物苍生耍弄于鼓掌之间么？”
“……”没有么？荒尘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那这两千年的事情，你又要如何解释？长公主和十大金乌，还有那些被弱水淹死的凡人，他们都是因为你的一时之念，就被生生夺取性命，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统统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还以为你没有做过什么？休要在此蛊惑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玉帝暂且还未开口，一旁的归邪却大笑起来，那笑容是如此的放荡不羁，好似将旁人视于无物一般。荒尘转头瞪他一眼，他也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阖眼抱起了手臂，稍稍勾起了嘴角的弧度，道一声，“真是可惜啊！你宁可他是个残暴的统治者，你宁可他心狠手辣，可惜他偏偏不是。”他轻斜了一点眼光看着荒尘，再看看不远处的张百忍，道，“你以为女娲飞升天外，就真的不再理会三界之事？三界是她最伟大的作品，她怎么可能生生将这里完全抛弃！”
“……那，你的意思是……”荒尘隐隐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归邪的身上不再闪动。
“你可知道，为何仙凡相恋，犯法的都是皇家之人？”归邪轻蔑地看着张百忍，微微一笑，随后道，“因为那就是，女娲赏赐给他的报应。”
“……报应……”荒尘斜一眼左边的归邪，再斜一眼右边的玉帝，见他俩一个笑得欠扁，一个慢条斯理闭口不言，顿时感到火气爆棚，猛地握紧了单手的拳头。
“看来，你这三界之主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啊。”归邪望了玉帝一眼，随即不语淡笑出声，玉帝在旁边并未开口，只是抬起袍袖摸了摸胡子。
“你不是有虚迷幻境么？”归邪缓缓转身背对二人，任褐色的须发在身后划出细长的弧线，他面对着殿中孤独的宝座，眉眼轻斜，道一声，“反正这些事情你必然也会知道，只是知晓的时间先后不同罢了。”
“……哼。”荒尘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笑了两笑，这两个家伙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要让自己来寻找结果么？既然明摆着不想说，又何必在自己面前兜这么大的圈子浪费时间？！“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还请二位在此稍候，待我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再作计议。”荒尘低眉说了一句，随后暗自咬了咬牙，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人，寻了出口就直接踏步走出门去。归邪斜眼望着那黑甲长枪从殿中消失，目光里隐隐有些闪烁，些许的阳光照在有些透明的身体上，点点的光芒随着黯淡下来的眼神一同落在殿中的地上。
“……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归邪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取出佩戴万年的血玉灵珠，看着上面隐隐有一道裂痕，闪烁着孤独破碎的光芒。
……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7 - 神界篇 苍天有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