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6 - 妖界篇 风起天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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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前，曾有一人，独自站在幽冥河畔，凝望着似血的彼岸花。
冥河旁的结界外，已然是一片火海，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生命在瞬间凋谢。
抬眼望望血色的夜空，听着渐渐迫近的敌声，手指在一瞬间握紧，随即又无力地缓缓张开。
这场三界的仙妖大战，他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插手。这是母后先前的命令，将他困在冥河之边。
他只是不想见到万物的杀戮，不想在双手沾染血腥，只可惜，到最后，他的母亲还是不懂。
“你记着，你是妖，而不是那群道貌岸然的神，或者人！”
他记得母亲最后的咆哮，随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让龙幽将他投进专门为他而设的结界。
“妖和仙凡终究是宿敌，此种命运，岂能因你的一时心软而改变！”
他不可以阻止这场战争，只是因为，他是妖，不是神。
……
……
……
“……少主。”
“……”
耳边的风忽然变得凛冽起来，他没有回头，只是暗暗地睁开了眼睛。
“少主……”背后的声音迟疑一阵，随后改口道，“不，是主上……”
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突生出一种难以释怀的悲凉。
“……主上……属下无能……”
“……”
“……主母为了守护幻暝界，已经……”
“……”
属于王者的灵光血玉，被身后的人捧起放在掌间。
身后的将领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默默看着眼前的那人，看着他寂寥地站在冥河之边，看着那人微微低下眉眼，眼泪随着苦笑一同融化在凛冽的风里。
“……少主……”
“……”
“……少主……节哀顺变……”
“……”
“……少主……”
“……哼！”
那人狠狠一甩袍袖，眼前大片的彼岸花竟然都只剩下了茎杆，火红的花瓣尽然从地面飘飞而起，回转在空中，乱花渐欲，迷了他的眼。
“……女娲……张百忍……”那人在乱花之中垂首，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雪白的丝发落在颊边，让其他人根本无法看到表情，“为了自己的欲望就滥开杀戒……你们……根本就不配当三界之主！！”
“……少主……”
“叫我主上！”
“……是，主上……”
“不把女娲的人统统赶出幻暝界，我誓不为妖！！”
“……”
“奚仲！”
“……属下在！”
“去幻暝宫外支援龙幽，我随后就到！”
“……是！”
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接过那染血的闪耀珠玉，看着上面映出自己的脸，随后紧紧将它握在手中。
“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
“此番，只有与之一战，别无他法……”
年轻的新王手持灵珠，随即微微阖起双目，身披的长袍化成了软甲，额间显出暗红的朱砂。再次睁开的眼里充满了决绝，那凌厉无比的目光，不属于人，也不属于神。
“这六界苍生，并不属于你一人，女娲……”
新王抬眼望望飘满了彼岸花瓣的天空，口中隐隐地低喃着。
“若是你执意要杀我族人，终有一天，我会覆了你的三界！！”
那人收起了灵光血玉，转手幻出一杆墨色长枪，步出那早已消失的结界，随即缓缓隐没了踪影。
……
……
……
“上古史册中曾写道，‘妖主殁，群妖无主，但有黑麒将军归邪，率领众妖杀上神界，百余战后终有不敌，遵娲皇法旨于九天诛之’，可是与你所言相差甚远？”荒尘听罢那人的讲述，手握银枪开口发问，却只听见那人冷冷一笑，道一声，“本座何时接手了将军一职？不过是女娲胡乱篡改天机罢了！何谓我率领众妖杀上神界，不过是想保护族人的安危而已，竟也被她抹杀得一无是处！不过也罢，如今已过去了千年万年，当初的情形究竟如何，仅我一人也口说无凭。”荒尘见他微微甩袖，表情中有些无可奈何，便也不好再过开口，一时间二人竟然相顾无言。
“喂，小儿，”半晌之后，归邪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可知我为何早已身死神殁，却仍旧在此留下了一抹残魂？”他见荒尘一直沉默未语，微微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烦请赐教。”荒尘暗暗皱起了眉，对他的语气很是厌烦，但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他也只好强压怒火暂时忍耐。
“你还记得你方才问我，关于我那转世的一些事情么？”归邪稍稍阖起眼眸，望着他身处的神殿正中，随后道，“要不是我当初杀心太重，他们不会选择将我囚禁在此。但是他们的野心太强，竟然想要借助我的力量，来替他们平定日后之乱。”
“……借助你的力量？”荒尘转头斜了他一眼，归邪好歹也是妖界之主，那二人为何要倚仗于他？归邪见他在云里雾里，丝毫没有弄清楚状况，便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女娲当时厌恶人间，想要亲手将三界毁灭，我等妖族自是不允，她便首先对我们魔界下手。我额间的印记是邪气之源，在我统领妖族之后，以自身法力与神界相抗，竟然一千余日不分上下。我因母后被杀而倍感愤恨，率领部族将女娲赶回天去，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女娲从未在人间露面。我妖族镇守大地百年之久，与三界万物和平共生，女娲若是想重修三界，至少也得过我这一关！”
“因为女娲对你无可奈何，才想要欺你上天加以封印？”荒尘默默听了半晌，低沉语调问了一句，“既然如此，这与你那转世有什么关系？”
“以你目前所拥有的灵智，连这层关系都想不清楚么？”归邪挖苦了荒尘一句，瞬间便看到那人漆黑的脸色，随即他得意地笑了两笑，转回身来接着说道，“女娲经历了补天一劫和仙妖大战，实力已然一衰再衰，没有心力来整治三界。恰逢那时，天帝退位，于是女娲趁此机会，将张百忍推上了玉帝宝座，任命他来管辖三界，推行她制定的一切法则。只可惜，她仍旧没有忘了我，在飞升九重天外之前，她以维护天地秩序为由，将我骗至九重天上，借助上古法器之力，在不备之时将我封印。东皇钟和七彩石，我敌不过二者其中任一，我当时心中只是愤恨，为何会听信这女人的谗言。在我被困无忧天之时，埋伏的神兵便攻破了妖界，只可惜我一念之差，令整个妖族毁于一旦……”归邪低头苦笑两声，随后闭口兀自沉默，荒尘心里虽不是滋味，但也只是叹息一声，默默不语。
“在那之后，我便一直在此沉睡，妖族既毁，妖界之主也就毫无用处可言。”良久，归邪复又抬眼，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他表情蔑然地冷笑一声，道，“或许，这些事情的原因，让他道与你听也未尝不可。”
“……他？”荒尘暗自挑了挑眉。
“自从女娲飞升之后，这三界里的一切，便都成了他的杰作。”归邪漠然地抱起手臂，冷冷斜望着神殿之外，话语里带了些许不屑，微微沉眉淡淡开口，道一声，“既然在外面窥伺甚久，为何不入来与我一聚？”
“……”荒尘随之往殿外看去，见门边隐约有金光涌动，随即神殿里光芒大作，不由有些眯起了眼瞳。当金光逐渐散去的时候，殿中已然出现一人，身披锦绣衣袍，头顶金黄龙冠。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三界之主，主宰了万物千百年的，昊天金阙玉皇大帝。
……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6 - 妖界篇 风起天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