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结局改编]杨戬 -- 生死不欠》二郎戬

33、33 - 神殿篇 还影•弈局•广寒仙

　　那一日，他有如一只破晓的苍鹰，展开了宽阔有力的双手，铠甲间闪烁着银亮的光芒，迎向了呼啸而来的开天神斧。为了沉香，为了天条，他可以离开，他可以死，可是为了她，为了那一抹龙魂，他宁可自己身死神殁，也愿意为她换取救赎。
　　刀锋夺取了丁香的性命，使开天神斧重新面世，杨戬面上的表情之中，既有欣慰，又有感伤。自己为了沉香救母，不得不忍痛杀了丁香，并操控着龙魂融入神斧，使其能真正被沉香所用。寸心，寸心！你本就只剩下一抹龙魂，寄居在丁香的魂魄之中，而杨戬为了天条大计，不得不再次伤害于你！也罢，也罢！杨戬自知罪无可恕，只能以死敬谢三界，不如借此抽身而去，生生死死，再也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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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

　　沉香此番才真正明白，杨戬的心里情感至深。他不仅为了外甥与三界，一心求死，甘愿断绝，却更是为了对众生的愧疚，还有对寸心的专一与执着。如果只是为一个凡人，他何必为她含恨而死？只是因为那百年羁绊，以及那执着等待千年，还有那心中无边大爱，才使他甘愿神殁身死，魂灭九天。杨戬啊杨戬，只怕这一千年来，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懂你的吧？众人正在心神颤抖之时，却突然想起了那轮皎洁的明月。对了，嫦娥……如果说杨戬一直在爱着寸心，那么嫦娥又算是什么？那持续千年的寂寥望月，那竖旗为妖的爱情宣言，在他与寸心的执著面前，这些又算得上是什么？难道，这一切，仅仅就只是一场戏，杨戬从来都没有忘记寸心，而那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只是杨戬用来隐瞒真相的弥天谎言？
　　“……难道……真君……一直都在……”欺瞒众人？敖红的话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只是看着幻境里的杨戬，目光之中有些微微颤抖。众人皆向那幻境里看去，见那杨戬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他手里托着两枚珠玉耳坠，在掌心里散发着剔透的光芒。“这……是耳环？是嫦娥姐姐的耳环？”众人见杨戬手握耳环，眉眼深邃不语望天，目光正好对准了那轮皎洁明月，心间不由迷惘起来。“不，不只是嫦娥的！”敖红见他手中耳环，心神突然滞了一滞。那其中一只粉红耳坠，明显是以珊瑚所制，珠玉散发出海洋的光彩，又怎会出自于广寒神宫？“寸心，是寸心！那只耳环是寸心的！”众人听着敖红的叫喊，心中尽然莫名其妙。杨戬究竟是何种计谋，蒙蔽三界于恍然之间？“……尘大哥……”小玉求助地望向荒尘，众人也投来了疑惑的眼光，荒尘默默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头低沉开口：“正如在场诸位所想，杨大哥的千年望月，不过只是由他密谋、隐藏千年的骗局而已。在他上天司法之后，即使有王母的承诺在先，他也仍旧怀疑众人，不能停止对寸心的闲言碎语。于是他决定自导自演，上演一出千年望月，虽然此举对不起仙子，可是为了隐瞒众人，所以将其设成最小的棋子，忍其嘲讽直到千年。”
　　“……棋子……？”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已然猜到杨戬此番设下棋局，可是这个词语一旦指出，心里还是有些隐隐难受。“说棋子确实不足为过，只是因为三界众生，尽然是大哥的手下棋子，所以无论轻重大小，皆听从操局者掌控行事。”荒尘淡淡转过目光，看一眼众人，继续开口，“嫦娥只是第一枚棋子，站在对面反对于他，致使众人一概相信，大哥真的心狠手辣。于是大哥自此开始，暗然落子布下棋局，首先稳固了司法地位，随后再逼走身边众人。只要你们尽然与他刀戟相向，大哥的最终目的就算已经达到了 ; 最后只要帮助沉香放出天条，这最后的棋局就算是大哥赢了。其实你们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局中棋子，只是被大哥一直掌控着，下了一场只有一个敌人的棋，只要是与大哥为敌之人，尽然都是情理可容，惟有大哥主掌棋局，成了这苍生中最大的罪人。你们也好，嫦娥仙子也罢，只要大哥一死，就与他毫无半点瓜葛。于是他处处为难你们，并有意接近嫦娥仙子，只是为了隐瞒寸心，以及要改天条的事实。其他的事情，荒尘也不便说，既然事情已然真相大白，还请诸位仔细想想，考虑清楚便也好了。”
　　“……”

　　众人听他话语淡淡，心下之间突生凛然，杨戬竟然可怕如此，将三界众生尽设成局，只怕是那玉帝王母，连同佛门行者菩萨，一个都没有逃出围困，尽然陷入他的棋局里了。众人互相对望一眼，凝滞半晌话不出声，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湛湛不敢挪动脚步。他们的好大哥，好兄弟，二郎真君，司法天神，杨戬，自现在看来，竟然有些不可接近。方才听荒尘沉稳叙说，杨戬将所有人都设为棋子，为了达到改天条的目的，不惜苦苦巧设阴谋，竟然连亲友都蒙在鼓里，不假思索加以诡骗，最终落得计成身死，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等恐怖之人！！荒尘在心里长叹一声，他已然料到有这般结果，大哥他性情本就如此，此番又能怪得了谁呢？正在怅惘迷茫之间，荒尘突然发现一人，于是他浅浅颔首一笑，话语中洒尽了无限锋芒。
　　“嫦娥仙子，既然来了，何必在那里躲躲藏藏？”荒尘瞟向了院边的树丛，目光里略微隐藏了不屑。众人随他的眼光直直望去，只见那树丛之中隐隐现出了一点紫色，正是那嫦娥仙子躲闪其间，颤抖着眼神低下头去。
　　“嫦娥仙子，刚才的话，想必你已然都听到了。二郎真君千年望月仅仅只是三界骗局，更何况那句月光宣言，反下天去，竖旗为妖！”荒尘的脸上带着狡黠，在内心之中暗自腹诽，你辱没了我大哥将近千年，如今我便叫你统统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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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二郎真君千年望月，望的只是那广寒神宫，至于那宫中的冰蟾玉兔，却毫无半点感想可言。千年之前的杨家府院，有瑶姬讲述那古老传说；千年以后的灌江口，有寸心陪伴他对月浅酌。他遥看月华，引以思念，何以传出情爱之苦；他借此时机，铺设大局，真正瞒过了三界众人。一千多年，杨戬夜夜望向月宫，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殊不知，他只是思念已故的亲人，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三秋。对于那寂寞的月宫仙子，杨戬只是充满了期望，只看她在庭间舒挥广袖，就不由忆起那含笑的母亲。他还记得千年以前，在他初次学会爬云之时，看到她挥起流波水袖，轻点足尖翩翩起舞。“千百年来，能看懂我的舞的，又能陪我一起流泪的人，你是第一个。”当时的嫦娥在流泪，当时的杨戬也在流泪，可是嫦娥并不知道，他流泪究竟是为了谁。杨戬当时也不知道，嫦娥到底为什么流泪，因为她失去了她的丈夫，那个潇洒英俊魁梧的羿。“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当时的杨戬太单纯，并不懂得什么叫真情挚爱，仍是个稚子孩童的他，只能默默思念着母亲。在初次见到嫦娥以后，她就像姨母一般重要，她可以稍加关注于他，给他少许失去的怜爱。杨戬在内心里敬重嫦娥，她占据他心中不少的分量，他敬仰她为姑母长辈，于是才能够听她劝解，在劈山赶日之后，放走他所追杀的小金乌。神斧在手中落下以后，杨戬的心中或许有恨，嫦娥竟然挡在他面前，他只能忍痛看着她走开。嫦娥是他所仰慕的人，直到千年都不曾改变，即使他已然成家婚娶，这望月的习惯也无法遗忘。还好有妻子在身边陪伴，与他一起望断长空，共同仰望那月升月落，直到那浮生化作悔梦。寸心眼中的闪亮明眸，他曾笑称为双飞明月，每当他抬眼看向月华，便就忆起了那种流光闪烁。待到他上天司法之后，母亲与寸心都被人遗忘，她们是他万般思念之人，他心中洒尽了万般惆怅。就在那时，一个偶然之间，他捡到了嫦娥遗落的耳环，那耳环的结构以及形状，与寸心的首饰近乎一模一样。睹物思人，倍感痛心，杨戬的心里悔恨不堪，而天宫之中有暗语传来，说司法天神倾慕广寒天仙。于是杨戬冷下眼来，决定将此作为契机，他暗手布局落子无间，首先便从嫦娥开始。既然嫦娥已然厌恶于他，不如就在此制造迷局，使一切变得扑朔迷离，也好将他的计划实施。于是杨戬立下宣言，等到两情相悦之时，为了心中的冰蟾仙子，宁可反下天去，竖旗为妖。他一生都倾慕于广寒仙子，愿与她共度今生今世，甚至在王母试探他时，祭出了神器虚迷幻境，他也用真元迷乱神识，制造出与嫦娥亲密的假象。“我杨戬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披上那道美丽的月光。”杨戬心中假想的情节，竟然也能够以假乱真，杨戬果真骗过了王母，她暂且对他相信不疑。于是，过了千年以后，时机已然真正成熟，杨戬的无间引发众怒，随即他重操暗手，生生逼走了身边众人。他原本也有离仇别恨，本想尽数告诉嫦娥，让她理解自己，可嫦娥已然不屑于他，即使他想要倾诉，也丝毫没有话语可说。嫦娥不再是他心中的姨母，她不会再给他诸多关照，他只是她眼中的冷傲小人，铁血无情并且六亲不认。杨戬看到此番场景，心知大权成必可夺，新天条很快便可以放出，沉香也可以救得三妹。嫦娥的讥讽使他心寒，他们毕竟终将行同陌路，只是杨戬依然能够清晰记得，当初在那广寒宫前，有无数雪白飘渺的浮云，有那舒挥广袖的仙子。她用那优柔哀痛的舞姿，引来心间的无比惆怅，终究在两个人的脸颊上，都洒下了毫不自觉而流干的泪水。那只能是一个美梦，一个属于少年杨戬的梦，在他独立寒窗之时，在自己的心中慢慢地回忆，曾经也有一个与他心灵相通的姨母，为他起舞，与他谈话，共同流下那相思的泪水，共同感伤这尘世间的爱恨情仇。杨戬在世上存在了几千年，他真的有些乏了，也有些累了。但他不悔，他一点也不悔，哪怕是瞬间让他魂飞魄散，他也要死得毫无牵挂，只要是为了他想要关爱的人，他不悔，永远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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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都应该明白了吧，大哥他对待仙子的感情，只是一直抱有敬仰，从来都没有对她爱过。”荒尘扯出一丝不屑，瞟了一眼不远战栗的嫦娥，随后又看向身旁的沉香，话语里的情绪意有所指，“沉香，你可知道，以你舅舅的辈分来看，他都要唤嫦娥仙子一声姨母。如若你舅舅真的对她有情，他为何当初还要迎娶寸心？”“……”众人皆是默默不语，他们都听出了大体真相，可他们都并不知晓当时情况究竟如何，于是还是对望一阵，心头颤抖，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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