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结局改编]杨戬 -- 生死不欠》二郎戬

29、29 - 神殿篇 还影•扇舞丹青•西海公主

　　院子角落的琴，竟然无人弹拨，自响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恍，才发现自己早已坠入了另一个幻境。在这个幻境里，没有瑶姬，没有杨父，没有杨蛟与三圣母，唯独只有杨戬一人，在院落正中孑然而立，身披一袭雪白纱衣，手持一把黑色折扇，神情淡淡，默默不语。他面前不远的半空之中，悬挂着那串彩玉风铃，三片玉石做成的坠儿，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众人看看远处的风铃，再看看面前站着的杨戬，看他凝望着那绿色、橘色、白色的玉石，内心之下波澜涌动，不禁开始在心中感叹，这杨戬，莫不是又在想念以往的日子了罢……

　　“……母亲……”

　　半晌之后，杨戬才缓缓阖目开口，略微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浅浅的无奈，随着叹息一并倾吐出来，内心的惆怅万分悲切，积压了许久的情感太过沉郁，一时之间令他心痛不已，无法自拔。众人看他垂眸凝目，一言不发，心下都有些纠结沉重，转首疑惑间，却又见他轻撩袍袖，望南而跪，随后抬起眼来，目光里夹杂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感情。随即他开口，在这空寂无人的神殿院落中，他的话语，也不过是独自聆听罢了。而这短短的几行文字，说者无意，却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母亲，二郎就快要成功了，三妹和新天条，都可以借沉香之手放出。只是今生今世，二郎无缘再见到母亲，即使猜测母亲并未枉死，即便估计母亲仍旧在世，二郎却已然失去了任何时机，寻找母亲，为母亲雪洗前尘之冤……二郎不孝，自当万劫不复，只是希望母亲如果仍旧在世，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一定要好生地活下去。二郎今世，造成家人仇恨、亲友反目的境地，无颜再去寻找母亲，二郎自知时日无多，于是在此跪拜以求，新天条出世以后，如若母亲得以赦免，请照顾好三妹以及沉香，忘记我这个不肖之子，二郎生而无憾，死亦可足……”
　　“……”众人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杨戬到底在说些什么？方才的幻影，他们也已然看得清清楚楚，他母亲瑶姬，不是早已经晒死在桃山了吗？为何他此番会说出如此话语，难道那九天神女瑶姬，其实并未身死不成？
　　“风铃，是风铃……”三圣母目光辗转，突然之间心下一惊。风铃的坠子叮叮咚咚，仿佛正告诉她被隐藏的所有秘密。那个风铃的坠子，是母亲以自身血咒所连，除非神殁身死，才会咒止坠落。当初父亲和大哥死去之时，风铃的坠子都跟随落下，可现在看到这神殿的风铃，仍旧剩下了三片玉石，绿色的那个代表自己，橘色的那个代表二哥，而中间的那片白色的美玉，仍旧晶莹，仍旧剔透，不是父亲，不是大哥，那又可能是代表谁的呢？
　　“难道……是娘……是母亲？……”三圣母空洞地看着地面，眼神似乎要将尘土望穿。众人的心里也有了预感，他们在心里暗暗想着，却尽然不敢随意开口。瑶姬仙子没有死，欲界女神依然在世，孰知此事是真是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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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唰啦一响，杨戬已然站立起身，手中折扇忽然展开，空气中骤然荡起万千波澜。“舅舅……怎么了？”沉香不知其中玄妙，还以为有谁潜入了真君神殿，事先并未打好招呼，引得杨戬一阵杀气频发。“不，沉香，你看看真君当下的表情。”敖红一见先是一喜，随后又隐隐红了脸颊，话语里面音沉细细，竟还有一些面容羞涩，道，“真君他……也是个感性之人，他只道是为了祭拜母亲，却没想到竟然会惊艳如此……”“……惊艳……？”众人听她此言，不免都瞪大了眼睛。惊艳？这种词语，是用来修饰这冰冰冷冷的司法天神的么？见敖红脸上红霞点点，怕是再问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便就转头回眼，看向杨戬所在的方向。殊不知，这眼前的美景，将成为他们一生之中难以忘怀的景象。

　　“二哥……”
　　“真君……”
　　“舅舅……”
　　“表哥……”
　　“……”

　　当那微风起时，剑花开始飘扬满天，筝鸣的琴弦，缓缓奏响回荡耳边。扇舞宛转着流波飞雪，扇柄好似有光华寂灭，在这如此烟尘之中，正有一人风光无限。
　　试问有何人见到过如此景象？有白衣一人，玄色一扇，正在院中舞得张狂；有粉色桃花，簌簌而落，随风而起漫卷成行。指如白玉，轻流回转，悠然旋起灵动一点；目若鹰隼，低眸浅望，霎时涌起情感万千。手腕轻挥，脚步疾转，轻纱旋起千分飘逸；墨扇渐展，扇柄微舒，浓情道尽万种玄机。身姿似舞似武，墨扇似剑非剑，言未出而意无穷，却正好是神形兼备，天人合一；飞腾狂草舞天机，恰巧是画中有舞，舞中有画。快慢相宜，刚柔并济，抑扬顿挫，飘逸洒脱，如那行云流水，出神入化，似那高山坠石，平稳凝重。身体闪转腾挪，有如红日欲出，手腕轻快缓急，仿若蓄势满弓。众人不由看得痴了，杨戬竟然有如此造诣，平日里众人只当他是亦文亦武的司法天神，却从不知他在舞艺方面也毫不逊色技艺颇深。“扇起襟飞吟古今，虚实共济舞丹青。气宇冲天柔为济，怜得笔墨叹无赢。丹青传韵韵无形，韵点丹青形在心。提沉冲靠磐石移，却是虚谷传轻音。”荒尘淡然吟出一句，随即转眼看向敖红，眉宇之间暗含轻笑，缓缓开口道出一声，“四公主所言的确不差，此曲名为《扇舞丹青》，乃大哥本人编改而作。长公主生来爱好舞蹈，此曲本是大哥用来祭奠于她。只可惜当初时日无多，大哥其人又过于严谨，原本四公主可以有目观睹，大哥却不愿过于告知。此舞千年来只有二人得见，想必四公主也是有缘之人。”
　　“那么，还有一位，又是何许人也？”
　　“那便是大哥的原配夫人，龙族公主，他的妻。”
　　“他的……妻？”众人不免心生疑惑，相顾而望，不知应该如何言语。荒尘心知众人困窘，也就不去一语道破，只是颌首莞尔一笑，缓缓开口轻道一声，“毋需急躁，不须多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众人听他如此言语，也就不再默默相望。该到来的事情，若到时机，总会尽被人所知晓，不如在此静观其变，看看杨戬究竟有多少迷蒙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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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
　　一个柔美却不失俏皮的声音传来，袅袅回转在众人耳边。众人不由转眼齐齐望去，只看那院落正中，杨戬身旁，赫然出现了一位粉衣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眨着明亮的眼睛，发间装饰着代表龙族的水玉瑚珠，些许的灵气在她周围轻旋流转，不能不说她身上自有一分纤巧灵动。乍眼看去，这粉衣女子确实生得清秀水灵、俏皮可爱，只是那张秀美的脸，却与先前众人尽所熟知的某位女子生得一模一样，令在场众人不免心下一惊。“丁香？！”沉香瞪大了眼睛，第一个叫了出来，他指着幻影之中悠然站立的粉衣女子，连话语都有些微微颤抖，“她，她她，她怎么会……和舅舅在一起？！”
　　“不，不是丁香，不是丁香，她不是丁香！……”敖红突然大惊失色，连面色都变得惨白起来，心神不定目光颤抖，就仿佛半空之中突然惊起了一声炸雷，“龙族，龙宫，西海公主……不可能，不可能！那绝对不会是她，那绝对不可能是她！我怎么会将她忘掉，我怎么能将她忘掉呢？！……”
　　“四姨母，她不是丁香，那她又会是谁？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跟舅舅在一起？”沉香在三圣母身边，隔着众人开口询问，小玉见众人集体惊愣，不知此番又是为何，她并不知晓那女子其人，于是便拽住了梅山老大的袖子，一边摇晃一边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她不是丁香吗？为什么你们都站在那里不说话？……梅山叔叔？三太子？八公主？你们……你们倒是说话啊？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舅舅身旁？莫非……莫非正如荒尘舅舅所说，她其实是，她其实是……”
　　“你们，终于都记起来了？”荒尘在旁边微微一笑，幽柔的眼光看着疑惑不解的沉香和小狐狸，再看看周围近乎于石化的一干众人，轻轻翘起嘴角，缓缓摇了摇头，道，“隐藏了千年的秘密，都将在今日全部知晓。只有看到了她真正的面庞，你们才能忆起有关她的一点一滴，这咒法，下得也的确巧妙。”
　　“……”众人已然没有心思再听进任何言语，只是各自在心头默默想着，似乎千年以前，杨戬还未当上司法天神之前，确实有一位粉衣女子，在杨戬的身旁相随陪伴。粉衣女子，西海，龙宫，好像，还是在那灌江口……
　　“她是……西海……三公主……”敖红定定地看着那女子，看着她站在杨戬身旁，对着杨戬歪一下头，随即露出了娇柔浅笑。一阵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头脑里传了过来，令敖红不免心头一颤。对了，千年以前的灌江口，似乎举行了一场婚礼，那婚礼的新郎与新娘，尽在那一日身着红妆。那新郎……似乎是杨戬没错，而那新娘的身份，却是……
　　“……敖、寸、心……”

　　一种奇怪的气氛，缓缓笼罩着院中的众人。沉香小玉面有疑惑，梅山兄弟面面相觑，三圣母、哪吒和八公主互相对视一眼，而荒尘却在旁边默默地松了口气。一干人等，各怀心事，心生颤抖，默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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