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侄儿姜焕拜见姑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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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馥羽朝着苏定方挥了挥拳头，杏眼圆睁的盯着对方，那眸子明澈纯净，就仿佛在烟雨中浸润过似的，盈动着名为不满的涟漪。
“怎么会，我只是……”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当然，这后半句话苏定方没有说出口，而杨馥羽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关切，话接的那叫一个快：“那就好了，没有只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军令！”
杨馥羽平时性格乐天纯真，与人相处时从来都是谦和有礼的，可唯独对苏定方，往往是对方刚说了半句话，她马上就强势的压过来一箩筐。
而这苏定方也是奇了怪了，明明跟谁都是冰着一张脸，就算是面对两位女君，也敢开口质疑，偏偏对这小馥羽，几次三番的被她欺负，可苏定方愣是没有半点脾气。
“阿贞，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你看你看，那苏定方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上去了。”
姜婉靠近杨妙贞耳畔，窃窃私语的嘀咕道：“你说咱们要不要点一点小馥羽啊？”
杨妙贞屈起手指在爱人额角轻轻敲了敲，看着姜婉一脸八卦的样子，她属实有些无奈，要知道杨馥羽刚刚过了所谓十四岁的生日，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现在点拨她，不等于变相鼓励杨馥羽早恋呢么？
对于杨妙贞的看法，姜婉却持不同意见，她的观念历来就是爱情至上，在这样美好的年纪，开启一段懵懂的感情，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何况姜婉也不是马上就要把杨馥羽嫁出去，只是想着如果她和苏定方如果都有那个意思，她可以撮合撮合，先培养感情嘛。
总之，杨馥羽十八岁之前，姜婉肯定会和杨妙贞一起把她保护的妥妥的，任你是谁，也别想拱了自己家的小白菜。
“还有，年纪小怎么了？我们现在这副身体的实际年龄也不过就比小馥羽大了四岁而已，放在二十一世纪同样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们还不是夜夜……唔。”
话音未落，杨妙贞已经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泠泠清音沾染上了几分温度：“闭嘴吧。”
“好，听你的。”
姜婉扑闪着眼睛甜甜一笑，双臂随即用力收进抱住了杨妙贞的胳膊，恨不得如同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贴在对方身上。
另一边，苏定方老老实实地被杨馥羽欺负了一顿后，再没了不同意见，冲着两位君上拱手抱拳后，转身退下带着部将整军去了，喧闹的议事厅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下来。
“馥羽，以后大庭广众下，还是收敛点，不可以对苏元帅这样无礼，知道么？”
毕竟兵马大元帅在大夏国内可谓是只在女君之下，位高权重，因此当着外人的面，杨妙贞还是希望自己这小徒弟能给苏定方留点面子，哪成想这小丫头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事，他不敢和我生气，敢生气我揍他就好了。”
把桌案上摆着的那盘果脯递给杨馥羽，姜婉竟也在旁边帮腔起来：“就是就是，就算他是大元帅又怎么了，咱们小馥羽还是大夏的昭阳公主呢，就欺负他，没事，有师娘给你撑腰呢！”
“嘿嘿，还是师娘好，哎，师娘你拿的那块不好吃，吃这个…”
好嘛，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生生把杨妙贞这一肚子话给噎了回去，抿着嘴唇叹了口气，杨妙贞心说：得了，左右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懒得管了！
看看时辰也到了晚膳时间，杨妙贞正打算吩咐女官去准备，门外却响起了新月娥的声音，说是她巡视城防时，在东门外遇见一少年只身叩关，来人自称是姜婉的侄儿姜焕，他从姜家集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求见姑姑姜婉。
“小焕儿？他怎么突然来定州了？快，快把他带进来。”
姜婉穿越后在姜家集生活的时间不长，但对于养母一家人的感情却是非常深厚，就如同杨妙贞对杨家那般，此刻听见姜焕突然到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姜家集出事了。
果不其然，姜焕出现在姜婉面前时便是身着缟素，头上还带着孝，一见到姜婉他当即便跪倒在姑姑面前，抱着姜婉放声恸哭道：“姑姑，祖母和父亲都没了！姜家集也没了！！！”
悲戚的哭声到最后转变成了愤怒的嘶吼，姜婉把侄儿扶到椅子上做好，看着满脸泪痕、目眦尽裂的姜焕，她大概猜到了姜家集那边发生的事情。
“哎，小哥哥别哭别哭，哎…”
杨馥羽被姜焕哭的乱了方寸，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对方，她求助似的看向师父，果不其然，杨妙贞冷音响起的那一刻，姜焕的哭声戛然而止：“如果你想用眼泪去浇灭心底复仇的火焰，尽管哭就是了。”
浇灭复仇的火焰，怎么可能？他姜焕千里迢迢来此不就是为了找姜婉，让她兴兵助自己报仇雪恨的么？想到这里，姜焕用衣袖随便在脸上抹了几下，硬生生地把后来的哭腔给憋了回去。
“半个时辰，洗漱，用膳，整理好一切再来见我们。”
杨妙贞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转身走到桌案旁女官刚刚端来的晚膳前，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从始至终没有分给姜焕一个眼神。
容貌绝美的女子表情漠然孤傲，就好像美玉雕琢成似的，竟看不出丝毫情绪。
姜焕想不清楚，明明自己也是一个桀骜不凡的少年，就算是父亲的话他都敢反驳，可为什么面对这女子流露出的威仪时，自己居然会生出几分臣服的意念。
“姑姑，她……”
“她就是姑姑和你说过的，那个姑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先去吧，等会儿姑姑为你介绍。”
拍拍侄儿的肩膀，姜婉吩咐杨馥羽把姜焕带去厢房洗漱用餐，随后才转过身来走到杨妙贞身后，藕臂轻展把对方抱进了怀里，小脑袋在对方颈侧蹭了蹭：“吃醋了？”
“怎么会，只不过是想他冷静一下而已。”
杨妙贞拉着姜婉坐到身边，将盘中的菜夹到她的碗里：“快吃吧，看来今夜，我们有的忙了。”
千里之外，瓦岗山，猛虎大将军府邸中，听完白显道和张公瑾的汇报，翩翩少年郎把翘在桌案上的腿收了回来，翻身站到了两人面前：“辛苦两位哥哥在父王面前帮我隐瞒，大恩不言谢，罗成记在心里了！”
头戴银冠，身披锦袍，相貌清秀俊朗，含笑时面露三分邪气，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北平府少保罗成。
“少保客气了，为少保分忧自是我等属下本分。”
张公瑾眉头紧皱把头埋在身前，尽可能的掩盖住话语中的悔意：“如此，属下等便告退。”
“好，两位哥哥先去休息吧！”
罗成合上手里的枪谱，抬手向外挥了挥，丝毫没有送客的意思，见此情形，两人也不再自讨无趣，转身退出了房间。
“嗯……死亡的气息，真的很令人兴奋啊！”
将枪谱置于鼻息下嗅了嗅，依稀残留的焦糊味顺着感官冲进了罗成的大脑，此刻微闭着的双目前浮现的，尽是满镇老幼在火海中挣扎哀嚎的画面：“烈火焚身，这又是多么美妙的一种感觉啊，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桀桀，如怪枭般瘆人可怖，倏尔，戛然而止，罗成低头看向桌面上那张被火焰焚掉一角的女子画像，语气诡谲森然的低吟道：“杨妙贞……，看起来，这场穿越游戏要比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定州，大夏女君府邸，俊朗的少年着锦缎白袍，身姿挺拔，气势刚健，只是那点点星眸中的少年意气，此刻已尽数被复仇的火焰吞噬殆尽了。
见到侄儿步入厅内，姜婉赶忙冲着对方招手：“小焕儿，快来见过你阿贞姑姑。”
姜焕见状，遂快步上前冲着杨妙贞躬身一个大礼，只不过脱口而出的话却险些叫杨妙贞惊掉了下巴：“侄儿姜焕，拜见姑父，适才侄儿情绪不稳，让姑父见笑了。”
话音未落，不等杨妙贞如何反应，姜婉却是先恼了起来，只见她伸手便照着姜焕脑袋，一巴掌拍了过去：“什么姑父，叫姑姑！”
“姑姑，不是您说的，阿贞姑姑是您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么？”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姜焕拍懵了：“既然如此，侄儿叫姑父也没错啊。”
“那也不行，就叫姑姑！”
毕竟在姜婉的意识里，自己一直都是压在上面的那个人，因此她果断了拒绝侄儿给杨妙贞冠以的“姑父”称谓。
看着面前双手叉腰威胁姜焕的爱人，杨妙贞何其聪明，自然也就是把事情猜到了个大概。
原来当初在姜家集时，那时姜婉还不知道杨妙贞也穿越了过来，她满心悲怆愧悔，意志消沉，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画杨妙贞的画像。
一次无意间画像被姜焕看到，彼时的姜焕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桃羞杏让、姿容绝色的小姑姑居然喜欢女子。
冰肌玉骨，水殿风来暗香满；明月窥人，一眸春水照人寒。
这是姜焕见到杨妙贞的第一印象，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偏又一身清冷，让不敢亵渎，难怪自家姑姑会芳心暗许，念念不忘了。
“可以了，可以了，眼睛给我收回来。”
见侄儿一直盯着杨妙贞看，姜婉虽称不上吃醋，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上前一步挡住姜焕的视线：“好了好了，快说说姜家集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提到姜家集，姜焕的眼神瞬间便又冷了下来：“一个月前，父亲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人，他自称是我的叔父，名叫罗成……”
当姜焕提起罗成的名字，杨妙贞和姜婉立刻便默契的交换过眼神，脑海中不约而同的蹦入了五个大字“火烧姜家集”。
根据姜焕的叙述，一月之前，姜松带着罗成返回姜家集，打算接上家人后一道前往北平与罗艺相认。
岂料就在两人返回姜家集的当夜，罗成指使部下白显道、张公瑾暗中在众人晚膳上动了手脚，以蒙汗药谜翻众人，在拿到姜家秘传的枪谱后，罗成随即下令放火屠镇，姜松母子和姜家集近千户人家就这样丧生在了烈火之中。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姜焕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父亲当时被罗成挑断了……挑断了手脚筋脉，他用牙齿咬着我的腰带，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用身体，把我推入了地窖中……可他自己…唉！”
听姜焕讲述罗成的所作所为，杨妙贞和姜婉的面上不约而同地笼罩起一层怒意，尽管她们都知道罗成性格矜傲，恣意霸道，却不曾想过他行事竟是这般狠辣无情，亏得两人往日讨论天下高手时，还把其称为少年英雄。
“婉婉，罗成敢对同父异母的哥哥下毒手，甚至放火烧了一整个村镇，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我不信他父亲罗艺会毫不知情。”
诚然，杨妙贞的想法与姜婉、姜焕不谋而合，而这也是姜焕千里迢迢来投奔大夏的原因。
如今天下众反王中，独以瓦岗军实力为最强，而北平王罗艺坐拥北疆八州，麾下燕山军亦是骁勇无敌的精锐，他们父子联手，姜焕孤身一人断然时报不了仇的。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竟意外遇见云游僧行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姜婉已经与杨妙贞重逢，两人正打算渡黄河北上，于是姜焕便根据老僧指点一路追寻而来。
回想当初在熊耳寺，若是没有行痴老僧为杨妙贞指点迷津，杨妙贞恐怕也不会这么快的卸下心中妄执，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情感，此刻听闻老僧下落，杨妙贞赶忙开口询问道。
“你遇到了行痴大师，怎么样，大师他还好么？”
姜焕点点头，面上也露出了感激之色：“大师很好，此时他应该已经在长江上泛舟游曳了吧。”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长江畔，闭目参禅的行痴老僧突然睁开双眼，循着潇潇风声，他抬头远眺去，只见夜沉如水，漫天星斗密如牛毛一般，遍布穹顶之上。
许是皱眉的缘故，老僧脸上的沟壑愈发深邃，矍铄的眼神在漫天星河中仔细寻找着，终于，当他察觉东方那颗隐匿在云层中晦暗煽动的星辰时，一抹凝重攀上了老者的面庞。
“贪狼星盛，意在北方，隐有破坏鸾凤和鸣的趋势，两位女施主若想全累世姻缘，非得先度过此劫不可啊，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侄儿姜焕拜见姑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