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成双临天下》冥鸦吖

37、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对于姜婉会提条件这点，焦芳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这两人现在是一国之主、大夏女君，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都必须立足于自身利益，如此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如此，末将请命亲往鹿城一趟，向渤海王阐明两位君上的条件。”
　　本来姜婉和杨妙贞也是属意焦芳去同李子通谈判的，他是伍云召旧将，同李子通部下诸多将领如司马超、秦文超、左孝友等人也有交情，既然他主动请命，两位女君自然是欣然允诺。
　　“出发时把登儿一并带上，就当是我与阿贞一起，对这位渤海王表示出的一点诚意吧。”
　　话虽如此，但焦芳却明白，姜婉此举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伍登的真实身份除了自己外，便只有两位君上知道。
　　而她们明知李子通插手定州，甚至还可能间接造成了窦建德之死，却依旧对伍登爱护有加，从未想过利用这位渤海王的外孙做什么文章，如此胸襟气度，举世罕有，焦芳如何能不敬佩？
　　“此事过后，末将与渤海王、南阳侯昔日情分便一刀两断，当全心全意效忠君上，为我大夏拓土开疆，冲锋陷阵！”
　　对于焦芳的郑重表态，姜婉只是淡然笑笑，却并未回复，只是嘱咐焦芳天气愈发寒凉，而伍登年纪太小，在路上一定要注意保暖、饮食，最后，姜婉意味深长的说道：“早些回来，左军主将的位置，我与阿贞给将军留着。”
　　如今的大夏朝廷人员有限，设置太多官阶实在没什么必要，于是姜婉与杨妙贞商议后决定，分设五军主将统领全军。
　　以洪天灵为前军主将、王伏宝为右军主将、孙安祖为后军主将、梁师泰为中军主将，左军主将一直悬而未决，外界多传是苏定方或者高士达。
　　由于自己的特殊身份，焦芳是真的压根就往自己身上想过，没成想最后反而却落到了自己身上，此举足以见得杨妙贞和姜婉对自己的器重。
　　焦芳双膝跪地，郑重的叩头拜谢后后起身离开，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刻，两位女君在他心里的恩义、地位已经彻底地压过旧主伍云召了。
　　“阿贞，为什么每个男人都会这样压抑自己的情绪呢？”
　　姜婉用掌心撑着下巴靠在桌案上，脑海中回想着刚刚焦芳明明眼圈都红了，却依旧忍着不愿落泪的样子，疑惑的鼓起了脸颊。
　　“不清楚，要不我去了解一下？”
　　杨妙贞头也不抬地拿起笔，正打算对面前的抵报做出批示，却顿觉手上一空，随即双颊便被人捧着抬了起来，强制性地对上了那双占有欲满满的眸子：“你敢去！别忘了，你……是……我……的！”
　　听到故意拉长的尾音，门前守卫的女军们便立刻自觉地调转方向看向别处，显然对于这种日常腻歪的举动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大庭广众下如此亲昵，杨妙贞还是有些放不开：“婉婉，别闹。”
　　“我不！！快说快说。”
　　“说什么？”
　　姜婉凑近到杨妙贞面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睫毛一颤一颤的，看上去霸道极了：“说你是我的，不然，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你…”
　　面对姜婉“恶狠狠”地威胁，杨妙贞又是羞赧又是无奈，自从两人化解心结和好如初后，这丫头便恢复了以往小霸王的面目，尤其是每次闺中缠绵时，更是要把杨妙贞折腾到筋疲力尽方才罢休。
　　看这架势，如果不遂了她的意，这丫头没准真敢在这议事厅里做出些荒唐事来。
　　“唉…好，我是你的，满意了？”
　　满意么？怎么可能，得寸进尺向来是姜婉的人生信条，趁着杨妙贞不注意，她低下头飞快地在对方唇上盖了章：“这样我会更满意。”
　　看着姜婉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哼着曲，小脚还随着节奏一晃一晃的，杨妙贞先是气的无语凝噎，随即便长舒一口气摇头浅笑了起来，那目光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
　　明明底线被一再突破，可她就是生不出半分的恼意，唉，这个冤家，罢了，随她去吧！
　　把目光落回到桌案上摊开的抵报上，杨妙贞刚批阅了几篇，手上的动作便又停了下来，她放下毛笔，盈亮的眸子里瞬间凝结出了一层冰寒。
　　“看起来，有人不希望我们安安稳稳的过冬啊。”
　　“那就干掉他好咯，打架我们还没输过呢！”
　　姜婉停下手上的工作，从爱人手里接过抵报，语气怡然自得，听不出丝毫担忧：“贝州、铭州、商州、邢州等地的十余位反王于日前会盟，隐有合兵一处北攻定州的趋势。”
　　这么多反王会盟，要说没有人推波助澜，鬼都不信，何况这两位大夏女君又是个顶个的聪明，稍加思索很快便推测出了这幕后推手的身份———李子通。
　　原因很好猜，杨妙贞和姜婉虎口夺食占了定州，还生擒了伍天锡，李子通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可又苦于正在同杨义臣激战分身无暇，所以也就只能用这借刀杀人的法子来对付两人了。
　　“哎，阿贞，说起来还真没想到，杨义臣居然会以调停魏刀儿与李子通矛盾的名义，发兵北上进攻渤海军，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老实话，要不是杨义臣牵制住了渤海军主力，无意间让徐开道和伍天锡等人成了孤军，杨妙贞她们还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夺取下定州。
　　针对这个问题，杨妙贞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虽然杨义臣在河北一直以来遵行的是驱虎吞狼、坐收渔利的原则，可如此大规模的同渤海军正面交锋的举动，自杨义臣执掌河北兵权以来还是首次，起初，杨妙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昨天，看到杨馥羽地捧着信件专心致志阅读的模样，杨妙贞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名字瞬间跃入了脑海中：“李秀宁……”
　　太原，唐国公府邸内，李渊将手中信函放在桌案上，看向李秀宁的眼神中写满了赞许：“秀宁啊，多亏了你神机妙算，这一次，无论是大隋义王，还是大夏女君，两方可都是欠了咱李家一个大人情咯。”
　　“若非有父亲的威望信誉做担保，只怕那义王千岁也不会如此兵贵神速。”
　　如今褪去甲胄，李秀宁披着一件莲青斗纹锦的鹤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姿婉约，黑发如云，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只不过在回应父亲问话时，会隐约表现出几分心不在焉。
　　“定州局势既已稳定，想来那个小家伙也当安全了吧。”
　　那个在月下轻声哼唱的小丫头，灵动活泼，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似乎永远充满活力，想起这一幕，李秀宁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一点，自然逃不过李渊的眼睛。
　　近日来，女儿的诸多变化，李渊通通都看在了心里。
　　听侍女说，自打李秀宁从介休回来后，闲暇时光便会扶窗静思，嘴里还哼唱着什么调子，李渊也是过来人，听见女儿如此表现，他当即便明白过来，这丫头怕是有了意中人了。
　　“柴绍……”
　　一番思索后，李渊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会让女儿作出如此改变的人选。
　　回想起来，这柴绍不顾自身安危去援助李秀宁，还为了自家女儿弄了一身的伤，如此行为也难怪女儿会动心。
　　想到这里，李渊便试探着开口问女儿道：“秀宁，你觉得柴绍贤侄如何啊？”
　　此时的李秀宁满脑子想的，都是树下用餐时，杨馥羽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喂食的模样，那双眸子，暖暖的，亮晶晶的，没有取悦奉承，只是纯粹的在关心她这个人，真是让人喜欢的紧呢。
　　想到这里，李秀宁面颊上的笑容，漾的愈发明艳张扬了，心思不在这边，自然也就没听清父亲话里的细节，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思，下意识地回应道：“她……很好。”
　　得了，虽然驴唇不对马嘴，可李渊要的恰恰就是这句话，既然女儿表态了，没说的，这女婿的人选也就定下了：“好，既然如此，明日为父便去你柴伯父家中，与他商议婚嫁事宜。”
　　“婚嫁……等等，父亲，是谁和谁的婚事？”
　　直到听李渊提起婚嫁二字，李秀宁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她慌乱的转过身来，对上了父亲疑惑的目光：“不是你说的柴绍贤侄很好么，他也对你心悦已久，既然水到渠成，心意相通，自然是该共结连理的啊？怎么，你不愿意？”
　　“女儿当然不愿意了！”
　　虽然李秀宁也很感激危急时刻柴绍对自己家族的援手，但除此之外，她确实心里对柴绍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在无意间知悉了杨妙贞与姜婉的关系后，她心里竟对杨馥羽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女孩儿，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不是，你不愿意，那你说人家很好？”
　　看着李渊满脸的问号，李秀宁顿感欲哭无泪：“不是，我没说他很好，不是，不是，是她很好，哎呀，总之女儿不会嫁给柴绍的，您别管了！”
　　说罢，李秀宁躬身一礼，逃似的冲出了前厅，独留李渊在后呼唤：“秀宁，秀宁，你这丫头跑什么呀，哎！”
　　以往不论面对任何事，李秀宁那一贯都是安之若素的，如今看她眸含羞赧，娇靥绯霞的模样，李渊愈发笃定自己这女儿定是遇见心动之人了。
　　“来人，把马三保给我叫来！”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不能随便来个人就给骗走了，思来想去，李渊觉得还是得尽快找个知情人，问清楚的好。
　　定州，女君府邸，两位女君召五军主将齐聚议事厅，商讨作战方案，既然有人想战，她们自然是要奉陪到底了！
　　如今的定州，北边是罗艺的燕山军，东边是李子通的渤海军，这两个庞然大物不容小觑，为防意外，杨妙贞和姜婉都得留守定州以备不测，如此一来，这南下御敌的重任便落在面前诸位将军的肩上了。
　　“苏将军，这是我与阿贞为你准备的紫玉帅印，从今天起，你便是大夏的兵马大元帅。”
　　兵马大元帅位在五军主将之上，统兵在外如遇疑难，可自行决断，不必通传女君等候指令，而苏定方先前攻掠定州各地时，其表现出的谋略武勇足以证明他可以担此重任，因此对于这个任命，在场众将心悦诚服，并无异议。
　　“末将定不辜负两位君上的厚望。”
　　苏定方双手捧着帅印站起身来，目光对上姜婉身边那正笑吟吟看向自己的杨馥羽，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动作，在心里默念道：更不会让你失望。
　　等苏定方与众位同僚互相道过新称呼后，杨妙贞方才神色淡淡地开口道：“如此，便由苏元帅统率梁师泰、王伏宝、洪天灵、孙安祖、高士达五位将军，与两万兵马经固城南下，攻掠各州。”
　　是的，没听错，杨妙贞和姜婉的想法不单单是要击退或歼灭来敌，而是趁机开疆拓土，扩充实力。
　　刚刚说过了，定州北边是燕山军，东边是渤海军，以大夏军队目前实力还不可以贸然同他们开战，而西面则是太行山屏障，又有同李秀宁的盟约在，更不能随意动兵，因此大夏目前唯一的发展方向就是往南，而贝、铭、商、邢四州恰好处于定州南方。
　　这些反王没脑子听了李子通的煽动异想天开想要进攻定州，殊不知无意间正合了大夏两位女君的心意。
　　因为如果她们想在未来同李子通、杨义臣等人对抗，就必须吸纳这些小势力来充实自身，因此她们与这些反王间早晚有一战，只不过现在提前了而已。
　　“哈哈，总算有仗打了，两位君上放心，刘霸道、孟让等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此番我等定然可以凯旋而还！”
　　梁师泰活动着手腕，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其余众将也都是摩拳擦掌万分期待，唯独苏定方，其面上漠然的表情与杨妙贞如出一辙，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担心。
　　“两位君上，我军主力出动超过半数，剩下的不到两万人要在燕山军与渤海军的夹缝中守住定州，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苏定方的想法是他只带一万人出征就好，留下主力坐镇定州，这样他心里还能放心些，岂料，话音未落，杨馥羽却率先开口反驳道：“小方子你什么意思？有我和月娥姐姐、白钰姐姐在，你还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