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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沈冬雪去到半轮月上班之后,对前台的工作还挺满意。偶尔抱怨,但满怀热情的时候更多,还买了一摞茶文化的书在家看。

      不仅如此,她觉得前台工作轻松,但技术含量不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亟待提升。借由茶室熏陶,甚至还报了茶艺师培训班学习,彻底无心恋爱。

      由于之前的种种原因,她舍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店,但现在家里的进项却稳定了很多。这让沈冬雪觉得,自己简直被生活开悟了。

      她还跟沈桐秋说,你姐我真不是白手起家那一挂的,可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打工。而且我看打工也挺好,毕竟努力奋斗现在,才能展望未来。

      而沈桐秋早已交完了最后一年的学费,也不用身兼几份工。由于通勤和房租等原因,沈冬雪跟陈钟直接续了一年租。

      不过陈钟还是没要押金,说让她按月交,沈桐秋的仍旧不用付,又没个像样的房间,就占张床。况且自己平时也不进书房里间,权当租一间赠一床了。

      这看似的确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春天。

      随之而来的便是二职的实习季,但形象设计专业不比数控机床、电工电子这些容易打包分配,所以沈桐秋注册了数个求职软件。

      结果广泛撒网,却收获寥寥——能看上的,都看不上他;能看上他的,他都看不上。沈桐秋成天抱着手机打字回复,好像在线上相亲。

      对比他姐,沈桐秋可谓是人际事业双失意。

      自那日监控风波,陈钟问询无果当场翻脸后,最近好像又有点对他爱答不理。早晨给陈钟带的早饭搁在餐桌上,晚上回来一看,竟然原封不动。

      气得沈桐秋想批评他不珍惜粮食都抓不到人——况且俩人的关系在此前差点就缓和了,结果却被那个贾什么的横插一杠。

      沈桐秋愁肠百转,心说自己隐瞒了什么,以及贾什么的是谁都可以先暂且不表,毕竟往日恩情在先,这种哥也怪不好找的。何况自己也马上踏入社会,要当个大人了。

      沈桐秋思忖道:除了钟哥以外的大人估计都能屈能伸,那么我就惯他一回,闹别扭也得有时有刻。一个屋檐下,总这样也太不像话。

      在这个一进的四合院下都难碰头,于是沈桐秋决定去半轮月堵人。

      沈桐秋还特意沿路买了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两个紫艳艳的红心火龙果。他提着东西走进半轮月时,恍惚有一种上门送礼的错觉。

      “方爷爷。”沈桐秋看到方老板刚从楼上下来,打了个招呼。

      “小……小什么来着?”方老板今天还是一身月白色太极服,走到柜台后,拎起夹克往身上套。

      沈桐秋想了想,说:“小水。”

      方老板打量沈桐秋手里提的东西,平时也不见他常过来,问道:“小水,来干嘛?”

      “找钟哥有事。”沈桐秋手里的塑料袋有点勒手,把火龙果、糖炒栗子都搁到了柜台上才说,“您能领我上去吗?”

      方老板低头把夹克的拉锁拉上,问:“就这么两步路,还得人领?”

      “我自己这样上去,是不是不太好呀。”沈桐秋装乖。

      没有打招呼地突然造访,好像多少有点不礼貌,但堵人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沈桐秋打算让方老板带自己一程,也好显得没那么唐突。

      “忙着呢,一会儿太极拳比赛,别耽误我事儿。”方老板说完从柜台后出来,扒拉开透明塑料袋,还顺走一个手掌大的火龙果。

      沈桐秋望着方老板扬长而去的背影,又低头望向火龙果——早知道多买几个就好了。这下就剩一个了,显得不太好看,点菜还都讲究双数呢。

      沈桐秋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重新拎起东西上楼。

      还好茶室的门是半掩着的。要是让沈冬雪看见了,这仅存的一个火龙果也保不住了。而且也有点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钟哥坏话吧?

      于是沈桐秋做贼似的快步蹿了过去,直奔走廊尽头的工作室。

      沈桐秋叩响门后,屋内迟迟没人应声。正当他在原地踟蹰,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去时,门被从内打开了。

      “钟哥。”沈桐秋叫他。

      陈钟看了他一眼,接着把人让进屋来,没说什么。

      沈桐秋把东西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哥,请你吃春天的第一个火龙果。”

      “自己吃吧,没空。”陈钟背身在工作台上收拾着。

      “怎么你也没空,是要跟方爷爷一起去打太极吗?”沈桐秋也不是非常能忍耐,他坐在沙发上,嘎嘣捏开一个糖炒栗子。

      陈钟把雕了一半的砚台拿上,左右找不到袋子装,回身看了眼茶几。

      “差不多吧。”陈钟把火龙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又把砚台装了进去。

      沈桐秋没话找话:“什么叫差不多?”

      “哪儿来这么些问题,”陈钟抬腕看了眼手表,“在这坐得还挺稳,等上菜么。”

      沈桐秋想了想,说:“对啊,如果你算盘菜的话。”

      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还骂上人了。

      陈钟又看了眼手表,也没回沈桐秋话,直接把他路过了,推门就走。

      沈桐秋一个人坐在陈钟的工作室里,心想说好的堵人呢,怎会如此被动?这样不行,一鼓作气,再而会衰。他转头一看,陈钟的手机还搁在工作台上,人肯定不会走远,于是暗下决心,打算在这死等。

      到了半下午,时间最不禁过。好像坐了没多大一会,窗外的天色就开始由亮转暗。

      傍晚,方老板比完赛回来了,拿了小组第一成功晋级决赛,心情大好。直到打烊的时间,一打听说是沈桐秋还没下来,便亲自上楼叫人去了。

      方老板推门后,屋内昏暗一片,他摸索着打开灯后被吓了一跳。

      只见沈桐秋趴在工作台上,一边脸贴着展了半卷的宣纸。而纸面看着血忽淋拉,再细一瞧,颜色发紫,旁边还有小半个没吃完的火龙果。板栗壳都快从桌脚边垃圾桶里冒出来了。

      沈桐秋一番苦等无果,闲着玩起了消消乐,结果把手机都消没电了也没过去一关。他四下寻觅,发现就工作台旁边有插排,只好略带心虚地坐下,充上电继续消。

      中途切回过几次微信,除了公众号推送外,一个小红点都没有。他随便划拉了几下,看到了和肖静的对话框。那天他提前离开岭山剧社,给她发了条微信道歉,但没有去解释原由。

      除此外,沈桐秋还委婉地拒绝了肖静,并送上了真心的祝福。说希望她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实习顺利,并且可以遇到值得她了解的人。不过肖静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祝福虽是送得情真意切,但于人家而言未必中听。不过这事儿也没谁对谁错。

      沈桐秋没太在意,用看广告赢道具的时间把糖炒栗子全吃了。而后又就着昏暗的天色、不明的归期,一气之下把仅剩的火龙果也吃了。

      他怕把陈钟工作台弄脏,还特意抽出张宣纸铺上,后来不知怎么就趴着睡着了。

      “哎,醒醒。”方老板拍了拍沈桐秋的后脑勺。

      沈桐秋睡眼惺忪,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以及身处何处,他揉着眼睛说:“你回来了,钟哥。”

      “你哥都远在他乡了。”方老板看着血忽淋拉的宣纸有点闹心,啧了一声,“睁眼看看都几点了?你要跟这睡我可就不管了,不的话赶紧起。”

      沈桐秋反应了几秒钟,把工作台边的手机拿起来,说:“钟哥不回了吗,他手机还没拿呢。”

      方老板接过来一瞧,又递给他,说:“有时候给客户留的是这个电话,平时都搁在这儿。”

      ……这就是老板的操作吗?原来就是个备用机,沈桐秋彻底清醒了过来。

      沈桐秋跟方老板一前一后地走在观月里胡同,两侧的砖墙青灰,墙根处的杂草冒着新绿。不知道是不是糖炒栗子吃太多,心里直发堵。

      他仰头望向方老板随风飞舞的白发,心绪也跟着起伏——钟哥是不是有点太坏了啊,走前也没说一声,让自己在这干等。

      路上他打听过一嘴,但方老板也不知道陈钟去的他乡是哪儿,以及是去干嘛。眼下人也不在,沈桐秋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心说就这还哥呢?

      真的很想开除他的哥籍。

      沈桐秋第二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在一个礼拜后,他跟黄程程在烧烤店喝酒时产生的。

      第三次有这个想法时候,是他喝完酒回家,躺在陈钟卧室里的此刻。

      今晚沈桐秋喝了四瓶半,黄程程打着车把他送回家了。进了东屋后,他推开各房门看了下,就直接把沈桐秋往卧室里送。

      沈桐秋迷糊着摇了摇头,有意起身。但实在是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直。

      “我看过了,这屋拢共就一间卧室!沈桐秋啊沈桐秋,亏我还信了你的邪,就他妈一张床,还敢说那是你哥?”黄程程环视卧室,推断出结果后质问道,“你是打算跟你哥搞骨科?”

      沈桐秋躺在床上虚弱地摆了摆手,眼前直重影,还是坚强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在这——”

      沈桐秋喝多之后语速变得很慢,话说了一半被黄程程打断:“别狡辩,他人呢?”

      黄程程去给他接了杯热水搁在床头。心里更气了,心说这活儿该是我干的吗?

      “我也不知道,你先回家吧,好晚了。”沈桐秋如实回答,无力辩解,头沉得都抬不起来,侧躺着送客。

      “行,那你保重吧。”黄程程拂袖而去。

      陈钟的卧室没装主灯,黄程程进门时摸索着随便摁了几个开关。现在只有床头上方漏出一片暖色的光,从墙上淌下来似的,打亮了深灰色的被子。

      沈桐秋晕得不行,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他磨蹭着脱了毛衣和牛仔裤,掀开被子一看,床单也是深灰的——感觉头更晕了,幸好早在烧烤店卫生间就吐完了。

      沈桐秋翻了个身,脸贴着枕头,闻着有点香。他想起刚过去的冬天,回家的路上有很多的松柏被白雪覆盖。

      他拿起手机想看看几点,但眼睛怎么都对不上焦。沈桐秋揉了揉眼睛,再打开微信,好像又能看清了。

      就是有点转圈,像胡同里随风打转的自行车脚蹬子。

      沈桐秋挨个对话框点着干脆地划过去,直至出现了个显眼的黑白头像。

      接着好像有太多的东西往他脑海里涌入。

      像一杯接一杯地倒酒,啤酒沫哔哔啵啵地破碎。

      沈桐秋像在酒杯里随波荡漾,起伏旋转,抓一把碎一个泡。现在唯一能掌握的就是下方的语音按钮,他趴着用两个食指同时摁住,好像有点委屈,小声说:“哥,你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

      “我觉得,我让你生气了。不过,你可能得再气一回。”沈桐秋慢慢地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哥,我睡你床上了。”

      “你要敢不愿意,我就开除你的哥籍。”

      沈桐秋前言不搭后语地又补充了一句,接着将酡红的脸埋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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