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拔刀（薄樱鬼·主土方岁三）》泠香倾城

14、第十二幕 原來

　　土方岁三原本被悲伤充斥满的眸子在听到声音后突然冒出了些光芒，像是看希冀般地看着我，继而又摇了摇头。

　　“土方先生，我……我是五十岚！”毕竟什么复活之类的与他他们来讲都是妄谈，我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土方先生，我又回来了。”

　　我没有死，或是说死后又重生，回到你的面前，为了一个执念，为了你。

　　“你……”他疑惑了一下，大概是想到初见时我就奇异地出现在新选组，那么多不可思议结合在一起，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如果近藤先生也能……”他的声音沙哑而绝望，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听到，只是问他：“土方先生，发生了什么么？”

　　他淡笑出来，可我宁愿这样的表情未曾出现过，那么落寞，宛若逝樱。

　　“没什么。”他是这样回答的。

　　“那么，您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呢？”我穷追不舍。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没有直面回答。

　　后来我才知道，这隐藏在土方岁三黯然神伤的表情之下，那巨大的波澜壮阔，浪潮狠狠地拍打在沙滩上，碎成一颗颗破碎的泪花。

　　新选组局长近藤勇，为保护新选组成员顺利撤移，向敌方投降，被执以斩首的死刑。
　　而冲田总司，那个总笑得像朵花一样的男孩，曾因为我的一句话而为我买来和服，也曾笑眯眯地威胁过我的孩子，同样死在了保护土方岁三的路上。

　　原来不只是我承担了那些罗刹的罪孽，土方岁三所扛起的那一条条兄弟的生命，竟比我更加沉重。
　　-
　　时间如幕末的历史一样飞快地漏下，也像我父亲拿着的那本厚重的历史书籍一样，没什么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新选组曾和会津藩在一段时间共同维护旧幕府，而现在，即便我设计出的洋枪火炮已经制出，一套套束缚人和服也变成了轻便的洋装，依旧改变不了我们屡败屡退的局面。
　　新选组终是会落败的，我却对此无力回天，眼看着那些垂死挣扎的人变成僵硬，腐烂的人偶，也只能谎说“没关系，会好的”。

　　斋藤一和会津藩的残党们一同抗敌，后来我们得到的消息则是……全灭。
　　-
　　“五十岚瑾？”我在晾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向我走来，为首的那个带着一丝鬼魅的气息，而身后的那些人……

　　“雪村纲道！”藤堂平助听到声音后立刻冲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我想着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

　　至于雪村纲道我也曾略有耳闻，家族已经没落的鬼族。
　　没想到竟还顽抗地造出了一堆罗刹企图重振雪村之名。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白天的阳光让藤堂平助的精神愈加低迷，即便后来又增加了山南敬助这层助力。

　　说实话我未曾想到山南敬助会来帮我，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是那红发白眸欲要将我的血全部喝干的罗刹，而这次或许是出于对平助的友情？

　　“咝”。

　　罗刹的攻击近在眼前，我勉强避开，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血滴滴答答地淌落，更加深了那些嗜血的妖魔对于杀戮的渴望。

　　我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又还在徘徊什么呢？明明已经为了来到这个世界而放弃了原来的一切，那么……

　　我掏出手枪，来时特意带了更多的子弹，瞄准，扣动扳机。

　　一声声剧烈的枪响因为没有加消音器而变得震耳欲聋，手臂也被强大的后座力震得发麻，眼前的罗刹胸膛不断地绽出血花，人间地狱。

　　我第一次有了身为黑手党的感觉，可也已经完完全全地脱离了黑手党家族。
　　我发现我疯狂地爱上了这种终结人生命的感觉，直到我用枪口顶上雪村纲道的心脏……

　　我看他干笑着，身体颤抖，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来：“……你……杀了我也没用的……罗刹……那种伪物……”

　　我听到“嘭”的一声，大概是我开枪的声音吧？

　　雪村纲道的嘴还张开着，那带着谄媚的眼神逐渐黯淡无光，可还是锁紧我。

　　我把枪收进怀里，又用手抹了把脸，湿漉漉的水汽沾了满手。

　　这次，我是亲眼看见新选组的人满满化成了一滩水，消失不见的。而雪村纲道那句被我截断的话，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无非是……

　　罗刹那种伪物，是活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