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舆论抉择（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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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的下雨了。”
察觉到下雨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地上的黑点，清川澄这才下意识的撑起刚刚藤冈诚给他的伞。
黑色的伞，就连支撑杆也是黑色的，意外的和他现在的这一身非常合适。
“幸好手机没有被打湿。”他从裤兜里拿出完好无损的手机，站在道路旁打开地图，精准地找到了一处将要去的位置。
与藤冈诚分工合作，他要去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银座，而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肯定也被对方知晓。
快餐店？不，不止于此。
“你好，请去这里。”
不多时，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从不远处驶来，正好停靠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的雨已经下得格外的大，马路牙子旁边的低凹处已经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但而由于出租车司机精湛的技术没有溅起半分水花。
清川澄将手机送到那一名中年司机的眼前。
出租车的司机对于那个地方显然很是陌生，他闭上眼睛默默思考了有一段时间，才缓缓得出一个结论。
“小伙子，这个地方……我记得是一个废弃的福利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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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就叫福利院，全称孤儿福利院，在过去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由各个富商共同扶持的福利机构。
从江户时代到现在，即便改过很多次名，这个不由政府设定的福利机构却一直作为善意的标杆存在着。
但是早在几十年之前，本来是福利院资助支撑之一的铃木家却宣布退出了该福利机构，转而自己开创了铃木家福利机构。
这在当时可谓是众口诛之，多亏当时铃木家的执旗手用心经营，才得以稳住民心，并增长自身投资。
而孤儿福利院，却因为这一重大支柱的消失而渐渐脱离民众视野，在几年之前更是因为藤冈诚的举报得以揭露其中的人口贩卖真相。
原来不知何时，所谓的正义却也已经被黑暗所浸染。
过去这么多年，这里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早就就无从得知，如同悲剧的风与千千万万个悲痛的家庭一般，在岁月里消散。
而这，就是侦探刑警藤冈诚的初次亮相。
直挺挺地冲入黑暗，在火焰中绽放，热烈而又奔放的灵魂炽热得能将这里的罪恶燃尽。
也因此，人们格外信任着他。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前面的路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在婉拒了出租车司机捎他回去的话语之后，清川澄支着那一把黑色的伞推开了破落的大门。
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离开的黄色出租车，在确认真的走开之后，清川澄重新将大门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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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装修很是豪华，大概是由于战后外国建筑形式大量涌入，其中大部分都是以欧式建筑为主。
由于美国人的所作所为，日本的文化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文化入侵，本土化的长屋渐渐都消失在了视野里，只有京都地区这样有着深厚文化历史的地方仍然保留着一丝过去的回忆。
白色的石英砖层层堆叠，在外面糊上淡色的漆，镂空的设计显露出来了一种别样的美感，融合了欧洲和东亚的多元文化，这应该是当时技术工人的顶尖之作。
而现在，本来开满花卉的精致花园却长满杂草，该长满各色异国玫瑰的地方，只留下枯干的枝便徒留一分孤寂。
绕过门口的木块碎屑，郊区独有的多年生木本植物就映入眼帘，明显需要几人合抱的枝干从屋外直接从室外破入室内，这里显然荒废了不止两三年。
苔藓被打湿，混合着不知道何时堆叠在角落的肮脏杂物，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霉味，中央建筑的铁门被层层锈迹牢牢包裹，如果不借助其他工具的话，很难破门而入。
这座福利院早在几十年之前就被荒废了，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
由于其中的背景错综复杂，政府也很难从中干涉，这个建筑的翻新或者是挪用于其他被屡次提及，最后却都又不了了之。
当然，也因为这一块并没有被划分为扩建的建筑群，所以这一个本该在几十年之前消失的历史遗留仍然在东京的远郊苟延残喘。
这里距离另一只断手发现的地方算不上近，但也绝对不能用遥远来形容。
也或许是早就远离民众的视野，在昨天这个地方，并没有被开会的所有人提及到。
“啧，真不想运动。”
该处建筑的大门并没有显现出有生物进入的痕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从其他地方进入。
倾角合适，粗糙度合适，那一棵扎入建筑的大树，显然就是犯罪者进入建筑的入口。
摩挲了一下略显粗糙的树干，他对于这种可能会划破手的行为表示强烈拒绝。
凭借着儿时的记忆，他从储物间里找到了一架看上去非常新的梯子。
“法医的手可是求生的本钱。”
三下五除二的爬上树干，他非常爱惜的没有丢下那一把黑色雨伞，将他一直拿在了手上。
得益于身材偏瘦，清川澄没有半分困难的钻进了半开的窗户。
他进来的地方是一个休息室，在当时非常舒适的皮革椅子，现在倒显得落伍了许多，桌子上覆着薄薄的一层尘土，在有些地方竟然与废弃时间不符的露出了红色桌面。
儿童的幼稚涂鸦被贴在现在已经泛黄的墙壁上，搭配上如此豪华的家具竟然显得有一分诡异，应该是孩子们用来选拔的创作，多半都是一些手牵着手在一起的小孩。
在那其中男孩居多，长发的小人多半偏瘦小，而且各个缩在纸张的角落。
每一张的左上角或者右上角都有一个黑色的类似于太阳的图案。
“真是恶心……”，极为厌恶的瞥了一眼那些涂鸦，清川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一个透明手套，毫不犹豫的扭开了生锈的门把手。
如他所料，并没有什么尘土飞扬的场面，映入眼中的是大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渡鹿野……治子。”
面前的少女有着棕黄色的头发，就这么直勾勾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大门的方向，她的双手缺失，左侧的大腿关节露出来惨白的骨骼，显然已死去多时，只不过由于略低的气温还没有开始腐烂。
果然是她。
福利院的所有女孩，均被冠以渡鹿野的姓氏，在10岁之前被送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现在想来，其中多半是在烟花柳巷里，忍受着身上的脓疮默默死去。
在这所福利院中，清川澄对女孩子仅有的记忆也就是她们几个，更多的时候他都喜欢和藤冈诚待在一起。
在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姓氏和名字，均以进入福利院的日期作为编号。
212，910，这就是他和藤冈诚那时候的名字。
来不及伤感，眼前突然掠过了一片投下的黑影。
“什么人！”
被擦拭的反光的钢锯上反射出了一闪而过的影子，刚刚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躲在了门的缝隙里！
顺手拿起一根沾血的撬棍，清川澄以肉眼几乎要看不见的速度冲到门边，在惊讶于镇定的情感相结合之间，直到刚推开门，他才发现门被锁了。
没有办法顾虑太多，清川澄侧过身子，右手抱着左胳膊，用自己的右肩膀上部狠狠撞击看似坚硬的木头门板。
虽然说是制作技术优良，但总而言之，也不过是在锁口加上了一层铁片的木皮罢了，黑发的年轻男子最后飞起一脚，整个门连带着活页就一起倒在了地上。
“九野木健一！”刚出来，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他看到了对面那个由于惊讶而转过来的脸，共享了一样程度的惊讶。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一个留着半长发的男子，后者也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自己认识的人，本来直直对着他的枪口偏移了半分。
“910！？”
诚？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趁他发呆的时间，对面那位半长发男子已经缓过神来，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叹息，仿佛整个人都颓糜了一半。
转瞬之间，他重新恢复了刚才滴水不漏的表情，就在清川澄并没有明白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一发子弹直接穿入他的右侧肩膀。
“你妈……”
制式左轮手枪，作为日本警察的标配，每个警察都有一把。肩膀上剧烈的疼痛令清川澄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撬棍，鲜红的血液浸透了他白色的衬衫，但是他现在已经无暇去管。
“你杀了治子？”
已经完全找不到什么才是话语的中心了，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答案。
作为仅有的被解救出来的女孩之一，渡鹿野治子理所当然的对正义抱有坚定的信念，以非常不错的成绩和清川澄同时进入警局工作，但是由于分配的原因一直很少见面。
那一柄手|枪，毫无疑问是属于那一个在记忆里笑得很开心的女孩的。
“回答我！”
那个留着半长发的男青年同样也是他不可分割的伙伴，作为618一直被他们保护的那名爱哭的小孩，正是眼前这一个一身漆黑的男人。
“奥美加，求你了。”
他对面的人就像是藤冈诚一样习惯于不做出正面的回答，而是转向了一旁的阴影，以一种非常压抑的语调颤抖的喊着。
清川澄转头想要看清那个人，但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右侧胸口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
“嗬……”
肺部被打穿，咸腥的血液顿时涌入咽腔，想做出行动，但是稍一吸气就会有汩汩的鲜血从嘴里流出。
清川澄最后也没有看清那个身影，他只看到了九野木健一颤抖的嘴唇，还有他从窗户里离开的翻飞布片。
意识的最后是黑色的火海，高温带来的热浪暂时熏瞎了他的眼睛，只有浑身被火灼烧的痛感在身上蔓延。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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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什么声音？
“滴。”
在后边！
“滴。”
“是炸弹！”
藤冈诚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这里的东西。
一颗炸弹，在一片黑暗的环境里，显示屏上的红光显得格外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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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小时之前，看到那个身着艳粉色西装的蓝发男子时，他就明白了自己凶多吉少。
在他不清楚的时候，匿名人士的举报信早已经将看上去似是而非的视频发布到了互联网，而距离藤冈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开。
一名身着警服的男人一脚踹开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公寓的地方，手里拿着木工锯一摇一晃的闯了进去。
半小时之后，那人浑身染血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由于重力的作用坠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人的关节。
那张脸，分明是藤冈诚的。
“妈的……”
控制不住嘴里的粗口，就在身旁的所有人都在惊呼或者痛骂的时候，春野让悄悄溜进了一旁开着的仓库。
红光打在在场唯一活着的生物的脸上，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手在抚摸着他的脸颊，又像是从已经死去的人身体里汹涌而出的的火苗在舔舐他的脸。
“你好，藤冈诚。”
手机屏幕突兀的亮起，不输入密码就解锁的界面蹦出来一个对话框。
“或者说是——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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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舆论抉择（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