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轮回的末人》春缘冬梵君

6、其名为莫斯提马（1）

　　人为何存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因为……他们是特殊的。

　　＂我不接受这种理由，大人，我们是比‘人’更加高级的存在，况且，他们不需要任何救赎，莫斯提马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贪婪、软弱、可悲、弱小！＂

　　＂嗯，我知道，他们只是命运的‘奴隶’，但是我还是想试试，为了，美好。＂

　　＂哈！＂虫芙猛的吸了一口气醒过来，还是在书馆之中，但梦中如此真实的感觉让她恐惧，‘凡人’的命运，少女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如此无助，就像是，梦中的角色。

　　少女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书籍，轻轻将它放回原位。虫芙重新走向晶球的位置触碰了它。

　　这一次却不是过于遥远的故事，而是在大火吞噬之前的‘笑颜’，但孩子们看不见她，即便如此用力的呼喊，孩子还是一蹦一跳的穿过了她的影子。

　　平静下来的女孩打量着周围，这应该是自己刚去镇上的时候，院里只有最为懂事的小艾组织着其他孩子生活。

　　＂你们这几个，再乱跑我就等妈妈回来告诉她，让你们分不到玩具！＂看着小艾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训他人，虫芙不由地笑出了声，往日的点点滴滴像水滴似的砸进了自己的生命里，于是她跟着小艾，看着她把一切都照顾和收拾的很好，晚上时小艾趴在自己经常整理孩子们学习资料的桌上，嘴里在自言自语地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看我也是大人了，可以照顾你了。＂虫芙站在一旁抚上孩子的头发，＂是啊，你是了。＂

　　而在第二天下午，少女依然跟在小艾身后的时候猛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是的，即使是幻像，少女也不想让他们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不想什么都做不到。

　　少女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手一次次从中间穿过。她看见了，真正的凶手。

　　＂为了‘自由’！这点小事不足挂齿！＂领头的人带着一群身穿蓝色服饰的人直接破门而入，拿着枪将孩子们逼进了一个小小的房间，然后翻找着一切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她看见小艾虽然害怕的颤抖也在前面拼命护住其他孩子，告诉他们，不要害怕，妈妈马上回来了！

　　而外面的人抢走所有之后义正言辞的说，为了点亮通往‘自由’的第一步，让这些孩子与火光一起见证伟大的革命。

　　他们让房子周围波上了汽油，然后点燃了它，伴着悲鸣声扬长而去。

　　虫芙感受不到火焰的气息，只是像当初那样，不过不同的是，她慢慢的走了进去，穿过了房柱与木门，又一次站在了小艾面前。

　　她看见幻像的自己冲了进来，和之前一样的动作。而自己又一次，什么都做不到。
　　寂静，无限的寂静，时间就好像就此停留在了幻想的前夕。

　　少女静静驻足在此，不知过去了多久，心中平静的可怕，就好像一根银针沉入了海底，如此无声无息。直到身边的幻境破碎，一片一片炸裂成无数的镜子，而她在万千镜子中看见了自己，可悲又可笑的自己。

　　在书馆之中静静驻立的少女思索着过往的记忆，已然发现或许自己错的彻底。可没等她反应过来，看见远处悄然闪过的巨大黑影，＂谁！＂虫芙一惊立刻环顾四周，她看见了，书中的怪物。

　　不可能，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莫斯提马从书架后现身，身后像是蜥蜴的尾巴将书架拍倒，书飞舞着散落在地。少女从身后抽出刀扇死死盯着前方的怪物。

　　长像确实与书中一模一样，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摩擦出很深的痕迹，它冲破摆放的书架，张着尖牙向虫芙扑去。他们扭打在一起，少女挥着武器将怪物划伤，但伤口处流下的是如墨般漆黑的血液。它显然被激怒了，哀嚎一声再次冲去。

　　只差一点，虫芙将扇子紧紧卡在莫斯的嘴中，再向前一步就可以将少女的头与身子分离。那怪物的力气太大，少女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淋的大嘴离自己越来越近。

　　晶球在这时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束，少女卯足了劲儿向旁边扑去，刹那间光束将莫斯提马切成了两半。虫芙惊魂未定，转头看向晶球的位置，它却依旧闪着星辰的光，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地面的焦黑状与怪物的尸体证明这不是幻想。

　　＂你！真是！＂鹿祤愤恨的指着坐在王座之上的男子，＂很抱歉，但现在可以发号施令的人是我，小将军。＂祁言撑着头翘着腿笑着看向他。将领气不过，转身对跪着的大臣喊道：＂你们不觉得他根本胜任不了王的位置吗！＂但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没人愿意回答，对于暴君的殒落开心还来不及。＂那你们呢！＂鹿祤看向角落与他一同作为弟子的大家。＂师傅收养了你们，教了你们能力，你们也觉得他该死？！＂依旧没人说话，年轻的将领气得发抖，两侧的手紧紧握住，良久才咬牙切齿地说：＂行，行！你，你们！哼，乌合之王，昏庸之众！还有白眼狼！真是全凑齐了。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全部！＂众人被这大逆之话一惊，齐齐看向新王，但他只是笑着开口：＂鹿将军累了，来人，请他下去休息些时日吧。＂变相的禁足，鹿祤不屑的转身在侍卫前先一步离去。

　　虫芙走近蹲下，观察着死去的莫斯。用手轻轻触碰它，带剌的四肢可以让自己更灵活稳固，尾部的皮肤更加坚韧，如果被甩到可能最轻也是硬生生将骨头砸断。嘴里牙齿确实锐利无比，随身携带的扇子是用特殊的材质打造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要进一步的了解必须带回去化验，少女握拳思考着，难得的研究体，该怎么运用。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响动，方向正是之前来时的大门，＂看来，你也想让我早点弄明白是吗？＂少女看向了晶球。

　　??＂如你所见，我需要一个实验室。＂＂可以，但是我比较好奇，这是什么，你怎么搬回来的。＂祈言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女。＂来历你无权过问，我一个人就可以搬回来。＂虫芙不屑的抱着手，而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怪物尸体。＂行吧，就当我是大善人了，那么如你所愿。＂

　　的确猜测的没错，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除非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是和先王吗？少女坐在沙发上思考着。

　　这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工具十分齐全，可谓是应有尽有。甚至配备了日常生活的家具，直接能在这里生活。＂真是奢侈。＂少女冷哼一声，看向手术台上的莫斯尸体。

　　曾经，在更高更远的地方住着一位孤独的孩子，没有任何生物能感受到他的注视，他看见人们相聚与别离，他们脸上洋溢的活力，拥有着名为情感的寄托。可是可怜的孩子未曾拥有理解这一切的能力，他只能默默看着他们，而后闭上了双眼。

　　＂还在生气？＂祁言敲着将领的大门。失去一切的心情没有任何人比他更能理解，在很久之前，理应是孩童烂漫的年纪，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镣铐与恐惧。

　　＂妈妈……＂和以往的很多日子一样，本是一个平静安逸的时光。可少年只能穿着遮住全身的斗篷，红着双眼，被父亲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高台之上戴上‘正义’的绞索。的确，无论在何时，人们心中永远无法接受异类，妖魔是不被允许活在人前的。

　　少年慢慢停下了挣扎，眼眸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下，连着少年心中的天真一起，死在了母亲踏空的前夕。他们为了向世人展示自身的强大，割下了属于‘恶魔’‘罪恶’的角，将它用力举到高空。

　　在人群散去之后，父亲牵着少年慢慢走到熟悉之人的跟前。抬头看见的是因为缺氧而泛紫的面庞，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的眼球，张大嘴吐出的舌头。如此狰狞可怖的面容倒是像极了从地狱逃出的恶鬼。

　　＂孩子他娘！我对不起你啊！……＂终于，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失去了至爱的父亲重重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少年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前抱住了咽了气的母亲。

　　后来，伤心欲绝的父亲过了一阵子也离他而去，与母亲相同的面容，只不过他是在家中由自己拉起的绳索。

　　＂喂，我踹门了！＂在门前敲了一阵子的祁言已经失去耐心，抬脚直接踹开了紧闭的大门。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大大敞开的窗户。＂啧，真是……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