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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水派 ...

  •   什么是人心?人心难测。
      逃出四顾门,方多病策马一路向东疾驰。他此行要去的是天水城,在四顾门东边,不远不近,快马加鞭大约半天路程。
      说是天水城天水派,实则整个天水山庄都隐在城东百余里外的临清山中,附近无村庄无人家无官道,若非他早有耳闻天水派实属正道门派,四顾门后来也反复查证无误,他甚至都要怀疑这实际上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深藏于山中,且根本不入流的小门派,昨天夜里,竟被人一夜之间灭了门,仅有三名负责采买的弟子,据说是因为被贼偷了钱回来晚了,才恰好躲过这场杀身之祸。
      若是有人趁夜来此杀人,必得轻功目力都极好才能通过。走上绝壁栈道时,方多病透过缝隙瞥了一眼脚下滚滚清江水,如是想到。
      天水山庄门外,值守的四顾门弟子一个个恭敬行礼,口称拜见门主。他也不应答,只挥挥拿剑的手,便大步走进去,去找那三名幸存者了。
      “可有什么发现?”他让那三人带着一路往院中去,虽是脑子里理着线索,脚下倒也不需停。
      天水山庄不算小,可正中有一条直路贯通前后,三人急于查清凶手,自然领着方多病从正中最快的路进去,是以不多会儿功夫,三人就走到了中堂。
      至此,方多病停步,正待仰头审视墙上的血迹,那三名幸存弟子忽然齐齐屈膝向他跪拜下来,痛声高呼:“请方门主找出凶手,为我们伸冤!”
      方多病下意识皱眉,招手着四顾门人将他们扶起,道:“你们先起来,有什么发现,有什么异常,都慢慢同我说清楚。”
      三人哀哀戚戚起身,相互看了看,才推举出当中一人上前答话:“方门主,在下王健。昨日,我和陈师弟、刘师弟下山采买,回程时,我们三人正像往常一样在城外五十里茶亭喝茶歇脚,陈师兄要付账了才发现,我们的钱全被贼人摸走了。”
      陈子期适时递上那只被划破的荷包。
      方多病看得眉头就是一跳:这么大个口子豁着,这拿着钱的人是功夫要有多差才能无知无觉啊!
      可这话他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直说,何况那荷包开口的确就是窃贼常用的手法所致,没有半点作伪的痕迹。
      “先去里面看看吧。”他交还荷包,继续往院里走去。
      过了中堂就是弟子居。据王健三人说,为了节省灯油,他们天水派向来早早熄灯,是以昨夜案发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休息,而当晚归的他们打开内院大门,院里已是流血漂橹。
      “你们回房间也是从正门走?”他看看院里,一夜过后,满地血水流淌开来,廊下门窗倾倒帘幔铺散,地面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了。
      “是,山庄只有正门,另外三面都是和您来时看见的一样的悬崖。”
      王健被陈子期拉着落在后面嘀嘀咕咕,刘曦于是接过引路之责,厅方多病问话便上前来,只是他说完又顿了一下,似有未尽之言,却不愿多说,闷头引着方多病要从回廊绕过院子。
      “我先四处看看。”方多病拒绝了前行的邀请,让师兄弟三人都留在原地别动,自己拎着本来也碰不到地的袍角,点着没被血水沾染的空地开始四处游走。
      直走了大半个时辰,他才飘然回转,落在三人面前,说:“我看了一路建筑上的痕迹,由外向内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所以我猜,贼人应是从先进了内院,再从内院向外杀出去的。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后院墙上有一枚脚印,刘大侠,方才你是不是想说,后山有路?”
      “有路?!”王健惊叫出声,“不可能!我自幼长在门中,从没听说还有这么一条路,师父也不曾提起过,何况若是有路,门中上百人,他们怎么会一个都逃不掉?!”
      他说着,红着眼就要去扑刘曦,中途被方多病出手拦住仍双目圆瞪,不依不饶,“刘师弟,你从何处得知后山有路?你可有查证?为什么你连师父都没告诉?!”
      “大师兄你是疯了吗!”刘曦被他突然动作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到撞上柱子退无可退,脸上仍是惊魂未定,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委屈,“大师兄,你从小在门中长大,我也是六七岁就被带上山来抚养的啊,我难道就愿意他们枉死吗?!方门主说的没错,我那天确实看见了一个黑影翻过院墙不见了,可后边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别说我只是怀疑,就算真的有路,凭我这种连清江都渡不过的轻功,你让我如何去确认!”
      方多病咳嗽一声,往回圆场:“刘大侠不必妄自菲薄。适才我顺着山崖下去了一段,山崖上的确有条路,只是那条路险陡非常,所以,即便刘大侠看见疑似凶手的人往后山跑了,也不一定说明人就是顺着山路下了山。”
      “但正门外没有半点血迹。”王健瘫软下来,倚着门柱,愣愣地看着方多病,祈求似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他,“方门主,临清山高四百三十丈,越往上越险陡,岩石越酥脆,到了山顶这五六十丈内更是无处落脚。我天水派小门小户,如何会得罪这般轻功武功都非同凡响之人啊!”
      他问方多病,方多病也无从得知,天机堂和四顾门提供的情报里都写明了天水派安居一隅与世无争。
      不过既然不与人结怨,那就很可能是怀璧其罪。
      “你们门中可有什么宝物,或者代代相传的秘密,亦或是丢过什么东西没有?”他敲敲柱子,对三人说,“这一路走来,我认出了各个门派共二十八种武功路数,另有大约十种是我认不出的。先别慌,不是大举围攻你们天水派,若当真有如此多的门派齐至,江湖上不可能没有丝毫风声,一定是有人故意模仿他人功法来混淆视听的。”
      “这……”王健面露难色,和师弟们眉来眼去半晌,终于一咬牙,拉着刘、陈两人解开了即使到现在都没舍得放下的背篓,“说来惭愧,我们天水派小门小户,家底单薄得很,您看,我们连采买都不敢多买肉食,生怕门中银钱不够用,都这样了,我们还能招惹什么人啊?!”
      方多病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去看背篓。果然,三个大大的篮子里,白薯土豆占了大半,肉类居然只有他篮子里的不到半筐,还都是廉价的豕肉,的确是家产有限的作风了。
      “你们多久下山一次?”他问道。
      “十日一次。”这会儿回答的是刘曦,见方多病看过来,他又说,“方门主,晚辈是庶务堂的弟子,下山采买虽说不是次次都去,可十次里总有五六次弟子是要跟去的。方门主若是怀疑大师兄和陈师兄,晚辈可以以性命起誓,昨日从下山到回来这段时间,两位师兄没有任何异样,我天水派的惨案绝不会是他二人做下的!”
      “你不必”
      “门主。”话刚出口,有四顾门弟子快步进来禀报,“查证过了,昨天这三人的确是城门关闭之前才赶着出城的,按路程算,他们回到此地最快也要子时过半了。”
      子时过半吗。方多病忍不住伸手去揉太阳穴。所有天水派门人的推断死亡时间都是在亥时左右,子时之前,也就是说,案发之时他们三个都不在现场。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动机,且仅存的三个幸存者一问三不知,自他接任门主以来,这件案子堪称最大最难。
      面前忽然多了一杯茶,方多病下意识回头道谢,只听“嘶——”一声倒吸凉气,原来竟是自己动作太大,撞到了帮四顾门弟子送茶过来的刘曦。
      “抱歉,方才太过出神,没留意你过来。”方多病抱拳向刘曦道歉。
      “没事没事!!”刘曦呼吸急促、脸色发白,捂着右胸大退了好几步才敢站定,仿佛自己不是被人撞了,而是正看见凶手持刀向他行凶似的,连赶过去搀扶他的王健都被他吓了一跳,一迭声地追问是否哪里不妥。
      刘曦摇头,双唇紧闭。
      方多病也被他剧烈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他当年差点让人捅个对穿还接着打架都经历过,这刘曦哪怕伤得再深,他毕竟只是坐着转了个身,何至于疼成这样?只是出于惯性的关怀,他仍取出随身的伤药递过去,多说了一句:“方才我不知身后有人,没收着力,实在抱歉,我这里有一瓶疗伤的药丸,便算做是赔礼,还刘大侠收下吧。”
      一旁的王健赶快把药捧了过来,也低声劝他:“刘师弟,你这伤拖不得,快用药吧,就算急着找到凶手为师父师兄弟们报仇,也不能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啊!”
      刘曦还是沉默不语,却从王健的搀扶中起来,顺便拿走了那瓶药。
      王健留在后面,看看刘曦的背影再看方多病,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焦急。好在方多病十分善解人意,只说刘曦许是遭逢大变心绪激荡,一些虚礼不碍事,让他快些追上去照顾他才是。王健感激得连连道谢道歉,才匆匆追上去,扶着刘曦回房去了。
      他正看着两人的背影出神,陈子期不知从哪绕了出来,冲四周众人作了个罗圈揖,看着他期期艾艾,“方门主,各位大侠。您各位在我们这已经查了一整天了,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晚辈们,把同门先收敛了,把地扫扫?而且方门主您、您抛下四顾门中千万事务,远来辛苦,又在这荒山里走了大半日,就让晚辈们给您整治些粗鄙吃食,您和各位大侠都稍用几口吧,别因为我们这些一文不名的小卒饿坏了身体!”
      方多病抬头看天,果然,之前专心找线索未曾留意,这会太阳已经垂在了檐下,估计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该天黑了。
      “行!”他不知怎的,竟极快地笑了一下,一甩袍角,指了对面屋子,“就那吧,我记得那边是你们杨掌门的居所,是吧?你们把那里收拾收拾,我们稍后就在那吃饭了。”
      “方掌门你”“是,晚辈们知道了!”王健刚送刘曦回来,听了这话,人没站稳就要说什么,陈子期却先一步把他撞开,低声劝着些什么有求于人且忍一忍之类的话,一边飞快答应下来,将此事敲定。
      方多病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理他们两人之间的显而易见的不和睦,径直走去旁边干净的桌椅旁休息等候。
      倒是陈子期,做罢了恶人又去安慰王健,结果还挺见成效。
      且不提二人如何再结伴离去,到晚霞满天时,四顾门众人的晚饭也一一上桌:每人一个土豆、两个馍馍、两盘少油少盐的炒白菜、一碗清澈见底的黄豆排骨汤。
      王健端着最后一盘辣酱呈上来时,整个人局促至极,没张嘴,脸先羞红了:“门中存粮都被、都不能吃了,只剩我们三人新采买回来的,实在粗陋不堪,方门主……”
      方多病摆手:“无妨,饭嘛,能饱腹即可,何况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鸡蛋炒面粉、糖醋鱼内脏、辣椒莲子羹强得多了。”
      这、这都什么玩意?!分外独具匠心的三道菜听得王健直接忘了窘迫,俩眼瞪得溜圆,就差没问一句:方门主,您难道不是天机堂唯一的子嗣吗?
      可看着这位贵人不用教自己就知道掰馍馍泡汤,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思来想去半晌,只想明白了自己杵在这就是在影响别人吃饭,才又红了脸,讪讪行礼退开。
      饭后众人就寝,次日,方多病不早起去查线索,却每人发了他们一小块排骨,绑在柱子上让他们出剑。
      “方门主,您这是何意?”王健拧着眉看着排骨,对这种浪费的行为十分不赞同。
      方多病安抚性的笑笑,坚持不改:“三位,请用左手对着这块排骨出剑,用你觉得最趁手的招式。”
      王健将他反复看了半晌,没看出他神色中半分戏耍之意,只得劝说自己这是别人独家的破案方式。
      他依言照做,陈、刘两个也没了不做的理由,各自比划了许久,终于别别扭扭出了一剑。
      “好!”方多病忽然一拍双手,王健等人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又见廊下转出了个绿衣抱剑、十六七岁的少年来,依次向众人行了礼,微笑着拦住了他们所有的话:“在下李小希,是方多病的弟子。后面的事我师父不愿开口,便由在下来同三位分说。”
      他说罢,一拂袖,内院院门轰然洞开,本该昨夜就清理干净了的院子里,此刻,当中正停放着天水派掌门杨颂清的遗体。
      “方门主,你过分了!”王健气得将剑交回右手,斜指着方多病脚下。
      方多病瞥了他们一眼:“我不会对杨掌门的遗体做什么的,死者为大,这道理我相信所有人都懂。”
      “是,是!”陈子期搓着手,笑得谄媚。
      李小希得了师父允许,这会根本不管他,带着人进入内院,指着后墙,说:“我先来说说这两天找到的证据。起初,刘大侠说看见了黑影,又说后山有条路,于是当时所有人的思路都被带向了有人上山袭击。”
      他两手一摊,“就那条破路,除非李相夷复生,要么笛飞声亲至,否则谁也下不去,所以如果没有接应,凶手不可能从后山上来杀人,至于有人接应再被凶手灭口这种可能,后墙太干净了,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刘曦脸色白了一分:“若、若是凶手杀人不在后墙,不也看不到痕迹吗?”
      少年摇晃着手指头:“不不不,我说的太干净,不是没有杀人移尸的痕迹,是指墙上的脚印太干净了。看,这么完整,边缘都清清楚楚的脚印,你想想,可能是一个急匆匆冲进来杀人又急匆匆逃走的人留下的吗?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闲庭信步,刘大侠,一个轻功堪比江湖第一第二的人,就翻你们这墙,他需要踏步借力?”
      刘曦的脸色更白了:“那我那天”
      “你和黑影战斗过。”李小希板着脸打断他,“你身上有伤,而你们三人回程途中并没有经过任何战斗,所以只能是那时留下的。”
      刘曦低头:“是,我和他过了几招,没留下他,反而被他所伤。”
      “这就是问题。”他接过方多病刚取回来的三块排骨——方多病右手似里还捏着一张黑乎乎的纸,却没交给他——“这三块排骨切割的形状都不一样,三位都能认出自己那块吧?现在请互相看看吧,它们有什么不同。”
      排骨互换,另外两人没什么反应,王健先“咦”了一声。
      方多病呵呵一笑,自然接过了徒弟的活:“王大侠发现了吗,你和陈大侠用的都是逐月华,因为这是三十六路天水剑里唯一一式即使发力方向相反也不会难受的,也正因为你们惯用右手,突然要使左手剑时,剑法走势仍是向右。”
      后面的话不需再说,刘曦,他隐瞒了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王健不懂,“刘师弟,同门二十多年,你一直只用右手,可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啊?”
      “当然是因为他本就不是左撇子。”李小希说,“你没留意吗,哪怕他右胸口受了伤容易被牵扯到,吃饭喝水接递东西拿走药瓶,就连给我师父上茶,他还是在下意识地用右手啊。”
      李小希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满院沉默,“和刘曦对剑的,正是你们掌门。”
      只听环佩声响,他轻轻掀开了白布,“这就是杨掌门死前为我们留下的足以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
      杨颂清全身皆无伤,唯有右胸一道剑伤、后背一道掌印,剑伤不知出自何人,掌伤依稀带着劈空掌的模样。
      刘曦愣在原地,魂不守舍;
      陈子期半伸着手,像是想去触碰,却碍于方多病的存在而不敢继续;
      王健则面色悲痛,径直越过了师徒二人,跪在杨颂清尸体旁边,深深地埋头下去。
      方多病叹了一声:“王大侠,不用我们再说下去了吧?”
      “呵呵呵呵呵呵……”嘶哑低沉的笑声从尸体头部发出,陈、刘二人吓得汗毛竖立,战战兢兢低头去看。
      王健迎着两人的视线抬起头来,脸上似哭似笑,全身僵硬,仿佛被看不见的线提拉着起身,空茫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向陈、刘二人。
      “陈师弟。刘师弟。”王健点一个名,就看一个人。
      “你、你!”陈子期指着他,吓得说不出整话;刘曦白着脸踏步上前,直接拔剑出了鞘。
      但那声音仍在继续,“左手剑,好一个左手剑啊。方门主认不出的剑痕,是反用天水剑,师父身上的剑伤,是反用逐月华,刘师弟,你是为了这一天特意练的左手剑吧,可是为什么呢,师父,长老们,师弟师妹们,他们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因为一个姓齐的人。“方多病终于展开了那张纸,”这是我从杨掌门屋外拓印下来的。那天,陈大侠叫住我去吃饭,我无意间回头,恰好从门口悬挂的八卦镜里看见了这个。“
      他转过身去,阳光透过墨色空白的地方,一个刘,一个齐,上下重叠的两个字赫然在目。
      “是刘曦。”王健恨恨地看着刘曦,“你有个自幼失散、前些年才重新相认的亲生哥哥,叫齐凌绝,江湖人称百艺通,功夫不高,却最擅长模仿别人的招式。你以为没人知道,实际师父早就知道了,或者说,若不是师父命我暗中帮忙,齐凌绝根本不可能与你相认。”
      他说着,语气骤然高昂激烈,“偷盗门中禁术、打伤靳长老、打死田子恒李明旭两位师弟,破坏阁中机关导致众多功法武器被毁!刘曦,一桩桩一件件,祠堂暗室都有记载,你自己去看!当年就是因为师父知道那是你失而复得的亲哥哥,我们生怕你受不住,才会对你说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谁料到如今!”
      “刘曦,你竟将整个门派视作仇人,我们心软放他一条生路,你们却还给了我们一条死路……”王健说完最后一句,整个人猛的泄了气,游魂似的左右看了看,就一下跌在杨掌门尸体旁边,没有起来的力气就趴着挪动身体,一寸一寸爬到师父身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小希适时出现,拦在正要去扶王健的陈子期面前,满脸嫌恶:“陈子期,你就别装什么善人了,别的不说,就算是个傻子,钱包被人划了那么大口子都该察觉了,所谓银钱丢失就是你自导自演,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好让七星香生效,让刘曦齐凌绝兄弟俩屠尽天水派满门。”
      他将一卷天机堂出品的情报卷轴抛到陈子期脚下:“我们在天水山庄不同的角落找到了相同的蓝色粉末,经鉴别,是为摘星楼独门奇香七星香。陈子期,七星楼四年前因偷盗军情被江湖朝堂合力剿灭,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对吧?哦,别说什么秘方被人拿走,七星香只有经由摘星诀内力融入的血液催发才会变成蓝色,你们摘星楼的功夫一律口耳相传,不是你,难道还能有别人会用摘星诀?”
      陈子期僵了一下,笑了。他站直了身体,直视着所有人的面容,笑得张扬,笑得疯狂,再不见之前的怯懦谄媚:“偷盗军情?我摘星楼为名门正派,向来侠义当先,便是偷盗,也是侠盗,怎么可能去盗军情?”
      李小希啧啧两声:“陈子期啊,你还是看看,在下定论吧。”
      明面上行侠仗义,背地里无恶不作,江湖上这种败类极多,不只有摘星楼一家。
      陈子期看着那些本该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一致,结果却大相径庭的记录,终于再无话可说。
      方多病却叹了口气。案子结了,凶手落网,两人皆认罪,但许多疑点仍无法解开,比如那条路从何而来,比如早就逃脱的齐凌绝为何回转,等等诸多问题,两人说不出,他也无从查起。
      好在剩下的收尾工作不需要他亲自盯着,便招呼了一声,自己带李小希先一步回了四顾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水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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