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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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柚恍惚地点头嗯了声，并不知道林母所说的事情，同时也很想知道。

　　客厅内林母缓声道：“高考后你们约出去吃饭庆祝，他给你发消息没回，敲了门里面没人在家，就在椅子上坐着，一坐就是整天，后来天天去那里，还是高考出成绩和报志愿那两天才在家里待着。”

　　讲到这林母便有些心疼，夏天本就热，徐云柚所在小区绿化并没有多好，椅子两侧也没有树木可以给他遮住，几天下来就黑了一度，整个暑假黑的她都不大敢认。

　　徐云柚垂眸苦笑，那一天很早她就走了，林矜等多久都不会出现，而林母陈述事实的语气不仅让她愧疚，还有无奈。

　　也正如刚才林母和张许旭聊天时，提到林矜的性格，看上去似乎很好说话，但是内心想法坚定且很难去改变。

　　尤其是认定了的事和人，不说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变。

　　“我记得那年公安学院开学很早，八月中旬就要军训，他在里面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周末也没见他回家，后来打电话听到高铁运行的声音，他去了S省，至于去哪里，他一个字不说，只说去玩。”

　　林母知道林矜去的地方，但故作不知晓只留有余地，相信徐云柚猜得出来，两个人都过得并不好，纵使喜欢，之间隔着距离和心事，需要一个第三人来把其中的弯绕挑明，不然这辈子是等不到林矜谈恋爱。

　　付出会得到回报，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一帆风顺，林矜深知其中的道理，坚持走下去不放弃，由着自己的心。

　　徐云柚知道林矜去哪里，去了泉城，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但两人却没有见过一次面，命中无法见。

　　她扯着嘴角，嗓音略低道：“阿姨，他这几年应该很好吧。”

　　说出的话徐云柚不敢绝对，因为明白自己不好，所以在说林矜的时候，内心希望对方可以过得好一些。

　　“算不上不好，就是有点像机器人，每天重复的事情做，学校里的事情和学业都会拥有很好的成绩，但少了以前的活泼感，现在也是这样，性格上看起来变了。”

　　林母感慨的每一个字都落在徐云柚心尖，她曾想要忽视和问出的，不需要当事人讲，现在轻而易举知道，内心不好受，比夏日吃了凉拌苦瓜还要苦，比冬日喝了多加冰的咖啡还要冰，比秋天看到梧桐落叶的还要伤感。

　　徐云柚眨眼笑着安慰道：“他现在也很好，一直都很好。”

　　“好有什么用，小张都要结婚了，他还孤寡。”林母玩笑道，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还得找个知根知底的才放心。”

　　徐云柚抿唇笑了笑，外面的走路声让她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门后听见周意的念叨声，忽然声音停止，两人各抱着一束花共同喊：“suprise！”

　　林母笑呵呵说道：“买这些干什么，要真想送，等结婚了拿手里捧花给林矜机会。”

　　“这肯定的，我们就这几个伴郎伴娘，绝对会留给林矜，就看他能不能自己努力抢到咯。”张许旭把花放到林母面前，意思已经很明显，被送花的人弯腰闻了下，“挺香的。”

　　徐云柚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间，林矜认真摆盘的身影在眼前，小声喊道：“林矜。”

　　“我在。”林矜淡定地回答，手上动作没有停止，“怎么了？”

　　徐云柚盯着他身影，哽咽到险些说不出话，扬着嘴角问：“等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林矜挺直腰板直视身前的白瓷砖，笑道：“如果是等你，那一定值得，时间长短无所谓，我有耐心。”

　　回答让徐云柚想要把那藏了许久的话说出，但和高考后的那个拥抱前想法相同，最终还是憋回去。

　　徘徊犹豫的她，即使知道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还是害怕会像那几年，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拥有的都失去，这才是她最根本的原因。

　　时至今日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除了床铺上的娃娃，就连卫生间的洗护用品，都是徐母所喜欢的，而她用的不过是顺手多买了一份。

　　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喜好，全都被徐母所回绝，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所有现在的她没有任何改变，依旧顺从徐母的意见。

　　就连平时穿搭也都是按照徐母所说，但时间长了，自然有了叛逆心，想要自己搭配。

　　“感动到哭了？”林矜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柔声道：“一句话就让你哭，要是以后说得多了，以后手里拿着碗专门给你接眼泪。”

　　徐云柚笑出声，抬手推开他的胳膊，手背在脸上胡乱擦拭，“你别说话了。”

　　好好的氛围，因为这一句话而打破，现在倒是变得尴尬，徐云柚视线撇开双手放在裙子口袋，转身就要离开。

　　林矜立马把人拉住，笑着哄道：“好了，别生气，劳烦您帮我端个盘子出去。”

　　林矜在厨房待的时间并不算久，才两道菜出锅，但摆放却很快将就，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酒店吃席的菜品。

　　徐云柚走到台子边，还没有碰到盘子，手心突然被塞了东西，低头看过去，艳红的苹果上面用小刀雕刻出花瓣。

　　“你刚才要小刀是弄这个？”徐云柚寻思问道，最开始林矜进入厨房就问要了一把小刀，按理说如果那个时候刻，早就氧化变色，而现在上面并没有，同时还有汁水在上面。

　　林矜点头凝视她认真道：“张许旭买花给我妈，你没有多不好，就送个苹果花。”

　　徐云柚笑眯眯说：“有没有无所谓。”

　　“我给的和你想要有差别，一个是我的心意，一个是你的想法，虽然你的想法重要，但我想给。”林矜起初还说得很委婉，到后面语气略重，带着点强势的意思。

　　徐云柚抓紧手中的苹果，递到嘴边咬了口，像是对他示威，转身走向外面靠墙摆放鲜花的周意，林矜瞧着她无可奈何，又宠溺地摇头。

　　饭桌上依旧是林母和张许旭的天下，偶尔周意接个话题，剩下两个人则是说到她点头应声，再也没有别的话语。

　　虽谈不上尴尬，但徐云柚面对林母无法像周意她们那样自在，吃饭都一点点，边上林矜见她这副样子，凑近笑道：“吃的比鸟都少，瘦的大风一刮就跑。”

　　徐云柚扭头微笑道：“林矜，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林矜胳膊肘搭在身后的椅背，在厨房热得他出来脱掉外套，只有件白色T恤，小臂比椅长，手抓着徐云柚所坐椅子椅背的一角，“吃完了。”

　　徐云柚望过去，吃得比牛还快，暼着嘴角说：“那你先走。”

　　对面林母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心想绝对有戏，刚才山门的时候两个人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她在其中，要等到猴年马月。

　　林母过于地操心的视线被林矜余光看在眼里，淡定地抬头问：“你待会儿要去哪里？”

　　“臭小子，肯定是你带我去逛一圈，我来你这里就为了吃顿饭，根本不值当，再说了张许旭刚才还提了一嘴买黄金，我帮着想看。”林母很是热情，知道张许旭订婚的事情，再加上独自在上海，父母外地忙于工作抽不开，既然都有求于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林矜舌尖顶了下腮，“行，吃完饭就去，逛完送你回家。”

　　林母面露不满问：“我是魔鬼，你要在后面追着我离开？”

　　周意和张许旭看热闹，林矜又不说话，带着那么点挑衅的意味，徐云柚思索后，不得不开口道：“阿姨，别管他，我们一起去，正好我也想买个手链。”

　　“还是柚子乖，再看看你，哪比得了人家，都说女孩是贴心小棉袄，这句话一点没错。”林母放下筷子，瞪了林矜一眼，“不惹人喜欢。”

　　林矜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那您再生个女孩子。”

　　“我干嘛要再生一个，你妈我都多大了，你给我带一个好媳妇回来，我就在你们老林家坟头多烧点香。”林母的话带着半开玩笑，也带着真挚，说到媳妇两个字，目光不自觉地瞅向徐云柚，见她偏头望着林矜，是越看越喜欢。

　　晴朗的天气适合外出，更不要说三月初的春天，虽然还没有完全感受到温暖，但走在路上微风吹拂，阳光洒在身上，衣服变得暖烘烘。

　　非节假日和周末，商场里人流并不多，一眼望过去大多都是店员，鲜少看见客人在逛，几人走进去后，张许旭熟练地带上二楼，早在之前就已经想好去哪家黄金店，而他提出来不过是顺水推舟。

　　要不是林矜和张许旭提前商量好，要各自买东西，前者是要给两个人买，后者是订婚shi要有拿得出手的物件。

　　徐云柚饭桌上说的话也不过是觉得氛围不大对劲才答应，不想林母一到柜台就拉着她东看西看，凡是里面放着的都要拿出来试戴，不忘回头眨眼示意林矜过来一起。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大人吃的盐比小孩吃的饭还要多，这句话放在林母身上非常的贴切，吃饭时就已经察觉到两个男生在眼神交流，她要是看不出来可就白活这些年。

　　林矜对上自家母亲的眼睛才知道早就被看穿，无奈摇摇头到她旁边，对徐云柚说：“喜欢哪个给你买。”

　　徐云柚不喜欢黄金，觉得有些招摇，更多的还有工作原因，小孩子皮肤细嫩，戴着东西稍微刮到上面，轻的是留有印子，重的就会流血，两方面她大愿意接受。

　　“你们看。”徐云柚小声道，视线从黄金玻璃柜移开，没有购买欲望的她自然都不喜欢，反而旁边周意看的很是开心，两分钟就看一款。

　　徐云柚打算悄悄到后面，不料下一秒被林母抓到旁边柜台看项链，“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阿姨没给你买？”

　　柜台前的店员看见两人像极了婆婆带着儿子女朋友买东西，又见林矜在旁边，两个人把徐云柚夹在中间，立马笑道：“两个人可真般配，我们店里有情侣项链和手链，这边给您找出来看一看。”

　　徐云柚因为这句话下意识地侧头看林矜，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尴尬，一个自然，前者扭回头开口说：“我。”

　　“眼光好，你们年轻人说的俊男靓女，是般配的。”林母抢先一步，按着徐云柚的手稍微松了松，“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徐云柚尴尬的移动脚步去找周意，在外面别人误会两人关系，是一件让她社死的事情，尤其还处于暧昧其间的两人。

　　周意胳膊肘碰了下她的后背，玩笑道：“和我一样了吧，丑媳妇见公婆，你这还算好的了。”

　　“不一样，阿姨太热情。”徐云柚小声嘀咕，挽着周意略显无奈，“我和林矜也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林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偷听两人对话，讲出的语气却非常正大光明，“柚子？”

　　徐云柚被抓住完全讲不出话，连她自己都道不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不要说面对林矜的质问。

　　“我追你，还是你追我？”林矜步步紧逼，周意早早离开不再凑热闹，挡住林母的视线，不妨碍两人。

　　徐云柚扭头从他眼中看到了笑，如同宇宙的黑洞会让人被吸入，心生了玩笑，“都不是。”

　　林矜把眼前的碎发往旁边整理 ，扬眉自若道：“那就是两情相悦。”

　　两个人心有灵犀，同时想到这四个字，徐云柚诧异地盯着他，内心所想的被说出，如同做贼般的心虚，“不是。”

　　是真的，徐云柚也能说成假，嘴硬否定后又肯定道：“你想多了。”

　　林矜笑眼凝视她，揪着她后面的小辫子，“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拿你没办法。”

　　自己问的问题，没有得到满意回答，自然也是接受，林矜手从她头发上移开，淡定地走回到林母旁边买单。

　　既然出来，林母抱着不会空手回去的想法，而那对挑好的项链和手链，林矜没有付款，提前买了对徐云柚来说，是压力和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