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46、46

　　“我的生日礼物呢？”林矜抱着盒子在桌上问道，眼中的期盼是挡不住，笑眯眯地凑到徐云柚跟前，“真的没有准备？”

　　徐云柚闪躲开，卖关子道：“你猜。”

　　林矜挑眉不说话，并不打算猜，以徐云柚的性格，自然是会在今天之前给他，所以不着急。

　　徐云柚见人没有表示，转身当这事没发生，扭头和周意继续写卷子。

　　“我可是买的好东西，你别到时候给我丢了。”张许旭揽着林矜的肩膀叮嘱，生怕旁边这人不在乎，回家就丢在一旁。

　　林矜敷衍道：“回去挂墙上。”

　　张许旭啧了声，“谁让你挂起来，你只要别拿回家弄坏就行了。”

　　一早上周意和张许旭就把礼物送给他，完全没有藏着，也都是提前说好送什么，应付到周意拿着塑料袋装。

　　午自习前，周意和徐云柚在走廊站了会儿，马上就要到五月，学校内很多花都已经开放，只是她们闲得去看，统考的压力在前两天席卷她们，现在也不过是被压得稍微喘口气。

　　“要是上不了五百八，下个月生日可以难了。”周意闷闷不乐道，靠着徐云柚很是伤心，把最近一次的试卷分数加起来，也才凑够五百七，这还是平时最好的成绩，统考的难度不一般，缩水是肯定的，至于怎么在短时间内提升，这倒是犯了难。

　　每个人看起来好像都很轻松，平日里说笑也有，真正的压力只有自己知道，也默默承受。

　　徐云柚仰头望着天空，全都是云朵，各种形状的都有，低到一抬手就可以触摸到。

　　吃饭时间才是大家会出来走动的时间，走廊上不一会儿就站满，徐云柚觉得人多想要回去，拽着周意走后门，却在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定睛看过去。

　　“林矜，这是我们给你的礼物。”

　　女生双手把黑色盒子递到他面前，上面留了张纸条，是之前在学生会任职的时候，认识的几位同学所准备。

　　林矜礼貌地接过说：“谢谢。”

　　徐云柚抿嘴把这一幕记在心中，骤缩的瞳孔最后还是掀下眼皮挡住，没有多余的表情，平和的与周意回教室。

　　周意恨不得这时候会说话，平时说得比谁都厉害，现在碰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字都憋不出。

　　徐云柚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回去又和个没事人，继续不停地写卷子。

　　周意眼神示意张许旭，把事情短暂的用笔写下来递给他，后面还有最重要的三个大字，这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
　　【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吗，说不定一会儿就和好了，写你的作业】

　　【关心一下不行？你是没看到刚才柚子那耷拉的耳朵，不高兴都写脸上了】

　　【等林矜回来自有办法解决，你怕什么】

　　张许旭刚把纸条塞回到周意手中，当事人就站在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全程悄无声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过手中的盒子倒是不见了。

　　张许旭看见他就和瞧见救星，立马按着他胳膊，手指了指左前方的人，然后脸上表情从笑变成哭丧，又拍了拍早上送的礼物盒子。

　　全程就像个小丑在表演，林矜淡定看完他的演出坐下，不吭声地翻阅卷子，这一行为倒是让旁观者干着急，最终纷纷趴在桌子上自闭。

　　【我就是吃饱了撑着，皇帝不急太监急，亏我刚才比画半天】

　　【我也是，以后再也不管他们两，我要是在管就是小狗】

　　周意把小纸条还给张许旭后，拿到的人在上面写下一句话，却没有给她。

　　【你本来就是小狗】

　　下午没有数学课，对于徐云柚来说是个好事情，下巴放在叠加的书本上，闭着的眼睛眼皮却时不时掀开，即使不去想，还会浮现。

　　她看得很清楚，林矜除了礼貌脸上还带着笑，虽然嘴角没有扯到耳边那么夸张，最起码也是往上扬了。

　　双手放在桌洞里抓着细长盒子，一气之下直接往前面推，就和个烫手山芋一样，碰都不愿意再碰。

　　“真不去吃饭？”周意凑在她耳边问道。

　　徐云柚摇摇头表示：“不饿。”

　　周意暼了后面还在写字的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要是有玉米红薯我给你带点回来。”

　　人刚走，座位上又来了人，林矜移动椅子到她身边，手握拳放在太阳穴撑着，柔声问：“怎么不去吃饭？”

　　徐云柚刚要张嘴回答，下一秒扭头把后脑勺留给他，模样很是傲娇，偏偏又带着气和委屈。

　　林矜有些疑惑，没明白她下午情绪变化的原因，手指戳了下她的肩膀耐心说：“柚子，有事憋在心里不好。”

　　徐云柚撇嘴装没听见，挪动身体再往墙边靠，一定要远离林矜，都已经贴着墙壁，依旧可以听到呼吸声。

　　心烦的徐云柚皱眉换位置，鼻子擦碰到林矜的嘴巴，吓得她立马连带着椅子往后退，指着吃惊道：“你干什么？”

　　林矜耸着肩膀满脸无辜说：“是你碰到我。”

　　徐云柚手背抹了下鼻子，这个动作被林矜理解为嫌弃，默默地叹了口气问：“怎么了？半天不说。”

　　徐云柚转头看了眼他的桌子，上面只有周意和张许旭的礼盒，那个黑色盒子并没有，收回视线垂眼不作声。

　　“多难受，你不说我又不知道，我也很难过。”林矜认真道，说着伸手去勾她的食指，小心翼翼地试探反应。

　　徐云柚想起两人上一次闹别扭的原因，抬头盯着林矜，对上他突然变得泪汪汪的眼睛，只是几秒的时间就装得那么像，磕磕巴巴道：“你中午拿的盒子。”

　　徐云柚没有说特别仔细，但就这一句话让林矜明白下午不找他的原因，乐呵呵地说：“吃醋了啊，那你这个醋白吃了。”

　　徐云柚不解地看着他，等说完才明白事情，又觉得有事情真的需要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中不去说。

　　“那个是之前学生会认识的同学一起送的，里面是恶作剧的一些玩具，看完我就扔掉了。”

　　林矜摸着她下巴冒出来被蚊子咬的小包，摩擦了半天玩笑道：“还以为你没看见，敢情看到了不说想，自己在这生闷气。”

　　徐云柚抿嘴觉得尴尬，移开视线乱看，绯红的脸颊被林矜碰得越来越烫，抬手把他胳膊推开，为自己狡辩道：“我没有生气。”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我祖宗行了吧。”林矜宠溺道，顺便掐了下她脸颊上的肉，“也没见你气鼓鼓成这样。”

　　徐云柚对上林矜那笑眼，放在桌洞里的手突然抓住盒子，想要拿出来的欲望被她压下来，还是想着放学后再给。

　　两人解开误会的工夫，周意提着袋子回教室，见人面对面不说话，悄咪咪地在长廊站了会。

　　“干嘛不进去。”张许旭蹦跳着到她边上，扭头看了眼教室内，“一看就是和好了，走啊。”

　　周意啧了声，对他这没眼力见的行为很是不喜欢，“你个傻缺，教室里现在就他们两，我们进去干吗。”

　　张许旭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行吧，那就在外面待一会。”

　　“没有想要问的？”林矜笑说，“你要是不说，那就让张许旭进来了。”

　　徐云柚闷沉地嗯了声，然后坐直身体从桌洞里拿出卷子，准备和周意一起看。

　　林矜眼角向上挑，站起来往外面去，在走廊上拍了下张许旭的肩膀，他则是到班主任办公室。

　　周意满脸八卦地进去，然后双手碰着徐云柚的脸问：“高兴了？开心了？吃不吃饭？”

　　袋子里是食堂里阿姨做的卷饼，刚出锅就被她拿回来，现在吃正好，放她桌子上，笃定道：“你肯定会吃，并且只吃一半。”

　　徐云柚笑了笑，把上面的塑料袋往下翻，然后绕在鸡蛋饼周围，最上面涂了甜酱，还有火腿肠被夹在中间。

　　没有多饿，徐云柚吃了几口真的没有继续吃，反而周意把剩下的一大半吃光，两人谁也不嫌弃，就是后面那个人不太高兴。

　　“不是，你干吗吃她剩下的。”张许旭很是不理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知道以为吃他的。

　　周意转身疑惑道：“互相吃对方的怎么了，我俩从小认识，而且你大惊小怪什么，你们难道不会吗？”

　　张许旭一听立马反驳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和林矜吃一碗饭，喝一碗汤，不都是自己端着自己的，哪像你们还一起吃，多那个啊。”

　　周意双手叉腰质问道：“怎么了？我们吃同一个怎么了，又没和你吃同一个。”

　　林矜到教室就听到两人的争执声，回座位靠近徐云柚小声问：“怎么了？”

　　“他因为我和周意吃一个鸡蛋饼觉得不好。”徐云柚细声解释，脸上有些难看，虽然没什么，但在张许旭这里就和天大的事情一样。

　　林矜明白男女生之间的差距，柔和道：“没事，不用往心里去，他就那样。”

　　接着话音一转，带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柚子和我一起分享也没关系。”

　　徐云柚看着他不要脸的样子，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嘟囔：“不着调。”

　　“林矜你说说，你会和男生吃一碗吗？”张许旭眼瞅着说不过，立马拉出人来当垫背，只是林矜不上当，指了下门口淡定道：“老师在外面。”

　　话一出张许旭立马闭嘴，连忙往门口看，结果空无一人，发现被玩笑了，搂着林矜的胳膊说：“好啊，你竟然也耍我。”

　　徐云柚见林矜上半身都弯下去，想要去制止张许旭的行为，却被周意抱住不让她碰，“张许旭重手重脚的，你去劝别打到你，再说了林矜未必力气别他笑。”

　　徐云柚被劝说得没有再去伸胳膊，和周意背对着互相讨论作业，而后面两人则是形势反转，张许旭被林矜擒拿住，整个人嗷嗷叫唤。

　　“没说错吧，张许旭就是花架子，一看就非常好欺负。”周意笑呵呵说道，“你别看他平时特别能，要是真有事，绝对最害怕。”

　　周意早就把张许旭分析得透彻，完全不会猜错，所以刚才说的话才特别肯定。

　　今日的晚自习轮到语文，文言文的翻译让周意不再活跃，同样的也有张许旭，两个人就如同鲜花失去了水蔫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徐云柚挨个讲完后，把手中的卷子翻页，边上周意正小声吐槽文言文难背，还不如数学算题快。

　　两人倒是想法不同，一个觉得死记硬背太累，一个人觉得太灵活运用得难。

　　林矜停笔再写，然后把卷子传给徐云柚，不忘在她手背上轻捏，“还有两分钟。”

　　徐云柚仰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快要放学，卷子抓在手中迅速地向前传递，然后提前收拾书包，把要带的一股脑塞进去，桌洞里东西不敢拿，只好先放着。

　　“三、二、一。”

　　“怎么还不响。”周意抱怨道，下一秒铃声响起，她才收拾桌面，把东西往桌洞放，和徐云柚一样都不喜欢桌子上放很多东西，反而后面长许旭全都是书本，每天不看还放那么多浪费地方。

　　徐云柚把水杯和盒子塞到书包一侧的小口袋，方便待会儿拿，和周意并肩走出教室，后面林矜双手插兜盯着她后脑勺笑着。

　　“我就知道这个事情看肯定班主任赢，不然今天怎么轮到语文课，这周都已经两个午自习和晚自习给她，后面估计还有一个，不过我倒是期盼来个历史或者政治的晚自习，这样不至于让我每天烧脑。”

　　周意从下楼梯这嘴巴就没停，到校门口依依不舍继续和徐云柚说话，还是张许旭扯着她书包把人带到车上，不晓得以为两人马上要分开。

　　粗鲁的行为让周意抬胳膊打他的肩膀，连带着踢了一脚在他小腿，不过面对的是被扯头发。

　　两人打闹到车边，周意上车前挥了挥手，又对着张许旭做了个鬼脸，猛地关上门。

　　幼稚的行为总是会让人笑，徐云柚低头摇了下脑袋，嘴角扬起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