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39、39

　　“考完了。”
　　“解放了。”

　　周意整理着桌洞很是开心的和徐云柚说：“我真的没想过今天的英语这么顺利，写得都会，不会的瞎蒙，但我肯定一定能上一百一。”

　　徐云柚瞧这自信的样子，不像刚才张许西打击她，而是鼓励道：“有进步就行。”

　　“那可不，有你这个小老师在我身边，能不进步吗？”周意嘚瑟道，转身放书的时间，眼睛恶狠狠刮了张许旭一下，“吃屎长大的你。”

　　徐云柚靠着墙憋不住地捂嘴笑，总是会冒出这些很奇怪的话语，偶尔会戳中她的笑点，让人无法收敛，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笑个不停。

　　周意双手抱着她的脑袋开起玩笑：“你要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笑着就是个大憨子，别笑了，我这话正儿八经骂人的，到你这就变成一个玩笑话。”

　　周意妈妈不是S市人，早年在上海工作认识了丈夫，户籍自然也就转到了S市，在她家乡S省，形容一个人不着调，每天没正事，都会用刚才那句话。

　　起初周意不明白意思，后来知道了就挂在嘴边，当然不会在父母面前说，就是平时在学校口嗨，就会口吐芬芳。

　　张许旭被说得佯装生气道：“林矜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别到时候把徐云柚带坏了。”

　　“和你什么事，她不会被带坏。”林矜抬眼淡然道，然后把笔丢进笔袋，找出橡皮在试卷上擦，很快上面的字迹不见，卷子上多了几层橡皮灰。

　　张许旭是想找个一同战队的人都没有，现在更是孤零零的双手交叉在身前，愤恨地盯着前面人。

　　徐云柚没有要收拾的，把卷子都放进去后桌洞便空了，不过靠墙的地方都是这三个学期的书本，已经堆到和座椅差不多高。

　　“老师怎么还不来。”周意焦急地望向后门，其他班级都已经放学了，她们连老师的影子都没见到。

　　徐云柚并不着急，和林矜同步地低头写卷子，慢悠悠地等待。

　　过了五分钟，班主任从前门出现，不过没有往常的唠叨，而是严厉地说：“放学回家，值日生打扫好教室再离开，假期内班级群里的消息及时查看，假期内我会上门家访，没有任何准备随便选学生，你们自己做好准备。”

　　说完老师抱着试卷离开，教室内的学生纷纷讨论，也有的在嚎叫，比如周意。

　　“不是吧，这都几年级了还上门家访，我真的好无语啊。”周意边说边站起来把椅子推进去，沉重的书包在她身后，就差没把人扯摔倒，背包带子还弄得特别低，直接拖到腰部。

　　徐云柚跟在后面出教室，四个人两两并排走，寒风吹身上让人刺骨，她缩着脖子把拉链往上扯了下，不过没用还是透风。

　　“走啦。”周意背对着徐云柚招手，边上张许旭回头朝林矜看了眼，但那两人早就穿马路。

　　“拜拜。”徐云柚上车后扭头道，然后往车厢后面小跑，在开车前坐在椅子上，窗帘也挡住她，没再看到林矜的脸。

　　今年的寒假也不过二十天，对于徐云柚来说度过这些时间，很快就会有晚自习，同时回家的时间也就晚了许多。

　　【不会吧，那为什么有的班级过完年就直接住宿，有的班级还要走读？】

　　【没地方啊，学校后门新建的宿舍楼只能先住十个班，加上今年高一的学生有一些家离得远不能走读，房间就不够，我们文科一到五，理科六到十，全都是下半学期暑假搬过去。】

　　【区别对待，怎么不问问我们什么想法，说不定我们也想住宿呢？】

　　【孙猴子你闭嘴，是你想住宿，我们可不想。】

　　班级群里的消息发得很快，一分钟就接近上百条，徐云柚只看了最重要的内容，手机放回到桌子上，旁边试卷全都写满，只是无人给她批改。

　　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时间和日期让她心底失落，外面厨房烧菜的声音传到房间内，连带着香味，只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假期才过去十天，徐云柚突然就想念学校，好歹也有人在旁边说话，虽然晚上写完卷子会在小群里和几人聊天，但都是其他两人聊得多，她和林矜半天才吱一声。

　　“出来吃饭。”徐母在门口说道，转身回客厅，徐云柚则是慢吞吞地往外面去，拿着水杯坐下后，父母两人表情看上去还挺轻松，只是不关注她。

　　徐云柚默默地吃着饭，听两人聊天觉得无趣，却也不敢把手机拿出来看，只好吃饭速度快一些抓紧回房间。

　　几分钟后徐云柚放下筷子不吭声地起身，还没走到房间门口便听到徐母说：“这小的越长大越没规矩。”

　　脚步顿了顿，徐云柚当没听见继续走，关上门后，也听不见两人说的话。

　　“过什么生日，你看往年哪次给她过生日，不都是买个小蛋糕算了，今年她这期末成绩考成这样，还想我给她过生日，毛都没有。”

　　“这不是考挺好的吗？总分都拿了六百，满分才六百六，当初大的考试不也这样吗？”

　　“大的考试，大的考试这个时候都稳定在六百一，她这个算什么，差着十分钟怎么都提不上来。”

　　在家里徐云柚父母两人除了喊孩子大名，就是大的或者小的，经常都是当着面直接说，虽然称呼其他家庭也会这样喊，只是在徐云柚这边，好像她没有名字。

　　所以经常听到这两个字眼，就会很不舒服，刚吃的饭还没在胃里消化，就有想要吐的想法。

　　饭后一杯酸奶进肚，这样感觉并没有消散，按着太阳穴才觉得稍微好转，徐云柚盯着桌面的卷子，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把手机打开对着拍下照片，然后发给林矜。

　　三分钟不到的，林矜发了张照片，A4纸最上面写着解题思路，旁边中文把因为所以都写出来，不过那边光线很暗，只有纸张上有亮，其他地方都是暗的。

　　徐云柚注意力都在题目上，自然就没有发现周围那些东西，她回了谢谢两个字，然后提笔把答案写上去，同时也思考着这道题目。

　　一连两张卷子好多都是徐云柚不会的，直接都拍照让林矜解决，但这次的回复并没有第一次快，而是过去接近半个小时才等到写满字的纸。

　　“徐云柚，我和你爸出去趟，把卷子放旁边，十一点回来改。”

　　徐母说完就关上门，并没有发现她拿着手机，而徐云柚也庆幸没有看到，否则是有嘴也说不清。

　　今天只剩下几个小时，但什么也没有，想见到的人也没有提，父母也没有和去年一样买蛋糕放在冰箱里，今年真是周意所说的毛都没有。

　　徐云柚趴在桌上斜眼写字，笔芯很快就写完，换了支笔后继续写，外面小区的摔炮声通过窗户传到她所在的房间内，吵又烦。

　　小时候的生日是家人们陪在身边，买一个特别大的蛋糕，自己家里吃不完就会分给周围邻居，而现在关系却是越来越淡。

　　徐云柚下巴磕在桌面，脸上有着一条细长的印子，目光落在题目上，有些分心，乱糟糟的思绪全都混在一起。

　　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徐云柚蹬着脚在地板上，一脸懊恼地靠在椅背上，然后仰头对着天花板，皱眉半睁着眼很是烦恼。

　　情绪的不稳定让她喝冰水都无法冷静下来，这两天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受控制地她倒在床上，拿枕头盖在脸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房间内的徐云柚很是烦虑，而楼下的座椅边三个人偷偷摸摸地准备东西，周意看着张旭摆放着气球很不满意，嫌弃道：“什么东西啊，真难看。”

　　张许旭压着嗓子反驳道：“多好看啊，我这个贴在上面，还有个爱心，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我喜欢的？这是给柚子布置，她肯定不喜欢这个爱心，你给拿走。”周意把身边H字母气球拿出来，把上面双面胶白色的纸条撕掉，然后贴在座椅上，一下子就黏合成功，扒拉了也不会掉落。

　　林矜在两人旁边淡定地把蛋糕盒子拆开，下午在这附近找了许多蛋糕店，但能够接受手工制作的却没有几个，最终是找了一个开在居民楼里的小店，专门做盒子蛋糕的配料用来做大蛋糕。

　　林矜一个人是做不出来，三个人共同完成也不浪费时间，分工明确一个小时就完成，带着刚做好的蛋糕就直接拎着装饰袋子到小区。

　　普通的奥利奥奶油蛋糕，上面摆放满满的新鲜草莓，这个样式是林矜第二次买，上一次还是沾了徐云柚生日的光，吃到了她哥哥买的蛋糕，不过那也是十年前了。

　　“小点声，旧小区隔音不好，稍微大点声听得见。”林矜小声提醒道，生怕两人突然大声说话让徐云柚听到，但这个也是想多了，楼上的人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任何声音都无法影响到她在床上打滚。

　　出了汗后徐云柚把被子掀开，闭上眼睛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所不理解，也不明白怎么突然这么燥热。

　　因为被忽视，所以心底的杂乱情绪全都出现，她也只是一味地在行动上短暂发泄。

　　后面心情好点坐回椅子上，重新开始认真写字，林矜给她标出来的也全都记住，不过很慢，比以往耗费的时间要多花费一倍。

　　桌上的钟表显示八点，徐云柚瞄了眼加快速的，白天写的多，现在就只有这一张空白卷子，争取十点前可以写完，在家里人回来前入睡。

　　抱着这个想法，徐云柚有了冲劲，放假后失眠倒是没有，只是习惯地早起，如果十一点睡觉，那早上四点甚至三点半就会醒来，只要半睁开眼睛就一定不会再入睡。

　　所以徐云柚假期才有时间早点睡觉，但终归的睡眠时间没有变长。

　　奋笔疾书后的徐云柚脸上也都多了些认真，抿嘴皱眉瞧着上面的数字，笔尖在卷面摩擦，缓缓地写下数字九。

　　“好了没，你怎么那么磨叽啊。”周意拍着张许旭的胳膊，说着就要上手帮忙，但被人躲开，力道太大直接倒在花坛里。

　　周意转头蹬着张许旭，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死，我现在送你上西天。”

　　双手在湿润的草坪上沾染了杂草和水渍，没地方擦直接往张许旭后背擦，然后快速地站到椅子前，看着上面一个个挂好的字母。

　　挂着的是happy，贴着的是birthday，两侧则彩带和会发光的气球，这些都是林矜提前在网上买好，把两人叫出来也是商量后决定的。

　　“差不多了吧，还要准备什么？”周意看着林矜问道，随后视线转移在张许旭那个欠手，走过去拍开说：“干什么，别碰。”

　　张许旭坐在台阶上想要拿勺子趁机抹点蛋糕，想要涂到周意脸上，不料被抓包，他讪讪地放下勺子，“不碰行了吧，小气鬼这好歹还有我一部分力气。”

　　周意啧了声，拧眉说：“你懂什么，要让柚子看到最完整的蛋糕，你这手非得犯贱去碰一下。”

　　“行了，别说了，王八念经。”张许旭装模作样捂住耳朵，周意立马一只手抓住他头顶的头发，然后往上扯了下，“再说一遍？”

　　张许旭疼得说不出话，张嘴想要求饶最后就变成站起来弯腰抓住她的手腕顺从，等到松手了感觉头发都掉了好多，揉着头顶忍痛说：“我去，你真下黑手，不知道打人不打头，抓人不抓头发吗？”

　　“不知道。”周意斜眼看着他得意道，占了上风心里是美滋滋，却不知道都是张许旭让着她，换了个人可就不是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