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酝

38、38

　　上学时期女孩子都喜欢编手绳和叠星星，这两样东西就像是入侵学校，瞬间蔓延到所有班级，而学生们没事便喜欢做这些手工。

　　“你在叠什么？”张许旭好奇的问道，然后抢过周意桌子上五颜六色纸条，连带着说明书也一同抓住。

　　周意嫌弃地夺回来，然后大声说道：“关你什么事，事真多管好你自己。”

　　午自习还没开始，周意趁着休息时间，连忙动手，就是为了可以塞满整整一个玻璃瓶，和其他同学不大相同，她们有些是想要送人，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徐云柚和林矜拿着水杯前后脚进入到教室，回座位上前者打开杯盖放窗台边，让冷风把保温杯里的水吹凉些，她则是侧身捏着刚叠好的星星，指甲在两角之间轻轻一推，一侧便鼓起来，重复这样的动作三次，整个星星可以立在桌面。

　　“柚子，你真的不叠？这么好看自己放在家里多好，还不会坏。”周意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肩膀，想要拉人一起和自己做，毕竟班级里那么多女生都被带着叠，就她一个人无动于衷。

　　徐云柚摇摇头细声道：“不叠，我看就行。”

　　周意瞥眼看着她，不满道：“看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多有成就感。”

　　张许旭对着身边人连连摇头，还啧了好几声，装作没看见，扭头把书抱在两人座椅之间，不愿看到糟心的人和玩意。

　　“小星星，很常见的。”徐云柚解释道，她对于这个已经过了新鲜劲，小学的时候总是会拉着某人上课偷偷叠，现在长大了反而没什么兴趣。

　　周意撇嘴耷拉着脸说：“拉倒吧，以前不知道是谁拉着我一起玩，现在失去了童心，不像我还有。”

　　徐云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过她就还是闭嘴，省得待会儿闹起来。

　　在几人说话的工夫，班主任悄无声息地来到班级教室后面，双手抱在身前，面无表情盯着这群学生，打算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自己。

　　比预期所想的要慢，午自习铃声响，有同学回座位发现老师，吓得喊了声然后立马跑坐好，和见了鬼一样。

　　周意一听双手在桌子上扒拉，东西全都掉落在大腿上，然后双手抓住，一股脑儿全都塞到桌洞里，但全是书本的桌洞没有多余的位置，小部分也都掉地上。

　　徐云柚扭头看了眼，觉得老师现在的脸黑了一度，而且面色比往常凶很多，脊背也不由得变直。

　　站在讲台上，数学老师留下的画尺工具有了用处，被班主任在讲台上重重地敲了下，严肃道：“高二了，如果你们现在是高一我还会纵容，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在学校就是学习，这些东西不应该拿到学堂里，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学习为主，将来不会后悔。”

　　“很多话我每天早自习都会和你们说，但是每次都说破皮，依旧不会去改，看到高三教学楼现在是什么情况，明年你们也是，但我从你们脸上没有看到一点要高考的样子，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上一届高考生在你们高二上学期就已经学完所有知识点，早早地开始刷卷子。”

　　“给你们充裕的时间是不希望太累，但现在这么多班级都出现倦怠的情况，年级主任也开始在考虑，今年四月份提前把所有科目学完，五月直接和高三学子一样刷题。”

　　周意听得脑壳疼，双手抱住脑袋垂头，而徐云柚则是一边听话一边视线放在前面书架上，突然担忧下半学期进度快而无法跟上。

　　徐云柚本就需要慢慢教，如果进度快起来，她的成绩自然也不会好，即使不想要这样的方式，也改变不了学校老师决定。

　　徐云柚吐了口气，内心安慰着自己慢慢来，但面上却很是忧虑。

　　大多数学生的脑袋都是抬起来看着讲台，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都还低着头，其中包括林矜。

　　双手在桌下面不知道弄什么，脸上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以为他真的在听老师说话，边上张许旭探头张望他，挑眉咳嗽声，但得到的依旧是我行我素。

　　被训的时候学生们往往都很听话，但老师一走教室内的说话声便又会出现，此起彼伏的就差没有传到办公室里。

　　“真无语，一点学生的爱好都要剥夺。”周意趴在桌子上很是愤怒，地面上的星星都被她刚才捡起来放在口袋，不过赶在一弯腰，星星估计无法鼓起来，上面也会有折痕，不大好看。

　　张许旭打着哈欠后说：“这有什么，你回家想叠多少就叠多少，就是整个屋子都满满的也没事。”

　　周意边转身边翻白眼，转到张许旭面前眼睛还没下来，“送你两个字，滚蛋。”

　　徐云柚笑着把人拉回来，“别说了，待会儿数学老师进来上课。”

　　“说到这我就想知道洋气老师是怎么打扮的那么好看，每天小裙子不重样，好羡慕。”

　　张许旭认真道：“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衣服也好看啊，所以才洋气，要是别人穿就不一定咯，就比如我，平时那衣服穿多好看，走出去还帅，是吧林矜。”

　　话题突然扯到林矜身上，当事人抬头看了眼张许旭，话语打压他：“不会说就别说话，裤脚在地上拖，被绊住还要别人扶，帽子戴在头上耍酷，被风吹走掉臭水沟里，这就是你说的帅？”

　　“你厉害，一直拆我台。”张许旭被说的只有这一句话，然后抢过林矜手里的东西，洋洋得意的摇摆身体，颇有不还了的架子。

　　幼稚的行为并没有让林矜去抢回来，反而很大方地说：“送你了。”

　　铃声响起后，数学老师进入到教室，林矜也停下了手里做的事情，放在桌洞里然后拿起笔写字，课堂上教徐云柚做题，因为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

　　建立了学习小组，老师们也都知道并且同意，但也就是学习小组的诞生，让许多学生钻了空子。

　　徐云柚盯着上面的线，不解地问：“这个为什么一定要在右边，不是在左边。”

　　林矜圈着题目上面所给出的第一个条件，然后柔声道：“根据这个在右边画，已知条件给出，但图上面没有，就要自己画。”

　　徐云柚哦了声，林矜继续在上面书写，时而停止讲题抬眼看她有没有听懂，时而停笔放下把尺子拿出来拍她的手背，经常注意力不集中，这个小毛病改不掉。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身的错觉，总感觉思维能力下降许多，认为是这段时间熬夜学习太累了，打算假期修整一下时间，全都在白天写完，晚上早点入睡。

　　“还有一周期末考，决定我寒假生气的时间要到来了。”周意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小臂放在桌上，刚接触到冰凉的桌面立马把衣服拉回来，胳膊缩在宽大的校服袖子里。

　　徐云柚小声安慰道：“没事，你相信自己。”

　　周意委屈巴巴地说：“就是不相信自己才会这样，我要是英语多个十分就好了，这破英语，我一个中国人从小到大非得学外语，气死我了。”

　　深灰色校服在周意身上穿的全都是折痕，尤其是袖口那一块每天写字都沾染墨水，她抬起胳膊往徐云柚身上蹭了下说：“赏给你了。”

　　徐云柚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耸了下肩膀很是无奈，然后又调皮地还回去，还在她衣服上多摩擦几下。

　　“幼稚行为。”周意笑呵呵说道，然后靠在徐云柚肩膀上问：“这都六号了，下周考完试就放假咯，你还是要待在家里吗？”

　　徐云柚嗯了声，思索后说：“前两天他们说了，不出去，我哥也不回来，可能就只有我和他们。”

　　徐云柚快要忘记上一次喊妈妈是什么时候，小时候的亲密长大也变成了疏远，其中的变化虽然大，不过早就习惯。

　　“不会吧，那不得无聊死，一到过年你们那小区就很冷清，周边商铺关门，还靠近金融区，照我说干脆直接改成无人区。”周意埋怨道，去年过节在金融区商场逛了一圈，除了商店里的店员，其他地方根本没人影。

　　徐云柚扯了扯嘴角，解释道：“小区里都是到很多其他城市到这边打工租房的，过年她们肯定要回去，所以人就少了些。”

　　周意嗯了声，抱住她的身体摩擦道：“怎么感觉你这个衣服又大了，不会是我错觉吧。”

　　徐云柚自己没感觉，但周意经常抱她就会发现所在问题，确实瘦了，这一个月大概掉了五斤，只是脸上的肉没变化，所以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

　　张许旭插嘴道：“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啊，刚才还拿了我的零食吃。”

　　“吃你东西怎么了，你不愿意给啊。”周意侧头反驳道，随之瞪了他一眼，“哪都有你，头疼。”

　　徐云柚轻推周意把人往前，自己则是不再靠着墙壁，坐正后低头继续写字。

　　周五的留堂徐云柚幸运地再次躲过一劫，临走时望着被留下来的其他同学，一点侥幸都没有，或许下一次便是她。

　　隔壁高一教学楼太热闹，从下课欢声笑语就没有停，徐云柚羡慕地看着对面教学楼长廊，然后垂头丧气地下台阶。

　　“走了，拜拜。”周意边跑喊道，远处的车门已经打开，自从上次校外的事情发生，每天放学家里都会来接她。

　　重视和不重视已经了然

　　徐云柚收回视线往前走，竹园中学大门敞开，里面陆续有学生排队走出，穿过人群艰难地到公交站台。

　　林矜从口袋里拿出和他巴掌大的玻璃瓶，递给徐云柚，眉眼温柔道：“上小学的时候，你给了我一瓶，现在我送你。”

　　徐云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眉毛弯下来，眼角往上扬着，“谢谢。”

　　不说都想不起来，以前徐云柚拉着林矜叠星星，每次都是放在玻璃瓶里，后来兴趣突然没有，也可能是喜新厌旧，所以从桌洞里随便拿瓶送给他，但这里面都是两人一同折的，和现在手上这瓶不一样。

　　林矜理解女生总是会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前两天周意和徐云柚编的塑料手绳，这就和男生小时候喜欢奥特曼的玩具，现在喜欢变形金刚是相同的。

　　“没有忘记小时候拽着我校服，死活不让去卫生间的事吧。”林矜玩笑道。

　　徐云柚立马害羞起来，红着脸恼羞成怒道：“你提这个干什么。”

　　林矜凑到她面前继续说：“这怎么了，上幼儿园你还扒我衣服，放学还被我妈拍下来，到现在还存着。”

　　“你别说了。”徐云柚佯装生气的样子，瞪着他不想再听这些黑历史，好不容易想不起来，这一说脑海中突然有了画面。

　　林矜摸着她后脑勺，把高马尾揪了下，“行啊，不说也没事，反正有照片视频为证，你跑不掉。”

　　徐云柚拍开他的胳膊，不让人碰，脸上的恼怒还好没有消散，车辆已经转弯到两人面前，小跑到车上快速刷卡，连拜拜都没有说，隔着门林矜喊了声，她装作没听见。

　　厚重的校服再加上背包，徐云柚坐在椅子上显得臃肿，里面衣服穿得不多，是校服版型问题，和边上一位微胖的阿姨看上去差不多。

　　车辆起步后，林矜跟在后面，双手托着后脑勺仰头望着天空，持续低头让他脖子不舒服，现在倒是可以缓一缓。

　　得意地往前面走，脸上的笑一直到家门口才之间变浅，不拿背包的林矜刚打开门就被说了一通，但他每次都是答应却不改。

　　比起徐云柚每天磨蹭作业无法在学校写完，林矜通常都很迅速地在休息时间完成，所以回到家面对的也是课外卷子，嫌麻烦包也就放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