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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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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的七天一晃而过,每日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直到回学校那一天,徐云柚早上醒来没有之前沉重,换衣服都快了许多。
不过徐母久违地早起,坐在饭桌上吃着阿姨做的早饭,见人出来背着包径直往门口走,严肃喊道:“回来,不吃饭?”
徐云柚脚步顿住,转身的同时把包放在架子上,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始终垂着眼眸没精神。
徐母抬手指了下她的额头,嫌弃道:“说你什么好,饭也不吃,胃疼得呱呱叫还要去学校接你。”
阿姨准备了小米粥、几个现蒸的包子和烧卖,旁边还放着鲜榨热豆浆,很平常的早饭,徐云柚只端着碗慢慢地喝。
徐云柚以往早饭都随便几口结束,往往走到半路吃不下便扔掉,而在学校午饭也吃得少,有一段时间胃部承受不住,整天疼,一次是直接疼得趴在桌子上晕过去。
不好好吃饭的后果便是对身体的折磨,徐云柚知道,但改不过来,长时间的应付也让她饭量逐渐变小。
小米粥只喝了一半,徐云柚面露为难,强迫自己把剩下的全喝掉,直到肚子鼓鼓的才放下碗勺,站起来不忘拿个烧卖塞进嘴里。
全程就只有五分钟,徐母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叹气,心道不省心。
提着包徐云柚离开家,关门的瞬间,把牙齿咬的烧卖拿下,下楼梯的时候,在三楼所放置的一个公共垃圾桶前停留,手中热乎的烧卖被她迅速地丢进去,指腹沾染的油用纸巾擦了下,过后也丢掉。
徐云柚低头看着红色木板,吱呀的声音和踏步的声音在此刻很重,到一楼石阶处,才不会发出燥耳的声音。
身后的背包本来是轻的,再次背上就变得沉重许多,小区门口一些卖早饭的商铺热火朝天,木桶一打开,热气便直冲冲地往上冒,旁边的竹帘上放着视频塑料,一大把紫米在上面铺整齐,放着榨菜、老油条、咸鸭蛋和里脊,包裹着成为一个圆柱形饭团,塑料袋子一装,买的人提在手上方便拿走。
边上排队的正是卖杂粮煎饼,很长一条队伍,摊煎饼的阿姨和客人有说有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徐云柚收回视线转弯,左侧是一排卖鲜花的店铺,很早就开门,店老板在门口小椅子上坐着,一手拿着花,一边用剪刀修剪,麻利地弄好,捆绑一起放入水中。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远远望过去不明显,直到走近才能看出来。
徐云柚耸了下肩膀,双手放在蓝白相间的校服口袋里,昨天还是穿着短袖,今天一下子降温,阴天伴随着乌云,有要下雨的意思。
徐云柚站在没有顶的公交站台,在等车的过程中毛毛细雨砸在她头顶,迈着步伐到后面商铺所悬挂的雨帘下站着,没几分钟车辆就转弯。
上车坐下后立马用手排掉校服上的水,虽然不多,但双手掌心都湿润,纸巾覆盖在上面很快把手擦干,在掌心握成一个小纸团,后背的书包抵着椅背,忘了放在身前,胳膊肘放在边上的窗户,脑袋靠着闭眼小憩。
去学校路上是一路转弯,只有经过高架桥然后到修路的那块,从她前两年路过便一直在修,靠近高架桥出入口的对面有个造船厂,这是徐云柚对这条路印象最深的地方。
车辆停在站台,徐云柚起身走到后门,下一秒门打开,她小心地往下走,仰头看了眼天空,下大了,而周围也有许多和她相同的,都没带伞。
只是没走几步,头顶感受不到雨水,身边也多了个人,徐云柚侧头去看,林矜正面对前方笑着,“不带伞,淋雨了吧。”
徐云柚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如果是之前在家里妈妈那样的话语,会认为是指责,可林矜的语气却不像,再加上他总是一副温柔的面孔,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埋怨。
比起母亲总是唠叨让她带伞,因为身上的雨水而去说她丢三落四,身边林矜在站台等着她,撑着伞替她挡住上方的雨,更能戳中徐云柚的心思。
从学校对面的公交站台,再到徐云柚下车的地方,走路需要十分钟,林矜不是刚到,而是等了许久,在家里感受到玻璃上的雨后,就让林母开车送过去,节省了许多时间。
徐云柚垂头不说话,脚步一走,不平整地面上凹进去的小坑,里面堆积的水会因为这股力而向上,画了个半圆形然后落在鞋尖处。
几步路白色的板鞋上全都是污水,夹杂着小小的泥土,徐云柚走得很慢,虽然后脚跟先着地,但后面还是无法幸免,鞋侧都是。
林矜拿着的伞往徐云柚身边靠,走到校门口,右侧肩膀已经湿透,校服颜色一深一浅,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下雨天没有老师会在门口蹲守,而执勤的班级在大堂正中间,各自胳膊上都戴着红色半截袖套,八个人分散开面对面,面对路过老师才会打招呼。
徐云柚从左侧小门进入,绕过中间站着的同学,正对着门口的大电视上播放着去年竞赛的视频,那时候学校派出的学生并没有如期获得好成绩,但排面却做得很足。
徐云柚走上台阶有些喘气,同跑步来比较,最不喜欢的就是爬楼梯,每天上下学回家都要面对五层楼梯,有时候边爬边心烦意乱。
林矜收伞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二楼,没管水溅到地面,大跨步地上楼梯,赶在二楼与三楼中间转弯的地方到徐云柚边上。
“走那么快。”林矜轻抓她后脑勺的头发,发梢在肩膀处,头发乌黑透亮也茂密。
徐云柚脚步停了下,随后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经过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办公室,再走过卫生间和接水的地方,长廊上站着许多人,地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毛毯。
教室在中间位置,左右两侧各连着两个班级,比正常天气慢了十分钟,两人也算是最后进入到教室。
周意瞧着人来,立马迎接过去来了个熊抱,双腿挂在她身上,气哼哼地说:“张许旭这个大嘴巴,我早上刚刷的鞋,他一句要下雨了,我的鞋白刷了。”
天气预报上显示今天阴天,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忘了也会有不准的时候。
徐云柚身体微微往后倾,有些承受不住周意所带来的重量,只是后背多了个支撑的地方,林矜手扶着她避免倒下去,也有了借力点。
没几秒周意便回到地上,双手叉腰念叨:“给我看看你写的作业,让我对一下。”
徐云柚嗯了声,一起往座位去,林矜把伞打开,放在黑板报的下面晾着,然后顺手把后门关上,连带着垃圾桶往边上移动。
“你怎么做了那么多,七天都在写作业?”周意大吃一惊的盯着徐云柚,满脸的不可置信,摇头继续说:“太可怕了,七天写完我一个月的卷子量。”
林矜坐在椅子上翻看徐云柚所写的试卷,大多不是S市的教材,是隔壁省市所编辑的往年中高考题目。
他眉头紧皱,面色不悦,瞥了一眼便收起来放回徐云柚面前,再次看着她的时候,脸上表情恢复往常的柔和。
徐云柚牵强地笑说:“还好。”
假期第二天开始,从早上到晚饭前,除了去补习班的路上,其余时间都没有停下手,只要醒来就一定会写作业,一是不想再让妈妈打电话,二是上补习课的时候,老师可以查阅写好的卷子,不用一直盯着她写题。
所以后面都是每天接近十张卷子起步,都很好地控制在一小时一张,不过错误率却没有降低,始终维持着最开始的水平。
有些时候强制学习并不会进入到脑子,本身就有些排斥,更不要说徐云柚这种专注力不太好的情况。
“这就是网络上说的什么控制欲。”周意咋舌道,心中不仅是对徐云柚母亲有了新的认知,也是可怜她被管得太严。
徐云柚没当回事,从书包里拿出笔袋,拉链扯开后,里面摆满了崭新的黑笔,随便拿了一只在手上,继续着没有写完的题目。
周意瞧她还要写,不继续打扰她,转身往自己座椅去,林矜也放下笔,把桌子上的白色信封推到徐云柚身前。
写字的手停住,笔尖落在卷面,转瞬后多了一小抹黑色划线,徐云柚放下笔去拿,大拇指和食指在信封的两侧微微用力,里面的照片和明信片映入眼帘。
小心拿出来后,除了Q市著名旅游景点在上面,还有许多精致小巧的冰箱贴,徐云柚笑了笑说:“谢谢。”
两张照片,分别是日出和日落拍下的,浪潮汹涌,左下角有许多贝壳,清楚地可以看见小螃蟹在爬行,右侧的沙滩上,有着许多字,整齐排列在上面。
柚子同学
天天快乐
仰头瞻望
美丽天空
(*≧▽≦)
“Q市好玩吗?”徐云柚小声问道,长大后很少出S市,就连游乐场所也都会被妈妈婉拒,看着林矜拍的照片,突然出现艳羡。
林矜思索后柔声道:“好玩,站在海边吹风,烦恼都会消失。”
徐云柚也想,想去迎着海风,即使S市也靠海,但她总想要去外面,想要远离这个城市。
“想去吗?有机会我带你去?”林矜笑问,眼睑下的卧蚕微微凸起,把人显得更加温柔,侧脸面对她,却没有清冷感。
徐云柚对着照片眨了下眼,嗯了声,是答应了林矜的话,心里却觉得实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基本是两点一线,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林矜收敛着,没有去捏她的脸,几天没见,清瘦了许多,皮包不住骨,感觉瘦脱相了。
上午第一节的数学课,徐云柚勉强打起精神,时不时会打个哈欠,眼睛模糊地看着讲台上老师所写的内容,边上林矜一直在练习册上写着算式,等到各自做题时便拿给她。
徐云柚低头看了眼,对照着上面的内容去解刚才老师布置的一道题,眼眸转了一圈,微微酸涩的痛感出现,掌心贴着眼睛揉了揉,再次睁开眼时候,眼前东西明亮许多。
“再做一遍这个题,之前不对,没改过来。”林矜比画着第二十四题,边上的图形已经用铅笔写了许多小公式和解题思路,但徐云柚写过好几遍还是记不住。
徐云柚摇头说:“不想写这个。”
林矜蹙眉瞧着她,过了会儿小声问:“怎么了?”
这道题许多类似的徐云柚都做过,辅导老师也说过很多遍,但她就是没有考开窍,加上从卫生间回去的路上,听见两位老师的交谈声,让她对这类型的题抵触。
“不算笨,其他都写得很好,人家父母都是高材生,但孩子成绩这几天看下来一般般。”
指甲抵着水笔壳,眼眸晦暗很长一段时间,叹了口气继续去写,不想再受到那句话的影响。
正是因为家里都是高材生,所以其他孩子也都一定要成绩好,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徐云柚必须和哥哥一样优秀,然后还要和父母比肩。
刹那间的压力接踵而来,她也有想过每个人都不同,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曾经老师的谆谆教诲在她这里没有作用,她是个听话的机器人。
林矜见她不说话,拿笔和橡皮挡住刚才那一题,扯开话语说:“画下面的。”
徐云柚手往下面移动,写着下面空白的小题,不再去看刚才让她失神的题目,嘴角微微往下扯着,呼吸声也默默地加重。
林矜抬头望向黑板,然后又低着脑袋继续看她,胳膊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老师转身的前一秒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