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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未完 ...

  •   如肖寄云所言,万千家庭盼来的高三的确是一场硬仗。

      高三的那段日子,每位学生的脸上都带着看不见尽头的沉重,再没人提议翘课、举行课外活动,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能记得知识更多一些;每天度过的再不是在校园如何混日子、与老师斗智斗勇、找乐子的生活,而是被无边的题海与压抑的气氛淹没,连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已是奢侈之事。

      迷茫与困顿同样交杂其中,高三上半年还以为高考只是说说而已,在承载希望的寒假里并没有努力多少就迎来了属于高考的盛夏。
      那些才回过味的学生这才觉得大难临头,可没人能在此挺身而出解决困难,这是独属于自己的旅程,唯剩自己,只需自己。

      高三,是一个人的炼狱。
      高考,是高中三年的终点。

      说起高三,单瑶变化最大的就是不再因往事对物理避而不谈,她的物理成绩越来越稳定,往日的折磨与苦恼也随之消逝。

      与之挂钩的,还有对待于香芝的态度。

      她长大了,心性更加成熟,这次并不是勉强和解,是已经能做到战胜阴影的地步了。
      其实没什么法宝,她用到的是:时间。

      苦难都是靠自己度过的,包括痊愈前和痊愈后。
      她用了一年半忘记,又用了一年半重新忘记。

      她做到了。

      高三的寒假,林晏星发给了单瑶一条视频,是高一那年,江宣在一中参加辩论赛的比赛视频。

      时隔两年,她听到了江宣说的那些话。
      只有她明白,他在说给谁听。

      在这之前,她早就释怀,但她和江宣的态度不谋而合。

      他们的不和解不是因为痛苦无能狂怒,不是厌恶他人报复社会。
      他们所求的不和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和解”。

      是另一种不原谅。

      是亲自战胜阴影,然后对阴影不再恐惧,是再回望致使自己痛苦的源头时,心如止水,不屑一笑。
      让阴影于眼前下跪,让黑暗在烈日下求饶。

      我们战胜了它。
      我们不服输,我们做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和解”。

      那就是让阴影主动求我们和解。
      而我们拒绝,然后期待明天。

      这段漫长的旅程在百日誓师的到来下达到高潮,一百天,三个月,离高考越来越近了。
      百日誓师的那天,一中高三部的全体学生身着陪伴三年的校服,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天的校服更为青春无瑕,学生脸上既有笑容,更多的是僵硬呆板,也许他们还在想难解的习题、还在苦恼未来的志愿、还在忐忑父母的期望,但都化为呐喊,化成振奋的激励语,一同汇聚在礼堂下。

      前方的讲台上,百日誓师已经到了校长讲话的环节,一中校长信步走上讲台,开始演讲。
      江宣和单瑶站在台下,他们的身边围绕着很多学生,每位学生的旁边都站着各自的父母。

      只有江宣和单瑶的身边空空如也。

      “江宣,好无聊啊。”
      “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
      “誓师结束后,我要去超市给手机充电,昨天跟你视频,我好像睡着了,忘记充电了。”
      江宣点头,不忘调侃,“嗯,你睡得像猪,叫都叫不醒。”

      自从高三后,两人每天晚上都会视频一起学习,靠着每夜的陪伴,高三好像并没有那么难熬。

      单瑶悄悄努嘴,明明知道自己睡着还不挂电话,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不放过。
      这人,喜欢起人来简直要命。

      要命的黏人。

      这时誓师又到了家长和学生的互动环节,前方的主持人说着,“备考的不止有学生还有家长,借此机会,请各位学生和家长尽情诉说曾经有口难言的心里话。”
      话筒声一停,礼堂大厅中央的学生和家长一一展开动作,有的立即抱作一团抒发心中所想、有的家长安静地看着孩子的手写信,时不时与孩子相视一眼、有的像刚重逢的故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江宣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滋味,但他不希望委屈单瑶。
      他侧头想假借问题的由头分散单瑶因家长缺席的失望之情,正张口想问,却迎来一记结实的拥抱。

      有了江宣,填补了很多因父母忙碌不能到场参加学校活动的心灵空缺,她早已不计较,同样的,她也担心江宣会触景生情,毕竟,她的父母是不能来,而江宣的父母是已不在。

      “江宣同学,我们继续加油,熬过一百天。”单瑶在他怀里笑着祝贺。
      众人顾不上两人在人群里的突兀,江宣把头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少女香甜的味道,笑着回答,“单瑶,加油。”
      “你怎么说得这么干巴巴。”单瑶又开始调皮,“江宣,你应该说我们一起加油。”

      他还是不会说漂亮话,这种时候也不会乖乖照做,只是用那张很少绽放笑容的嘴唇轻碰单瑶的耳后肌肤,幅度之小令人难以察觉,然而单瑶作为当事人却丝毫不差地领会到。
      她能感受到江宣薄薄的唇瓣在她薄弱的肌肤上摩挲造作,薄与薄相碰,是噬人的痒,她应该躲开,可又被江宣的反差撩拨不浅。

      极度克制与不易而来的欲望,江宣都有。
      这致命的反差,勾魂摄魄。

      互动环节结束,两人的拥抱顺势散开。
      各位家长和学生在互动环节里走走停停,位置都被打乱,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同站好,江宣和单瑶两个没有家长陪同的人却也需要调整位置。

      好像,没有父母出席也没什么大不了。

      单瑶俏皮地冲江宣挤眉弄眼,江宣淡淡扯唇难掩宠爱地轻应。
      两个人在一起,一样是一种陪伴。

      又过了两个月,江宣和单瑶随着大部队拍了毕业照。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又是一个翠绿蝉鸣的夏天。

      拍毕业照的那天是一个火热的艳阳天。
      来到一中的这两年,江宣和单瑶没有主动竞选有关班干部的职务,他们都喜欢安静,对组织领导类的工作兴致缺缺,少了任务倒显清静,单瑶和江宣坐在教学楼下的长梯上,等待班长组织好拍照顺序。

      正坐着,单瑶看到自学校大门的方向慢慢走来一个人。
      是多日不见的林晏星。

      从百日誓师那天起,林晏星总是旷课缺勤。
      单瑶私下找她谈过,得到的都是敷衍回答,她也试过堵在家门口,可往往都被林晏星找借口搪塞过去。

      她欲站起去找林晏星,却发现林晏星被一个男生拽走了。
      那个男生叫陈雁白,在一年前她就见过,是林晏星提过的“暗恋对象”。

      高二的一整年,她都和江宣忙着照看赵荣花,等她再想问林晏星时,就看到了林晏星和陈雁白牵手的画面,林晏星对于两人的关系说辞含糊,但她看得出两人眼底的情意,便没有再问。

      经过漫长的排队伍、分高矮、走走串串,变换位置,拍毕业照一事终于进行到主要环节——拍摄。

      单瑶站在女生的第二排,江宣站在她的身后。

      摄影师在前方举着相机,嘴里说着各就位准备。
      一二三,相机声咔嚓响起。
      镜头定格,照片永驻。

      后来,一班和三班的毕业照被当作拍摄模板镶嵌在了一中的展览板上,主要原因是这两个班在高考时有多个省高分学生,而下届乃至下下届的学生戏称,那是因为这两个班出了两对有名的校园情侣。

      三班和一班毕业照从后竖着往前数靠最右边的第三排和第二排的两对男女。
      第一对的女生貌美无瑕、冰清玉洁,男生冷然俊逸、灵气秀美。
      另一对的女生美艳动人、顾盼生辉,男生傲然英俊、盛气惊艳。

      怎么看,都是羡煞众人的两对池中鸳、壁中画。

      拍完毕业照,班级的大多数人都闹着去一旁找班主任或好友互相拍照,闹哄哄的拍照声高过节节攀升的温度。

      单瑶回头找江宣,“江宣,我想去超市买雪糕吃。”
      天气一热,单瑶想吃甜食的心就蠢蠢欲动,江宣记得她正值生理期,严肃地拒绝她,“不可以。”

      单瑶不干了,可她知道对付江宣硬的不行得软的,于是开始撒娇讲歪理。
      “阿宣,你看,天气这么热,肚子一定会被晒热的,我吃的雪糕又会在嘴里过一遍,过了好久才会到肚子里,到那时早就不凉了。”
      在大事面前,单瑶的糖衣炮弹效果为零。

      江宣先抱臂不理,后抬手揪着单瑶一张痛苦面具的小脸,哄着,“开心点,还有三天我就让你吃。”
      听见三天,单瑶更不开心了。
      皱在一起的小脸像包子褶,单瑶抬手捶打着眼前剥削自己的资本家。

      江宣被逗笑,也不躲,单瑶胜似棉花的拳头根本是挠痒痒。
      单瑶被他的厚脸皮惊到,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挨打这么开心。

      两人闹得正欢,离他们五米远的前方蓦然响起一道快门声。
      江宣下意识挡住单瑶,面色不好地看向拍照的人。

      “同学,我只是觉得这幅画面很青春,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删掉。”
      拍照的人脖颈上挂着工作牌,估计是和摄像师一起的工作人员。

      “没关系。”单瑶看出是工作人员,也觉得拍照没什么。
      江宣见单瑶表态,自然没有二话,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小插曲过去,单瑶继续不依不饶地拉着江宣去超市,冠冕堂皇地说只看一眼雪糕,以此望梅止渴,肯定不买。
      江宣太知道她的小心思,往往是她偷偷买来,吃掉一半给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听话。

      江宣面上妥协答应,心里想的却是这次必须不能心软,就一口,只能吃一口。
      单瑶同样看透他的如意算盘,闷闷不乐地在心里吐槽。

      只让自己吃一口。
      他多坏啊。

      在蝉鸣肆意的五月份,各怀鬼胎的两个人穿过一堆堆的拍照海,踏上去超市的路。
      画面一转,依然是学校超市,不同的是,这回是凉爽的清晨,江宣陪单瑶来超市买水。

      从超市出来,就望见一条条红色横幅挂满枝条。
      横幅的标语慷慨激昂,学校栏杆外的家长围堵得水泄不通,有组织学生进入考场的广播声回响在校园内,是六月七日,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了。

      “江宣,进考场前再检查一遍文具,0.5签字笔、2B铅笔、橡皮、格尺……”
      “哦对,还有条形码,千万不要涂错。”
      江宣本就细心,更何况单瑶已经提醒了一路,磨得他耳朵都要起茧。
      “知道了。”江宣说,“中午和我去四姨家里吃饭,许阿姨和姥姥特意嘱咐的。”
      “好。”单瑶说。

      教学楼内的走廊无比嘈杂,两人走到各自考场的分岔路,单瑶和江宣分别转身,双方在几秒后又两两转头,混着拥堵的人海,他们相视而笑,用唇语说:
      高考,加油。

      两天的考试像舞者脚下的舞步,在激荡与浓烈的伴奏里稍纵即逝。
      再走出教学楼,已是另一番心情,无数学子在开阔的走廊上放声呼喊。

      楼上洒下书本的碎片,有过哭、有过笑、承载记忆的校园被白色掩盖。
      高三,是真的结束了。

      考完的那天,所有人都在笑,笑谈新未来,所有人也都在哭,哭诉往事苦。
      江宣和单瑶牵手走过林荫路,像两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局外人。

      单瑶不爱憧憬未来,所以打从升高中起,单瑶从没设想过高考,至于江宣,他可能还是没有理想、前路茫茫的可怜虫。
      单瑶侧头瞥一眼江宣,她想,她很平静,她相信江宣也一样。

      如果非要让她有所顿悟,她心底只有一句话。
      高中三年,幸得有你在身边。

      ---

      六月二十四日起,全国各地高校陆陆续续开始公布高考成绩,查分的那刻,才意味着高考彻底收尾。
      江宣和单瑶对于查分一事反应平平,倒是单震云和许敏言夫妇俩及其赵荣花,陈雪芳四人早早就聚在一起,拉着两个孩子坐在电脑前等待出分。

      结果不出所料,单瑶和江宣正常发挥,考入Z大没有问题。
      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余四人纷纷欢呼不止,热烈庆祝值得高兴一辈子的事。
      江宣和单瑶无奈对视,脸上洋溢的笑容却也并未掺假。

      查分在欢声笑语里至此终结,没过多久,三班举办了谢师宴。
      在饭店吃了一顿聒噪的宴席,随后众人转战KTV,各个学生打扮得时髦光鲜,朴素一年的样貌焕然一新,不管成绩如何,这个人人视为天劫的高考是实实在在的已成往事。

      江宣和单瑶对于这种聚会了无兴趣,在高考前的班会也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感怀伤悲,对待相处两年的老师和同学只不过是感激和点头之交的关系。

      单瑶是天性使然,虽说从小是长袖善舞的料子,可更向往独身一人的自在,同江宣待在一起,更是抛弃了往日的侃侃而谈,骨子里的独彻底显露无遗。
      至于江宣,极度慢热下,是长久的孤独相伴,所谓的眼前热闹不过是一场空。

      两人活像是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两位老者,他们只喜欢互相陪伴,静静度过每时每刻。

      包房里,三班学生聚在一起聊起往日只能私底下偷偷闲聊的八卦,围绕的话题不是谁谁谁的恋情就是有男生突然向暗恋多年的女孩表白,人群里时不时爆发剧烈的起哄声,相反,江宣和单瑶那一团就显得过分安静。

      班级里爱好事的同学注意到被漏掉的两人,突然道,“不对啊,说起谈恋爱,谁有咱班厉害,咱班可是有一对鼎鼎有名的情侣,诶,江宣,单瑶,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啊。”
      许是太过兴奋,这群人竟拿平日里不爱说话的江宣和单瑶开涮。

      “是啊,你们看没看见展览板上,江宣和单瑶的合照,简直太配了,看得我都想谈场恋爱了。”
      “对对对,我看见好多小姑娘都去拍照了。”江宣显然不懂他们在说的照片,单瑶想了一会儿,想起拍毕业照那天,偷拍她和江宣被发现的摄影师。

      江宣虽然不懂别的,但对第一个问题却格外在意,他坐在吵闹人群的正对面,脱口而出的话惊起波澜,“是一对。”
      “我是单瑶的男朋友。”

      众人一听,纷纷被吓得不轻,抛却平常的上课发言,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江宣在私下讲话。
      单瑶也觉震惊,白净的脸蛋轰然染上绯红,伶牙俐齿的一个人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江宣说完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提问的人也没了勇气再来打趣,吵着闹着继续聊起了别的。

      少顷,江宣面色如常地起身,缓缓走出了包房。
      单瑶并未察觉江宣的离去,她至今心跳不稳地在脑海里重复江宣的话,她出神盯着眼前桌面上的饮料瓶,看了看发现瓶子上标着果酒,不知哪根弦搭错,她忽然想尝一尝果酒是什么滋味。

      江宣靠在包房对面的阳台上,望着窗外黑沉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江宣。”
      他看过来,是单瑶在喊他。
      “你怎么出来了,找你好久。”单瑶走近他。
      “有点热,出来吹吹风。”
      “哦。”单瑶凑他很近,大眼睛眨呀眨,不离开视线地看他,“是不是觉得吵了,我们回家吗?”
      江宣摇头,转而继续望向窗外。

      单瑶皱起眉,果酒的味道一般般,她喝不了酒,一点点就上了脸,看见江宣不理她,忽然觉得委屈,“阿宣,你怎么不理我。”
      江宣回头,一眼看出单瑶的异样脸红,他弯腰俯身,闻了闻女孩的脸,“你喝酒了?”
      “就一口,江宣,酒好难喝。”单瑶掰着指头向他比划。
      “嗯,以后喝酒要在我身边才能喝,不许偷偷喝酒。”江宣捏她的鼻子。

      “好。”单瑶喜欢江宣管着她,但她没忘记刚刚江宣的冷漠,又问,“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理我。”
      没等江宣作答,单瑶低下头小声嘀嘀咕咕,“不是刚还正大光明地说是我的男朋友吗。”

      今天单瑶穿了露肩的白色连衣裙,黑发一披,清纯又妩媚,江宣抬手压在单瑶的肩膀两侧,脸也低下来,“单瑶,我想正大光明地做你的男朋友。”
      单瑶听蒙了,江宣不早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吗?

      看出单瑶没听懂,江宣耐心解释,“我是说,我应该给你……”
      江宣顿住,他忽然瞥见阳台的墙面贴着本市游乐园的宣传海报。

      游乐场,烟花秀。
      计从心起,一瞬间的想法付诸行动。

      “单瑶,跟我走。”江宣向她摊开手掌。
      话听得七零八落,然而单瑶还是伸出手,乖乖跟他走。

      她怀着不知所措的心情,跟着江宣走出KTV,坐上出租车,抵达市中心的游乐园。
      之后,江宣赶在买票最后的截止时间买了两张夜场票,随后又把稀里糊涂的单瑶拽进了游乐场。

      “江宣,我们怎么突然来游乐场了?”
      江宣嘘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牵着她往前走。

      已是夜晚,游乐场的人所剩无几,直到走到游乐场的中心点,才发现游乐场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是烟花秀。

      单瑶猛然定住,惊喜雀跃湮没在蓄势待发的烟花表演里。

      江宣和她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在倒数声中,烟花在此刻盛放,流光溢彩的花影在空中四散。
      她可能还没弄懂江宣的用意,却也来不及细想,被眼前的花海深深吸引。

      烟花还在绽放,单瑶看着身旁江宣的侧脸,忽地记起中考后她没看到的烟花秀。
      在三年后,在仲夏夜,她看到了烟花,和她喜欢的人。

      烟花虽博得众人喜爱,二十分钟后也为泡影,烟花秀结束后,本拥挤的人群顷刻散开,只有江宣和单瑶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江宣,你到底想说什么?”单瑶好奇得要命。
      江宣抬脚搓了搓脚下的沙砾,像是不好意思,说道,“在今天,我才意识到我的失误,跟你在一起,我欠你一个表白,我应该正大光明地给你一个仪式。”

      他是听了起哄的人说的话,觉出了他和单瑶恋情的漏洞,后来在包房外的阳台深思时,他突然意识到,说说和背景图仅仅是皮毛,从根上,他和单瑶的开始就是单瑶主动的,要不是那个吻,他可能还是畏畏缩缩,不敢相信她会喜欢他。

      他欠她正式的表白仪式。

      哪怕他是一介平凡之辈,哪怕他胆小自卑,他都要给单瑶最好的。
      他的恋人,需要最最好。

      用不上多加解释,单瑶懂得了江宣的用意与言外之意。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来由地眼热。

      外人看来,江宣是处变不惊、老练沉稳的高冷学霸,可在她这里,他还是那个青涩的大男孩,是那个胆小的不敢说喜欢她的稚嫩少年。

      “江宣,你真傻。”单瑶嫣然一笑,“我眼前就站着一位顶好的人,我怎么会委屈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烟花于夜间燃放,那一刻让我觉得万物都在为我们闪耀。
      你知道吗,因为你在,因为是你给我的,所以才如此耀眼。

      江宣知道她甜言蜜语的杀伤力,再听见依旧心口一滞,他注视着单瑶,往事于眼前浮现,他们经历的种种在记忆的隧道奔跑而出。

      她,善良,各个小事上,她以善当头,像一个天使。
      她,活泼,在初见起就一直对自己笑脸相迎。
      她,温柔,在他深陷困境之海时,总是将他温柔打捞。
      她,冷酷,对待坏人勇敢出击,天不怕地不怕。
      她,坚强,从小背负阴影,孤身一人挣扎坚守。
      ……

      她是独一无二,多彩多姿的女孩。
      也是我爱的女孩。

      “单瑶。”江宣情难自禁地叫她。
      单瑶仰头看他,她知道江宣要说出那句表白的话。

      夏夜晚风,少年着一身黑,江宣慢慢启唇,一字一句,“单瑶,我喜……”

      —铃铃铃—
      江宣的裤子口袋里陡然响起一阵催命般的手机铃声。

      止不住的嗡嗡声破坏气氛,江宣只好接起,来电人是陈雪芳,他等着下文,听见听筒里陈雪芳不可忽视的焦急且半隐哭泣的话,“江宣,你姥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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