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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争吵 ...

  •   从乌镇回来后又度过暑期的三分之二,距离开学只剩一个尾巴。

      房间的窗户开着泄进一缕缕夏风,夏风调皮好动地妄想干扰房间的主人,看人类为此抓耳挠腮,从睡梦中醒来抱怨夏天的闷热,调皮的热气依仗无形的火焰无阻地“行凶”,可热气刚吹到床边,发觉房间的主人早已醒来,躺在床上双眸清明地望着天花板。

      七点的闹铃乍然响起,赶跑了作恶未遂的夏风,也唤醒了沉思的单瑶。

      再回神,人已经惊出了冷汗,棉质睡衣已经湿透不能入眼。
      烈日炎炎,难以忍受的天气,全身怎么会发冷呢。

      单瑶裹着潮湿的睡衣下床,晃悠悠、直挺挺的如一个被封印灵魂的玩偶,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喷头,热水自头顶倾斜浇遍嫩白的少女肌肤,单瑶站在镜子前,伸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盯着镜子里漂亮但死气沉沉的面容,她动了动嘴,第几百次重复演练要告知江宣她转学的那几句话。

      练了几回,依旧以失败告终,想起江宣的那张脸,她的唇瓣像是被抹了胶水,挣不开,说不出。

      她已经被恐惧占据了近一个月,旅游回来,她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天很早自动惊醒,不敢做梦,梦到的都是江宣质问她的场景,不敢与江宣对视超过三秒,害怕不知不觉全盘托出,多次寻找契机,每次又被升起的恐惧心理退回原地,随着日子的慢慢逼近,单瑶每天都在不安中度过。

      时间的死亡线要将她逼疯,心口的不安歉疚要把她震碎。

      单瑶痛苦地抱住头,热水哗哗似乎沿着皮肤的纹理渗透皮肉,混着脂肪泡烂她奄奄一息的心脏。

      洗了一个糟糕的热水澡,单瑶擦着头发走出浴室,静坐在书桌上,滴水的发丝顺着长发滴落在地面,水渍被热气蒸发干净,渐渐化为乌有。

      单瑶翻着她和江宣的聊天界面,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要直接短信告知,之后手机关机逃避一阵,也就了了自己的苦苦挣扎。
      可想法一出即刻推翻,她不能那么做,不能敷衍地对待江宣。

      微信响起一声来信的振动声,单瑶停顿着像是没有听见,慢了半拍才有所察觉,抱着随便一看的心情退出了和江宣的聊天框。

      消息来自高一五班的班群,点开红点,有几个学生在发着“收到”,单瑶往上滑,看见是肖寄云发布的通知,【学校通知今天本镇的学生来学校进行暑期护校,时间早上十点,收到回复。】

      此条消息本意与她无关,但单瑶转念一想,江宣有了手机后,她就把江宣拉进了班群,他一定看到了消息,果然,一秒后,单瑶看见江宣在群里回复了收到。

      她想了想,重新点回江宣的聊天框,编辑短信发送过去。
      【我也去学校,一会儿去找你。】
      很快,江宣回复。
      【你不用来,通知上说是本镇学生。】
      【陪你。】
      过了许久,江宣的消息才再次响起。
      【好。】

      时间来到九点半,单瑶和江宣一同到达学校。

      因为来得早,两人坐在教室等待,江宣的背抵着椅背,想到单瑶主动找他上学是第一回,高中一年,她都只跟梁洁盈一起,虽然今日不是常规意义的上学,他还是好奇问,“今天你怎么没跟梁洁盈一起?”
      单瑶正怔怔地盯着黑板,闻言仅仅摇了摇头说:“忘了。”

      她当然不是忘了,就当她是被鬼迷了心窍,疯魔到任何能跟江宣相处的时间,她都不想放过。

      过了半晌,肖寄云和十几个学生也进入班级,一个多月没见,分外熟悉的学生正热热闹闹地寒暄。
      肖寄云遏制了吵闹,交代了护校要求和任务。

      护校简单来说就是做值日,唯一不同的是打扫室外而不是教室,即将开学,夏季杂草茂盛繁多,户外值日区几乎被绿油油的杂草淹没,没了学生的校园荒草丛生,似无人之境。

      交代完毕,同学们大多结伴走去库房拿扫除工具和拔草的小铲子。

      来到篮球场后的草地,没等班主任安排,学生一水的自动分担区域,当然不是过了暑假变得热爱劳动,而是借着拔草的机会,三五人躲得远远的,劳逸结合的唠嗑去了。

      单瑶和江宣处在草地的角落,这里的草大多高于脚踝,小小的铲子仅适用于贴近地面的小草,于是单瑶丢了铲子,徒手开拔,拔草的动作倒是称得上解压,单瑶越拔越卖力,满是绿草的草地变为露出带着土块的地皮,光秃秃一片。

      远她几米的江宣冷不丁回头看她一眼,这一看却被吓住,他走近单瑶,语气犹豫,“这是你拔的?”
      单瑶正爽利地伸懒腰,瞧见江宣不请自来,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战果惊艳住,得意回答道,“当然,厉害吧,我全都拨完了。”

      江宣满脸欲言又止,拧着眉头,不忍打击她积极性地说:“要是有人问你这块地是谁弄的,你赶紧跑。”
      “为什么啊?”单瑶不乐意了,“我做得不好吗,这块地多整齐。”

      是很整齐,整齐到学校园工师傅专门种的健康有益的绿植都给消灭了。

      适时,在土地中央的班主任突然说道,“同学们,只铲掉地面的小草就可以,长的草不要动,那不是杂草,是你们放假后老师傅种的绿植。”
      “······”
      单瑶呆住,顿悟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刚才做了什么。

      “走。”江宣拉着她的手腕去了另一处草地。

      两人在这处静观其变,那处的光秃土地无人问津在风中飘零,单瑶怀着侥幸心理以为免遭挨骂时,忽地,班主任口中的老师傅现身于此,正背着双手悠哉惬意地审查他的种植成果。

      单瑶战战兢兢地观察前方境况,果不其然,老师傅途经那处时,慈祥面目消散于无,表演一个京剧变脸,大喊道,“谁,谁动了我的绿植!”
      老师傅的怨言无人回应,看见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却都笑出了声,老师傅身高中等,四十有余,引起发笑的源头是他的发型——标准的地中海,这一怒,岌岌可危的几缕发丝跟着遭殃,翘起来,一颠一颠,略显滑稽。

      江宣和单瑶对视无言,没过几秒,也笑出了声,虽然单瑶有些愧疚,但终是笑意旺盛,加上笑点低,差点笑弯了腰。

      老师傅暴躁后立马又去别班审视,居然也发现了不知名的空地,大悲后是平静的无奈,背着手不跟小孩置气回了他的园艺室。

      拔草风波侥幸逃脱,单瑶心里过意不去,感觉玷污了五班名声,值完日后,主动收起同学们手里的值日铲子放到篮子里,拎回库房。

      江宣执意分担,可是单瑶自觉丢脸,扬言自己需要静静灭灭火气。
      江宣无奈,由她去了。

      各班学生值校后几乎都离开了校园,操场上空无一人,他在篮球场旁的长椅上坐着等候单瑶。
      江宣无意一撇,发现长椅的另一面坐了一个人,是蒋思茜。

      江宣当没看见,没有理会,只是站了起来想看看单瑶回没回来。

      蒋思茜注意着江宣的一举一动,也随他站起,见江宣不说话,打破了死寂,“江宣,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值日后正是饭点,大多学生选择去吃饭作为寒暄的另一场所,邀请也是在理。

      但与蒋思茜关系平平,江宣淡声拒绝了。

      蒋思茜立刻不满,“吃顿饭也不行吗,你也可以叫上单瑶。”
      江宣再度拒绝,“她不会去。”
      蒋思茜闻言兀自发起了火,跳脚翻白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江宣略感蒙圈,单瑶一定不会去,他说的是事实。

      蒋思茜没走几分钟,邱则海经过此处看见蒋思茜的背影像是要追上去。
      江宣像个局外人依旧等待单瑶,刚从他面前走过的邱则海突然转身,站在自己面前。

      “她又找你了。”
      陈述的语气掩不住火气,江宣对他们二人莫名其妙的火气毫不知情,懵懂地站着。

      “蒋思茜是我的,你离她远一点。”
      听见这话江宣恍然大悟,这是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当作情敌了。

      对于蒋思茜从厌恶转为莫名其妙地喜欢的行为,其实很好理解。
      蒋思茜对他,最开始是因为身边人都讨厌而讨厌,后来因身边人都喜欢而喜欢,不过是一种幼稚的心理。

      “你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对面的邱则海脸色阴沉,额头暴起青筋,就在江宣以为他要大打出手时,邱则海忽然说道,“江宣,我敬佩你,你是一个真男人。”

      嗯?江宣一脸迷惑。

      “对之前瞧不起你的态度,我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文在宇的入狱真正使一些迫于威胁及其被表面迷惑的旁观者对江宣彻底改观,江宣从来不是克星,在邱则海眼里,他变成一个铁骨铮铮、身怀抱负的真汉子。

      “但是在蒋思茜这,没得商量。”
      江宣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平淡的神情溢出一点笑,“谢谢。”

      邱则海貌似是被自己刚才的话语闹得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头,结实的肌肉鼓起野性的弧度,像是想起什么,一刻不停地跑走了。

      江宣目送他的背影,他了然,邱则海是去追蒋思茜了。

      待邱则海走了没多久,单瑶终于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梁洁盈和她的同桌。
      顾忌旁人在场,他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单瑶。

      四人走出校门,原本打算兵分两路的计划忽然被梁洁盈的提议制止,“单瑶,我们去前面的面馆吃面吧,认识这么久,还没有在校外一起吃过饭。”
      单瑶也觉些许饥饿,倒是没有异议,但江宣不爱与生人相处,她看向江宣,眼神问着他的想法,江宣轻轻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四人意见统一,走进了那家面馆。
      刚拉开面馆的门帘,江宣掀开眼皮就看见刚刚与之交谈过的邱则海和蒋思茜。

      蒋思茜哼了一声,再次发动阴阳怪气技能,“真是冤家路窄。”
      和她坐在一起的邱则海叫住她似乎是说了什么,蒋思茜罕见地不作声扭头吃起面。

      单瑶不知晓刚才发生的事,当作蒋思茜的惯常操作不予理睬,拿着面馆桌面的菜单,四人商量着点菜。
      点好各自想吃的面,四人坐在了靠门方向的桌位。

      单瑶拿起桌面的菜单往脸上扇风,扇了没几下手腕没力,小声同江宣控诉,这家店太小气,这么热的天居然没有空调,就连电风扇都没有。
      江宣也有些热得难受,他拨了拨衣领,没有说话,接过菜单,帮她扇风。

      面迟迟不来,梁洁盈抛出话题,问道,“还没有问过,你们选的都是理科吧。”

      她的同桌和江宣点头说是,梁洁盈见单瑶不回答,以为她没听见,“你呢,单瑶?”
      “我···我也是理科。”单瑶的语气淡淡的。

      “那咱们以后还会在一个班级诶。”
      单瑶勉强一笑,带着不言而喻的牵强。

      江宣偏头看他,暗觉奇怪,这时服务员将四碗面端上桌,打个岔,也就没有多想。

      再从适宜的室内出来,暴露在炎热的户外时正是热在兴头的午后,梁洁盈和她的同桌还要在外边逛一会儿,单瑶热得昏天暗地,婉言谢绝,跟江宣逃也似的往广场走。

      路过超市,江宣买了两根冰棒,虽是隔靴搔痒,单瑶还是吃得快速,急于慰藉干燥泛白的嘴唇,两人专挑阴凉地前行,像是热成了哑巴,彼此对视看看是否步伐一致,别的话不想多说一句。

      光线愈发恶劣,单瑶停下脚步提议在广场下的阴凉地坐一会再回家,江宣依言而行,扫扫凳子上的灰尘,示意单瑶坐下。
      屁股一接触可以歇脚的板凳,舒适得再也不想起来,这一做,两人就坐到了傍晚。

      夏日的傍晚终于使为非作歹一天的太阳收敛起势气,丝丝凉意吹拂过小镇的角角落落,单瑶仰着小脸,牛仔短裤下的长腿怡然舒展,胸膛随着呼吸自然起伏,紧身半袖彰显出明晃晃的好身材,轮廓浑圆的水蜜桃昂然挺立,透过浅色衣物,可以看见粉色的胸衣颜色。

      江宣不自觉地抬起手摸摸鼻尖,眼睛像是不听使唤四处乱窜就是不敢看单瑶。

      “江宣,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中暑了。”说着单瑶手伸向他的额头。
      江宣飞速般闪躲开,觉察到自己做了什么,十分刻意地又退回原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盖刚才的下意识动作,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热的。”

      单瑶“哦”了一声,觉得江宣怪怪的。

      已是傍晚,暴戾的热气没有先前的肆无忌惮,单瑶和江宣起身提脚往家走,小镇的末尾原是最不起眼的地方,由于常年被宽大的瓦片遮盖,每每是行走不见影子的阴暗,处在夏天,新奇的有了遮凉的奇效,单瑶决定这次她送江宣回家,从镇尾迂回。

      快走到江宣家的大门口,单瑶兜里的手机一振,她漫不经心地翻开,眼瞳间因过热的萎靡倏然蜕变成凛冽的寒意。

      江宣不解地看她,单瑶将手机揣回兜里,低到谷底的心情由外可见,她垂着头,脚尖宣泄地踢着脚下石子,马尾辫耷拉着,覆盖着她的侧脸。

      “怎么了?”江宣问。

      单瑶速度极慢地抬头,眼含复杂难解的情绪,踯躅着,矛盾着,看了江宣半晌,似乎是被江宣一脸担心的神色刺激到,她终于咬着牙张口,“江宣,我要转学了。”

      ---

      “什么?”江宣瞬间呆滞,不敢置信地问道。
      “后天,我去学校办转学手续。”

      “你什么意思?”

      原来说出来只需一瞬,原来说出口根本不会轻松。
      单瑶舒口气,尽力表现得云淡风轻,“我爸爸要调回去了,我要转学回一中了。”

      “所以,要走了才告诉我,对吗?”江宣嗤笑道。

      她说再多都是徒劳,注定要走,何必挣扎。
      “对不起。”单瑶说。

      江宣被无力感包围,努力压着火,“我不要听对不起。”
      可她继续重复,“对不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那么多天你都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要走了我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你不说不代表我真的心安理得地不去管,单瑶,我没有资格是吗,我不配知道,我是有多不重要。”
      江宣的话太过刺耳,单瑶难过地想捂住耳朵,他的质问和自贬像把刀,深深插向她,她气得也想扇自己两记耳光,她埋怨父母专横独断,她何尝不是表里不一。

      “你对我好,为我哭,送我亲手做的荷包,说永远陪着我,都是假的,你随口地施舍吗?”

      江宣猛然想起那晚单瑶突兀的短信和暑假以来她的反常,原来一切有迹可循,他头一次没有发现她的欲言又止,被粉饰的假象欺骗。

      这几个月来的甜蜜,原来都在为此刻铺垫。

      他不要初遇单瑶送给他的玩偶,不要那根棒棒糖,不要关心,不要爱护,不要荷包,不要同心锁,他统统不要。
      如果接受这些的代价是失去单瑶,他什么都不要。

      越说越离谱,单瑶口不择言,心口不一的同样恼火,“我就不难过吗,你知道我失眠了多少天吗,五十天,整整五十天,我都在不安中度过,我就想走吗,为什么我变成了千古罪人,凭什么!”

      夏夜的温度不及两人争吵的怒火,面红耳赤的他们说尽重话,蝉鸣声在静寂的小镇嗡嗡作响,像聒噪的旁白,插入进无法无天、陷入两难的闹剧。

      江宣不想再吵下去,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嘲讽地点头,眼神冷漠,声色也淡,“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讨厌你默默关心我却从不告诉我;讨厌你永远强装乐观拒我于千里。
      可我也……
      最喜欢你。

      喜欢不喜欢,于此刻如此苍白,自始至终,原来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江宣走了。
      单瑶没去追。

      年少的我们不懂委婉,争吵要吵到尽兴才肯罢休。
      相爱的人,最懂往哪里捅刀子,争吵后的我们没有输赢,唯剩碎一地的破镜。

      你说你往南,我说我走北,我们南辕北辙,再也不见。

      隔日,单震云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单瑶重回学校取走剩余的个人物品。
      她天生是个冷情的人,对学校、同学没有过多的个人情感,好比在初中毕业的班会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为离别感伤,只有她不耐烦地看表,想快些放假。

      云杏镇中学。
      她驻足一年的地方,可能是在这里与江宣发生了许多事,她还真有点不舍。
      也仅仅是一点,她收拾好物品,走出了学校大门。

      走出一段路后,她遇到了梁洁盈。
      她并不惊讶,转学的事她告诉了三个人,江宣、班主任,还有她。

      “我帮你拿吧,什么时候走?”梁洁盈伸手想接过纸箱,“江宣呢,他怎么没来?”
      单瑶摇头拒绝,只回答了她一个问题,“晚上走。”

      “好快啊,我会想你的。”梁洁盈给了她一个拥抱,“你知道吗,单瑶,其实你是一个骨子里就很冷淡的人,虽然跟每个人相处得都很不错,但我能看出来,你不在乎他们,你喜欢一个人。”

      她们相识在军训,那时候她提议每天早上一起上学。
      在单瑶和江宣相处得那么好,胜似情侣时,单瑶都没有撇下她。

      她不缺朋友,可单瑶的真诚打动了她。
      起初,她觉得单瑶是清冷的,可又矛盾的亲切,现在,即便她们并不交心,可她希望单瑶好。

      诚然,单瑶不爱交朋友,这么多年也只有林晏星一个朋友。

      单瑶笑着,忽然想起那次停电,“你也很好。谢谢你知道我怕黑,牵着我的手。”
      “什么?”
      “那次教育局质检,你不记得了吗?”
      “你记错了吧,那天我去了办公室,没有这回事。”

      单瑶愣住,如果不是梁洁盈,那会是谁?
      没想多久,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直觉,那个人,应该是江宣。

      他对自己的感情,原来早在许久,原来深到这般,是想过拱手让人、默默陪伴的喜欢。

      单瑶回头看了眼学校的方向,可他又那么心狠,竟真的不来送自己。

      争吵后,她后悔了。
      那之后,她发了很多消息哄他。
      2014/08/21 20:35
      【还在生气吗?】
      2014/08/21 22:15
      【对不起,我说的都是气话。】
      2014/08/22 07:20
      【可不可以见我一面。】
      2014/08/22 11:05
      【不要不理我。】
      2014/08/22 14:46
      【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2014/08/23 10:28
      【不来送我吗?】

      江宣都没有回。

      单瑶苦中作乐,江宣生气起来气性居然这么大,作乐仅一秒,苦涩蔓延上心口,扫视过记忆深刻、过多念想的小镇,她难捱苦楚,问了问心。
      ——就到这了吗?
      ——江宣,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夕阳缓缓垂落,旖旎晚霞铺着雾痕洒满天边,流动天际的缥缈余晖就像她和他的结局,初遇的莽撞,铺开的绚烂,潦草地离场。

      她和他相识在八月,分别也在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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