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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决定 ...

  •   “我是你爸爸的合法妻子,我理当参加。”

      即使是气得咬牙,孟采歆也不敢对姜凭出言不逊,就是因为千方百计地进了姜家的门,她才更加明白,就算姜凭有病,对自己的父亲态度极差,也不妨碍他是姜荣产业的第一继承人。

      可她也有儿子,就算不为了自己,她也要替自己的儿子做打算,如果她不争取自己的合理权益,又怎么替儿子争取应得的东西?

      “这样啊?”今天天气很好,窗外白云浮在蓝天之上,像是逼真的浮雕一般,纯白无暇,经不起一点污秽,姜凭波澜不惊地回问,“那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小妈?”

      “你!”这侮辱的话语一出,孟采歆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好涵养,描摹妍丽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怒意。

      她还没说什么,姜凭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孟采歆怒视的目光,孟采歆的气势被他看得一滞。

      她这副像是被冒犯到的模样顿时逗乐了姜凭,本来他不想跟她计较的,可她既然演技这么烂,就不该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温良恭谨做小伏低的模样。

      “你说姜荣知不知道,他的合法妻子在三个月前雇人,把他的儿子撞成了残废?”

      要说演技,这么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可比他差远了,瞧,他不过是一句话就把这个女人说得站都站不稳。

      孟采歆精心留起的指甲掐进手心,那痛感才能让她维持最后的一丝镇定,可面具之下,她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姜凭怎么会知道?她明明做的万无一失!

      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装冷静。

      姜凭冲她扬起唇角,口吻像极了安慰:“放心,他什么也不知道。”

      孟采歆再也站不住了,她往后一退,重重摔坐在沙发上,脸上神色惊慌的像是见了鬼。

      怎么会有人明知道是谁害了自己还能装作没事发生,还能笑着跟凶手说话,还能帮着凶手瞒天过海!

      姜凭就是个疯子!

      “不过,你今天要是去了墓园,玷污了我奶奶安睡的地方。”姜凭面露惋惜,“你知道我很容易心情不好的。”

      他真的有点遗憾,本来不想说这件事的,其实他根本不在乎那辆车的司机是陌生人还是蓄意而为,在被撞倒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过,要是就这么离开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爱的人都离开了,那他留下又怎么样呢?

      可老天爷没如他所愿,他还是活下来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祸害遗千年吧。

      他没打算跟这个女人算账,如果她不去触碰自己底线的话。

      孟采歆被吓住了,她完全不敢想这件事要是被姜荣知道了她会是什么下场,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点了头:“我不会去的,我保证!”

      姜凭看着她张惶惊惧的眼神,想说句“以后离我远点”,想了想又算了,所有人都看他有病,谁会靠近他?

      这世上觉得他没病的只有赵远一个人,还有奶奶,不过奶奶在的时候,他还没生病呢。

      眼睛里浮起雾气,湿湿的,他抬手隔着衣服按了按胸口的玉,玉石又冷又硬,但沾染了他的体温,莫名的滚烫,烫得他心疼。

      姜荣牵着姜煊进来时,顾崚站起来打招呼:“叔叔好,我是姜凭的朋友。”

      “男朋友。”姜凭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上,换了身黑色衬衫和裤子,平静地补充道。

      姜荣年近六十,多亏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啤酒肚,也没有谢顶,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合身,听了姜凭的话并没有发怒,只是又重新打量了顾崚一眼,才点点头:“你好。”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他扫了一眼病房里的所有人,自动忽略了站在角落的赵远,之前他就看不惯赵远这么个穷小子,居然妄想欺骗他的儿子,还害姜凭出事。

      这一回要不是方瑞琴坚持说是对姜凭的治疗有帮助,他绝不会同意再让赵远靠近自己的儿子。

      “老公,我就不去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一向温婉体贴的孟采歆却忽然道。

      “你怎么了?”姜荣微微蹙眉,上位者的威严早已跟他的一举一动相融合,他看向孟采歆苍白的脸,“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孟采歆勉强地微笑了一下,解释道。

      姜荣没深想,随意地点了点头:“你这副模样去祭拜也不合适,让司机送你回去。”

      孟采歆如获大释般松了口气,又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一行人没再耽误,姜荣牵着孩子走在前头,顾崚推着轮椅跟在后面,从始至终,都没人注意到默默站在一边的赵远。

      唯有顾崚在路过他时用余光瞥了一眼,赵远的脸色在灰暗的角落里显得格外黯淡。

      一行人抵达墓园的时候,太阳刚好被一大片乌云挡住,天空变得阴沉沉的,路边有落叶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等待打扫。

      轮椅碾过几片脱离队伍的枯叶,声音清脆,姜凭抬头望了一眼,整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内心都很安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崚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几个月里,他见到的姜凭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可那只是无声的沉默而已,事实上他每次看着都能感觉到那平静下面藏着暗潮涌动。

      看姜凭对待父母和弟弟的态度,他还以为这人心里根本没有亲情两字,没想到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你能不能快点走,在等姜荣过来帮你推吗?”顾崚正在那里感慨呢,冷不丁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生生打断,一低头就对上姜凭的白眼。

      “。。。。。。”真是白瞎了他搁那儿替这人辩白,这人纯粹的目无亲情,不止亲情,人性也没有!
      顾崚咬牙把轮椅推得飞快,赶上了姜荣和姜煊的脚步。

      “还挺有力气。”姜凭轻哼了一声。

      以姜荣为首,几个人供奉上花束和水果,进行了简单的祭拜,要走的时候,姜凭却道:“你先走吧,我跟奶奶再待会儿。”

      他是对姜荣说的,姜煊仰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不明所以,而顾崚则当作没听见,他可不想掺和姜凭的家务事。

      “那个赵远……”姜荣提起赵远,犹豫半晌却又没说下去,转而嘱咐了一句“注意身体”,仿佛那句“赵远”只是不小心说错的一句话。

      不像是对儿子说话,倒像是看望病人,姜凭无声地笑了一下,他可不就是个病人吗。

      等他们都走了,姜凭才慢慢从兜里摸出一块透明包装的小蛋糕,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奶奶,我给你带小蛋糕了,以前牙不好总不让你吃。”

      他声音低了下去,把蛋糕放在墓碑前:“现在,你可以随便吃了。”

      顾崚站在一边看着,有些摸不透姜凭这个人,他做任何事似乎都是随心所欲的,简直有种肆意妄为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许那个女人来?”他进去的时候孟采歆那苍白的脸色他想忽略都难。

      “我奶奶死的那晚,姜荣在她床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道尽了其中的心酸和苦涩,当年十岁的他眼睁睁看着奶奶断气,

      电话那头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姜总睡了。”

      顾崚沉吟片刻,说了句:“节哀。”

      “呵。”姜凭却又冷哼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记恨她吧,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我只不过不想她脏了我奶奶睡着的地方,要不是奶奶就姜荣一个儿子,最好他也别来。”

      看起来他还没有伤感到失去理智啊,顾崚真是对姜凭刮目相看,说他有心理疾病,这么一瞧,感觉情绪比自己还要稳定。

      沉闷的风轻轻吹过,却带来更加燥热的空气,顾崚忍不住瞥了一眼远处,平日墓园里并没什么人,那里却站着个孤零零的影子,沉默地凝视着他们这里。

      “我不相信你没发现他也来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崚没说名字,姜凭也没往那儿看,可他就是知道,赵远跟来了。

      赵远曾经陪他来过一次,没想到赵远还记得奶奶的忌日。

      “他兼职照顾我,我喜欢上了他,后来他说要离开,我想挽留却听到他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我跑出机场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

      一段跌宕起伏的爱恨纠葛在姜凭嘴里仅用了短短两句话概括结束,顾崚回想起一个月里姜凭带给他的两次惊心动魄的抢救经历,尤其是第二次,衣服被鲜血染红的姜凭紧闭双眼躺在急救室的模样,可那满身的血——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等他,他来了你却又不高兴?”

      “我知道他是为了筹医药费,他骗了我,又救了我,那场车祸本来是能要我命的。”或是因为顾崚是局外人,姜凭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你知道?”顾崚一愣,那晚姜凭浑身是血地被推进来,急救人员却告诉他那些血都不是姜凭的,而是另一个人的,只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当然。”姜凭点点头,“他豁出命救我,我等了他三个月,现在他来了,我心里很乱。”

      落叶被风吹得打滚,姜凭的眸子沉沉地看向远处仿佛站成一棵树的人影:“他再离开我一次,我会杀了他。”

      “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离开你?”顾崚问。

      “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了一些东西,或许他当时离开不止是因为钱,也不止是怕我知道真相。”

      顾崚闻言沉思了一会,最后说:“那就去查清楚好了。”

      那就去查清楚,对,查清楚,姜凭在心里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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