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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陈宴兰来到书院,正欲去拜访夫子,不意先遇到了陆璃。

      陆璃看到她,显得很高兴:“宴兰姐姐!近来都未曾见到你,在忙什么呢?”

      陈宴兰也笑了笑:“陆璃,好巧。我已经不在书肆抄书了,家中出了点事情,故而没怎么出门。”

      “原来如此。姐姐今日来书院可是看望夫子的吗?”看到陈宴兰手中拿着的东西,陆璃好奇地问道。

      她已经听说了陈伯母乡试头名的事情,自家父亲前几日还曾邀陈伯母的夫郎赴宴。

      原本今年的秋闱她也是要参加的,只是她自觉学的还不够扎实,便想再准备三年。

      闻知宴兰落榜的消息,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年她们是同窗,又在前后年考取了秀才,对方的才学如何,她还是见证过的。

      心中觉得很是可惜,她很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忽然瞥见陈宴兰手中拿着两壶酒和一个礼盒,便出了声。

      陈宴兰低头看了看,抬起头说:“正是。许久未见夫子,今日来看一看她老人家,顺便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以为宴兰是想和夫子一起分析一下这次乡试之事,陆璃心下有些了然,便冲她笑了一下:“我也是刚请教完问题,夫子上午无事,姐姐有事就快去吧!”

      陈宴兰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嗯,那我就先过去了,我们改日再聊”,说着她就要往夫子的住所去。

      却见陆璃又犹犹豫豫地叫住她说:“宴兰姐姐,这次失利,你不要放在心上。下次秋闱我们一起去考,倘若可以进到春闱,便能去京城找安歌表姐,她还在上次的信里念叨你呢!”

      陈宴兰眉眼柔和,看着她说:“谢谢你,阿璃。我也很挂念杨姐姐,请你转告她,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届时我们再好好把酒言欢。”

      陆璃点点头,便离开了。

      陈宴兰和陆璃的夫子姓白,今年四十多岁,早年就在书院里教书,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

      白夫子是性情中人,行事洒脱不拘,忙时就教书育人,闲时喜欢喝点小酒,倒也自得其乐。

      宴兰且思且行,到了夫子的院外,她叩了叩门,听得里面一句懒懒的“谁呀”,陈宴兰回道:“夫子,我是宴兰。”

      白夫子一听,就高声回道:“宴兰啊,快进来吧!”

      陈宴兰推开门,就见夫子悠闲地坐在摇椅里,旁边的桌上摊开了一本书。

      还没看清宴兰的脸,白夫子就先盯上了她手里的两壶酒,直勾勾地看着酒壶,不经意地动了动喉咙,咳了一声说:“宴兰啊,来就来吧,怎么还拿东西呢?”

      陈宴兰假装没有看到夫子的动作,她走上前,把酒壶和礼盒放在桌子上,站在一旁道:“学生今日来是想和夫子商量一些事情的。”

      白夫子忙合上书本,说:“坐,你坐,想必走这一路也渴了吧,老师去拿个酒杯,咱们边喝边聊。”

      说罢她就脚步轻快地往屋里去了。

      陈宴兰偷偷弯唇,把礼盒打开放到一旁,露出了里面东西的冰山一角。

      放好酒杯,白夫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壶酒:“嗯!香!闻着味儿就是好酒!”

      给自己和宴兰各倒了一杯,白夫子一饮而尽,咂摸了两下,窝在躺椅里,有点像餍足的猫。

      宴兰又提起酒壶给老师倒了一杯,说:“您喜欢就好,学生知道您好这口,特意托朋友从茂野郡寄过来的。”

      白夫子哈哈大笑:“还是你最了解我!说说吧,听说你这次乡试发挥得不好,你来讲讲,策问里边儿第一道,说武朝的云帝专听唐仁而称霸,于朝的管帝独信萧彩而灭亡,一样的行为,不同的结果,是什么原因?你是怎么答的?”

      宴兰一听就知道夫子应该是错会了自己的来意,她解释道:“今天学生来,不是向夫子请教乡试之事的。”

      “哦?那是什么事啊?”白夫子有些意外。

      “是想问问书院还要不要招夫子,学生不才,想在这里当个先生。”

      白夫子听罢有些傻眼,微红的脸楞楞的看向陈宴兰:“你是认真的吗?”

      宴兰点了点头,刚要再给老师倒一杯,却发现第一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光了。

      夫子虽然上了脸,但人还很清醒,她开玩笑的说:“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教书是闲散惯了,你这个小年轻不去朝廷施展才干,倒来和师父抢饭吃了?啊?”

      宴兰慢条斯理地说:“学生岂敢,夫子日前不是还抱怨书院里学生太多,教不过来吗”,说着她就慢慢拿起了那个礼盒。

      白夫子果然被吸引,慢吞吞的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把东西缓缓推了过去,宴兰并不急于打开:“要是学生带来的东西令夫子满意的话,可否请夫子引荐呢?”

      “在我教过的学生里面,你的悟性是最好的,不去科考实在可惜啊”,白夫子没有正面回答陈宴兰的话,她看到盒里的一角,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那是什么。

      宴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若学生也想像夫子一样呢?只做一个教书学生,过悠然自得的日子。”

      白夫子看了陈宴兰一眼,又移开目光,从盒中拿出了一卷书:“墨香斋新到的货,孤本的《谒鹤梅岭传》,你这又是拿酒又是买书的,怪用心的,是铁了心要在这儿当先生了?”

      不等陈宴兰回话,她又自言自语般说:“今儿个我可算是被捏住七寸啦。也罢,你要是真下了决心,我就去跟山长说,通过了考试,你就来这儿当夫子吧。”

      把事情敲定下来,白夫子本意要留陈宴兰吃饭,只是夫郎被女儿接去住了两天,家里小灶没有开,想了想,还是自个儿去了书院的膳堂。

      ……

      转眼就过了十日。宴兰要去当夫子的事,陈志卿还是后来才知道了。

      她勃然大怒,训斥陈宴兰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跟你娘我商量了,谁准你去当夫子的?”

      “知不知道街坊邻居是怎么说的?说我陈志卿的女儿没出息,说我教好了自己,没教好女儿!”

      陈宴兰乖乖认错,可她避开了矛盾的真正所在:“是女儿太任性了,不该先斩后奏。可是我觉得教书不是什么没出息的事儿。”

      “是挺有出息,一般人家能出个教书先生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可你是什么人?人人都说我的两个女儿以后都是当官的料,你倒好,放着科举不考,跑去当什么夫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这是家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吵架的一方还是最守规矩的宴兰,李竹和陈宴若都看傻了眼。

      林轩知晓女儿为什么放弃科考,他来不及自责,看着怒火中烧的陈志卿和毫不相退的陈宴兰,急得眼泪要掉下来,去拉陈志卿的胳膊:“求求妻主千万不要生气,和兰儿好好说话行吗?”

      陈志卿看着面容柔美的林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表面上和顺得很,实际上呢?阳奉阴违!她简直是太有主见了!”

      把胳膊抽出来,陈志卿深深地吸气又吐气,最后看着陈宴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三年之后的秋闱你必须参加,听到了没有?”

      陈宴兰只是沉默。

      李竹也觉得宴兰做的不对,他给林轩使眼色,想让他劝一劝女儿,奈何林轩好似傻了一般,呆呆地什么也不做。

      他只好走到陈宴兰身边,低声说:“怎么不说话?快答应你母亲啊,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犟呢?”

      陈宴兰看了李竹一眼,说:“孩儿心意已决,父亲不要再劝了。”

      陈志卿一听更是气血上涌,她指着陈宴兰说:“你给我滚出去,要是一心要当什么教书先生,你干脆就去住书院,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陈志卿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李竹走过去顺了顺陈志卿的背,劝说道:“你让兰儿去哪?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吗?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日后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也就会回心转意了。”

      陈志卿看了一眼孟饮溪,勉强忍下盛怒,不再说什么赶出家门的话,冷冷地甩出一句:“只怕我没有那个本事!”

      宴若看父亲拉着母亲进了书房,便跟了过去,想着把母亲哄开心了,让她不要再生姐姐的气。

      院子里只留下了林轩三人。

      陈宴兰走过去扶着林轩,轻声说:“爹,回房吧。”

      孟饮溪也走到了林轩的身旁,陪妻主一起劝慰着公公。

      ……

      这日萧三娘和陈宴兰在悦来楼二楼包间相对而坐。

      萧三娘吃着桌上的菜,感慨了一句:“悦来楼的饭还是好吃啊,也不知道这掌柜的还认不认得我。”

      陈宴兰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喝了口茶说:“只怕是早就不记得了,要是记得那可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两人相对而笑。

      萧三娘是五日前回来的。收到了郭晓寄去的信,她和带过去的几个人根据宴兰的图纸增增减减地修改了一番。

      又和当铺掌柜的商量了几次,才终于把方案定下来。

      她外出了十几日,早就想念家中亲人,眼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便快马加鞭地回来了。

      吃着吃着,陈宴兰突然出口道:“三娘,你觉得现在我们的生意怎么样?”

      萧三娘挺满意现在的生活,吃喝不愁,每日店里都有盈利,她便回道:“我觉得挺好的,虽然没有一开始赚的多,但做生意都是这样,相比其他人,我们已经很不错了。”

      摇了摇头,陈宴兰说道:“不,还远远不够。”

      “我们前期的成功是因为点子比较新,但时间一长,慢慢的生意会变差很多。只有不断想新的路子,才能避免坐吃山空。”

      萧三娘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皇帝重农轻商,她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商品和店铺去设计,收益受外界的影响太大了。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宴兰反问她道:“你觉得这儿的菜好吃吗?”

      萧三娘见她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好吃啊,我一开始就说它好吃。”

      话音刚落,她突然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你是说,咱们也去开酒楼吗?”

      宴兰用胳膊支着桌子,仰头看着她说:“对,但是也不全对。”

      “不管是酒楼也好,绸缎庄也罢,哪里有路子,就开什么店。这种常规的营生比司图阁要稳定,只要经营得当,也是一笔收入。”

      萧三娘虽然看得没有那么远,但是她反应快,一点就通,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我觉得可以。回去我跟郭晓合计一下,拿出一些银子来,看看开什么铺子比较好。”

      陈宴兰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们去办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

      从酒楼里走出来,宴兰记起出门前饮溪央她去买点桂花糕,道是想吃了。

      她干脆去街上逛逛,再买些其他东西。

      看到了一个胭脂铺子,恍然想到饮溪自上次病倒后就没怎么再打扮过自己了。

      问问老板这胭脂有什么推荐的,老板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是陈家的大女儿吧?”

      惊讶他居然认识自己,陈宴兰点点头承认了。

      “我说看着怪眼熟的,你母亲不是考上举人了吗?那天我也去你们家门口凑热闹了。你还真别说,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啊,你妹妹长得倒是不太像她。”

      说着他给陈宴兰挑了两三盒胭脂,宴兰忙说:“用不了这么多,先拿一盒就好了。”

      摊主嘀咕了一句说:“你怎么只给夫郎买,不给你爹买呢?他们好歹也是举人夫郎了,长得又都那么好看,也要打扮打扮自己啊。”

      宴兰想了想,应了下来:“那就劳烦大叔给我挑上六盒吧,其中两盒要活泼明艳的,还有四盒就端庄大气一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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