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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摊主把挑好的胭脂装起来递给了陈宴兰,指着布兜说:“好嘞,您收好喽!这胭脂颜色不一样,包装盒也不一样,您看这四个盒子是深色的,这另外两个是浅色的。”

      陈宴兰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多谢了”,便接过布兜,从怀里掏出银子,给了胭脂摊的老板。

      买过桂花糕,又给孟饮溪挑了两支簪子,宴兰便朝家走去。

      宴若的婚事将近,孟饮溪心里也很高兴。他虽然和家里人相处的很和恰,只是没有个年纪相仿的伴儿,有些男儿家的话也没个人说。

      如今很快家里就要多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妹婿,听说这位妹婿还是父亲好友的儿子,他想以后他们连襟之间应当会相处的很不错。

      因着宴兰和陈志卿的不愉快,家里的气氛有些别扭,既洋溢着喜事将近的欢快,而同时也笼罩着些许压抑的阴云。

      陈宴兰回到家中,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宴若的婚服送回来了。

      眉宇间稚气未脱的少女穿着红色的婚服,细密的鸦羽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上挑的细眉似流星停留天空,时不时躲藏进飘逸的鬓发之中。

      红底的袖衫上开着几朵粉白色的花,瓣瓣分明,花里又生长出一支支凤凰的尾羽,似与旁边的祥云相乐。

      陈宴兰笑着说:“宴若穿上这婚服,还真有了要成亲的样子了!”

      陈宴若刚被两位爹爹和姐夫夸赞打趣了一番,正有些羞涩,闻言颊上更添了几分粉色,转向宴兰说:“姐姐你也取笑我!”

      走到孟饮溪身边,宴兰解释说:“我们不是在取笑你,是在替你高兴呢,很快我们宴若也要成家立业,变成个大人了!”

      “我本来就是个大人了,姐姐还老拿我当小孩子。”

      听着宴若小声的抱怨,李竹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温声说:“年纪是长了,性子却还跳脱的很,爹就希望你和正玉成了亲,能收收心,变得……稳重点。”

      他本来想说“像你姐姐一样”,可突然想到宴兰的“离经叛道”,又硬生生止住了将要脱口的话,末了才吐出一句“稳重点”。

      先前他和林轩还想着让宴若赶快试一试衣服,倘有不合身的地方,好立即送回铺子里叫人改一改,没成想这婚服仿佛是为宴若量身打造的一般,不能再合适了。

      看着宴若穿上喜服,李竹的心里涨涨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要成亲了,他有些百感交集。

      知道若儿是真心喜欢正玉,而正玉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桩婚事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好好的,不仅是为了修缘哥哥,也为了他自己那一点儿执念……她不希望若儿是一个负心的女子。

      既已试过,李竹嘱咐宴若把衣服换下来,喜服要好好保存着,等成亲那日再拿出来穿。

      带着饮溪回了房,宴兰把桂花糕和布兜一齐放在了桌上。

      孟饮溪看到桂花糕,弯了弯眼睛说:“谢谢妻主,妻主最好啦。”

      宴兰察觉到饮溪今日心情不错,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微微靠近说:“妻主收到谢谢了,饮溪没有别的表示了吗?”

      心跳的频率渐渐加快,孟饮溪眼神飘忽地说:“妻主想要……什么表示?”

      慢慢地走向他,宴兰没有说话。

      孟饮溪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唇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触感,却感觉到一只手轻抚住自己的脑袋,有什么东西插进了他的头发里。

      睁开眼睛,就见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他呆呆地沉浸在那种目光里,半晌才错开视线。红着脸凑近了妻主,轻轻地,一触即离。

      埋进她的脖颈里轻声说:“奖励你的。”

      陈宴兰摸了摸脸颊,抱住孟饮溪说:“为妻很乐意为夫郎跑腿,这样的奖励……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宴兰让饮溪去盥手,回来就打开了桂花糕,看着他吃了两块。

      孟饮溪注意到了桌上的布兜,好奇地问:“妻主买了什么回来?”

      陈宴兰说:“是几盒胭脂,还有这个”,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来。

      看到妻主手上的簪子,孟饮溪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摸到一支有着叶面触感的簪子。

      他愣了愣,旋即垂下眉眼,眼眶有些泛红,带着些鼻音轻声说:“是不是……溪儿很久没有妆饰自己,是不是很丑啊。”

      陈宴兰没有等到她料想中的反应,心中正有些无措,听见饮溪这样说,哭笑不得起来。

      她拉过孟饮溪的手,无奈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今天碰巧看到了,一时兴起就买了,可没有别的意思”,说着她把布兜推过去,“喏,不只你有,父亲和爹爹也都有。”

      瞧着饮溪抬起湿漉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宴兰又补充道:“在我眼里,溪儿一直都很好看,不管打扮不打扮,都是最漂亮的小公子。”

      孟饮溪这才好了,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窘迫,他轻轻地抽出手,低着头说:“在溪儿眼里,妻主才是最好看的。”

      ……

      转眼间宴若的婚期就到了,这日天高气爽,气候宜人,陈家大门上、桌子上、房间里都挂着红绸布,几个红红的“囍”字贴在新房里和窗子上。

      李竹又紧张又激动,早早地起床,坐到铜镜前就开始打扮自己。

      梳理好头发,插上从前买的、没怎么戴过的枫叶簪子,在脸上上了些脂粉,又涂了口脂。再从衣柜里挑出一套黛蓝色的圆领长袍,上有几根用金线、墨线绣的竹子。

      穿戴整齐。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想了想,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深色盒子,打开后稍稍蘸取了一些胭脂,轻轻地打在了两腮。

      这两盒胭脂是林轩给他的,道是兰儿给饮溪买胭脂,顺道给他们两人也买了些。

      他本来说自己不用胭脂,还是都让饮溪拿着吧。然而林轩却让他收着,说是等若儿成亲那天用,既能增显气色,又可添些喜气。

      他一想确实有道理,便把东西留下了。

      家里请了专门的喜娘给宴若梳妆打扮。吉时一到,宴兰便陪着妹妹去迎亲了。

      到了方家,方家主照例讲了几句叮嘱后辈的话,叫宴若以后要好好对待方正玉,陈宴若都一一应下。

      本以为许叔那一关会很难过,谁知他只是一脸欣慰地拍拍自己的肩膀,面露感慨地说:“终于有人来把我家小子接走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好好地过日子吧。”

      其实许修缘心里对儿子还是十分不舍,只是毕竟方正玉已经比寻常人家的儿郎晚出嫁一年了,他安慰自己:正玉早晚要嫁人的,不如洒脱一点,不要哭哭啼啼的。以后要是想儿子了,去寺院转转说不定就能遇到。

      方正玉也知道自己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就算他没有那些小男儿的怀春心思,也不能真的一直待在家里看佛经了。

      与其惹得爹娘担心,倒不如尽早成亲了,也好让她们放心。

      陈宴若终于接上了方正玉,握着他的手,小心引着人上了轿子。向方伯母和许叔行了一礼,点头示意后她便踩着马镫上了马。

      街上两旁都是看热闹的人,伴着喜气洋洋的鼓乐,陈宴兰和来接亲的另外几个年轻女子往人群中撒着谷豆和金钱彩果。

      有不少已经成了婚的男子大胆地打量着马上的几个女子,看着朝气蓬勃的陈宴若和沉稳笔挺的陈宴兰,再次感慨陈家人的好样貌,心里颇有些羡慕她们的夫郎。

      未出阁的男儿怀着矜持,只敢偷偷地瞄上两眼,却无端生出了些“一见周娘误终身”的感觉。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回到了陈家,李竹见宴若顺利接回了正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等黄昏时分举行婚典。

      下午宾客陆陆续续地都到了,陈家二老、李家妻夫看着自家孙女要成亲了,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陆璃也随着母父一同到了陈家赴宴,闲来无事,她索性帮陈宴兰一起招待着宾客。

      等高朋满座,吉时已到,陈志卿和李竹、方家主和许修缘端坐在高堂之上。

      堂前正中间挂着大红绸花,绸布从花的两端拉出,延伸到两边垂下。左右各有两盏烛灯,灯罩上贴着两个红红的“囍”字,照的室内亮如白昼。

      司礼官见两位新人已经走到堂中站定,便高声喊道:“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

      等司礼说完了开场词,就迎来了拜堂仪式。

      陈宴若携方正玉拜过天地高堂,又行过妻夫对拜之礼,两人这才算正式结为了妇夫。

      方正玉被送入到洞房中,陈宴若央姐夫进去陪着他,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孟饮溪自然应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竹今日多喝了几杯,红着脸眼睛亮亮地看着许修缘:“修缘哥哥,今日我很高兴,宴若能和正玉喜结连理,你一定要多陪我喝几口。”

      娶女婿和嫁儿子不同,李竹和许修缘的心情也不是全然相同。许修缘的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但他看着好友高兴的样子,心知对方决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

      举起酒杯,许修缘笑看着他:“喝!今日我与竹儿不醉不归!”

      等夜幕降临,宾朋散去,陈宴若才终于踏入了婚房。

      她关上房门,朝里间走去,看到端坐在床上头盖红布的方正玉,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开口说:“正玉,我回来了。”

      得到他的回应,宴若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秤杆,缓缓挑起了盖头。

      眼前没有了障碍,方正玉抬眸看向眼前人,淡淡的眸光和她们从前许多次的对视别无二致。

      陈宴若虽然早有预料,可看到淡然自若的方正玉,她的心里还是不可控制地生出了几分沮丧。

      摒弃杂念,她冲方正玉笑了一下:“小师傅,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方正玉看到她转身去桌前倒酒,也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桌前,不解地说:“你不是应该唤我夫郎吗?”

      宴若的呼吸一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没从他脸上读出别的什么,便把酒杯递给他,说道:“你让我唤你夫郎,那你应该叫我什么呢?”

      方正玉接过酒杯,认真地看向她,喊了声“妻主”。

      陈宴若心说:你唤我“妻主”,却像是在唤“女君”,我叫你“小师傅”,心里想的可是“夫郎”啊。

      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两人交着臂喝掉了合卺酒,宴若感觉自己又醉了几分。

      询问他有没有吃东西,和姐夫相处的怎么样。方正玉都一一的答了。

      吃了些糕点和面食,肚子并不饿。孟饮溪人很好,他们聊的很融洽,虽然大多都是饮溪问他答罢了。

      两人说了几句,就卸下了繁重的婚服,洗漱一番上了床。

      昨日李竹塞给了陈宴若一本图册,让她在洞房前看看。她翻开图,登时脸红成了一个苹果,急急忙忙把书合上,不敢再看。

      见陈宴若迟迟没有动作,方正玉转头看向她,询问道:“我们不洞房吗?”

      宴若的脸上热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并不去看方正玉,支支吾吾地说:“今天太累了,以后再说吧。”

      言罢就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婚前爹爹也告诉了方正玉一些事情,只是许修缘也没有料到宴若第一晚会不碰方正玉,是以正玉并不觉得大婚之夜不圆房有什么不妥,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便也闭上眼睡着了。

      新房里的红烛摇曳着,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噼啪之声。听到身旁人的呼吸渐趋平稳,宴若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枕边之人,支起身子,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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