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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临近岁末,街上渐渐有了过节的气氛。人人都穿上了棉袄夹袍,在吆喝着叫卖,在高兴地采买。

      方正玉和陈宴若已经成亲十日了,如今家里四个男人,时不时地围在一起聊天讲话,瞧着倒比女人们热闹许多。

      陈志卿还是照例的对陈宴兰没有什么好脸色,看着她又一早去了书院,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回了书房。

      宴若刚刚成亲,整个人恨不得黏在方正玉身上。几个男人在聊天,她也要凑上去听一听。

      李竹嫌弃地赶她走:“我们父子几个想说说贴心话,你老跟着做什么?怎么,怕我们把正玉拐走了,不还给你了?”

      听着爹爹前两句还算正常,后两句有些吃味的话,宴若就知道她表现的好像有点像话本里那种“娶了夫郎忘了爹”的人了。

      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她忙绕到李竹身后,讨巧地要为他捏起肩膀来。

      正想说些好听话哄爹爹,却不经意间瞥过孟饮溪,宴若惊奇地开口说:“咦,姐夫,你昨晚上是没睡好吗?”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孟饮溪两只眼睛已经快要合上,头也像水中浮标般一上一下地微动着。

      林轩眉头微皱,轻轻地晃了晃孟饮溪的肩膀,担心地说:“溪儿,你要是没睡好,就再回房中休息休息吧,不要硬撑在这里。”

      缓缓地回过神来,孟饮溪的意识还不太清醒,他努力想要捕捉林轩说的话,可是无果。他是在是太困了。

      明明这几日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就寝,早早地起床,可精力是大不如前了。困的时间越发地多,每日都好像睡不够似的。

      妻主发现了这点,叮嘱他不必早起,她可以让爹爹给他留些饭吃,让自己睡够了再起。

      可他还是坚持想每日送妻主出门,到了傍晚再迎接妻主回家。再说了,做女婿的在婆家睡得太久,也是惹人笑话的。

      妹婿刚刚进门,他也不想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林轩见孟饮溪困成了那个样子,以为是昨夜宴兰太累着他了,心里想着等回来了说一说她,搀起了饮溪,看向李竹道:

      “哥哥,我看溪儿太累了,馋他回房休息一下,你们先聊着吧。”

      李竹心里也是和林轩一样的想法,他摇摇头,站起身来走过去说:“我来帮你吧。”

      留下妻夫两个坐在桌前,陈宴若好奇地说:“小师傅,你不是先前还问来我们家能不能看佛经吗?怎么都没见你读过?”

      面容沉静的青年看向她:“爹嘱咐我要好好和公公还有姐夫相处,不要只看佛经,不理人。”

      宴若笑了笑:“岳父大人说的不错,不过你要是想看了,也不是不行。我给你想个法子吧,就跟父亲说,我要抄写文章,让你来帮我研墨。”

      “这样等我们进了房,我在那边读书,你就能在一旁看佛经了,你觉得怎么样?”

      方正玉眼前一亮:“真的吗?我好久没有看佛经,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今天真的可以看吗?”

      宴若点点头,看到李竹和林轩从姐夫那屋出来了,就低声嘱咐他说:“待会儿我就这么跟爹爹说,你见机行事就好,今天一定让你看上佛经。”

      等李竹两人走近了,陈宴若问了姐夫两句,便乖巧地看着李竹说:“爹爹呀,女儿也歇了这么几天,打算从今天开始继续看书了……”

      见女儿主动要求去读书,李竹颇有些欣慰,只当她是开窍了,就欣然答应说:“你去吧,有正玉陪着我们就行了。”

      说完发现女儿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宴若一本正经地说:“女儿今天打算把《女君为政》抄上一遍,缺个磨墨的人,想让正玉来帮个忙可以吗?”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李竹没有戳破她的心思,很爽快地说:“这有什么不可。玉儿,那你就去看着宴若吧。”

      没等陈宴若心花怒放起来,他又把视线转向了自家女儿,也认真地说:

      “爹爹也很喜欢《女君为政》这一篇,以前还央你母亲给我讲过一些,若儿写好了,记得拿来让爹看看,我也正好问问你的功课。”

      陈宴若在心里叫苦不迭,她本来可是没想抄的,只是说作一个理由,哪知道爹爹真的要看,看来这回她是非抄不可了。

      《女君为政》有整整六页,如果要抄的话也得不少时间。

      可是如今已经把话放下,她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得认命道:“是,爹爹。”

      说完就领着方正玉回了房。

      中午陈宴兰就在书院的膳堂吃饭,并不回家,山长给她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她午后便在那处小憩。

      书院里的授课对她来说并无难度,她想了一会儿,过些日子要再去当归山给饮溪拿些药,先前和杜苏仲约了每月一取,如今又到时候了。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饮溪的精力明显在慢慢变差了,她的胸中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决定这几日就同山长告假,在家中多陪陪他。

      十六岁那次的冷箭之后,她就再也没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有时候她想会不会是因为饮溪带来的福气,她才得以慢慢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早些时候她让萧三娘打听过一些消息。知道今上名为谭君仪,后宫中君侍无数,却并没有君后,最受宠爱的便是薛皇贵君和他所出的一对儿女。

      如今皇帝正春秋,和爹爹年纪相仿,可她不敢相信爹爹会和她有什么渊源,皇族人关系错综复杂,或许是其他皇室中人也未可知。

      爹爹不肯说,她也始终想不出他口中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爹爹在宫中又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陈宴兰有些头疼,她想自己以后总要进京一趟,既然敌在暗她们在明,她不相信对方会不来找她。

      ……

      傍晚的天渐渐冷了,时不时有几股风掠过行人,卷起地上的落叶,跌跌撞撞地向前翻滚。

      陈宴兰从牛车上下来,遇到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就拐进了自家的巷子。

      孟饮溪估摸着时辰,一边帮忙煮饭,一边时不时望向门口方向。等看到妻主回来了,他便走上前接过书袋,让宴兰先去歇着。

      吃过了晚饭,林轩悄悄地把陈宴兰拉到一边,隐晦地提醒她说:“兰儿,白日里饮溪看着精神不佳,他如今身子不好,你可别欺负他。”

      陈宴兰并非重欲之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和孟饮溪亲热过了,是以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无辜地说:“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欺负饮溪呢?”

      “他都困成那个样子了,从早上一直到中午,要不是我去喊,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辰……不是因为你夜里太折腾了吗?”

      林轩看孟饮溪只是嗜睡,并无其他的异样,便没往他的病上去想,见女儿一脸莫名,他索性压低声音,把话点明了。

      听到爹爹说饮溪今日竟睡了那么久,陈宴兰想他的病情看来是又加重了,心里升起难以排遣的不适,根本无心继续听下去。

      没注意爹爹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她匆匆地回道“是,孩儿知道了”,就想去看看孟饮溪。

      林轩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话还没说完就跑了。

      摇了摇头,便也回房了。

      无人的街道上,夜风又畅行无阻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吹的树木不住摇晃,窗纸也沙沙作响。

      陈宴兰进了房,孟饮溪正支着脑袋坐在桌旁,看到她回来了,高兴起来。

      可高兴过后又有一阵疲倦袭来,方才支撑着他强打起精神的那一股气仿佛随着眼前女子的回来散尽了。

      关上身后的房门,阻挡住企图进来嬉戏的冷风,陈宴兰在门口站定了。

      柔和的灯光中,一坐一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为了多看看眼前的女子而与困意做着斗争,一个看着自己疲倦的爱人心中酸涩不已。

      过了一会,陈宴兰的手脚仿佛才恢复了知觉,她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向孟饮溪,柔声说:“怎么坐在这里,不去睡觉。”

      孟饮溪已经洗漱完毕了,也困的不行了,只是他发觉自己和妻主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短到白天的看不见,早晚的零星交谈。

      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能睡。他不想自己余下的时间是这样度过的。

      陈宴兰要去洗澡,叫孟饮溪先去床上躺着。饮溪不肯,说怕自己一躺下就睡过去了,便提议说要为妻主擦背。

      看着困得不行又努力睁开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的夫郎,陈宴兰在他的眼睛上印下一吻:“你困成这样怎么能给我擦背呢?等一等我,我快些洗完出来陪你好吗?”

      这一吻确实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孟饮溪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痕,松开抓住陈宴兰衣袖的手,放她离开了。

      宴兰快速地清洗一番,就穿着亵衣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女子身量高挑,双腿修长,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细腻,一头墨玉般的长发顺着肩膀自然垂下,有几捋挂在了胸前,调皮地顺着锁骨起伏蜿蜒。

      藏在发里的湿意不甘寂寞,凝成水珠,间或顺着发梢滴落,流到地上,流到女子的领口深处,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一双平直婉约的眉毛下眸清似水,不动半分声色。鼻梁挺秀,唇若涂朱,笑时眼中星辰流转,似雪后初霁,芙蓉初露美人面。

      孟饮溪红着脸上前替她擦拭头发,等擦得差不多了,就盯着妻主饱满温软的朱唇,鬼使神差地贴了上去。

      两唇相贴,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孟饮溪觉得他前所未有的精神了。

      宴兰把他抱起,一个天旋地转孟饮溪就被压在了身下。两个人许久没有行事,却在相互拥抱中立刻唤起了对彼此身体的熟悉。

      等宴兰的头发终于变干,波澜起伏的水面也终于恢复了平静,那只名为孟饮溪的小舟在江面上轻轻地摇曳着,感受风暴的余韵。

      第二日孟饮溪索性起不来了,连早饭都未吃,林轩见此情景,用谴责的眼神把陈宴兰送出了家门。

      方正玉问姐夫为何不出房门,李竹沉默半晌,默默道:“你姐夫身体不太好,想必是在房中休息,晚些时候再去叫他吧。”

      宴兰上午下午都有排课,临时找不来替换的人,她中午去和山长告假,授完今天的课便可休息一段时日。

      女儿不听话,林轩决定找女婿说说,让她们妻夫两个节制一些,不然夜里折腾,白日不起,实在太不像话。

      他看着明显滋润了许多的孟饮溪,语重心长地说:“溪儿,你和宴兰往日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形,怎么这两日如此出格?你们是姐姐姐夫,要是被宴若她们明白过来,上行下效可如何是好?”

      一句话说的无比直白,孟饮溪有些羞愧难当,不敢去看公公的眼神,低着头认错说:“是溪儿不好,不该拉着妻主胡来,以后不会了。”

      知晓男儿家的脸皮薄,而孟饮溪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林轩不再揪着不放,劝了他一句:“你如今身子不好,宴兰今日已经去书院告假了,让她在家中多陪陪你,好好将养身子便是了。”

      只是夜里不可乱来了。这句话在心里想了想,看着头快要低到桌子底下的孟饮溪,林轩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出口。

      孟饮溪嗜睡的毛病还在逐渐加重,只是如今妻主白日可以在家陪他,他便也不贪恋夜里的时光,每日睡得很早,作息在林轩等人眼里便恢复了正常。

      坐在桌前清点着,上个月取回来的药已经不多,陈宴兰便动身前往当归山,预备再取些药,同时把饮溪现在的病情告诉杜苏仲,让她好继续对症下药。

      陈宴兰骑着马穿过一片片树林,道路两旁扬起阵阵沙土,在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她正快马加鞭地往山里赶去,迎面却突然出现一个二十来岁、面容坚毅的玄衣女子,高声喊道:“前面可是宴兰妹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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