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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陈灼自认为自己是个很会控制脾气的人,但到曾京承这儿,他就是突然的,鼻酸,心酸。
      陈灼没敢在曾京承面前多停留,俩人没吵过架,即使有点儿小矛盾也是说着说着就笑过去了。

      陈灼重新钻进了酒吧,很快就被热闹裹挟。
      他有点后悔,但这种念想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被忙碌所取代。

      八月十五号不算个好日子,至少对于没了曾京承的陈灼来说,不是好日子。
      这天陈灼依旧穿梭在人情世故中,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十八,但今年潦草得连蛋糕也没有。

      下班的那阵子,陈灼习惯了这个作息,已经算不上疲惫,但出门瞥见淅沥的小雨还是心情不好了。
      他心里有无数牢骚想唠叨,站在路沿边望着天盯了会儿。

      陈灼点了支烟叼着抽了半根的样子,猛地朝右边一扭头,发现那儿蹲着一个人。
      可能嘈杂太冲脑袋,陈灼对视线的打量居然算不上敏感。

      曾京承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幽怨十分,不知道自个儿在外面待了多久,两只手耷拉在大腿上,脚边全是烟头,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帽子,本来就算不上太白的人,阴影一压下去就衬得他那张脸更加黑了。

      陈灼愣了一下,就是特奇怪的,在这种日子,在他刚满十八的这一天,看见这个人,心里那股郁闷忽然就消散了,转而迎接陈灼的是激动兴奋。

      陈灼的脚步定在原地,因为上次的争吵,他还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只能和曾京承互相看着,等待时间来解决不自在。

      安静没有持续太久,时间走过了几个数字曾京承站了起来。
      他十二点就过来了,但到了门口又实在没勇气进去,守门守了仨小时,少说在这蹲了一个半小时,起来时腿瞬间就软了。

      曾京承下意识扶住墙稳住了自己的身板。

      陈灼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上去搭把手的想法,没忍住笑了出来。
      曾京承缓过劲后瞥了他一眼,掏了掏裤兜丢过去一个东西。

      那是个小玩意儿,陈灼端着两只手很惊险地接住了。

      陈灼低头一瞧,是个小盒子,他没立即打开,先给了双方一个台阶,“这什么?”

      曾京承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大步往前走,甩着脸色头也不回地略过了陈灼。

      陈灼随着曾京承逐渐远去的背影瞅去。
      疑惑,莫名其妙。
      陈灼没追上去,他这人全身上下缺点很多,优点也保持不了太久,唯一能搬得出来的可能就是他边界感特强,自我认知特清晰。

      陈灼打开盒子,里面又是一个盒子……

      套娃呢?
      陈灼拿起盒子瞧了瞧,盒子外边儿用透明胶带包着一张纸,纸上是曾京承那尽量了去秀气的粗犷字迹:下个月十五号再打开。

      陈灼好奇心也不大,将盒子盖上揣进了裤兜里。
      他勾出手机点进了和曾京承的微信对话框,犹豫地打了个谢谢,但最后就放聊天框里了。

      陈灼这边工作没几天也快结束了,他想着回学校再去解决这些矛盾。

      高三的学习氛围是很紧张的,当然,这是对于有目标的人的说法。

      陈灼回学校那天是周日,惯例说这天班上是要补课的。
      下午两三点,太阳正盛,班级里零零散散堆着几个人,都在自个儿位置上看书,打眼一瞧全是班级干部。

      陈灼拿着工钱就买了衣服,东西他是跑去实体店买的,在赔东西这事儿上他没敢怠慢一分,拿袋子装得工工整整。
      班级里没什么大变化,高一高二都还没开学,整个教学楼空空荡荡的,无比寂静。

      陈灼找到自己的位置,最后一排靠窗,他的宝地,冬冷夏热,但外边儿一片绿意盎然让他的眼睛度数一直保持着一个清晰度。
      可不幸的是,这块宝地的桌盒里已经堆了一叠书,桌面也放了一堆粉嫩文具,他掀开桌面上放着的那本练习册瞅了眼,已经被霸占了。

      陈灼又去瞧了瞧紧靠着的桌子,这位置是曾京承的,桌面的空空如也,桌盒的杂乱纷争,估摸着还是曾京承坐这儿。
      高三的书算不上多,但刷不完的提纲和练习册居多,他费力地从那杂乱的桌盒里掏出本书确认。
      曾京承还坐这儿。

      陈灼暂时将手上的袋子放地上,他觉得这东西还算珍贵,不能光明正大地摆桌面上。
      陈灼将曾京承桌盒里的书都捣空了出来,动静他是尽量控制着,但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现在在学习的都是坐前排的,有几个还没进入状态的扭头看向了后排。

      陈灼没理会,东西全部堆在桌子上后从宽到窄将书本垒好后又送进了桌兜里。
      里面空间其实算不上小,就是曾京承这用完东西随意一甩的习惯让桌盒总是闹得不清静。

      陈灼在桌盒里腾了块空位出来,费力地将衣服塞了进去。
      清理课桌这件事儿是个苦差事儿,因为陈灼一直弓着半个身子忙活,这阵子熬夜工作,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在这蹲一会儿免不了低血糖。

      这一切做完后,陈灼本来想蹲着缓会儿,结果因为这教室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好奇地蹿了起来。
      他眼前黑了几秒钟,再清晰,班上几个人的目光都粘在他的脸上,对上视线后纷纷扭头盯桌,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不少。

      陈灼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动静闹太大,刚准备为自己的鲁莽道个歉,班级上几个大男生肆无忌惮的闲言碎语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样还没退学啊?”
      “我靠,真6了,都这样了还有脸来学校。”

      一时间,陈灼脑袋有些转悠不过来。

      在说他?
      陈灼不清楚,在教室里环视一圈搁班级前角发现了一套桌椅。
      他稳了稳心,理所当然地将桌椅搁置在了曾京承的后边儿。

      陈灼今天事儿还很多,除了这件事还得去找老师领书,他去办公室报了个道,忙活一会儿回去,班级上的人几乎到齐了。
      陈灼的位置是被一个女孩子霸占了,那张脸在年级上挺受欢迎的,对曾京承什么想法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陈灼没上去理论,高三这个节骨眼,缺个三四天都会被误会成出什么大事儿了,何况陈灼缺了一月半月。

      陈灼坐回位置,前边儿依旧是个空位,周日下午是自习,一般这种时候泳队都在训练。
      陈灼不太想去,回来也没通知谁,他本来就对游泳不感兴趣,就是因为出众的个子被揽了进去。

      他坐下有一会儿,像他这种学霸一般埋头看自己的,但今儿不行,全班大半人都不消停,一个劲地扭头瞧他这边。
      炙热的视线让陈灼无法忽视,抬头看了回去。

      他这张脸还算威慑人,一瞬间都安分了,只有几个大胆的依旧盯着他。
      陈灼心里不舒服极了,起身走了过去,找上个还算熟的。

      刚到人面前,陈灼他妈还没张嘴,离他近的那位就嫌弃地将身子缩去了同桌身上。

      陈灼看他这样,嗓子有那么一瞬被口香糖粘住了。

      什么意思啊?我脸上有虫子?
      陈灼忒不自信了,很认真地自我怀疑了一下。

      “能借下笔记吗?”陈灼话锋一转,好声好气地询问,“数学。”

      这人叫厦梓,人如其名,跟个傻子似的盯着陈灼,半天没答案。
      费力。

      陈灼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刚晃那么两下,厦梓猛地拍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厦梓这嗓门还挺出名的,这么一扯全班的脑袋齐刷刷丢了过来。
      陈灼不是一般的尴尬,故作镇定地将手背去了身后。

      厦梓上下看了陈灼一下,厌恶的眼神让人极其不舒服,摆手打发着他,“离我远点,恶心。”

      厦梓这话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但就是这摸不着头脑的话让全班人哄笑着鼓起了掌。

      陈灼在欢呼中听到了零零散散的两三句。

      “死同性恋滚出我们班!”
      “就是!恶心!”

      陈灼听得心尖一颤,是那种深刻的,不真实的,直冲天灵盖的,然后是无尽的羞耻感和无地自容。
      身处风口浪尖中的陈灼快要被唾沫淹没,他耳鸣后就再没听见任何声音,再回过神,已经晕乎乎地逃到了走廊。

      陈灼心里很乱,也来不及想及前因后果。他挤进厕所洗了个冷水脸安抚紧张的神经。
      陈灼早该想到了,就陈国成那大喇叭,就那天在大桥上一闹,他的事迹迟早人尽皆知。

      陈灼想着崩溃地搓了搓脸,他无助地操了声,躲在厕所里不知去向何处。
      他从来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害怕异样的眼光,害怕不好的评价,除了在陈国成的口中,陈灼从来是外人嘴里的天之骄子,学习好,长相好,从小到大受惯了好评,一时间的落差让他无法适应。

      这个安静不论校园,厕所也是如此。
      陈灼用了半小时让自己看开点儿,他尽量让自己拥有那种如释重负的心情,但在踏进教室后门的那一刻还是退缩了。

      陈灼在后门杵着,面对教室里炙热好奇的目光顿住了,顷刻间似乎有千千万万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这种窒息感没能持续多久,陈灼被人搡了搡后背。

      陈灼惊慌扭头,正巧对上了曾京承不解的目光。
      他的头发湿着,水滴顺着细短的头发滑到了脸上,就这么低着头看陈灼,没什么表情。

      陈灼尽量想去带出的如释重负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有了实感。
      他吸了口气,转过头时又像个平常人般走进了教室。

      曾京承注视着陈灼挺拔的背影,不屑地嘁了声。他还是没能拉下脸去搭话。
      想着,曾京承怏怏地跟了上去,他这儿只是趁教练不在回教室打一头,训练得延伸到饭点才会结束,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还真就碰上陈灼了。

      曾京承刚坐下就敏感地被桌盒里的袋子给吸引了,因为那袋子挺大的,都扫他大腿了。
      曾京承疑惑地将东西从桌盒里扒了出来,看见是件衣服时第一时间去问了同桌。

      “你的?”曾京承抓着衣服在人姑娘面前晃了晃。

      姑娘叫夏一欣,规范的高马尾,皮肤很白,眼睛很大,长相就是步入社会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会感慨的白月光长相。

      夏一欣看见衣服时摇了摇头,“不是。“

      曾京承就奇了怪了,东看看西看看就是没去看后边儿的陈灼。
      陈灼这个人,曾京承也知道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了,平时出去玩都得抠个三斤二两的人,要是能给他送件上千的衣服鸣都会打公鸡了。

      曾京承扒拉着整洁的桌盒充满了问号。他杂乱的桌盒工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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