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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扎西德勒(2) ...

  •   任仰正好转过身来,看到乙酉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左手看,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坐到了乙酉的身边。

      “怎么了?想什么呢?”任仰把乙酉轻轻地搂在了怀里,握着他的手。

      乙酉摇了摇头,只是更用力地往任仰怀里窝了窝。任仰低头看到他的那个小辫儿,笑说:“小辫又儿乱了,我给你弄弄。”

      任仰说着就伸出手将小辫儿上的红绳解开了,再重新一点点地编起来。

      乙酉感受着任仰轻柔的动作,笑问道:“你还会编头发啊?”

      “本来是不会的,但每次看你编也学得差不多了。”

      其实任仰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乙酉还特意找网上的视频学过,不过这些他自己都忘了,因为乙酉他确实做了很多蠢事……

      任仰动作还算快,再加上乙酉的头发也不长,不一会儿就编好了。

      任仰捋了捋那红绳的末端,又将乙酉拥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乙酉看那几个小伙子在搞一个很大的羊腿,没往这边看,一抬头吻了一下任仰的嘴角。

      任仰没想到乙酉这么主动,反应过来后掰过他的脸,笑着问道:“平时有人在都不让我亲,今天怎么回事啊?”

      乙酉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又埋回了他的颈窝里:“他们没看到……”

      任仰摸着乙酉的红玉扳指,看着他那个羞赧的模样,饶有意味地欣赏起来。

      乙酉却忽然又开口了:“你觉得我平时亲你亲得少吗?”

      乙酉说得很认真,丝毫看看不出任何暧昧和调情的情绪在其中。

      任仰愣了,眨着眼捏了捏他的腰间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乙酉平时听任仰调戏他两句都会不好意思,今天说话突然这么直接,这让任仰觉得好不适应。

      乙酉捉住了他作乱的手,只说:“你不说就算了。”

      “别啊,少!太少了!少爷就多多施舍我一下吧,别老让我吃素的……”

      乙酉笑了,快速地抬头又亲了任仰一下。

      任仰喜不自胜,得意地想回亲过去,结果那几个小伙子突然朝这边喊了过来:“任哥!来吃烤羊腿吧!”

      乙酉马上推开了任仰,整了整刚刚被任仰弄乱的衣服,站了起来。

      任仰应了他们一句:“这就来!”起来的时候故意掐了一下乙酉的屁股,弄得乙酉又射来了羞愤的眼神。

      其实任仰不知道,乙酉问得还不够准确。他是想问任仰觉得自己爱他吗?但乙酉以为爱要靠亲吻来表达,所以他才这样问。

      他只是怕自己的性子太闷,怕自己不会说话,总是担心对任仰的爱还不够。

      大概这就是爱常觉亏欠吧,他希望能抓住一切时间和任仰好好在一起,希望任仰知道自己很爱他,知道自己任何的决定都是因为爱他……

      “来啦——”任仰和乙酉一前一后到了篝火处。这羊腿是几个小伙子在镇子上买的,很大很大,够他们这些人吃了。

      羊腿被烤得滋滋冒油,几个小伙子在上面抹了一层酱,又撒了孜然和辣椒面,这么一烤别提有多香了。

      任仰切了一块肉下来,特地挑地辣椒不多的地方给了乙酉,看着他慢慢地吃了起来,吃得嘴唇沾油了,才又笑着给自己切了一点。

      这烤羊腿很压肚子,乙酉现在胃口没有以前好了,吃了两回就差不多饱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小伙子无意间往天上看了看,喊道:“我去!快看上面,好多星星!”

      所有人都开始抬头往上面看,当看到那满头的繁星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星河”。

      数不清的星星挂在蓝色的天空上,夜间的云变得和纱一样薄薄的一层,不时飘过去,但并不会遮挡什么。

      小伙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拿起了旁边放着的自己的吉他,调了调弦,就这样弹了起来。

      吉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男孩儿开口唱道:“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大概beyond的歌是每个人的少年时代都无法错过的歌,或许在还不懂爱的年纪,或许在太懂爱的年纪,这些歌都不过时。

      不是因为这些歌真的多么契合他们的人生,而是其中所歌的人生让人们无法自拔地被吸引,那种鼓荡的、潇洒的、浪漫的调子让人只想轻轻摇晃……

      任仰听到那句“喜欢你”时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乙酉的腰,在所有人都无暇顾及的昏暗里,任仰用手指跟着节奏轻点着乙酉的手心。这样的浪漫似乎比一切的蜜语都更亲昵。

      乙酉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靠在了任仰的身前,两个人叠靠在一起,没什么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我也来一首!”又有一个小伙子站了出来,他拿出了自己的一个小口风琴,先开口说道:“我吹,你们唱!”

      他没说自己吹什么,也没有人问,小伙子双手拿着口风琴,慢慢地吹了起来,额上的青筋不甚明显地凸起。

      口风琴的音色更加有味道,在这样的草原之上星空之下,真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旋律慢慢成型,大家默默地听着,几秒之后都异口同声得唱起来:“爱情好像流沙/我不说话 等待黑暗泪能落下/爱情好像流沙/明知该躲它无法自拔……”

      大家唱得很卖力,最后几乎是放声吼起来。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有过一个流沙般的爱情,那个他/她总是太难忘记。

      乙酉看着这群放声高歌的人,想着年轻总是有一种这样的魅力,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挥霍时间和精力,好像永远也不会逝去的春天。

      乙酉的眼角轮转起高兴和一点点的羡慕,他歪头看着跟唱的任仰,坐在旁边轻轻地给他打着拍子。

      任仰和乙酉跟着这些小伙子在外面一直玩到了十一点左右才散。他们把篝火灭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进了各自的帐篷。

      任仰带的帐篷的顶部有一块区域带着拉链,拉开拉链之后是一层透明的皮质塑料,正好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任仰和乙酉盖着毯子躺在帐篷里,乙酉照例靠在任仰的胸前。他精力不是很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任仰比他睡得晚,他看着睡梦中的乙酉,忍不住亲了他几口,又怜惜地把他往怀里揽了揽,这才舍得闭上眼睛。

      任仰总觉得一天只有24小时太少,去掉睡觉能看到乙酉的时间好像怎么也不够,他总是想要更多……

      因为昨天睡得有点晚,第二天任仰和乙酉醒地也就晚了点。两个人吃了早饭之后就要继续上路了。

      那些小伙子们觉得和任仰很玩得来,本来还想和他一起游游错阿呢,没想到任仰和乙酉这么快就要走了。

      “任哥,有空常联系!”一个小伙子拍了拍任仰的肩膀道。他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定!你们好好玩,我们就先走了!”任仰笑着说道,没有再寒暄什么,带着乙酉就上了车。

      人们不喜欢常提离别,这几个小伙子更是这样。他们就站在草地上,其中一个人抱着吉他轻轻地弹了一首《送别》。

      任仰的车沿着小道一路远走,后面是看不到头的草地和草地上的一群年轻人。仅仅是一夜的交情就足够让他们互称朋友。

      任仰和乙酉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旅程,接着一路往西北走。按照乙酉心神的指示,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到了巴颜喀拉山入山口,这里的海拔已经到了五千米,呼吸要更费劲一些。

      巴颜喀拉山上的标志碑标注着海拔高度,四周还挂满了风马旗,在冷冽的风中飘扬。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非常明亮。任仰拉着乙酉在碑前照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同时来这里旅游的人还有几个人,但现在算是刚刚入春,不是来青海旅游的最好时节,所以人也不算是太多。

      他们刚要走的时候遇到了几个穿着黄色袍子的人,手里撒着传单一样的东西。任仰捡到了一张,上面印着经咒和佛像,应该是为了将佛教经典传得更远。

      任仰和乙酉上了车沿着国道继续往南走,入眼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场了和远处的山了。

      现在刚刚四月份,草都还没冒绿。摆在任仰和乙酉面前的一个棘手问题就是他们今晚该住在哪里?

      这里的海拔很高,晚上的温度肯定很低,搭帐篷不现实。贸然住在外面不知道会不会被野狼什么袭击,太危险了。

      任仰和乙酉只能继续往前走,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阳光渐渐不那么耀眼了,暗了下去,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下来了。

      乙酉也没心情再睡了,他拿着一张地图看了起来,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避风的地方。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地点,就只能悲催地住在外面了。

      就在任仰开着车往前走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穿着藏袍的男孩儿牵着一只黄狗也在路边走,他的脸上有着典型的高原红。

      任仰在他旁边停下了车。男孩儿转过头看向了车内的两个人。任仰降下车窗看着男孩儿首先问道:“听得懂汉语吗?”

      男孩儿愣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

      任仰兴奋地继续问道:“请问附近有什么旅馆之类的吗?我们今晚没地方住了。”

      男孩儿消化了一下任仰的话,他的那只大黄狗虎视眈眈地盯着任仰,尾巴翘地老高,“呜呜”地低吼着。

      “没有!这儿没有旅馆,这里都是草原,没有房子!”男孩儿的普通话同样带着口音。

      任仰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皱起了眉头。

      大黄狗“汪”了起来,男孩儿用藏语说了句什么,轻踢了一下黄狗的屁股,黄狗“呜呜”了一阵不再乱叫了。

      “你住在这儿附近吗?”乙酉另外想了一个思路,看着男孩儿问道。

      男孩儿点了点头:“和爸爸、叔叔一起住在黑帐篷里。”

      任仰和乙酉不知道黑帐篷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男孩儿说这儿附近有人,还是有了点希望。

      任仰开车门下了车,站在男孩儿面前问道:“我们暂时找不到地方住,在外面住又太危险了,能不能在你们的帐篷里借宿一晚,我们可以给钱!”

      男孩儿听任仰这样说,又看了看跟着下来的乙酉,低下了头,最后小声地问道:“多少钱?”

      任仰丝毫没犹豫:“你随便开口,多少都可以!”

      男孩儿听到这儿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一百元!我要去镇子上给卡卡儿看病!”男孩儿说着指了指他旁边的大黄狗。

      任仰这才仔细地看了看那条狗,刚刚这狗这么凶,任仰和乙酉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右后腿其实是瘸的。

      “它怎么了?”乙酉看着狗问道。

      “卡卡儿前天为了保护我和一头狼打了起来,腿就成这样了,我没钱给他治病。爸爸说只要一百元就可以去镇子上找兽医给它看病。”

      任仰看了看这男孩儿的穿着——破烂的衣服和脏污的鞋子,猜想他家里可能条件不好,不然也不能被一百元扼住了手脚。

      “可以!我还可以带着你和它去镇上,给狗治疗的费用我也全包了。”任仰大方地说道。

      一瞬间,男孩儿的眼里就闪出了光。他激动地用藏语喊着卡卡儿的名字,把它抱了起来,然后跑在前面给任仰他们引路。

      卡卡儿不懂主人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听到主人欢快的笑声,也跟着仰头“汪”起来,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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