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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川西葬穴(1) ...

  •   任仰和乙酉上了路,按照乙酉心神的大致方向指引,两人开始往西北走,大约是要进入四川地界。

      任仰还是和来时一样,对乙酉冷冷淡淡的,乙酉几次示好任仰都装作看不见。

      乙酉后来反应过来,可能自己之前真的乱点鸳鸯谱了,可是任仰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这次到四川依旧得用两天的时间,第一天的夜里,除了服务区,两个人也没别的地方可以休息。

      可巧的是两个人到了服务区一问,竟然一间房也没有了,今晚只能暂时在车里休息一夜了。

      任仰和乙酉去服务区买了点吃的喝的,要了小票。

      因为已经天黑了,天气又很冷,两个人就去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算是暖暖胃。

      “老板,两碗面,一碗加辣,一碗不加辣。”任仰熟稔地说着,然后就坐下了。

      乙酉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任仰即使生气了还是顾念着自己的口味。他那情商并不高的脑袋又开始想能和任仰重归于好的办法了。

      乙酉看到任仰拿着茶壶要倒水,先一步接过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水。任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面一会儿就上来了,老板把面搁在桌上说:“筷子在那个柜子里,你们自己去拿啊,还有勺子。”

      任仰刚要起身,乙酉就先起来了,几步走过去拿了两双筷子来,把其中一双放到了任仰的碗上。

      任仰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乙酉,乙酉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期待盯着任仰,他以为自己求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没想到任仰一句话都没说,继续低头吃面了。

      乙酉有些受挫,自己一个人也开始吃起面来。但这面有点咸,不怎么合他的胃口,乙酉只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

      两个人吃完了面就回到了车上。

      外边冷,任仰把其他的车窗都关了,只把一个车窗开了一条缝。

      他刚刚在服务区的时候买了两件军大衣,虽然价格实在让人肉疼,但也比在外面冻死的好。

      乙酉先上了车,任仰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进来的时候丢给了乙酉一杯热粥,是他刚刚买军大衣的时候在服务区里买的。

      乙酉拿着那杯热粥,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算任仰和自己生气冷战,还是会对自己很好……

      任仰没有回应乙酉一直盯在自己脸上的眼神,把军大衣盖在了他身上,自己也靠着调了的座椅闭目休息了。

      乙酉再次失望了,不管自己怎么做,任仰好像就是不原谅自己。

      更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任仰这么生气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任仰如果真的喜欢欧阳初秀,自己没有拦着不让两人在一块儿;任仰要是真不喜欢欧阳初秀,自己也没有逼着他娶人家,乙酉真是搞不懂任仰在想什么,觉得他的心思未免太难猜……

      任仰闭着眼睛,听到乙酉那边插吸管喝粥的声音,又听着他把粥喝完盖上军大衣躺下的声音,确定乙酉那边没了动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这次实在是被气到了,乙酉不光给自己乱点鸳鸯谱,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对自己和谁在一起一点也不在乎,好像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诅咒,自己则只是他完成血祭的工具!

      任仰一想到这儿,心里的那股气又上来了,睡也睡不着,透过车窗烦躁地看着外面天上的星星。

      他在质问乙酉,自己要是和欧阳初秀结婚了怎么办时,试图从乙酉的口气中找出一点挽留的意思。但是没有,乙酉依旧那么冷静。

      这样的冷静让任仰受伤,他以为自己和乙酉之间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亲密,但是乙酉对此似乎毫无察觉。

      任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己攻略完成,接受了自己藏在心里的那点腌臜念头。

      但没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过了自己这道坎,却发现乙酉那道坎更加艰难。

      想到这儿,任仰觉得心被压得喘不过气,呼吸都沉了几分。

      半夜的时候任仰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忽然旁边有了动静,他睁开眼睛一看,乙酉身上的军大衣掉了下来。

      任仰坐起身,拾起了乙酉的军大衣,俯身重新给他盖上了。

      乙酉忽然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任仰的一刹那,带着警惕和凌厉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下来,在幽蓝的夜色里显得有些缱绻。

      “你别跟我生气了……”

      任仰马上就要直起身了,还有点迷糊的乙酉却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说完眼睛又困倦地眨了眨,似乎是在等任仰的回答。

      任仰愣了一下,印象中这是乙酉第一次带着点委屈地主动和自己讲和。

      他看着乙酉的眼睛,那双平时永远清亮透彻的眼睛此时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没了惯属于乙酉的冷静自持。

      任仰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困意还是别的。他不敢确定这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不一样的情绪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任仰从未想过,或许乙酉太笨了,他的感情只能从眼睛里偷偷跑出来……

      任仰一时没说话,给乙酉掖了掖军大衣。

      任仰本来就是俯身给乙酉盖东西,乙酉没动还躺在座椅上,现在这个姿势看来倒像是任仰把乙酉压在了身下。

      任仰看着眼底乙酉精致的五官,低声还有些冷淡地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乙酉听到他这样问,脑子又宕机了。他本来就在困意中苦苦挣扎,现在任仰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问题,乙酉答不出来只会躺在原处发愣,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任仰。

      任仰看他实在是困得厉害,估计也没有几分清醒,微微叹了口气说:“先睡吧。”

      乙酉听到他这句话,眼睛像是突然得了大赦一样,一瞬间就又闭上了。

      任仰真是拿他没办法,又给他往上拉了拉大衣,躺回去继续睡觉了。

      虽然任仰并没有完全消气,但是乙酉的主动求和还是让他颇为受用的,困意也慢慢缠了上来,任仰终于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十分不舒服,特别是任仰。他睡在开了窗的那一侧,整夜为了避风都把头侧躺着,导致今天早上一醒就发现有点落枕了。

      “嘶……”

      任仰坐起来就开始揉脖子,落枕的酸痛他算是见识到了,实在是熬人且刁钻。

      乙酉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任仰在揉自己的脖子和肩膀,猜测他可能是那儿不舒服。

      乙酉醒了醒神就起来了,“这儿不舒服吗?”

      任仰刚听到乙酉的声音,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双手,正轻柔且有技巧地给他揉着。任仰闭着眼睛扬了扬头,发现这按摩还是有点用的。

      “嗯,有点落枕了……你还会按摩啊?”任仰放松地问着乙酉。

      “嗯,以前给师父按过。”乙酉不假思索地开口,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

      但是任仰一听到他说“师父”,一瞬间就移开了肩膀,不再让乙酉按了,转身就下了车。

      乙酉还愣在车上,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任仰可能不喜欢自己提师父,毕竟自己之前陷入幻境,为了师父差点伤了他。

      乙酉长叹了一口气,猜测这冷战是要继续下去了。

      他猜得没错,本来任仰因为一睡醒就能有乙酉来亲自给他按摩,还挺高兴的。但是乙酉那个笨蛋却偏偏提了一嘴“师父”,这下任仰想跟他和好的念头瞬间破灭。

      两个人在服务区简单吃了点早餐就继续上路了。这下车里又陷入了两相沉默的别扭气氛。

      乙酉哄人也哄累了,索性不再管,又靠在车里补觉了。

      任仰看着乙酉一脸闲适地睡觉的模样,牙根儿就恨得痒痒,凭什么自己这么生气,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虽然这样想着,任仰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了一整天的车夫,在天擦黑时把车开进了四川成都。

      “导航了附近的一个旅馆,我们今晚就在这儿先休息吧,你的心神有什么变化吗?”任仰一边开车一边问着旁边的乙酉。

      “嗯,不远了,不过还要再往西去。”乙酉微微动了动身子,坐了一天的车,已经腰酸背痛的了。

      “那估计就是川西一带了吧,那儿更冷,昼夜温差大,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些保暖衣服。川西可能还会有高反,还得备一些药。还得备一些吃的喝的,那儿人少,不好找饭店……”任仰还在念念叨叨的,乙酉负责在一旁点头。

      “总之,我们这几天先在这儿附近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准备充足了再往西去。”最后,任仰做了个总结。

      乙酉同意了,毕竟也不着急这几天,川西情况复杂,的确不能大意。

      任仰找的地方算是成都最热闹的地儿了,不远处就是宽窄巷子和人民公园。

      两个人下了车先去旅店休息了一阵儿。这里的老板很热情,任仰向他打听哪里好玩的时候,他立马就说是宽窄巷子。

      “我和你说,这宽窄巷子可是清代古街,称得上这里最地道的成都老街了!”老板用带着明显川味的蹩脚普通话对任仰介绍道。

      经旅店老板这么一介绍,任仰也对宽窄巷子起了兴趣。但当时天已经不早了,现在还是冬天,南方的天气依旧很冷,任仰就打算明天再和乙酉去宽窄巷子逛逛。

      他实在是对那个诅咒提不起兴趣,更直白一点,任仰直接是很抗拒,因为那意味着乙酉的死亡,他越来越不能接受这一点。

      收拾完了之后,两个人打算在附近的小馆子吃点饭。可惜的是这里的饭馆都是川菜,辣味十足,乙酉根本吃不了。

      任仰想了想,选了一家火锅店,特意要的鸳鸯锅。结果锅一上来,两个人都懵了——这里的鸳鸯锅只有中间一点是清汤的,周围一大部分都是辣锅。

      乙酉只能可怜巴巴地烫着中间的那一点清汤,清汤煮没了还让老板加了好几次汤。

      “你要不要试试,其实也没有那么辣?”冷战归冷战,捉弄乙酉的机会任仰还是不会错过的。

      他看着乙酉故意引诱道,乙酉先是摇了摇头,但是架不住任仰几次三番的诱惑,看了看四周都是吃辣锅的,只有自己是个例外,想尝试的心更重了。

      任仰乙酉他烫了个毛肚搁到了他的碗里,乙酉用筷子拨弄了一下,夹起来一鼓作气地放进了嘴里。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下一秒,乙酉的表情就不自然起来。

      “咳咳……”果不其然,乙酉开始咳嗽起来,脸色一瞬间变红了。毛肚上的辣汁好像挤进了他的气管里,鼻腔火辣辣地疼,咳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任仰本来还在憋笑,但看他实在是咳得难受,起身要去给乙酉拿瓶饮料喝。他看了一圈有找到,于是进里屋找了老板。

      任仰看了一下箱子里的饮料,特意选了一瓶豆奶给乙酉。

      他刚走出里屋,一抬头就看到原本自己的位子上坐了另一个男人。而乙酉的手里已经握着一瓶一模一样的豆奶了,正在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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