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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干越古村(18) ...

  •   任仰攥着欧阳初秀给他的福袋,大步走到前院,找到了欧阳闵。

      欧阳闵一看来人是任仰,赶紧招待他进了屋。他猜肯定是乙酉和任仰聊过了,现在任仰来估计就是为了秀秀的那件事。

      任仰进屋后把门关严实了,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屋里聊了些什么。只是才过了十几分钟,任仰就从欧阳闵的屋子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福袋。

      当晚任仰回来后没有去乙酉的屋子,自己一个人睡了。

      乙酉听到了隔壁的动静,知道任仰这是又和自己生气了。但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任仰是什么意思。

      难道任仰的那个福袋不是为了秀秀求的?那他在花园里收了欧阳初秀的福袋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说不喜欢欧阳初秀是真的吗?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乙酉躺在床上,一整夜脑袋里都是这几个问题。他的脑子像是突然回到了人类未进化的时期,什么也想不明白。

      当晚,欧阳闵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见到金兰的时候,老爷子不容置疑地和她说:“秀秀和任仰不可能,不许再撮合了。”

      金兰听到这句话心突然沉了下来,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她一抬头看到欧阳闵的脸,神色明显地透露着不高兴,金兰也就没有深问,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敢告诉欧阳初秀。

      早上天刚明任仰就起来了,他开始收拾行李然后去了乙酉的房间:“收拾一下吧,早点离开。”

      乙酉看他脸色还是不好,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不过就是几件衣物,马上就收拾好了。

      乙酉收拾完行李之后,任仰就带着他往欧阳家大门走了。乙酉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不用和欧阳家的人说一声,告个别吗?”

      任仰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不用,昨天晚上该说的我都和欧阳闵说了。”

      乙酉不知道他和欧阳闵说了什么,但也知道任仰多留一会儿事情确实会更难办,也就没有再纠结。

      两个人走到大门的时候,欧阳家里的阿姨出来给开了门。

      就在两个人要踏出门槛时,欧阳闵和欧阳家里的其他人却都从院子里出来了。

      “这一走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欧阳闵看着乙酉,语气带着上了年纪的沙哑和粗糙。他已经算是高龄了,说不定这就是他和乙酉的最后一次见面。

      “面虽然见不到,情谊还在。”乙酉宽慰着老爷子。

      欧阳家里的人几乎都到了,只有欧阳济和欧阳初秀没有来。任仰看了看金兰,眼中带着隐隐的歉意。

      金兰看懂了任仰的神情,“我没告诉秀秀,她现在还睡着,不知道你们现在走。”

      欧阳闵听金兰这样说也把目光移到了任仰身上,只是那眼神十分复杂,已经不再是最开始招待客人时的礼貌和客气。

      任仰对着欧阳闵低了低头,做出了小辈的姿态:“老爷子,这次借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秀秀是个好女孩儿,我却不是个好人选。希望您把我昨晚的话转告给秀秀,也请代我道歉。”

      欧阳闵没有回答,只是在任仰和乙酉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最后向他们摆了摆手。

      在欧阳家借住的这些天,两个人的车就停在了欧阳家门口。任仰和乙酉从欧阳家出来之后就上了车,最后和欧阳家的人招了招手,然后就驱车离开了。

      乙酉坐上车之后还是一头雾水——昨晚任仰到底和老爷子说了什么,老爷子最后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乙酉偏头看了一眼在驾驶座上开车的任仰,任仰明显注意到了乙酉的视线,但还是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最后乙酉收回了视线,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了,“这一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和任仰和好呢……”

      欧阳家的人看着任仰和乙酉的车离开后就各自回屋了。金兰刚刚走进房间,欧阳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姨,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乙酉和任仰还在家吧。上次‘生生’出生的时候多亏了他俩,我想去谢谢人家。”欧阳鹏怀里抱着女儿,乐呵呵地说。

      金兰听到任仰的名字,语气蔫蔫的,“他俩今天一早就走了,现在估计快到村口了吧。

      欧阳鹏一听这消息立马挂了电话,骑了家里的摩托就向村口飞奔。

      村里的路窄,任仰出村的时候不敢开太快,所以当他刚到干越村的牌楼时,欧阳鹏的摩托车也正好赶上了。

      任仰认出了他,听他说了来意便说道:“太客气了兄弟,孩子没事就行!”

      欧阳鹏从金兰那里得知两个人今天就要走了,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里的传统,一旦家里生了女孩儿就要在房前屋后给孩子种一棵樟树,陪着女儿长大。等孩子长大要嫁人的时候把樟树砍下来,做成樟木箱子,我们这儿也叫女儿箱,这女儿箱是要当作嫁妆的。

      要是没有你们,生生根本就活不下来,这樟树就得你们给栽!”欧阳鹏诚恳地请求道。

      乙酉听他说“生生”,在嘴里念了一下,问道:“孩子是叫‘生生’吗?”

      欧阳鹏听他这样问连忙点头,“对,是我爷给起的,说孩子能活下来不容易,就叫‘生生’!不图别的,长命百岁就行!”欧阳鹏一提起女儿,脸上堆满了笑。

      乙酉听他这样说,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那个小家伙时的场景,不禁勾起了嘴角。

      乙酉的神情被任仰尽收眼底,看他竟然主动开口问了孩子,转头看着欧阳鹏说道:“既然这么有缘,就去看看吧。”

      任仰猜透了乙酉的心思,方向盘已经打了起来。乙酉听着他的话看了过去,但是任仰早就已经把头转过去了,只留了个侧脸。

      欧阳鹏见劝动了两人,高兴的不得了,在前面引着路往家里赶。欧阳鹏到家之后赶紧招呼两个人进了屋。

      生生的妈妈听欧阳鹏说任仰和乙酉来了,还是起了身从屋里走了出来。

      欧阳鹏的父亲欧阳王齐也出来了,见到任仰和乙酉郑重地和他们握了握手:“我孙女多亏了你们俩,真是谢谢了!”

      “您别客气,当初您不是也给我看病了吗,我还没谢谢您呢!”任仰又和欧阳王齐握了握手,然后就在他的招呼下坐下了。

      “你们见见生生吧,自从上次之后还没见过呢!”生生的妈妈静静说着就站了起来。

      “孩子在睡觉呢吧,别吵醒她了。”任仰赶紧摆了摆手说。

      “没事,她现在睁眼就是吃饭,其他时间都在睡觉,不在这一时半刻的。”说着静静就进了屋,把奶娃娃抱了出来。

      生生还在睡觉,静静稳稳地抱着她走到了乙酉身边,教他怎么抱孩子。

      乙酉这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小孩子,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双手有些僵硬地托着孩子不敢有大的动作,就这样低头看着孩子的脸。

      “我听大鹏说了,那天晚上多亏了你,你真是神仙在世!生生算是早产儿,但是去了医院之后医生说很健康,一点事也没有,比足月的情况还好。”静静坐在欧阳鹏身边,看着乙酉笑道。

      乙酉没有说话,专心地看着小姑娘。现在孩子刚刚出生没几天,肤色还有些偏黄,但是也能看出来是个浓眉高鼻梁的俊俏姑娘。

      乙酉刚刚敢抱着生生调整一下姿势,襁褓里的生生忽然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嘹亮,听起来很有劲。

      乙酉一下子慌了,求助似的看向了一旁的任仰。任仰立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在生生的襁褓上拍了拍。

      静静看到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奶娃娃难住了,不禁失笑:“没事的,小孩子没那么脆弱,你试着晃晃她。”

      乙酉听着静静的话,双手机械似的左右摇了摇,怀里的生生果然安静了不少,努了努小嘴,慢慢睁开了小眼睛。

      生生好奇地盯着乙酉看,一动不动的,跟个小雕塑一样。

      静静看到她这么乖,笑道:“这孩子平时认生,不要别人抱的,你抱她倒是乐意了。”

      乙酉听到这句话,嘴角的笑意又起来了。他就这样不松不紧地抱着小婴儿,看着孩子的小脸和脆亮脆亮的眼睛,亲昵地叫了声:“生生?”

      小生生像是听懂了似的,张着小嘴“啊啊”了两句,像是在回应乙酉。那一刻,乙酉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是命不久矣之人,可怀里的宝宝却是新生。他们两个的相遇就像是生命的交叉点,那一刻,人类的繁衍生息显示出绝无仅有的圣洁与活力。

      因为死亡在这一刻被新生覆盖了,接替了,从来都不是消亡,是延续。

      这一刻,永恒出现了……

      任仰在旁边看着,乙酉低头抱着孩子,动作轻柔嗓音婉转,他突然觉得乙酉的身上多了一层类似于母亲身上独有的温柔。这种温柔还夹杂着乙酉自己特有的平淡的调子。

      再看看乙酉低头时脖子弯起的一个弧度,本来冷白的肤色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倒像是一块奶酪,带着好似毫不设防的诱惑,让人想呷一口尝尝是不是和刚刚醒发完的面团一样软。

      当乙酉伸手把孩子交给了静静后,任仰才猛然回神过来,回忆起刚刚自己的所思所想,瞬间就不自然了起来——自己这样,真他妈像个流氓……

      两个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就跟着欧阳鹏去了屋前的一处空地。

      乙酉接过了欧阳鹏递过来的樟树苗。任仰拿着铁锹在空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帮着乙酉一起把樟树苗栽了下去。

      任仰和乙酉拒绝了欧阳鹏留他们吃午饭的想法,表示家中确实有事不便多待,欧阳鹏也就没再强求。

      两个人最后看了一眼生生,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小脸,然后就转身上了车。

      生生突然哭了起来,静静抱着生生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摇着,嘴里唱着一首没有词只有调子的歌。

      孩子还在哭,她的目光所余之处是那棵任仰和乙酉亲手种下的樟树苗。

      阳光热烈地挥洒在樟树苗上,使它的尚且弱小的叶子泛着金光。

      许多年后,一棵樟树终于长成,带着一段传奇的故事和故事中只剩下只言片语的故人……

      欧阳初秀醒来之后得知了任仰和乙酉已经离开了的消息,还是闹了一番。她甚至想跟着出去找他们。

      欧阳闵知道了亲自去了秀秀的房间,安慰她,告诉她她不可能和任仰在一起。

      秀秀看着太公的身影,哭着不服气地问为什么她不能和任仰在一起。

      欧阳闵看着秀秀脸上的泪珠,长叹了口气,最后转过身,在走出秀秀的房门时说了一句:“断袖之癖如何能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干越古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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