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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干越古村(17) ...

  •   任仰问乙酉要了他的福袋,发现不是比翼鸟的,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放心起来:这个小古董应该不会随便对别人动心。

      拜月节在村里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求姻缘的人,拿到了福袋可以交给心悦之人,那就相当于是表白了。对方要是收了,就说明答应了对方的表白,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了。

      任仰并不知道这个说法,只知道绣着比翼鸟的福袋象征着好姻缘。他从庙里回来之后就状似不经意地把福袋丢给了乙酉。

      乙酉看到福袋上绣着比翼鸟,问道:“你求的是姻缘?”

      任仰略微有些紧张:“昂,怎么了?我还能打一辈子光棍啊!”

      不知道为什么,乙酉听到他说求姻缘,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用手蹭了蹭那只比翼鸟,闷闷地说道:“那你不好好收着,给我干嘛?”

      任仰听他这样说嘴忽然不利索起来:“我,我是,我是想让你帮我收着,我拿东西容易丢……哎——你可给我收好了啊,这姻缘的事可是很重要的!”

      乙酉第一次不顺着他的意了,“既然那么重要,你自己拿着,我不拿!”说着乙酉就把福袋又丢给了任仰。

      “嘿,你!”

      任仰看着乙酉离开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把福袋又收了起来。

      现在他确定,乙酉在那方面确实有点不开窍,这倒是苦了自己了。到底该怎么暗示他呢……

      一晃就到了晚上,两个人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和欧阳家的人说明,明天就离开的事情。

      这顿饭任仰是避不过去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但当他到饭厅的时候发现秀秀并不在,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高兴了没有两分钟,还没开饭呢,任仰一出门的功夫就被欧阳初秀堵住了。

      欧阳初秀说要告诉他一些事情,硬是把他拉到了小花园里。

      “任仰哥,这个给你。”

      欧阳初秀说着就递过来了一个福袋,任仰一看,福袋上绣着的是比翼鸟,瞬间警铃大作。

      “秀秀,我说过了,我只当你是妹妹,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乙酉明天就打算离开。”

      欧阳初秀听到他说明天就离开,一下子就愣住了,“为什么走这么早,是在躲着我吗?”

      任仰真的没有耐心了,他脸色不太好地对欧阳初秀说:“不是因为你,我本就是来做客的,迟早有一天要走,早走晚走都一样。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执着了,我们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是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吗?我不觉得有什么,我已经不小了。”

      欧阳初秀心里认定任仰对自己不是全然没有兴趣,不然之前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她的心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任仰了,只是猜测他是觉得自己的年龄太小。

      “你,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吗?”欧阳初秀说着说着嗓子又哽住了。

      任仰的语气不冷不淡的,“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我……”

      任仰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走出来的欧阳一家人,其中还包括站在一边的乙酉。

      任仰的话顿时停住了,欧阳初秀没听到他的声音,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和任仰。

      秀秀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把福袋胡乱地塞到了任仰的手上就跑走了。

      任仰现在觉得如芒在背,欧阳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金兰的嘴角似乎还挂着可疑的、淡淡的笑意,欧阳济则全然是疑惑外加紧皱的眉头了。

      任仰迅速把手背到了身后,笑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大家都还在想着刚刚的那一幕,也觉得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金兰说:“今天拜月节,老爷子心情好,打算在花园里一边赏月一边吃饭。”

      任仰僵硬地点了点头,硬是挤出了个笑,胡乱地把欧阳初秀的福袋塞到了裤兜里。

      金兰及时地出来解了围,“那个大家都别愣着了,快来帮忙端菜吧,马上开饭了!任仰,你也来帮忙!”

      “哎好!”任仰在心里快给金兰跪下了,他颠颠地跑过去帮忙端菜,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任仰不知道他们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不好直接打听,就拐弯抹角地去问乙酉。

      谁知道乙酉只说“不知道”,不怎么乐意理他。没办法,马上开饭了,任仰也就没再问。

      “咳,金兰啊,你去看看秀秀去哪了,怎么不来吃饭?”欧阳闵看着金兰说道。

      金兰站起了身,应了之后就去女儿的房间找她了,果然秀秀就躲在房间里。

      金兰是欧阳初秀的亲妈,对她的心事自然了如指掌。不过秀秀告诉她任仰一直在拒绝自己,眼泪巴巴地问她该怎么办。

      “行了先别哭了,吃过了饭我和你太公说说,打探一下任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别着急。妈可先给你说了,要是不成,你也别撒泼难过,这种事不能硬来,知道了吗?”

      欧阳初秀坐在床上觉得心累,不想出去吃饭,金兰也就没再强迫她。

      欧阳闵看金兰是一个人回来的,就问:“怎么了?秀秀不吃饭了?”

      “哦,秀秀说她不想吃了,叫我们先吃,估计又是心里和谁闹别扭了。”

      金兰说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的,全家人的目光都默契地再次聚集到了任仰身上。

      任仰连头也不敢抬,一个劲的喝茶,那一壶茶都快让他喝完了。

      欧阳闵适时地发话了,“那行,那就我们先吃。”

      一顿饭下来,一家人都是各怀心思,等到最后乙酉和欧阳家的人说要明天就动身离开的时候,欧阳家的人才有了些正常的反应。

      “这么快,不是说大后天走吗?”金兰吃不下饭了,搁下碗筷问道。

      “家里确实有事,得快点回去。”乙酉说完,任仰就跟着附和点头。

      金兰也不好强留,只是吃完了饭,所有人都在花园里赏月聊天的时候找到了欧阳闵老爷子,亲自和他说了会儿话,欧阳济也在场。

      欧阳济从头到尾地听了金兰说的秀秀的事,这才知道自家女儿早就对任仰芳心暗许了。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那任仰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啊!这人家可明天就要走了!”欧阳济在一旁怪道。

      “你闺女一直是三分钟热度,我哪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任仰还是一时兴起。今天听说人家明天就要走了,这才急得快哭了。”

      欧阳闵也犯了难,这小辈之间的男女之事他一个老头怎么好问呢。

      金兰知道老爷子不好亲自开口,赶紧给老爷子支了招。

      “公公,还得麻烦您找乙酉打探一下。乙酉和任仰走得近,也好开口问。这乙酉毕竟和咱们家有缘,要是真能促成任仰和秀秀,那真是喜事一件。

      “要是任仰对秀秀实在无意,咱们也不强求,别弄得不好看了不是。不过任仰要是对秀秀也还有点意思,咱们就多在中间掺和掺和,我看秀秀那丫头是非任仰不可了。”

      欧阳闵前前后后犹豫了不少时间,等到所有人都要散了之后才拿定主意。

      他叫住了要和任仰一起回屋的乙酉,说还有点私事找他。

      任仰一听既然是私事,自己也不好跟着去,只能先回去了。

      乙酉并不知道欧阳闵要和自己说什么私事,跟着他进了屋,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

      “乙酉啊,本来这事我是不该问的。但是秀秀难得开口,我是她的太公,自然要帮她招揽招揽。”欧阳闵先做了个铺垫。

      乙酉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不过面上不显地开口道:“您尽管说,秀秀怎么了吗?”

      欧阳闵喝了口茶水才再次开口:“秀秀那丫头对任仰很中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饭前我们在花园里撞见的一幕,就是秀秀要把福袋交给任仰。

      你不知道,这福袋在我们这儿有个说法,绣着比翼鸟的福袋交给心悦之人,对方收了就是默认了。今天看任仰把福袋收了起来,我们也想问问任仰是什么意思。

      若是他对秀秀也有意,那真是好事一件啊!”

      乙酉在听到欧阳闵说秀秀中意任仰的时候就直起了腰。他在感情方面太愚钝了,竟然没想过秀秀会喜欢上任仰。

      再听了有关那福袋的说法,乙酉忽然想起来任仰今天求的也是个绣着比翼鸟的福袋,他亲口和自己说要求姻缘,还说福袋很重要。

      种种事情连接起来,乙酉也不得不相信任仰和秀秀心意相通了。那为什么任仰还要催促自己快点离开呢?

      这个疑问是乙酉最后的挣扎。

      欧阳闵还和乙酉说了很多,但乙酉却没怎么听进去。

      过了得有一个小时,乙酉才从欧阳闵的屋子里出来。

      刚出来就刮起了一阵凉风,将乙酉头上的那条红绳吹得不断抖动。

      他步子并不快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乙酉看着屋里的灯,忽然想耍性子地不管这件事。

      乙酉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异乎寻常的“叛逆”从何而来。他觉得这种可以打上“幼稚”标签的想法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

      乙酉缓了缓心绪,推开门走了进去。

      任仰坐在椅子上快睡着了,看到乙酉进来起身问道:“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快点洗洗睡吧,我都困了。”任仰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乙酉这次没有应他,在任仰亲昵似的靠过来时用手背抵住了他的胸膛,然后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下了。

      任仰看乙酉这个样子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直觉告诉他很可能和刚刚乙酉跟欧阳闵的谈话有关。

      果然,乙酉的下一句话就让任仰的太阳穴骤然发胀。

      “秀秀喜欢你,欧阳闵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乙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对于任仰的答案他像是对着一朵长满刺的玫瑰,想摘下来却又忌惮上面的刺和可以预料到的疼。

      乙酉端起了一旁的茶碗,抿了口茶。

      任仰本来还担心乙酉会多想什么,但是看他从容喝茶的样子,一种并不被重视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你呢,你反对吗?”任仰站在原地问了这样一句听起来很没有逻辑的话。

      乙酉端着茶碗的手一晃,碗盖忽然磕到了碗口,发出“嚓嚓”的一声响,几滴茶水抖了出来。

      “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不管怎么样,血祭都要完成。”

      乙酉说话的时候看向了任仰,却发现任仰的脸色慢慢变青了。

      “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秀秀,那就等血祭完成后再来成亲行吗?”乙酉忽然觉得任仰的眼神很冷,就像上次他在坟子窝伤了任仰时,任仰露出的眼神一样。

      乙酉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敢再和任仰对视。

      任仰沉默了几秒,听到他说“成亲”二字,忽然觉得怒气沿着每一根血管在叫嚣——他还没和欧阳初秀有什么呢,乙酉连结婚的事都替自己想好了。

      任仰忽然自嘲似的低笑了两声。乙酉闻声抬起了头。

      “我要是说,我偏要现在结婚呢?”任仰赌气似的不留余地。

      乙酉的呼吸乱了一瞬,他带着红痣的左手忽然用力起来,掐得自己的左手掌心红了一片。

      任仰不知道的是,在乙酉那里,若是真心喜欢就是一定要成亲的。

      “非要现在吗?血祭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你……我他妈不想娶欧阳初秀!”

      乙酉还在说,任仰却忽然靠近他,撑着椅子的左右扶手,整个儿地把乙酉罩了起来。

      乙酉对着任仰的脸,看到了他面部肌肉轻微的痉挛,知道他现在的怒气已经到达了极点。

      任仰的脸色很吓人,乙酉被逼得紧靠着椅子的靠背,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了极致。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秀秀?你不想娶她?”

      乙酉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湿润了任仰的鼻尖,好像再近一点,乙酉柔软的唇瓣就能蹭上任仰的脸。

      “我他妈倒是想娶你!……”

      任仰带着狠劲地沉声说道,然后就猛一起身,掏出了兜里还没来得及还给欧阳初秀的福袋,几步走出了房间。

      而椅子上的乙酉却因为任仰刚刚那句玩笑不似玩笑、真话不像真话的一句“娶他”而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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