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幕间·认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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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yx，这是我的名字。”
贝尔摩德悄无声息地沉下了目光，面上依然是毫无破绽的微笑。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斯提克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冥府斯堤克斯河的女神，也是誓言、憎恨的女神，宙斯赋予她的斯堤克斯河对所有神的誓言具有约束力。
斯提克斯河是希腊神话中的冥界之河，即Styx River，传说为苦难之河，是进入冥界的必经之路。在古希腊神话中，凡人只要碰到斯提克斯河水就必须进入冥界，而半神人浸泡过冥河河水后就得以永生，刀枪不入，但有一个部位会成为弱点。［1］
不管这个名字对应的是神明还是冥河，都足够让贝尔摩德重新审视他了。
先不提这个名字里繁多而隐晦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暗示，单凭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个从人类世界传颂的神话中提取出来的名字，至少证明了，组织自以为率先发现的宝藏其实早已被他人染指。
不过没关系，贝尔摩德无声打量着斯提克斯。
——他是那么纯粹，又那么无知，就像白纸一张的羔羊探索世界一样，茫然又好奇。
看来之前遇到他的人足够愚蠢，又或是情况足够紧急，总之，他的身上除了“名字”和“好人”，并没有被烙下更多的痕迹。
这就好办多了，贝尔摩德冷静地思考着，单纯地想成为好人？可世上哪来那么多纯粹的好人，又是由谁来定义这个“好人”，这中间的操作余地足够让她发挥了。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Boss不辨喜怒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看来，我们即将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好人’。”
贝尔摩德借着捋头发的动作隐蔽地敲了敲耳麦——明白。
Boss想要的宝物，组织的乌鸦当然会想方设法将其叼回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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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制药公司、罗德岛的博士、水月……
虽然他的描述简略又跳脱，但贝尔摩德还是敏锐地提取出了这些关键词。巧的是，以上所有内容，她在此前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组织作为一个黑暗中严密森然的影子，在这么多年以来为了boss的野望查遍了生物、医疗、计算机甚至玄学方面几乎所有相关的人和组织，组织的触角甚至埋进了日渐凋零的魔法界，触及了隐于日常之下的异能者，可对这个所谓的罗德岛制药公司——从斯提克斯描述的冰山一角中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个有着超前的技术和堪称恐怖的人力资源的援助性组织——却一无所知。
况且，斯提克斯显然对这个组织抱以友好亲近的态度，尤其是对他口中的“水月”，虽然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语气中的亲密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这必然会触及到boss敏感的神经，贝尔摩德确信。
果不其然，下一秒，耳麦中就传来boss冰冷的指令：“贝尔摩德，问清楚。”
贝尔摩德凝视着斯提克斯，轻轻的，带着安抚意味地说到：“好。”她的动作和语气都带有强烈的诱导意味，不仔细甄别的话，无论是谁都会以为她准备开口安慰刚刚离开依恋的人的斯提克斯。
可斯提克斯立刻停住了话语，他注视着贝尔摩德：“Vermouth，你没在和我说话。”
诶呀，出乎意料的敏锐啊。该说是非人类的特殊感知，还是速度惊人的对人类的解析和学习呢？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前倾身体单手托腮，避而不答：“你想回罗德岛看看他们吗？看得出你很喜欢他们。”
斯提克斯也没有在那个问题上纠缠，流畅地回答新的提问，他甚至还有些惊讶：“啊，并不哦。”
“我没有办法回到泰拉，也不想回归大群。”他平静地说，“而且，他们现在应该在和我的同胞互相同化吧。”
他看了贝尔摩德一眼，似乎读懂了她的疑惑——他未免学得太快了——于是在她提问之前做出了解答：“要说原因的话，水月的行为完全出于他自己的意愿，没有遭受胁迫，没有不甘愿，因此我无权阻止。水月和博士都没有对我提出保护他们的请求，所以我不会干涉他们的未来，仅此而已。”
现场陷入了一段难言的沉默。
说实话，贝尔摩德稍微有点被吓到了。根据和斯提克斯短暂的相处可以看出，他并非没有人类的情感，也并非不理解这些情感，相反，他乐于探寻并接受它们。而刚刚的描述中，他表现出明显的对罗德岛和博士的好感，而他对水月的喜爱和依恋……说真的，贝尔摩德见过或者扮演过的这么多人里，都很少见到拥有这种程度的强烈情感的。
在这样的情感影响下，他却能因为这种常人眼中不可理喻的理由无动于衷地见证他们的死亡——她从斯提克斯之前的语言中大致能理解“同胞”“大群”的含义。虽然死亡与否目前存疑，但被这种扑面而来的非人感糊了一脸的贝尔摩德不可抑制地脊背发凉。
这种特质让贝尔摩德之前定下的对他的计划几乎要全盘改动。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口中回不去也不想回去的泰拉和罗德岛应该算是异世界之类的东西。
毕竟要是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族群存在于地球上——而且听他的描述，他的族群多次上岸，泰拉有不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管各国将其瞒得多好，组织都不可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至少组织不用担心宝藏自己长脚跑了。
这同样也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像他这样的研究样本有且只有他一个，在他具有极大研究价值的情况下，依照boss对他的重视，贝尔摩德这个“监护人”甚至不能让他擦破点皮。
苦差事啊，贝尔摩德暗自叹了口气。
“该我问你了，”斯提克斯在这时发问，“Vermouth认为，人类中的好人是什么样的？”
这真是……贝尔摩德差点笑出声。
真是正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之前与boss连通的耳麦早已在被他发现时关闭，防止引起他的反感。可在此刻，她依然收到了来自boss的邮件。
“这个基地的权限交给你，它的认知由你控制，别让我失望。”
贝尔摩德在斯提克斯的注视下从容地合上手机，属于“千面魔女”的气场在她神秘的笑容中弥漫开来。
“斯提克斯，你首先要记住，‘好人’是相对存在的。”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幕间·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