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4 我适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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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了进化。
依托那四个生物学意义上是人类的家伙，我现在对于这片大地……或许该称为“这个世界”，我对于这里以及人类这个种族有了基本的了解，但也仅限于能把他们记忆中存在过的这个世界的物品、名称和大致功能对应上。或许是那天他们受到了太大惊吓，又或是直面了我创造出的同胞们不加掩饰的肢体，被影响了思维，总之，我只能获取他们的一部分认知碎片。
我并未感到失望。事实上，即使那四个人类无法让我获取任何对人类或世界的认知，我也能坦然接受。时间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仍可继续寻找认知广博且愿意帮助我的人类，在不断的试错中去探索“成为好人”这一命题。
不过幸好，我刚上岸就遇到了很好的人类。
我收回所有不符合人类特征的肢体，下沉到接触地面，稍微适应了一下我认知中人类的行动方式，以免显露出过于强烈的异类感——毕竟我还要学习成为好人呢，总得试着生活在人类之中的。
准备好一切，我满怀期待地靠近漆黑的玻璃。
在进化过程中我就发现了玻璃的变化，我能理解，无论哪一个种族，对于未知且拥有一定力量的生物总归会提高警惕，我当然能理解他们。不如说，他们仅仅是封闭了我对外的视线，而非处于应激状态对我进行攻击，我已经很惊讶了。
他们真好，我想，也许他们会是属于我的“博士”。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监测我的手段，但就我的认知而言，出于礼貌，我应当向他们表明我的状态。
我敲了敲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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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抽干，玻璃升起时，空旷的实验室里只有贝尔摩德在等着我。如果我的感知没有出错，琴酒带着其他人和仪器在排水系统运作前就转移了。不过没关系。
我向贝尔摩德走去——和在海水里行走的感觉不太一样，我一开始甚至踉跄了一下，不过我的适应力很好，在不超过十米的距离里，我已经能和我记忆里的普通人类一样用双腿行走了。
她就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没有主动靠近我的意思。但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快地夸奖我：“干得不错哦，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个人类了。”我稍微犹豫着蹭了蹭她的手，她好像笑得更开心了。
“你有名字吗？”她突然问我。
如果是以后，或许我会指出她不先进行正式自我介绍就问我名字的行为不是很礼貌，但很可惜，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这种人类世界的默契，于是我难得陷入了为难。
名字……
名字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是亲代给予新生的幼崽并伴随他们一生的东西，它可以赋予一个无知无觉的幼崽存在的锚点。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但试图学习的东西。
但是我没有。
不是每个海嗣都有名字的。在族群之中，“我们”的存在最为重要，个体在其中被无限弱化，而名字显然也是没必要的东西。
我的思考使对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贝尔摩德探究地盯住我发丝遮盖下的眼睛——我模仿水月的长相捏了一对眼睛，但还没想好要填上什么颜色，所以它现在像聚拢了被污染的雾气一样灰蒙蒙的，我得承认这可能有点吓人——她陷入了微妙的沉默。而后她撩了撩头发，状若无事地追问：“没有名字吗？”
“不……”我有些纠结。
我是没有名字的，可是……可是我有代号诶，是水月请博士给我取的代号诶！
“斯提克斯。”最终，我这么回答，“Styx，这是我的名字。”
贝尔摩德意味不明的长长地“啊”了一声，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我说出这个代号之后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或许是某些我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东西。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再次微笑，向我伸出手：“那么，斯提克斯，我先带你回家吧。”
我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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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地盯着贝尔摩德，她回以无辜的表情。我又转头打量了一遍这个所谓的“家”，缓缓叹了口气，我难得有些无奈：“Vermouth，我只是不太懂人类，不代表我是傻子。”
她那个方向传来了气音，我猜是她终于憋不住笑出来了。
我又叹了口气。
稍微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贝尔摩德说要带我回家，然而一出实验室就带着我奔向地下两层，在一间实验室的隔壁住下了。这个“家”面积不小，从门口开始到各个里间都安置着各种除了广义上的家具以外什么都可以像的仪器——毕竟我不完全依靠视觉来获取信息——差点让我以为我新获取的认知出了什么差错。直到我在大厅的角落看到沙发、冰箱、电视机和书架，我才停止了这份茫然的自我怀疑。
不过，要是那四个人类没有集体认知错误，我对“家”这个概念也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应该算不上一个家，更像是一个不甚严谨的实验室，又为了住人生搬硬套了一些家具过来。
于是我又疑惑地看向贝尔摩德，希望她能告诉我带我来这的用意，又或者教我这里为什么能算作是家。
再之后就是刚刚那一幕了。
她仍没收住笑意，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逗我玩，或许是源于人类所谓的“恶趣味”？总之我并不介意，所以我只是安静地等她笑完，好在她没让我等太久。
她引导我坐上沙发，而后转身去拿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这感觉真的很新奇。沙发非常软和，没有什么着力点，甚至给我一种能把我整个包裹进去的感觉，但这和海水不同，它没能给我任何助力，反而让我被束缚住了。［1］
我不太喜欢。
“你现在用什么进食？”她拿着一个小盒子坐到我对面，“张嘴。”——我注意到她没有和我一样陷进去，是沙发不同吗？
我指了指口腔，又生疏地皱了皱眉：“抱歉，可这和做好人有什……唔！”我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她不容置疑地打断我：“这是什么？尝了告诉我。”
好吧，我想，她总有这么做的理由，相信她吧。
我的味觉和人类差异不算太大，但人类的食物对我而言还是过于陌生了，我只能努力地在我的认知树里寻找能和它对应的食物。
“是糖。”我说。
她点了点头，继续发问：“什么口味？”
我呆住。
她不为所动地扬了扬眉：“嗯？”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
“是苹果味的。”她撑着脸再次笑起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笑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并不是因为快乐。她倾身戳了戳我的脸：“你看，你连怎么做一个人类都不知道，更别提做一个好人了。”
……她说的对，我确实不太了解人类，这点无可否认，但我依然觉得她的逻辑不太对劲，做好人就一定要先成为人类吗？
她的回答是：“可你现在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哦，没有人会认为一个非人类是好人吧。”
……啊，这里和泰拉真的很不一样。不过好吧，我被说服了。
“鉴于我们彼此都不太熟悉，为了更好的教学效果，我需要更了解你一些，”她放松地往后一靠，“可以吗，斯提克斯？”
我倒是不介意别人了解我啦，但是既然她都说了“彼此”，那……
“那么，我也会尝试去解析你。”
她耸了耸肩，没有反对。
我听见她问：“第一个问题，可以和我聊聊为你取名字的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4 我适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