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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四子。 ...

  •   阮玉眯着眼打量着那人,越发好奇这人脑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我怎不知他有你这个弟弟”

      那人听到这话一下子泄了气,说话都结巴:“那..那是因为..因为..”

      说着又叉着腰理直气壮起来:“还不用你管!我一直在外地,你当然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待会定要将你赶出去”

      阮玉闭上眼重新将书籍盖在脸上懒懒地说着:“我就是阮玉,你想赶谁”

      刚刚还嚣张的人听到阮玉的话突然变得慌张,那人紧紧的盯着阮玉似是不信:“你骗人!玉阿兄..玉阿兄他..”

      说了半天也没有下句,那人重新上下打量着阮玉,看着阮玉的一身红衣,他听阿娘说起过,阮玉喜欢红色,平时衣着都是红色,面前之人就穿着红色。

      那人终于信了,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白净的小脸憋的通红也没有办法,阮玉被他挡得烦了摆了摆手:“我阿娘在堂中,别杵着,太阳都没了”

      那人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连忙乖乖站到一边小声的嘟囔着:“你真的是阮玉吗?”

      阮玉轻哼一声,继续被阳光晒着打盹。

      “我是对门元家的,我阿娘和阮阿娘是金兰之交...我...你可听起阮阿娘说过我?”

      那人就这么瞧着阮玉,小心翼翼地说着。

      阮玉不语,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冬日正午的太阳最适合眯上一会了。

      那人见阮玉没声响,只觉阮玉生气了,急的那张小嘴更是停不下来:“怎么不搭理人呢,莫不是真气我了”

      ……

      “好阿兄,你别不理我,我刚着家就来寻你,小时我们一起玩过的”

      ……

      “早知道就听阿娘的等她一起了,倒就不会成如今这般”

      ……

      那人啰啰嗦嗦的说了好多,阮玉被吵得再次睁开了眼,那人见阮玉睁眼以为消气了,眼巴巴得望着阮玉。

      “你,真吵”

      阮玉半晌吐出一句。

      那人不以为然,脸上又扬起了笑容:“阿兄,我是小钰啊”

      “不认识”

      “我姓元,名恩钰,小时我家就在府对门,后来我阿姐病了就去了奉祆寻医,如今才回来”

      阮玉点点头:“我姓阮,单名一个玉”

      “我自是知道的呀!阿兄糊涂了”

      说着就凑到阮玉身旁蹲下,直勾勾的盯着阮玉。

      阮玉半斜着眼瞧着像一只巨型尺玉的元恩钰,暖烘烘的阳光洒在阮玉白皙俊秀的脸上,直叫元恩钰挪不开眼。

      “我以为谁家傻儿郎呢”阮玉打趣道。

      元恩钰又傻笑两声:“阿兄莫拿我取笑”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还那般趾高气昂,牙尖嘴利不饶人的人,现在却变了副模样。

      “怎就你一人?”阮玉问。

      元恩钰不假思索的就说道:“当然是我思念阿兄,就先来了,阿娘阿姐还要过几日才能登门拜访呢”

      阮玉懒懒的点点头:“奉祆有甚好玩的,说与我听听”

      又将脸上的书籍,拿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元恩钰低着头想了会,将这些年在外经历的奇闻趣事统统讲给阮玉听。

      一个午后院子里都是阮玉和元恩钰的谈笑声。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且对他没礼貌的小尺玉,现在瞧去,也只消了一点抵触罢了,阮玉想。

      ——

      “连公子,外头有一位官人将此物让小人交于你”

      怡春馆的小仆将手里的一封信和一枚玉佩交于连涒。

      连涒收过信,再看到玉佩时,眼底涌现一抹阴沉,摆了摆手将小仆打发走后,拆开信封快速读了一遍,再抬眼,眼底不再有那阴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以及忧伤。

      连涒将玉佩收好,又将信放置桌上燃烧的烛火前点燃,蔓延的火势倒映在连涒的眼眸中。

      ——

      是夜,喧闹了一天的京兆被黑夜笼盖,此刻家家户户都亮起来了灯火,好不热闹,此番盛景,着实令人感叹。

      此刻,坐落在京兆城最大的宫殿偏偶一处,两边灯火通明,露出一片片红色砖瓦盖,上好的瓷砖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在月光的照应下,显着三个大字‘储秀宫’

      夜色渐凉,屋内却与之相反。

      橘黄色的床榻上倚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此刻正美目盼兮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皇上~您真的要听信司天监之言吗”

      女人一双玉手此时正轻轻揉捏着男人腰间的腰带。

      “司天监所言也不无道理,而且只是暂且些时日”

      女人听完美目微瞪,直起身又靠着男人趴下说道:“四皇子从小在外,虽说小时是臣妾将他送出京,那正是锻炼他,近年战伐不断,又有何人能为皇上解忧呢,臣妾瞧着四阿哥不错,而且嘉安也时时嚷着要阿兄呢,皇上~”

      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臂娇作的晃了晃。

      男子无奈的笑了笑:“依你,只是祺妃那还是要做做样子,且等些时日就将晟儿迎回宫吧”

      女人娇羞的埋进男人的怀里又说着:“那不得给晟儿开封分府吗,宫里这些皇子除了嘉安还小,其他皇子不都是给了封号,若是与他人不同,待晟儿回来又如何想?”

      女人抬起头撅着红唇看着男人:“皇上可不许偏心”

      男人伸出手在女人细腻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依你,就封为韫亲王吧,希望他不会辜负了朕的期望”

      女人嘴角的笑容越发艳丽,玉手覆上男人的手心上娇滴滴的说道:“正所谓,藏珠与韫玉,所得自华滋,皇上定会得一左膀”

      男人大笑,将女人拉入怀中,上好的云锦绸缎床帘合上,只留得两抹人影倒映在上。

      ……

      “阿娘你快些!”

      阮府的院子里出现了四处人影,说话的正是那天的元恩钰。

      在旁的,一脸富态又高大的男人应该正是元老爷。

      再瞧去,元老爷身旁随行着一位体态丰腴,容貌虽不是上佳却也让人看着舒心,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头的珠宝随着走动叮叮当当的响,此人应是元夫人,曲榕。

      “恩钰你慢些,别跑那么快”

      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在曲榕身旁响起。

      这女子,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头乌发长至腰间,一身纯白色云锦缎的衣衫,肩上披着一件同色大氅,此时两道秀眉正微微蹙起,一双美目中尽数担心之色,不点而红的唇也微微张开出声提醒元恩钰。

      元恩钰停下脚步,又跑回女子身边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开心。

      曲榕对元恩钰招了招手,元恩钰乖乖的走到曲榕身边。

      曲榕拉过元恩钰的手笑着轻拍了两下,说:“急甚,那天不是去见过了吗”

      “只是想再快些嘛阿娘”

      元恩钰小声嘟囔着。

      曲榕只是笑笑不再说话,说话间便到了阮府正院堂前,萧妩桦早已等候在此。

      萧妩桦一瞧见曲榕便高兴的起身将迎元家四口迎进堂内。

      曲榕与萧妩桦亲切的互相拉过手行礼。

      随后又拉过元恩钰走上前来介绍着:“阿姐这是恩钰”

      又将女子拉过来:“这是娇儿”

      元娇轻轻双手叠起弯腰行了个礼:“阮阿娘安,小女元娇”

      萧妩桦连忙将元娇扶起,眼里止不住的欢喜:“好好,娇儿都这般大了,真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曲榕瞥了一眼正在望着门口的元恩钰,用手拐顶了下元恩钰看着他。

      元恩钰收回视线就看见自家阿娘,那一副要活吞人的眼神,连忙也弯腰行礼:“阮阿娘安,我是元恩钰”

      萧妩桦又被元恩钰的动静引了过去,更是笑着将元恩钰的手拉过握在手里,两只眼睛里满是欢喜:“哎呦我们恩钰,小时那么一丁点大,还没有我们玉儿大,如今却是玉儿比不过恩钰了”

      本来还怏怏的元恩钰,听到萧妩桦提起阮玉,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回握着萧妩桦的手问道:“那玉阿兄呢?可在府中”

      “这孩子,一提到玉儿就来兴致了”曲榕打趣道。

      萧妩桦又笑了几声:“真是不凑巧,玉儿被府里的讲郎带出去了,此刻,还不在府内”

      脸上略带歉意的望向元恩钰。

      曲榕连忙将自家儿子拉到身后,赔笑道:“阿姐莫管他,真是他爱耶惯的,越发没规矩”

      在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元老爷,一脸疑惑的看向曲榕急忙说道:“哎呦夫人这话说的,明明惯这小子的是....”

      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曲榕瞪了一眼元老爷,元老爷便悻悻地闭了嘴。

      曲榕又拉过阮夫人的手坐下,俩人说着这些年的思念。

      元恩钰还是时不时的望着屋外,元老爷实在受不了自家儿子这副模样,便摆摆手将元恩钰打发了出去。

      元恩钰得了允许也不再停留,小跑着到了俩人第一次相见的院子里。

      一切如旧,只是所念之人无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传来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元恩钰惊喜的抬眼望去。

      只见阮玉此时正满面红光的走进了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

      阮玉也瞧见了元恩钰,眼底涌上一抹诧异。

      元恩钰三步并一步的跑到阮玉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玉看着:“阿兄去哪了?我在此候了好久”

      阮玉微微蹙眉说道:“出去耍了会,你怎得又来了”

      元恩钰并未听出阮玉话里的不满,依旧傻兮兮的对着阮玉笑着:“今日是和阿娘他们一起登门拜访的,我特来寻你”

      阮玉不语,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元恩钰看着阮玉手里拿着的糖葫芦问道:“这是阿兄买送与我的吗”

      阮玉抬眼,在元恩钰和糖葫芦之间看了看,还是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元恩钰面前:“拿去拿去”

      等元恩钰拿过,阮玉便转身往前院走。

      “阿兄你去哪!”

      元恩钰望着突然离开的阮玉,急切的喊道。

      阮玉不语,只是闷声走到前院。

      还未进屋,就听到自家阿娘和另一个妇人的谈笑声。

      随着阮玉的出现,俩人的声音渐渐消失。

      萧妩桦起身将阮玉拉到面前,指着屋中坐着的人一一介绍道:“玉儿,快,这是元阿娘,那是元阿耶,那是你娇儿姐”

      曲榕也起身两眼含笑的望着阮玉。

      阮玉双手交叠着弯下腰对曲榕和元老爷、元娇,一一行了礼。

      “元阿娘安,元阿耶安,娇儿姐安,我是阮玉”

      元老爷粗犷的笑了两声将阮玉扶起:“贤侄无须多礼”

      曲榕将元老爷赶边上去,自己亲切的拉过阮玉的手说道:“真是越看越欢喜,阿姐你可不许藏着,玉儿以后多来元阿娘这,就在府对面”

      “夫人说的甚是”元老爷也附和道。

      阮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听着,时不时的也说上几句。

      门外是姗姗来迟的元恩钰,看着自家父母与阮玉那般亲近,属实有点摸不清头脑。

      天渐放晚,曲榕才拉着元老爷不舍的告别了萧妩桦。

      临走之前,元恩钰悄悄将阮玉拉到一旁说着悄悄话。

      “阿兄可是和珩讲郎出去的?”

      “你且知道又何须问我”

      “珩讲郎待阿兄如何?为何阿兄不和我一起去呢”

      “自是对学生一般,我与你又不熟,如何说得出与你一同的话”

      “如何不熟?我们是打小就相识,岂能不熟?”

      阮玉不语,元恩钰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回声,倒是等到了曲榕的催促。

      “阿兄莫要与我疏远,我记得你,也定不会忘了你,你比我年长,又如何能比我差,往后时日漫长,阿兄可别将我拒之门外”

      元恩钰又说了好长一段话,眉眼间满是忧心急切,却又多了几分坚定。

      阮玉瞧他那副模样只得点头,元恩钰这才应了曲榕的催促声离去。

      阮玉走在回房的院子里,脑海里想着刚才萧妩桦与他说的话。

      “阿钰那孩子小时就粘你,是活泼,闹了些,也瞧得出来是真喜欢你,你又何须给他脸色看?从前只觉得玉儿顽皮活泼,如今来了个与你一般的,又不搭理人家,阿娘都有点搞不懂你了,玉儿,阿钰不同你,认识且熟悉的只有你一人,他阿姐身子不好,经不住他闹腾,以后少不得来咱们府,你身为兄长,也要多和他相处相处,莫让他寒了心”

      这些话就像不通气的墙,堵在阮玉心中,阮玉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只不让人省心的迟玉”

      ……

      一间客栈内,一身纯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窗边,英俊刚毅的侧脸,面部的轮廓无可挑剔。

      一双剑眉正皱起凝望着窗外,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楼下,为首的戴着尖尖的巧士冠,膀大腰圆的手臂间挂着一节长长的拂尘。

      一张脑满肥肠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不知道说了什么抬脚就往堂内走。

      男子眉眼间的厌恶毫不掩饰,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太监已经到了门外,后又被人推开。

      太监见到男子,一张不堪看的脸上的笑容更是明显,弯着他那看不见腰的身体给男子行礼:“奴才王海庆给四皇子请安”

      男子将眼底的厌恶收尽,走到王海庆身前几公分前驻足,又伸出手轻轻往上一抬:“起来吧王公公”

      王海庆又吭哧吭哧的笑了几声,嘴上说着讨好的话:“恭喜四皇子贺喜四皇子”

      男子听闻挑了挑眉:“哦?此话怎讲”

      “万圣爷迎您回宫,殿下必受大用,万圣爷还封您为亲王”

      王海庆脸上的笑越来越大,好似被封王的是他,堆积在一起的肥肉着实让人作呕。

      男子不语,只是笑笑点点头。

      王海庆将另一个太监手里的圣旨拿到手里。

      “殿下,听旨吧”

      男子往后退了几步,掀开腿间的下袍跪了下去。

      ……

      “儿臣叩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地上的男子依旧垂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此人便是阮玉那日在街上遇上的“怪人”,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四子。

      祝嘉晟双手撑地叩头。

      王海庆连忙上前将祝嘉晟扶起:“四皇子如今已是韫亲王,宫里虽说皇子都已开封分府,可像四皇子这般的,可是头一回,这册封典礼,待四皇子回宫后,三日后举行,可见圣上对四皇子赋予重任啊”

      祝嘉晟的眼底闪过一抹讥笑:“还是多谢了王公公”

      王海庆连忙说着不敢不敢,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少:“贵妃娘娘也是为四皇子说了不少的好话”

      似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又好像故意说给谁听。

      祝嘉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快藏好:“是,有劳贵妃娘娘了”

      王海庆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见天色不晚,便带着那一堆乌泱泱的人离开了。

      “殿下,虞贵妃此番举动....”

      还是那个黑衣男子。

      祝嘉晟不语,眉头深锁,许久才开口道:“是她好,不是她也罢,都左右不了我回京所求”

      黑衣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祝嘉晟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属下告退”

      黑衣男子又行了个礼便轻声退出屋内。

      窗外的春喜街一如往常的热闹,各执其华,只有一位红衣少年闯入了祝嘉晟的眼里。

      是他,祝嘉晟想。

      阮玉的脸被毛茸茸的围脖围着,那头乌发今日被随意的束起一段在脑后,其余的尽数散落在腰间。

      不知在看什么好玩的事,嘴角的笑那么张扬清澈,像盛开的花儿。

      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双杏花眼圆溜溜的瞧着世界万物,眼底里是无数的稀奇和有趣。

      祝嘉晟就这么看着窗外底下的阮玉,这般逍遥灿烂,好似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高兴才存在,这番场景,引得祝嘉晟眼底都涌上一股从未有的温柔。

      阮玉被路边的稀奇玩意儿吸引了脚步,久久未离去,或许只待祝嘉晟下去与他问候一句,为上次的事说句歉意,再问上他的名字。

      或许就是这样,祝嘉晟这样想着,便抬脚准备下去寻阮玉,蓦然,在要转身的那一秒,只见阮玉骤然转过头,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笑着对那方向挥手。

      不多时,从那方向出现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淡青色长袍加身,脖间的衣面还绣着一朵乳白线底花纹,一头墨发随意用玉簪束在脑后,温润又俊逸的脸庞相得益彰,更显得男子玉树临风。

      男子微微抬手,只见阮玉欢快的跑到男子面前,那笑容直直的钻进祝嘉晟脑中,明明那般好看却引得他难受。

      男子笑着摸了摸阮玉的脑袋,将手里鲜红的糖葫芦递给阮玉,阮玉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手中,不知俩人又说了什么,引得阮玉眉眼欢笑,不多时便离开了这。

      祝嘉晟又望着阮玉背影静静发神,又一次,没问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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