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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渊 ...

  •   深夜了,南歌还不曾睡,坐在桌子前一遍一遍的写着“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死”。忽然窗户被推开,外面大把大把地冷风直往屋子里灌,金风说着要去关窗户,走过去后,却小声尖叫了起来。
      “小姐,这里,有个人啊。”·
      “怎么回事?”南歌寻声走了出去,果然看见窗户下面坐着一个人,他的身上带着血,旁边还有一只剑客随身的木箱。
      “小姐,这怎么办啊。救不救啊。”玉露看着那人浑身的血,双手都开始颤抖。
      南歌把窗户合上,对着金风雨露说:“你们今夜就当没看到他,明天早上如果他还在的话,就悄悄的叫侍卫来把他扔远点。”
      就在南歌觉得彻底不管那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今天那个怪女子跟他说的一句话“多行善道。”这是让她救他的意思吗?这人一看就是仇杀,救的话,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不救的话,不就是违背了今天那个怪人说的话吗?
      算了,救。反正都已经重生了,已经比别人多活一命了,玩大一点也没什么好怕的。
      “金风玉露,去把外面那人抬进来。”
      “可小姐,你不是说不救他吗?”玉露还想问些什么,却已经被金风捂住嘴拉了出去。
      金风玉露把那人抬进来的时候,南歌指着那人说:“放到外间的罗汉床上去。”两人照办后,南歌又开口道:“金风,去找哥哥今天早上送来的柳嬷嬷,哥哥说那嬷嬷略通医术,你到时候说我摔了一跤,磕破不少。让她把家伙事都带来。”
      金风领命去了,玉露也没闲着,出去把那个人的木箱拿了进来递给了南歌,南歌打开了木箱,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物什,磨刀石,刀绢,刀签,这刀绢也不是一般物品,上面绣着金线,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用。南歌继续翻看,还有就是一跌打损伤药,和一些碎银两,最下面还有一个夹层,要是不仔细看,可能真的还发现不了。
      南歌抽出夹层,里面赫然躺着一封信,还未拿起,一道白光已经闪到了南歌的脖子上。玉露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想跑出去喊人,却被那人一下子打倒,晕晕沉沉的躺在了地上。
      “少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救了你的,你便是这样报答的?“
      “何来救字?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人愤愤的说道,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连刀都快要拿不稳了,摇摇晃晃的割破了南歌脖颈上的一点皮。
      “你还是看看你能不能自救吧,我既然能把你搬进我的屋子里来,说明我有能力救你,这夜班三更的,我能给你寻来大夫,说明我的身份必然不简单,你就算杀了我,你能躲过我的侍卫吗?再说我再次此处清修,是你推开我的窗户先打扰我在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好心救你,反倒要落个恩将仇报的结果?”
      “那你为何翻我的箱子”
      南歌一点不畏惧,反倒笑了起来“我救你,我总要知道你是谁吧,万一,你是来杀我的呢?”
      “你倒是一点不害怕。”那人放下了剑,看着南歌说道。
      “该害怕的人是你才对。”南歌袖子一扶,坐了下来,浑身上下充斥一股镇静自若的感觉,看着这人还是不为所动“你快去躺下吧,不然到时候大夫来了救不好你,做鬼也别冤枉了我。”
      “你这小女娘,倒是牙尖嘴利得很。”说完,那人放下剑,昏沉沉的又躺回了罗汉床上去。
      这时候,金风也带着柳嬷嬷到了,两个人一进门看见倒在地上的玉露和地上斑斑血迹被吓了一跳。金风还是见过世面的,招呼柳嬷嬷去看那个人,又把昏迷不醒的玉露安排好。
      “小姐,你这脖子怎么回事。”
      南歌端起手里的茶盏,像个没事人一样“那人醒了,划的,不碍事。”
      “小姐,奴婢给您包一下吧。”

      半个时辰之后,柳嬷嬷走到了内间,告诉南歌“小姐,那人的伤很重,老奴只是暂时的帮他止住了血,但是要尽快回京城,给他找一个好大夫。”
      “好,幸苦柳嬷嬷了,金风,送柳嬷嬷出去。”

      二人走后,南歌也走到了外间,就听见那个人说“你给我找的还是一个半吊子大夫啊。”
      “有大夫就不错了“
      “行,小姐此番大恩,在下来日必然报答。”
      “还能走吗?我总不能带你回京城,传出去,我这清闺也不要了。要么你在此呆到明日,我明日回城路上把你捎上,到了京城城外,你自行离去。要么你就一直呆在这,明早天黑便出去,叫寺院里的僧人救你。”
      “多谢小姐,送在下进京。”
      听了这话,南歌才真正的抬头看了面前那人一眼,却不想面前这人虽然身负重伤,却眉心目剑,还带着些少年意气,眼角微微翘起,还带着一颗落在下方的美人泪痣,就是如此落魄,也能生生的叫人看出一副美人皮相来。南歌看着他暗暗惊叹,本来以为陆鸣珂已经长得令人惊叹了,这半路又杀出一个长相和他旗鼓相当的人来。
      “你盯着我做什么?”那人感受到了南歌的目光,手心额头竟然凭空生出些汗来。
      “你生的好看。”南歌大言不惭的说道。
      “…………”
      “还没问你叫什么?
      “亡命之徒,无名无姓。”
      这八成就是不想说了,行吧,南歌也不想多费些口舌。“那你可怎么报答我呢你,我总不能白白救你吧。”
      那人轻笑了一声“小姐还真是不一般。”说着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扔到了罗汉床边的小几上。“你在京城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想要打听到的,拿着这个玉佩,去听雨阁,自然会有人帮你。“
      听雨阁?她上辈子嫁与陆鸣珂之后,也听他提起过几次,一开始她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京城新开的酒楼,央求着陆鸣珂带她去。后来她回家省亲,才从南煜的口中得知,这听雨阁是现下最大的情报贩子,只要有钱,基本上什么消息都能买到。
      那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我怎么知道你骗没骗我,这样我不把你丢到京城门口,你随我一道,我找个僻静的小院给你住了,等我查明了这玉佩确实是真的,你才能走。“
      躺在罗汉床上的那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又笑起来,摇了摇头。
      “你思虑一下,一来,我可以确实你没有骗我。二来,你伤得如此之重,只是如此简单的救你一命,我便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受之有愧。等我查明了这玉佩是真的,自然会好好照顾你,这样我们恩怨相过,谁也不欠谁。“
      “小姐可真是慧智兰心。在下佩服。”
      “承让。”

      第二日一早,南歌唤了自己的护卫来,递了一封信,让他快马加鞭地送给季家三娘。
      等姜夫人和南歌慢悠悠的到了皇城城门的时候,季寻已经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等在城门口了,看到南家的马车靠近了,她翻身下马,一个箭步进入了姜夫人的马车中。
      “姜姨母,先前歌儿跟我约好了,我们今日去龙武大街逛逛的来着,眼下都已经下午了,歌儿我就接走拉。”
      “好,你们两个姑娘家去转转,散散心也是好事,注意安全啊。”
      “姨母,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会保护好歌儿的。南家的那些侍卫还是保护姨母吧。”

      等季寻骑上了马,南歌的马车也随着季寻走了,季寻把南歌带到了一处僻静地方,两个小厮推开了宅院的后门,又在季寻的指挥下,把深受重伤的那人抬进来屋子里。
      “大夫估计马上就到了,歌儿,你在哪捡的这人啊?”
      “寺院里,他倒在我屋子的窗户下面。我于心不忍,就把他带回来了”
      “真是个心善的大美人。“说着,季寻把她的胳膊一下子搭在了南歌的肩膀上。
      “你少打趣我。“南歌作势一推,却推不动她。
      “我都帮你这么多,小美人是不是也要回报我一些什么,走,今天陪本姑娘我喝酒去。“
      听了这话,南歌顿时面露难色“今天恐怕不行了,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比陪我喝酒还重要?“
      南歌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昨天晚上那个人给的玉佩,递给了季寻问道“你认识吗?“
      季寻接过玉佩,把它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见过。“
      “那你知道听雨阁吗?”
      季寻又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每天基本上就是在城外练兵,京城里面这些事情,我都不太了解,要不去问问我爹?他应该知道。”
      南歌摇了摇头“这事情,我不想让家里长辈知道。我要做一件事情,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说,我帮你做。”
      “寻儿,你相信前世吗?”南歌看着季寻的眼睛坚定的问道。
      “我不信啊,但是如果是你说的,我都信,哪怕你告诉我明天皇帝老儿就要死了,我也信。”季寻漫不经心地说道。南歌听了这话又要哭出来,明明自己身边的人都待自己如此好,为什么前一世,他们都要那么悲惨的死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徒增伤心。
      季寻看着南歌要哭出来,被心上一跳,想着自己又是那句话惹到了这小姑奶奶。“哎呦,小姑奶奶,你又咋了?”
      南歌擦了擦眼泪,说道:“没事,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点事情,你不要惊讶。”
      “你说”
      “你还记得你前几天把我和金风从池子里面捞起来吗?………”南歌跟季寻说了很多,当然也省略了很多。
      南歌本来以为季寻会很惊讶,却不想她平静地听完了所有。
      “你说完了?”季寻问道,南歌点了点头。
      季寻攥住了南歌的手,抬眸望向她,带着哭腔说道”歌儿,那你上一世的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南歌轻轻的嗯了一声,季寻一下子抱住了南歌,轻轻拍着她的背”那,这是你回来第一次说出来这些委屈吧,你肯定很想哭,哭吧,哭完了就都过去了。“
      南歌本来以为一件过了半个月,曾经那些在她心头上留下的伤疤已经不再明显,却不知道,只是自己这些天沉浸在爱里,爱为她的心重塑了一身铠甲,铠甲褪去,那些伤,一道都不会少。
      等到南歌哭完,季寻才开始给南歌分析“其实这一切都是完全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它是梦,我倒是觉得不可信,毕竟,梦里面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人,你回到了过去,也就是现在。你说宸国国灭,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我在城外练兵,守的是十二营,这其中军饷克扣,贪污,没人比我更了解了。十二营立在皇城脚下,捏的是皇帝的性命,他们连这都敢中饱私囊,更别说守在南疆的苏家了。这银两一层一层放下去,等到了士兵们的手上,恐怕不到十之又一。”说道这里,季寻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说了很多人,但你没说我的结局。”
      南歌刚要开口却被季寻堵了回去“歌儿,你先别说,让我来猜猜。我恐怕是死在皇帝老儿让我带兵出征的时候。或者更早,照你说的猜测祁国可能早就已经在朝廷放了奸细,十二营是我哥哥的心血,他死后就一直是我在打理,相比于和十二营来一场硬碰硬,倒不如直接给我暗杀了,来的更安心些。”
      南歌怔怔地看着季寻,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语气轻快,如果不是南歌听的清楚,还以为季寻是像往常一样同她闲聊,笑着畅谈哪家儿郎更俊俏。“你猜的没错。“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后来逃亡的时候,听流言说是你的心腹。不管是不是真的,寻儿,我们都要小心为上。”
      “好。”
      “说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吧,走,带我的歌儿下馆子去,庆祝新生。”说着,季寻站起身来,搂着南歌出了小宅院的门。
      庆祝新生,重来一世,是福还是祸?

      夜晚四下寂静,南歌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安眠,许是被关的太久,太久了,都已经忘了自由的滋味,这么几天接连的外出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天这么大,路这么宽,何必拘泥于一方小院?徒增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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