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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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机场，温辞看着前面帮她拉行李箱的人，脚步慢了下来。
虽然距离高中只过了短短数月，但是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黑色外套衬得他宽肩窄腰，长腿包裹在黑裤里，步伐沉稳，单手拉着行李箱的样子看着安全感十足。
温辞不自觉伸出手，隔着数米的距离，虚虚地碰了下周迟的背影。
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了，她正准备小跑跟上去时，突然机场外走进来一群人。
首当其冲的是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已经有了皱纹的眼角毫无起伏，步伐沉稳走到周迟面前，朝他点了下头：“少爷。”
周迟脚步停下。
温辞在后面看见，他握着行李箱的手背，青筋暴起。
“少爷，先生动了怒，夫人也劝不住了。”中年男人说话恭敬，态度却不容置喙，“请您跟我们回去。”
一群人在机场门口堵人，这场面实在显眼得很，片刻功夫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周迟：“让开。”
中年男人：“少爷，请您跟我们回去。”
话落，身后的一群人朝两侧排开，已经将周迟跟周围的一群人隔开，似是用行动告诉他抓也要将他抓回去。
周迟掀开眼皮，穿过管家和一众下人，直直看向外面那辆黑车。
车窗降下来，男人一张冷漠的脸看过来，睥睨的姿态，高高在上。
那眉眼，跟周迟有五六分像。
他一句话未说，上位者的威压已经叫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周岳山命令：“过来。”
周迟扯了下嘴角，表情淡淡，未动一步。
周岳山也不恼，只是很淡、很慢地扫了一眼周迟身后的温辞，那种眼神，像是隐匿在山中猛兽的凝视，泛着冰冷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温辞猛地朝后退了一步。
周迟皱了下眉，脚步挪了挪，将温辞挡在了自己身后。
“不关她的事。”
周岳山缓慢地收回眼神，关上了车窗。
周迟回头，拉着行李箱走到温辞身边，“我要回去了，没法送你回家了。”
“没、没关系！”温辞有些忌惮后面那些人，“那些是你们家的人吗？我看车里的那个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周迟看她紧张的那样儿，忽然就有些想笑，把行李箱轻推过去，“他们就长得跟土匪一样，没吓到你吧？”
温辞摇头，呐呐道：“他们很凶，会、会打你吗？”
周迟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单手揣兜，难得有一瞬想高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打我？做梦呢，顶多骂两句。”
温辞这才放下心，握住行李箱的手紧了又松，“那就好。”
想起来什么，她忙道：“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你不用管我！你回去吧，你家里人都在等你。”
周迟却道：“你先走，我送你上车。”
“……好。”
车里的周岳山一直阖着眼，手指在一边轻敲着，似是在计算时间。等车门被人从外面一拉，他睁开眼。
时间刚刚好。
周迟站在车外，面无表情，不卑不亢。
周岳山：“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谁。”
“与你无关。”
“你一声不吭跑去港城，是为了姓沈的那小姑娘，她一家小时候对你有恩，也算是对我们周家有恩，我不为难。这个小姑娘，我不敢保证对她做什么。”
“别动她。”
“那得看你听不听话。”
周迟下颌绷紧，“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一起回港城看沈诱，您别为难她。”
周岳山瞥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服软？难得。”
管家在一边做了个上车的手势，“少爷，上车吧。”
周迟手机震动两声，是温辞发来的消息，问他没事吧。他回了个“没事”，关了机。
刚才他也不算骗温辞，的确是只骂两句。
不过前提是，将他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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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一行后，温辞明显感觉到跟周迟的距离拉近不少。
在以前，她跟周迟之间更多的是通过沈诱这个桥梁搭建起来的，她是沈诱的好朋友，他是沈诱的发小，所以他们两个勉强也能算作朋友。从港城回来后，温辞有了周迟的微信，两个人有时候聊天也不完全是围绕沈诱，慢慢地，温辞好像剥开了一层一层的纱，认识到了许多许多不同的周迟。
起因是周迟发的一条朋友圈。
那是在他们从港城回来的几天后，温辞跟姑姑准备完年货后，上了楼洗澡准备睡觉，突然看见周迟更新了一条朋友圈。从她给周迟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怎么样，周迟回了她一句没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温辞坐在床边，两只脚踩在毛茸茸的拖鞋上面，一点一点的，两条腿并拢起来中间放着手机，看着那条朋友圈，心猿意马。
犹豫片刻后，温辞跟做贼似的，点了进去。
她屏住呼吸。
周迟发的朋友圈很简单，是一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
照片色调很黑，调亮亮度才看清好像是一个人透过一扇窗户拍的星空。窗台是灰色的，旁边可窥的一角能看见许多模型，温辞以前的同桌是个男生，跟她说过这种模型特别贵，五六位数都有。
温辞猜，这应该是周迟的卧室。
可是干净整洁宽敞的卧室，在这张拍摄角度下，却看起来有些逼仄狭窄，还有密不透风的意味，像是坠落在崖底的人，在朝上面伸手求救
温辞皱了下眉。
手指停在点赞的标志上面犹豫不决。
可能暗恋的人都是这样，怕对方看见，又怕对方看不见。
于是只是想要不要点赞，温辞就想了许久。
直到凌晨，夜深人静时，她才鼓起勇气点了个赞，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猛地缩进被褥里，蒙住头，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藏在被子下的耳朵和脸颊像火烧一般。
她点赞了。
她点赞了周迟的朋友圈。
她点赞了周迟的朋友圈啊啊啊啊。
温辞难得有这样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蒙在被子里红着脸，想要大声喊出来的女孩子是自己。
她被捂的难受，把被子拉下来点，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条在沙滩上搁浅的鱼。
情绪刚平复下来，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巨石投入刚平静下来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温辞一秒弹起来。
某个不敢相信的念头涌上来——
周迟难道没睡？？？
她把手机慢慢地翻过来，亮色的屏幕弹出的消息还在屏保上显示着。
迟：还没睡？
扑通扑通，温辞的心好像是一堆火柴，此时此刻燃烧的噼里啪啦响。
她抓了抓头发，脸红心跳地拿过手机，斟酌了几十遍才发过去一条消息。
温辞：还没，你也没睡？
发完，越看越觉得好笨，发消息给她肯定是没睡啊……她在乱说什么。
温辞懊恼地捶了下被子，软绵绵的像块棉花糖，又有点甜滋滋的。
矛盾的心情。
周迟：睡不着，太吵。
温辞：家里吗？
周迟：嗯。
温辞：你可以买耳塞，我知道有个牌子的耳塞很好用，戴久了耳朵也不会疼，你等着，我分享给你。
她动作迅速地发过去一个耳塞链接。
下面还有几条消息是教周迟选哪一种款式，耐心认真。
另一边阳台上的周迟，盯着手机上源源不断的信息，竟没一点不耐。他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星空，漆黑的夜色浸入瞳孔中，雪天的寒意快要将他包裹，也没动一下，似是倦怠至极，又似无所谓到不想遮挡。
别墅里依旧吵闹声不断。
周岳山和周夫人争执不断，跟以往每一次都一样，总是围绕那些没有结果、已成定局的事情争个没完没了。
回到周家的这些年，每次听到那些争吵，周迟都想逃离。可是总有一双手攥住他的双腿，紧紧抓住，他往外逃一点，就将他拖回去。
周迟点开链接，下单了温辞推荐的那款，然后点开听歌软件，挑了一首歌，正准备要播放，想起对面还在等他回复消息的温辞。
周迟：困吗？
温辞回复的很快：不困。
周迟点来听歌软件的“一起听歌”的功能，发了过去。
周迟：一起听歌吗？
雪夜，偷偷喜欢的少年，发来一起听歌的邀请。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动。
温辞下了床，披上大衣，将关紧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冷，清新，还有不一样的亲近。
她点开那首歌，是一首不算小众的歌曲，只是算起来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一首歌了，她没想到，周迟是一个喜欢听老歌的人。
同一个雪夜，同一首歌，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起单曲循环地听了许久。
这一晚，温辞睡得格外好。
在梦中，她跟少年站在同一个窗台前，身后白雪皑皑，他们共用着一个耳机，她带右耳，他带左耳。女孩儿摘下男生的耳机，踮脚，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耳边，脸红地说了声：“我喜欢你。”
那是温辞跟梦里的周迟说的悄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悄悄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