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玫瑰【娱乐圈】》五毒少女

4、温柔试探

　　季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看起来温柔又无害，“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陆曼曼看着他，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和他妈妈真的很像，那个善良坚韧但命途多舛的女人。

　　阿延小时候没那么喜欢笑，话也不多，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整个人都冷冰冰、硬邦邦的，哪怕对着她也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坚硬金石，让人怎么也猜不透。

　　可自从阿姨出事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变得脆弱又柔软。所以过去几年，她和过往的一切都切断了联系，唯独把季延留在了身边。现在想想，她这几年翻天覆地又充满变数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季延这个常量，或许会熬得更加艰难。

　　叶闻璟的效率很高，她才感怀了没多久，就接到了导演通知季延出演男配的电话。

　　“好好演啊，这可是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小说。”

　　那时候她躲在被窝里追更，为了深情男二嗑生磕死，不仅专门自己去网站上开了一篇同人文，还非常大手笔地花了自己半年的零花钱打赏过一个文笔流畅细腻的火爆衍生文。

　　磕非官配CP真的会中毒，有段时间她每天做梦都是自己变成了女主，要给男二一个圆满的结局。

　　梦里的男二面目模糊，没想到有一天阿延会成为这个角色的扮演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剧她估计是追不下去了，因为根本没办法对号入座。

　　“那你最喜欢哪个角色？”季延状若无意地问起。

　　“咳咳，当然是男主角。”她为了缓解尴尬喝的水差点呛进气管。

　　季延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没有追问。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小说，而在原著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男二。

　　那时候她天天喊着要给自己的CP扛大旗，在她坐在车里抓耳挠腮地码字的时候，他瞄到了那篇文章的名字。

　　他特意去网上搜了这篇文章，文笔稀烂，语句不通，被人差评了还每天风雨无阻，兢兢业业地保持更新。无论在几次元的世界，她永远都有着令人叹服的倔强。

　　他默默收藏了那篇文章，每天装作忠实读者好评留言加催更，演的十分辛苦。

　　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熬了两天夜把那本小说翻来覆去地给读完了。

　　为了给男二安上她想要的结局，又认认真真地写了一篇衍生文。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真的在平台上火了起来。

　　她每天一下课就点开他的文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呜呜，太太写的太好了，怎么可以这么贴脸。就是有点清汤寡水了，怎么不给我们序序安排点亲密戏份，都同人了还不能大胆做梦吗。”

　　他连夜在下一章安排了吻戏情节。

　　她想看什么，他就写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在车上突然感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合我心意的作者，简直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不行，我必须得让我的伯牙知道他有多优秀。”

　　然后他收到了6位数的天价打赏。

　　于是那篇文章在平台上彻底炸开，除了为了他的文笔而来的男二粉，还有一大票来观摩学习的作者。直到现在，他要是登陆那个网站，都还会收到“太太怎么封笔了”、“太太能不能给XX写一篇同人”之类的私信。

　　那是他那漫长地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为数不多的点点荧光。

　　这才是他瞄准了这个角色的原因。

　　因为他不想看她对着别人痴迷。而且，也没人比他更了解该如何演好淮序。

　　“姐姐大费周章才帮我争取到这个角色，我当然会好好演”，他慢条斯理地回复完，又非常真诚地露出不好意思的愧疚神色，“可是我剧本还不熟，不太能代入。姐姐能帮我对戏吗？”

　　这好说，陆曼曼爽快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两人一起在季延家里读剧本。

　　陆曼曼看着眉目含情的季延陷入了沉思。学霸口中的“不太会”是不是都得打折听，才看了一遍，他就已经能脱稿了？

　　“他为你做的一切，你都看得明明白白，那我呢？我做的一切，就全都不值一提吗？”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嗓音微微颤抖，眉头微蹙，深情望向她的眼中，悲伤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眼泪倾泻而出，可泪珠就是蓄在眼眶里打转，像被点点揉碎的星光。看得人心都揪紧了。

　　他怎么不会演，他太会了，他简直就是淮序本人照进现实。

　　季延一定会火的，她确定。

　　“姐姐，说词。”

　　“哦哦”，她回过神来，“我竟一直不知道你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念的一板一眼，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那我就让你看得再清楚些。”他带着掠夺般的气势，缓慢地欺身贴近，在四目相对时眼波流转，有摄人心魄的钩子埋藏其间。眸色转深的那一刻，像有被压抑克制的欲望顷刻决堤。他的呼吸缠绕在她的鼻尖，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亲吻上来。

　　这充满压迫性的动作和眼神，让她的心脏无法抑制地狂跳，脸颊发烫，仿佛体内的血液全都涌了上来。

　　她后退腾挪开距离，慌忙用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别看了！”

　　他瞬间转换了表情，轻轻拂开她遮挡的手，无辜地看着她，“姐姐，我词儿还没说完呢。”

　　“接下来你就说词儿，不用配动作，知道吗？”她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张脸这么有杀伤力。

　　季延乖巧地点了点头，和刚刚那个又蛊又欲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会儿，这是背着她偷偷上了演技补习班儿？

　　“为什么你眼里永远都没有我？”连对着她念旁白时，都充斥着委屈、难过、不甘的饱满情绪，好像要将复杂的内心全部剖开。

　　“阿笙，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他专注地看着她，用低磁的嗓音说出缠绵悱恻的情话，让她一时都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戏中还是戏外。

　　她后退起身，“那个……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结结巴巴地说完，也不等季延作出反应，转身就跑。

　　接下来两天，她都没敢接季延的电话。小孩儿长大了，她有点遭不住。演员这活儿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陆总，外头有一位叫舒宜的小姐找您。”助理敲了敲门道，打断了埋头工作打发尴尬的陆曼曼。

　　舒舒来了？她们还真是许久没见了，“把人请进来吧，再泡杯红茶。”

　　“感谢我们陆总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我这个在仓库积灰的老友的这一点小爱好。”

　　话音落地，一个穿着精致真丝职业套装的漂亮女人款款而来。

　　“我们小公主还是这么喜欢倒打一耙，当年是谁不辞而别，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说损人，陆曼曼也不甘示弱。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走近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坐下后，陆曼曼看了看舒宜的装扮，忍不住揶揄她，“哟，几年不见成都市丽人了。”

　　她和舒宜能成为好朋友也是有原因的。

　　她小时候调皮捣蛋，不服管教，是左邻右舍口中的反面典型案例之一，而另一个就是舒宜。

　　舒宜从小就不爱穿公主裙，也不喜欢留长发，成天一副假小子的打扮，勇猛得很，上学时没少和人打架。当然那些人也都有该打的理由。

　　大家家世相近，原本谁也不服谁，后来硬是被舒宜给打服了。谁也不敢再说她家里的闲话，见面还得老老实实叫一声舒姐。
　　但是家长可不管这么多，直接给她贴上了刺头的标签。

　　所以她俩加在一起就是一个臭名昭著加臭味相投的组合。

　　舒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斜睥了陆曼曼一眼，“那哪能比得上陆老板，如今能屈能伸，难怪事业有成。”
　　“你消息倒是灵通。”看来是叶闻璟生日宴上的事儿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秦家那小子，我替你收拾了？”舒宜端起茶杯轻吹了口热气，仿佛在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曼曼摇了摇头，“他那人你还不知道，过过嘴瘾而已，随他去吧。怎么，今天就为这事儿来的？”
　　舒宜抿了口茶，不紧不慢，“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

　　刚结束剧本围读会的季延从横店出来，刚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就听见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响个不停，一看全是来自江凡的。
　　没忍住又揉了揉眉心。
　　“延哥，老板今天新签了个艺人。”
　　“我去现场看了，那小子长得是真帅，简直能和你平分秋色。”
　　“延哥，我想起来了，这人是早年出道过的国内初代男团，叫季无恙，和你是本家啊。”
　　“我在网上找了些他的唱跳视频，基本功是真不赖，可惜生不逢时，听说老东家已经破产了。”
　　“老板好像挺重视他，开了一下午的会，意思准备力捧。”

　　往下翻了几条，都是些时间久远的模糊视频，季延耐着性子一一看完了。
　　想起陆曼曼最近还躲着他，垂眸思索片刻，给江凡发了条微信。
　　“晚点给我报个唱跳补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