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梅之情》月璇

5、（五）回到原点

　　和白玉堂分开后，展昭径直回了开封府，简单梳洗一下便打算先去向包拯汇报一下今天的调查情况，虽然目前缺少了白玉堂的那部分证词．想到白玉堂，展昭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翘，真是个任性的人啊，恐怕有人要倒霉了，还是先不去寻他好了。

　　展昭来到书房竟扑了个空，抓过一个小衙役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去南清宫做客了”。这个时候去做客，倒是有些奇怪呢，不管他了，还是去找公孙先生好了。

　　“你可知公孙先生在何处？”展昭问道。

　　“公孙先生一个下午都在‘鬼屋’里，现在还在里面呢。”小衙役回答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好似真有个恶鬼出现在他身后。

　　“鬼屋”，是开封府的停尸房，也是仵作验尸的所在，为免尸体腐烂，温度较低，极少有人愿意靠近，都以“鬼屋”称之。不过这里说极少，自然是有例外了，这个例外便是开封府的主簿公孙策。

　　“艺术，真是艺术！”展昭还没进停尸房，便听到某人略带兴奋的声音。

　　“公孙先生又在为凶手的杀人技术而陶醉了么？”

　　“熊飞，你怎么说得我好似变态一般？”公孙策抬头看到来人，心想：真是，也不弄出点声音来，被封为“御猫”也怪不了别人，这里被叫做“鬼屋”他也有一半的责任。

　　“不好意思哦。”展昭口上这么说，脸上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你这回可说错了。”

　　“哦？”展昭有了点兴趣，“我可以知道公孙先生为何如此兴奋么？”

　　“我刚刚只是在赞叹做出这种毒药的人。”

　　“先生已经查出秦老板所中之毒了?”

　　“不错，此毒名为‘五更’，取意民间的一句俗语‘阎王要你三更死，决不留你到五更’。你看——”公孙策把展昭拉到尸体旁，继续道：“死者死亡已有两日，面带潮红，宛如醉态，皮肤有弹性，细嗅之下还带有一种桃花香，种种迹象都与传闻中的‘五更’十分吻合。”

　　展昭一一查证，确如公孙策所说。

　　公孙策又道：“‘五更’是毒王林子桐的收山之作，据说毒王在二十年前创出‘五更’后便宣布洗手，不再研究毒术，转而行医济世了。当年是否有人得到过‘五更’便不得而知。‘五更’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发作时间不多不少正是两个时辰，其时间控制之准确，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毒王一人而已。”

　　“那就是说……”

　　“这就是说我们之前所假设的投毒时间提前了两个时辰，秦夫人梅珞雪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她同样是犯罪嫌疑人，我们要对秦府的一干人等重新调查。”

　　“案情似乎是回到原点了。”

　　“也不尽然，我们得到消息林子桐目前正在京城，他被南清宫聘任，我们可以从他身上调查毒药的去向，这也是大人今天拜访南清宫的目的之一。熊飞今日收获如何？”

　　“收获颇丰。”

　　“说来听听。”

　　展昭便把在春惜楼所发生的事情及各人的说辞讲了一遍，公孙策则在一旁记录着。

　　“这么说又多了个‘铁’姓男子，依你所见那盗琴之人是否就是这‘铁’姓男子呢？”

　　“不好说，且不论他盗琴的动机是什么，那大汉似乎并无伤人之意。那人身材十分高大，比我和玉堂高出一个头，体格壮硕，力气更是出奇，使一重锤，我曾与他接过一招，险些被他去了兵刃。初接触时，那人藏身于春惜楼内一普通衣箱内，似会使用缩骨功，武功路数怪异。”

　　“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神秘男子啊，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和此案有关呢。”

　　“不错，我曾分别询问过春惜楼的老鸨陶三娘和与君惜姑娘齐名的另一头牌望惜姑娘。陶三娘与君惜姑娘之间存在利益关系，所知有限；望惜姑娘与君惜姑娘的私交甚密，言语不实。所以综合下来我只得出了几点：一是君惜姑娘目前怀有身孕；二是君惜姑娘有一交往很久的情人，在这个问题上，陶三娘认为是秦老板，而望惜姑娘则称不知，但在我后来所获的琴中发现的诗句表明此人姓‘铁’。而且望惜姑娘主动掩饰神秘男子逃跑的行为，从那男子选择的逃跑路线上看应属临时起意，但这也表明她对那人相当熟悉。在我向望惜姑娘的询问过程中，她言谈均表现出了避重就轻的特点，我想这也说明了……”

　　“她心中有鬼。”

　　展昭抬头看到一张赞许的面孔。来人正是包拯。

　　“大人，几时回来的？”

　　“刚刚，熊飞的推理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是大人和先生教得好。”展昭对着包拯一揖。

　　“公孙，你看看，这才几日便学会了官场这套拍马的本事了。”

　　“年轻人，有灵气，学东西就是快。”公孙策道。

　　喂，喂，公孙先生，有你这么夸奖人的么？展昭白了公孙策一眼，对着包拯问道：“大人，此行可有收获？”

　　包拯听他如此问便知公孙策已把他前往南清宫的目的告知了，“八王爷言林子桐上山采药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看起来药物去向的问题还要过些时候才能知道了。”公孙策道。

　　“我们这段时间可以从那个神秘男子入手找到君惜姑娘，本府始终觉得君惜姑娘至今尚未出现必是内有隐情。”

　　“可是那个人会躲在哪里呢？”展昭自言自语道。

　　“要隐藏树木就把它藏在树林里。”包拯道。

　　“不错，那么高大的身形和重锤走在哪里都会是焦点，只有一种人这种打扮不会惹人注意。”公孙策道。

　　“铁匠。”

　　“熊飞说得不错，本府也是这么觉得。”

　　“属下这就去调查开封境内所有铁匠的资料。”展昭起身就要走。

　　包拯把他拦下道：“天色已晚，休息一下，明日再查吧。”

　　“大人，属下不累。”

　　“这是命令，现在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了，展护卫老是超时工作，本府会付不起加班费的。”

　　“是。”看包拯强硬的态度，展昭只有先行答应，大人，您这个理由也太逊了吧，属下的薪俸是皇上付的。

　　展昭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目光落在桌上一个白色的包袱上，心中一个闪念，坏了，这下闹大了。那白老鼠去洗澡连个换洗衣服都没带他穿什么，这家伙是打死都不会穿别人的衣服的，他若真的去了那里，可是没有衣服卖的，于是起身拿上包袱去寻那老鼠。

　　展昭持有御赐金牌，自是随时都可以进宫，虽说这个时辰进宫有些奇怪，宫门守卫也没问什么，谁叫开封府总是大案不断呢。他进了宫便直奔甘泉宫而去。甘泉宫内有一天然温泉，属皇家御用，偶尔也会赐予外臣使用，这白老鼠不知是从何处得知，时不时的便要去走上一遭。

　　展昭怕那白老鼠等得急了，再惹出什么事来，正要运起轻功，忽闻有人唤着自己。

　　“展大人……”

　　展昭向来人看去，却是皇上身边的陈林，陈公公。陈林自真宗时期便侍奉先皇左右，深得皇上信任。

　　“陈公公。”展昭应道。

　　“展大人这是往哪儿去，皇上正等着您呢。”

　　展昭不解。

　　见展昭困惑地看着自己，陈林道：“怎么您不是奉诏前来？”

　　“展昭并未接到圣旨。”皇上这个时候找自己要干什么。

　　陈林心中也纳闷，并未接到圣旨，他这个时候入宫做什么，手上还拿着包袱，不过他信任展昭为人也没多问，道：“可能是路上错过了，展大人还是随杂家前来吧。”

　　御书房。

　　“臣展昭参见皇上。”

　　“展爱卿免礼。”

　　又是“爱卿”，要小心应对，展昭心中念道，莫不是那老鼠被皇上抓到什么把柄报应到自己这儿来了，他不至于这么差吧。

　　“朕听说前日开封有一命案已交到开封府，不知进展如何了？”

　　“启禀皇上，已有一些进展，目前仍在调查取证中。”展昭如实答道，这人深夜要召自己入宫绝对不是询问案情。

　　“爱卿还要辛苦些，早日抓到凶手，为人家的寡妻老母主持公道。”赵祯眼前不禁浮现起梅珞雪美丽的面容。

　　“微臣遵旨。”展昭看着那上位之人明显走神的模样有些好笑。

　　赵祯回过神来，看到这御猫眼里洋溢着分明的笑意，不及计较他的大胆，便想起自己还有一事尚未解决，朕可不是召他来聊案子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赵祯结束了工作，便到庞妃那儿去休息，拉开了帐子，谁料美人不见，却有一只大大的灰老鼠。正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玉堂，不知从哪里沾了一身的灰，大大方方地躺在庞妃的床上，这可真是吓了他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庞，庞妃呢？”

　　“不就在哪儿，放心，这个女人，白给我都不要。”白玉堂随手一指，只见庞妃正趴在梳妆台上睡觉呢，估计是被点了穴。他当然不会怀疑白玉堂会碰庞妃，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想要。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你就惨了。”不理会白玉堂的无理，毕竟他是自己少数的知己之一。

　　“被别人发现？那只猫又不在，那些饭桶哪个有本事看见他白爷爷。”白玉堂答得嚣张。

　　“这么说你是承认展昭功夫比你好了。”

　　“是好上那么一点点啦。”他有点脸红，赵祯猜想白玉堂那时一定想到了被他的御猫打倒在地的情形。“你几时回来的？”换个话题，给他点面子。

　　“有两天了。”

　　“有两天了？没来找朕喝酒啊？”这倒是奇了，再过些日子就该展昭当值了，他该没什么机会了。

　　“这两天，帮猫儿破案，没空。”

　　太好了，赵祯暗自吐了口气，你没空，他就不担心宫里闹耗子了，可是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案子破了？”

　　“还没。”

　　“那你是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洗澡，刚看你往庞妃这儿来，就想和你打个招呼。”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招呼打得，还真是吓了他一跳，不对？“什么？到朕这儿来洗澡，你太过分了！”纵容你也有个限度。

　　“谁叫你趁我不在欺负我家猫儿。”

　　“那个欺负你家猫儿啦？”还你家，那是御猫！御猫好不好，“御”啊，是朕家的才对！

　　“还说哪个，就是你！”白玉堂一个翻身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又不是不知道猫儿公务繁忙，还拉他去陪你逛，猫儿都有黑眼圈了！”

　　赵祯想白玉堂说这话时一定是用了内力的，要不然为什么他的耳膜疼的利害，鼻子也很疼，“好，好，朕下回一定注意。”你还是快走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这老鼠，就真要吃亏了，这也是个进大内如入无人之地的主儿啊，还是个猫不抓的老鼠。

　　白玉堂俊目一挑，道：“态度这么好，赶我走啊？”

　　“没有，没有。”没有才怪。这老鼠在这宫里如此招摇，倒不担心他真的去碰自己那些妃子，他还不至如此没品，但那些女人可就不敢保证了。

　　“就这么定了。”白玉堂道，“这几日正好没个去处，我就在你这里住几天，自己人就不客气了，我自己找地方，我先去洗个澡，别叫人打扰我。”说罢白影一闪，往甘泉宫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