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恶意 ...
-
没认识赫南仲之前，楚与堂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放学回家，他不太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就比如说下课后的教室、体育课的操场和中午的食堂。他也融入不进去各个小团体，是从小到大就被排除在外的异类，因为从小的被孤立让他开始习惯一个人，开始享受孤独。
这天一如往常，下课铃响起教室里总是有那么几个男生最先冲出教室奔向食堂，女生们就会相对慢一些，要收拾好一些东西才会结伴出去。楚与堂关上课本从座位里拿出来一个面包起身准备出教室，一个女生鼓起勇气叫住他。
“楚与堂。”
楚与堂回头，看着女生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从背后拿出来一个信封。楚与堂认真盯着女生看了看，还是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这个给赫南仲？我看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想请你帮忙，我可以给你买奶茶！”
楚与堂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信，没做犹豫地直接开口：“抱歉，我不能帮你转交。”
“为……”
“如果你想表白应该自己亲自给他，而不是通过我。”
楚与堂没有等女生下一句的回复就直接出了教室，不过刚走到七班门口就听到刚才那个女生跟她好友在教室里的吐槽。
“装什么啊？以为自己和赫南仲走得近很了不起吗？不过就是给人家当小跟班而已。”
楚与堂内心没什么波澜，他听过太多恶言恶语了，早习惯了。
“嗯？与堂？”
楚与堂一抬头视线就跟赫南仲撞上，他愣了愣随后什么也没说走到了赫南仲旁边。
“你是在等我吗？”
赫南仲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
“碰巧走到你们班门口。”
“哦～要一起去吃饭吗？”
“嗯。”
“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着，楚与堂想赫南仲这样的人一笑起来就是让人没办法拒绝的，像个太阳一样温暖着周围的事物，好像永远都没有停息的时候。
“我其实不太喜欢学校的饭。”
赫南仲开口，楚与堂没说话。他没怎么吃过学校食堂的饭，再加上本身对食物的美味程度要求不高，所以没办法评价到底好吃还是不好吃。
“今天中午好像有馄炖，你吃吗？”
“不吃。”
“不喜欢？”
“没有，我吃的买好了。”
“嗯？你买什么了？”
“面包。”
楚与堂举起手里的面包给赫南仲看了看，赫南仲明显有些被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你……中午就吃这个？”
“嗯。”
“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瘦，都快营养不良了你知道吗？你早上也吃面包吗？晚上也吃？”
赫南仲抓住楚与堂的手腕和自己的手腕做对比给楚与堂看，楚与堂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人有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我早上来得及就吃，来不及就不吃。哎你别抓着我的手了，赶紧去抢饭啊。”
“走，哥哥请你吃好的。”
“我没关系的，面包也很好吃。”
“你再不好好吃饭就真要身体出问题了。”
“没事，哎你走慢点。”
赫南仲拉着楚与堂的手腕往前走，楚与堂的力气没赫南仲大挣扎了半天只能认命被他拉着去食堂坐下。
“不准吃面包，你好好吃饭。”
“我没钱。”
“我有。”
“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花你的钱不合适。”
“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不合适的。”
楚与堂拗不过他，叹了口气妥协坐了下来。赫南仲说了句“等我”就跑去买饭了，楚与堂看了看手上的面包，又掏出自己兜里的零钱看了看。这些钱还能再吃一周的面包，不过赫南仲要请他吃饭他得还回去，就还剩不到20块钱了。这个月还没结束，跟江然要钱估计是不行的，干脆饿着吧。
楚与堂将钱重新放回兜里，赫南仲正好也拿着两碗馄炖回来了。
“你尝尝，我看牌子上说是香菇鲜肉馅的。”
“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的习惯都是不说话，和周围嘈杂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人吃完就相继回了教室，赫南仲说想把卷子趁着午休之前做完，楚与堂就回到教室翻看着刚买的新书。
两人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见面，楚与堂说自己晚上不想吃东西不过最后还是被赫南仲硬塞着吃了两个小笼包。楚与堂都开始怀疑赫南仲是不是有喂食癖，赫南仲却一脸认真地说要把他喂胖一点。
因为第一节晚自习是政治老师的课，作为政治课代表的楚与堂要按照老师要求的提前收好全班的练习册放在教室后面的空桌子上，他在上课前十分钟进了教室开始收练习册。
他走到前排第一个女生的座位旁边，伸手跟她要练习册。那女生一脸不耐烦地说：“没写，你收别人的吧。”
楚与堂没说话，因为这种情况在他们班上很常见。虽然选的是物化政，但班里的人对政治的学习热度一直不高，也没什么人认真听政治课。楚与堂又是班里独来独往的人物，一向是不讨喜的，所以就算他政治成绩最高被选为政治课代表也是没有人听他的。每次收上来的政治作业还不到一半，他也习惯了班里人这种状态。
他往后面走着，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也没有收到一本练习册。他忍了忍怒火不想计较，有个女生突然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那个楚与堂，大家也不知道老师晚自习会突击检查作业就都没写，你是政治课代表，你就跟老师说一下吧。我们写完了就会交给你的。”
楚与堂看了看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老师准时在铃声响起前进了教室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正纳闷桌子上为什么一本练习册没有的时候，楚与堂转过身压低声音跟她说：“老师，刚才有同学跟我说不知道您会突击检查作业，所以没有写，现在正在写，写完会交给您。”
说话的尾音还没消散，楚与堂就听见坐在自己前面的女生大声地说道：“谁告诉你我们都没写的？我们写了啊。”
说完她打开自己的练习册展示给政治老师看，班里的人开始一个个附和着。楚与堂的脸色暗了暗，果然自己被耍了。那女生得意地看了楚与堂一眼，又转头对着中午让楚与堂帮忙送情书的女孩竖了个大拇指。楚与堂都看在眼里，觉得实在有些可笑，就因为自己没答应帮忙送情书吗？就用这种幼稚的把戏。
楚与堂没说话，把自己的练习册递给了政治老师。政治老师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这帮人在玩什么把戏，她起身走到了前面讲台。
“我不知道有些人是什么心思，但既然选择了政治这个科目就应该认真去对待。如果是因为不喜欢我这个老师还是不喜欢我的课代表就用一些不好的手段来偷奸耍滑，那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坐在这里读书了。”
班级里静了下来，没人敢再说什么。楚与堂觉得这一切真的即荒诞又搞笑，他从前就搞不懂这些人，也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一直觉得不来往就好，不成想就是有人非得讨个嫌来招惹他。
他也不明白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难道只有趋同才能获得幸福吗？他不想做那样的人，不想走好多人走过的路，也不想重复相似的人生。如果不能趋同，不能融入大环境，那就找到合适的时机离开去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世界。
这几天他跟赫南仲走得很近已经被别人议论很长时间了，他总觉得自己这样总是陷入漩涡之中的人不该靠近赫南仲，不该让他也感受到黑暗。可赫南仲总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很温暖，只要靠近他楚与堂就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没那么糟糕。
明天就是周末了，他要跟赫南仲一起出去。他很久都没有跟别人一起出去逛了，总是担心会不太适应，不过如果对方是赫南仲的话应该可以的。
骑车回到家的时候是九点十五，比平时要早五分钟。一如往常把从学校收集的空矿泉水瓶的黑色塑料袋扔到楼上的平台，打开了房门。家里又是漆黑一片，楚与堂打开手机，没有收到母亲的任何消息。他只打开了自己卧室的灯，坐在床边发呆；他已经很久都没为自己开心做过什么事情了，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他无数次地想要逃离这里。
叮——
手机提醒音响起，楚与堂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赫南仲，因为在认识他之前自己微信列表里就没有什么能主动给他发消息的人。
赫南仲：你上次推荐我的书我有看，真的很好看。我这里还有一本关于物理类的书籍，明天我拿给你。
楚与堂：谢了
赫南仲：早些睡，明天下午去书店补习？
楚与堂：好
赫南仲：那晚安
楚与堂：晚安。
楚与堂盯着屏幕愣了几秒后点开了赫南仲的主页修改备注：Augenstern
楚与堂从前以为书里写的那些知己之情都是骗人的，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合得来的两个人，直到赫南仲出现他才发现是有的只是自己从前从没遇到过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一直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