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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幼时 ...

  •   白池南初见裴璜的时候还很小,那时裴瑜刚出生不就,母亲带她来到皇宫,四岁的年纪,追着裴珏后面跑,说要去看皇后娘娘刚生的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宫女正要上前,却先被裴璜扶了起来。

      裴璜当时也还是个脸颊有许多肉的小孩子,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但或许是已经当哥哥了,竟然看着比白池南他们要成熟许多。

      “这个哥哥真温柔。”小白池南在心里想。

      “阿南,你怎么摔跤了啊?”裴珏察觉到身后没人了,往后一看,见自己哥哥正扶着自己妹妹起来。

      “表哥,你跑太快啦。”小阿南话还有些说不清楚,带着孩子的软糯,脸颊嘟嘟的,额头上有许多汗,细碎的头发粘在上面,有些痒,她皱了皱脸,想把头发弄开,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

      裴珏在原地等了等,见两个人还没跟上来,等不及大喊道:“那我先去看妹妹了,大哥照顾好阿南,快点跟上我。”

      小阿南没管自己亲表哥,抬头看向裴璜,太阳在他身后绽放,面容有些模糊,她想了想将裴璜树荫底下拉。

      裴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你就是阿南吗?”自己弟弟不止一次和自己提过这个妹妹,裴珏此时正是调皮的年纪,但对这个经常提起的妹妹倒是很爱护。

      小阿南点点头,走到树荫底下停下来,拉拉裴璜的衣裳,示意他蹲下来。

      “怎么了?”裴璜很有耐心。

      “哥哥你真好看。”白池南将手放进裴璜手中,让他牵着自己。

      裴璜本就性子温和,如今有了妹妹之后便更为温柔,对待小孩也很有耐心,牵着白池南走,见她跟不上自己还把她抱了起来。

      后来再见时,便是白家满门便只余她一人了,那时她跟着裴珏进宫,不再像幼时一样活蹦乱跳,安静的跟在裴珏后面,好像短短两三年长大了许多。

      “姑姑。”只有见到白槿桉时,白池南才委屈的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抛下她,也就是那时,她听宫女说这一切与安国公有关,她对自己的好友开始有了怨恨,开始处处看顾琅嬛不顺眼。

      再次和裴璜有交集时是白池南和顾琅嬛最后一次吵完架那天。

      那天白池南在池边喂鱼,她进宫后经常一个人在池边待着,因为皇上总是去长乐宫,虽然所有人都对她很好,但她隐隐约约会觉得自己待在那里会不好。

      她将鱼食洒向池中,跟着她的宫女站在身旁,顾琅嬛是安国公府的嫡女,进出皇宫没有人会管,她也知道白池南经常在池边待着,因为她从前总来找她。

      顾琅嬛冲过来抢走白池南手上的鱼食,一把抛进池中,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父亲害死了你父亲。”顾琅嬛与父亲见面少之又少,但人人都和她说她的父亲是镇守山河的大英雄,她不允许有人误会曲解她的父亲,更气愤有人因为曲解了她父亲而对自己甩脸色。

      白池南自然拿不出证据,但她向来是相信她的父亲的,更何况她在得知这件事后还去问了她的姑姑,贵妃娘娘沉默哀伤的神情好像说明了一切。

      “你不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安国公未曾收到信吗?”她自小聪慧,说得顾琅嬛哑口无言,两人这一次争执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其实在顾琅嬛走之后,白池南就撞上了裴璜。

      他从池后的假山中走出来。

      白池南吵完架后难得有几分孩子气,谁也不理,看也没看一眼裴璜。

      “我这儿有鱼食,你要吗?”身后的小太监递了上来,裴璜接过,递到了白池南面前。

      横在面前的手很修长,带还带着些孩子稚气,看着温暖至极。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接了过来。

      那天,裴璜陪白池南在池边喂了一下午的鱼。

      等到白池南及笄那年,裴璜已经十九岁了,该是娶妻的年纪。

      彼时裴珏已经在边城了,皇城之中就这么一个皇子,样貌品行才气家世皆未上乘,无数世家小姐都想嫁其为妻,但不知为何他皆不为所动。

      直到白池南及笄那天,白贵妃广邀各位世家子弟,在城外行宫设宴,裴璜当着世家的面赠以亲手打磨的簪子,亲手织成的同行结,皇后的家传玉镯,自己极其喜爱的玉佩,御花园池边百花做成的香囊。

      皇子妃之争落下帷幕,众人都明白了裴璜心仪的人是谁,瞧着那样子,白池南也定当是有意。

      世人皆传皇后与贵妃老死不相往来,但那日贵妃明明是笑得很开怀。

      但这门婚事还是被王家以裴璜的外祖父刚过世为由搪塞过去,此后王家为了给裴璜寻觅良人将京城中高门女子得罪了个遍,她们皆不愿意卷入别人的是非中,有些人即使开始时有些心思,但早在前几年便被他的冷淡打败,她们本也出生极好,自是心高气傲。更何况白池南早在京城之中便有贤名,女子之中属她最为出挑,旁人自是避其锋芒。

      于是王家将目光打在了周柒身上,奈何周家不愿。

      所幸未经多少磨难,有情人终究是走在了一起。

      裴珏仗着周围人多,将裴瑜赶走自己站在了周柒身旁。

      “二殿下可知他们是何时明白自己心意的?”周柒看着堂中的两人道,她为白池南欢喜,心情也好,便主动挑起了话头。

      裴珏不知周柒是何时知道自己到了她身旁,他与她一直隔着一些距离,但还是听清楚了她的话。

      鞭炮齐响,裴珏答道:“不知何时,总之是水到渠成罢了。”

      “那你何时水到渠成呢?”周柒盯着他看,她从来都不是藏事的人,偶然听到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入了心,翻滚了几下又寻着机会冒了出来。

      裴珏有些意外,他以为她本不会提起这件事的,但既然提了,他也没什么好藏的,想着她的反应,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我猜想应当是快了。”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裴珏先移开了眼。

      裴瑜被自家二哥撵走心里正郁闷着,转头却遇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周槐,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前直接便道:“周公子,你可还记得我?”

      美人低目,眼含娇羞,她看了许多话本,编排了许多种见面的情况,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请教了包括裴珏在内的许多人,但面对周槐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羞怯。

      周围人人都看热闹,一时也没有人注意这边,周槐还是微微退后一些,恭敬道:“参加公主殿下。”

      裴瑜有些不高兴,皱了皱眉,“我与阿柒姐姐关系那么好,你也不必喊我公主了,就喊我阿瑜吧。”她大抵是忘了自己也是叫周槐为周公子,客气得很。

      周槐轻轻摇了摇头,“于礼不合。”他是祁玉山上最好的学子,礼仪教导被他深记于心。

      裴瑜叹了口气,小小的年纪故作老成之状,“不必时时刻刻都守礼的,不然你以后对你的妻子也如此吗?”她向来是别人退一步她便可以追上去,如今瞧着周槐比她还别扭,她也不怕什么了。

      “妻子自是不同。”周槐说的支支吾吾,终究还是少年郎,脸慢慢红了。

      裴瑜突然就来了兴致,心道二皇兄诚不我欺,主动一点果然有用。

      “那你可看上了哪家女儿?”

      周槐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但声音还是温和,他道:“公主殿下慎言,您年岁还小,我们不该讨论这些。”

      他认真的盯着裴瑜,眼睛里是重重人影下清晰的裴瑜,嘴唇微微抿起,许是从未这样看过一个女子,耳朵有些微微的红。

      周围是各方人的道贺声,盖住了这边两人的话,裴瑜第一次与周槐有那样久的对视,站在人群中,隐秘的心思在心里生根发芽。

      君子有礼,待人有方。裴家人一旦认定一个人便改不了了,她皇爷爷是如此,父皇如此,哥哥如此,她大抵也是如此的。

      裴瑜心里偷偷的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将人追到手,自然也就错过了周槐看向她眼睛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怀疑与了然。

      东宫后院内,太子房中。

      白池南坐在床上,盖头垂下来,入目之处便只有自己身下的这片小天地。

      她坐得端庄,落落大方,但此刻她其实是紧张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得“吱呀”一声,她直起了略微有些弯曲的背,心跳声大得好像快要将烛火震断。

      “阿南。”裴璜听在她身前,慢慢挑开盖头,白池南也随着往上看,她难得穿得这样鲜艳,竟将这满屋的颜色都比了下去。

      裴璜珍爱的扶上她的脸,眼里是化不开的情谊,他自小温和有礼,敬爱长辈,友爱兄弟姊妹,许多事情他可以妥协退让,唯独她,是他执着。其实那些年,不止是他陪着孤独无措的白池南,她也在陪着迷茫挣扎的他。

      东宫的烛火摇摇晃晃了许久,将难得凉下去的夜晚添了一把火,平白生出几分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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