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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西戎 ...

  •   太子大婚和中秋同庆,大雍上下同乐,西戎使者的消息也随着吹来的秋风到了京城。

      “这次的西戎使者据说是西戎的一位贵人!”茶馆的先生悠悠道,摸了摸胡子,听着堂下的讨论颇有些自得。

      二楼屏风内,裴珏倒了杯茶,细细的吹了几口,气定神闲。

      “你倒真的是不管事情了?”顾年卿瞧他这副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朝堂之事有大哥,军营之中有阿璟,我有什么要管的?”太子处理朝堂事务名正言顺,裴璟正是一腔热血的年纪,在军营里风生水起。

      其实裴珏倒希望他自己能一直不管事,毕竟此刻风平浪静他才有闲心在这里喝茶,若是到了他也忙起来了,那事情便称得上严重了。

      顾年卿噎了一口,随即转移话题,“你查临安王怎么样了?”

      “消息传回来哪那么快,还未查到些什么。”裴珏看向正在说书的先生,他已经开始讲新的故事,那句西戎使者仿佛的休息间随意扯的话,所有人都忘却。

      御书房内,裴璜站在景安帝身边,父子俩谁都没讲话。

      过了许久,景安帝的声音响起,许是太安静,裴璜竟然品出几分落寞。

      “这次来的西戎太子,你可知是谁?”

      裴璜沉默了一瞬,答道:“是舒玉姑姑的儿子。”

      舒玉长公主,先帝最小的女儿,景安帝与临安王最小的妹妹,西戎王妃,也是当年夺嫡中唯一活下来的皇家儿女。

      裴璜幼时曾见过这位姑姑,她是这皇宫里唯一喜爱穿亮色的,印象中她总是笑得很开心,很喜欢逗他和当时路都还走不稳的裴珏。

      但好景不长,西戎请求与大雍联姻,舒玉长公主就那样嫁了过去。她是十分不愿的,因为那时候她马上就要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少年了,安国公府的三少爷,鲜衣怒马的小将军。

      天子的旨意下得很快,舒玉长公主最终还是踏上了和亲之路,她所嫁的正是后来向大雍祈求援助的那位西戎太子,也是如今的西戎王。

      景安帝似乎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人老了总容易想起些年少时的事情。其实他对这个妹妹并没有多少情感,舒玉是陈贵妃所生,她的哥哥是比他只小一岁的二皇子,是他当年的最大对手,陈家在前朝势力极大,陈贵妃在后宫嚣张跋扈,当年若不是因为陈家,他也不至于要与王家联姻来坐稳皇位。因此当西戎求娶公主时,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但却没想到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你还记得她。”景安帝似叹了声气,但当裴璜仔细去听时他的语气又与平常无异。

      “当年临安王便是与她关系最好了。”景安帝盯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宣了临安王觐见。

      裴璜去见了一趟皇后,并未多聊什么,出宫时刚巧碰上临安王入宫。

      “拜见王叔。”

      临安王扶了一把,“太子殿下的礼我可受不起。”

      “您是长辈,自可以受。”

      临安王笑了笑,又道:“你快些出宫去吧,知道你心急。”

      裴璜脸有些微微红,不像个处理一国事务的太子,倒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少年郎,赶忙告辞。

      御书房内,景安帝垂着头,安静的盯着桌上的一幅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临安王进来时残阳正好透过缝隙蔓延进来,将站在光中的人面容模糊,景安帝仿佛又看见了当年也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临安王。

      “皇兄。”

      与年少时不同的声音,少了些肆意,多了些风霜。

      景安帝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西戎此次来的人是舒玉的儿子。”

      临安王的身体僵了一下,好半响才在景安帝讳莫如深的目光中开了口,“故人以逝,再见只是徒增伤感,我就不见了。”

      他不想见这个外甥。

      “昔日你与舒玉最为要好,如今也不想见见她的孩子吗?”

      “非她所愿,亦非我所愿。”临安王叹息,终究是不再开口。

      “明日使团到京,你最近身子不好便别出来了。”

      “是。”

      八月十八日,太子大婚三天后,西戎使团进京。

      西戎紧挨着漠北,实力却没有漠北强悍,一直以来靠着姻亲关系平衡在漠北与大雍之间,与南疆隔着天险峡谷,自有一番屏障,这百年来除却十五年前夺位之乱外也没生出什么大乱子。

      因着靠近漠北,西戎人的打扮与漠北很是相像,与大雍极为不同,男子的头发编成辫子散落在脑后,头戴抹额,大雍则是多为束发,且西戎与漠北人的长相较大雍相比更为深邃立体一些,因此使团一进京百姓便都瞧出来了,消息传得很快。

      周柒今天也在街上,谢絮吟已接近临盆的日子,这些天周家上下都在到处打听京城中是否来了什么名医,又找了好几个稳婆,买了许多药材,前几日接到周月笙的信说找了位于女子生产方面颇有建树的医生在今日到京,便前来迎接。

      “青山,你站得高些,你快瞧瞧可有父亲说的这人。”城门口挤满了百姓,周柒心中暗道不好,天晓得今天会是西戎使团进京,昨日周云明回来时也没说,只今日一早才得到的消息。

      青山踮脚,他们在人群的最外面,离城门口还有段距离,西戎使团慢慢进城,一人高坐马上,那是一个瞧着与姜狄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穿得也最为华贵,潇洒恣意,嘴角微弯,眼神里满是桀骜,但他的面容却不似其他西戎人那般深邃,带着些大雍和南疆的清秀,莫名让人生出亲近之心。

      周柒自然是看不到西戎使团,青山见此刻除西戎人外的其他百姓都被拦着,便向周柒道:“小姐,您先去前边的茶楼歇着吧,我看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人进城来了,我在这儿盯着。”

      周柒本也被这些人挤得有些头晕,闻言便点点头,带着流云和另外两个丫鬟离开了。

      章华台上,裴家兄弟三人外加一个顾年卿站在窗边瞧着西戎使团进城的模样,待使团走得稍微近了些,顾年卿却突然笑一声,道:“那小子便是舒玉长公主的儿子吧,倒真与长公主先前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你还记得舒玉姑姑什么模样?”裴璟好奇。他出生时舒玉长公主早以嫁去西戎,一直没见过面,但按理说舒玉嫁去西戎时裴璜和顾年卿也不过五六岁小孩,记忆应当也很久远了。

      “我娘与长公主是好友,总拿着长公主的画像出来睹物思人。”顾年卿的表情说不上来什么意味,但看西戎使团的目光不禁因为故人微微柔和了些。

      “西戎此次进京可有说什么事情?”裴珏问裴璜。

      裴璜摇了摇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无奈开口道:“据西戎的人说,来贺大雍太子新婚。”

      “贺太子新婚?莫不是疯了?别是别有用心随意寻了个由头。”顾年卿实在憋不住,若是真要贺太子新婚那便不会这么晚才到,迟一日两日便算了,这可是整整迟了三日,人家南疆的使臣早三日便到了京城,如今都已经回去了,这理由找的也颇为撇脚了些。

      “但他确实是有西戎王的手信,上面还道在西戎边界遇上了叛军残余这才耽误了时间。”西戎王早就遣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信解释,在昨日也到了御书房的案上。

      裴璜说完此话后便没有人接话了,他们四人乃至景安帝大概都觉得西戎此次来别有用心,但明面上却还要保持礼节。

      “管他什么目的,总之这是我们的地盘,他还能翻了天不成?阿璟的兵练好了吧,在城外驻扎着吧,虽然不多,但看这使团几个,对付起来也绰绰有余了。”裴珏说的狂妄,其余三人也被他逗笑,顾年卿更是嗤笑道:“你这些日子连兵都不练,万一真打起来他们不听你的可怎么办。”

      “我和阿璟他们总得认一个,何况我是靠真本事和他们一场一场打出来的,他们对我是心服口服。”裴珏不以为意。

      “好,那我就派人盯着西戎使团,要是有什么事情可就要拜托二皇子和三皇子救我们这些人了。”太子殿下满眼带笑,哄着弟弟。

      “既如此我便不多留了,背地里的事情你们俩最擅长,我和阿璟就等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马尾扬起老高。

      顾年卿不满意啧了声,道:“怎么还是这般长不大,我们阿璟瞧着都比他稳重。”说着便要伸手去搂裴璟的肩,却扑了个空。

      “顾大哥,现在京城中你与二哥是一对,身为兄弟我要与你保持些距离。”在坑哥哥这事情上裴璟大概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了,除却裴璜外他对其余的这些哥哥可称得上是尊重有余,恭敬不足了。

      裴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景安帝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白贵妃因家人之故也不太管事,十六岁的少年大半时间是与他待在一处的,养成这样也有他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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