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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空 ...
要转学的我最后一天去那个学校拿走放在那里的书本等用品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我周围的气氛都是充满了恐惧和冰冷的。
无论是我,还是那些「同学」,都无一例外地互相恐惧着对方。
那个时候夏天已经过去了,但是燥热的阳光仍然能够通过玻璃照亮整个教室。它们就像火药一样,只需要某一个契机,一个摩擦,或者说一个火花,整个教室就会爆炸。
而我,并不打算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激怒那些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们一次的人。
所以,并不是我愿意让周围的世界爆炸成一片火海的。
是真空,池山真空。
是她用她娇小的双唇,随随便便地吐露出了那一粒火花。
我始终无法摆脱毫不遮掩地响在身后的脚步声。
黑发少女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后。
——你啊,我多么希望你有我一半那么坚强啊。
那个时候,带着有着些许怜惜,又有着稍许的无所谓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她,在一瞬间就激怒了我。
我拿起身边的凳子砸向她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吭声。因为这些人就只是这样而已,都仅仅只是这样,连出来打抱不平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提坚强,那些人,才是疯子,在别人的世界崩毁的时候,能够在旁边毫不在乎地嗤笑的疯子。
我看到他们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望着我的时候,我笑了。
——池山真空。
我朝着池山真空打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用力挥下手臂的时候,看到眼前是一片猩红。或许这样才是世界吧,或许这样才是真正存在在我眼里的世界吧。
不是拥有燥热阳光的世界,不是充满着自以为是的人类的世界,也不是有着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希望你有我一半坚强」的池山真空的世界。
是充满了猩红色的,毫不犹豫地吞噬了我的双亲的世界。
是把我整个生命染成一片火海般的惨烈的世界。
我,是多么想要销毁这个世界啊——
多么想要这个世界变成支离破碎的碎屑啊——
池山真空倒在地上。
整个教室的时间静止了,唯独只有池山真空,她的脸上,流淌下从额头上渗出的血。
——她的血,是青色的。
就像是在地上蔓延开来的枝叶一样,青色在教室的地板上蔓延开来。
教室里有人发出了尖叫。
有人捂着眼睛跑出了教室。
更多的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大概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吧。
——而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也只不过是池山真空拥有青色的血液这件事,而不是我搬起凳子打了池山真空这件事。
我也不过是如此。
池山真空右手撑着地面,奋力地撑起自己的上身。她的手臂,反向弯曲,形成一个120°角,看起来就像要断了一样。
她的黑发完全凌乱地铺陈在她的胸前、背后。
然后她笑了。
她扬下颚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的是怜惜。
「椿世,如果,你有我一半坚强就好了。」
她吃吃地笑出声来。
「那样,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了。」
眼前一黑的我,觉得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有那句略显得温润,但是又显得冷漠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蜗中。
——如果,你有我一半坚强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心里唯独坚定不移地存在的想法就只有——
毁灭她所谓的坚强。
毁灭,池山真空,所谓的坚强。
「椿世。」
从身后不远的地方发出来的声音,我知道是池山真空,我不想理她。
「你不想让我就这样跟到你家里去吧。你的父亲还尸骨未寒,不会现在就要带女孩子去家里玩吧。」
尸骨未寒?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爸爸尸骨未寒,还要这样一直跟着我?
「你只是想激怒我吗?」我突然停下,回过头,正面对着她。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尽管如此,她却没有丝毫的惊愕与动摇。
「我除了想激怒你之外,还想要知道你家在哪里,以及你即将转到哪个学校。」
「这样做有意义吗?」
我想我应该是强抑着怒气,这样问她。
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刚才流下来的青色的血液,风干了之后的血液,看起来就像刺青一样。
「没有意义。」
词语飞快地从她的嘴里流泻出来。
「可是你做的事情又有意义吗?无论是抡起凳子打伤我,还是为了父亲的死而消沉,这些事情,又有意义吗?」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不是冷漠,而是没有表情。并不像是在质问我,也并不像是在反击,更不像是在说出一个疑问句。
就好像只是在说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样。
但又好像是在用着宣告「你已经死了」一样的语气。
「啊——没有意义啊。」
我对着她发出了一个夸张无比的感叹句。
「——可是那又关你什么事呢?」
我把左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捏紧了她略显得瘦弱的锁骨。狠狠地推了出去。
我转过身,听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东西。那是咚的一声。
但是我没有再回头了。
我不想要任何的怜悯,我也不会给予任何人怜悯。我想要做的只是让这个人,不要再随随便便对一个失去双亲的人说出「你要坚强」这样的鬼话。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只能让她自己知道,她自己的坚强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了。
「早上好,椿世。」
才刚刚扭了扭门把,就听见门外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敌意,就像一只刺猬在无谓地向四面八方伸展自己尖锐的刺一样。也许我没有必要这样,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不作出这种姿态了。
一旦某种情势变成了自然而然,它就不再称为故作姿态,而是称之为一种习惯。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仍然是隔着门说话,我感到他的声音分明弱下去了很多。我本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但是一只刺猬,在向周遭释放出敌意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分辨对象到底是谁了。
「是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打扰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大概。」
我转开门。
速水一树显得有些迷茫的脸出现在门前。他看起来像是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后的头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你想说什么的话,就快点说。我今天要去上学——你知道的,不会再是原来那个学校了。」
「嗯,椿世如果觉得这样好,那么就这样吧。」他仿佛觉得困扰一样地笑了笑,有些拘谨地向后面缩了缩。
我每次看到速水一树的时候,他总是在笑。
这一点在现在的我看来,有些难以理喻。
「你是来干什么的。」我靠在门框上,我知道我的语气不好,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了。
「那个…啊,这个啊,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个…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女孩,她问我你家在哪里啊……那个…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但是呢……其实…」
「然后呢,你快点说完行不行。」
「……嗯。」他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向身旁招了招手。
「总之就是,我带她过来了。」
池山真空。
当她黑色的长发出现在速水一树的的身后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竖起浑身的刺。
我想我早就应该醒悟过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存在不了什么朋友。即使是速水一树,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所有的人都是串通一气的。
想把我的世界搅和得乱七八糟的强盗。他们都疯了。
「啊啦,椿世,早上好。」
随着这句话在钻入我的耳蜗,这个城市起了大风。
风把路旁的行道树摇撼得摇摆不定,也把池山真空的长发和裙子吹向一边。她就像是幽灵一样,好像会马上随风而逝,又好像一座永远都不会消逝的雕像。
枯槁。残败。衰残。
只有这样的词能够形容在风中伫立着的池山真空。
她整个人的样子,就好像她早就已经疯了一样。
但是她的神态以及语言,却显得无比地镇静。好像这狂风之掠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简单易逝。
昨天在她脸上残留下来的青色血迹,无疑早已用水冲洗掉了。但是那个伤口仍然触目惊心地残存在哪里,并且没有任何要愈合的迹象。青色的血液不断地从那个伤口渗出来,很慢很慢,但是看上去永远不会停止。
青色的液体从她的额角一直向下蔓延,经过上眼皮,沿着睫毛滴落在脸颊上,流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形图。
「被我吓到了吗?」她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颤动着,连同着青色的血液一起颤动着,就好像是扭动着的虫子一样。
「我想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那就太好了——你千万不要怪罪一树哦。正因为他是你的挚友,所以他才会担心你,所以他才会想带我来劝慰你。」她伸出手,徒劳地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速水一树啊,其实是最想要你振作起来的人呢。」
「要找我的人是你吧。」这样说着,我望向一树。他露出很困扰的神色,看起来并不知道我和池山真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我只是想了解你家住在哪里而已。你父亲尸骨未寒,我没有进去一坐的打算。只是和一树过来的时候,你正好也要出门罢了。」
「一树一树叫得很亲切啊。」
「是啊,的确是很亲切的人呢。」池山真空望向一树,表情就像在看一件很遥远的什物一样,并不是想与之深交的表情。
用假面面对一树吗?那还真是——臭味相投啊。
「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我转过头,「一树,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也要去上学吧。毕竟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了,不是吗?」
「嗯…好像……是啦。真空,那我先和椿世一起走了。」他看着池山真空,用很温柔的口吻这样说,「很抱歉。」
我并不知道他在抱歉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池山真空似乎想知道我即将转到哪个学校去,我现在这样随口一说,也相当于告诉池山真空,我即将要和一树在一个学校了。
我只想要告诉她,不要再接近我了。
否则——我只会想要毁了她。
我回过头,看见池山真空在狂风中露出虚幻的笑容。她脸上青色的血,始终没有止住。
「那个,椿世啊。」速水一树用着听起来像是试探的语气叫我。
「干什么?」
「你是不是和真空有什么矛盾?」
「是的。」
他好像没有想到我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那个…我还一直不知道你们认识呢。」
这还真是恰恰好是我想说的。
「那个……其实,椿世。真空叫我带她来的时候,她说的是,她有一个非常感兴趣的人恰好我也认识,所以才让我带她来的……她说,她对你非常感兴趣啊。」一树的表情有些苦涩。
狂风仍然大作着,我觉得已经难以向前行进了。
还好今天早上出门比较早,否则第一天就有可能迟到。我抬起手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上课。
看来今天还真的很早。
「感兴趣?」我随口回应了一声。
「是啊…我觉得,能够让真空感兴趣的人,真的不多呢。那个……说实话,我也不是看不出来,那个,真空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能够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丢掉的人罢了。」
「你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听到这句话的速水一树很明显瑟缩了一下。即使是在狂风中也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是一种拼命想挽回什么东西,却觉得无能为力的难过。
「对、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有做错什么——除了把池山真空带到我家这件事。」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他的脸上看起来竟带着些央求。
「随便你。」
「那么,那个…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上个星期天的时候,我很无聊,所以就跑到医院去坐电梯啦……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也去玩过的啊。」
当初?那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
「然后呢,我就按了那个楼层的最高楼。结果居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哦。」
我继续迎着风向前走着。一树的话被风带到我的身后很远的地方。
「但是,长得漂亮的人都很蠢。」
我听到速水一树在句末发出的呵呵的笑声。
「她居然相信了我是因为不知道电梯是什么东西才跑到二十三楼,而且还相信了我是完全分不清左右的人。甚至还把我说我的母亲死了,父亲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的这种鬼话信以为真了——她还真是白痴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速水一树已经完全卸下了他的伪装。
那种充斥着嘲讽的语气,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停顿的话语,以及目空一切的样子。
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速水一树。
我看向他,他正抿着嘴笑着。
「一树,其实我告诉你,想让池山真空对你感兴趣很容易。」
速水一树微微一笑,右手手指勾了勾领口,什么都没有说,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只要保持你现在的这样子就好了。那样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激起池山真空的保护欲是不可能的——我自认为我比你了解她,我毕竟和她当了一年的同学,而且有很多事情,也是你并不知道的。」
「是吗?好可惜啊……」他的脸随着他的话语一起,作出了可惜的表情,「可是你也知道啊,一旦给她的初始感觉是那种样子,我也就懒得再改变了呢。」
「也是。那你就这样吧。医院那件事情,后来你又怎么办了呢?」
「还能怎么办,那个女孩子其实还真是蠢得可爱呢,把我当做一个笨蛋一样地就说出了像是表白一样的话。」
「你拒绝了?」
「笨蛋,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绅士的事情。我只是表现出了畏缩的样子笑了一下而已。不过那个谎扯得的确是有点烂,因为那个谎还差点真的被她和另外一个医生收留了呢。」
「收留了也并不是不好。」
「简直不好到极点了。刚开始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我随便扯了几句,描述了一个医生的样貌,结果那女孩子居然真的认识一个那样的医生。差一点就穿帮了。」
「你运气还真不错。」
「是啊。」速水一树扬起头前方。我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见了他刚才所描述的那所医院。
我扶了扶眼镜,看见那家医院面向我的这边,最高层所有的窗户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写了这章之后就突然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剧情彻底不知道怎么地就病态了。
欺骗的实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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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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