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七星芒

5、小镇，梧桐树，徐阿婆

　　夏日的屋檐下，徐阿婆在大院子里，靠着藤椅，拿着一把大蒲扇，轻轻扇动着，晒着太阳。
　　便利店前长着一棵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洒在地面上。
　　放眼望去，仿佛一幅幅斑驳陆离的画卷。
　　绥阳镇上开满了蒲公英，一阵阵风一刮过去，一直飘进大山的洞口中。
　　在很多人心中，这个场面是极好看的。
　　徐阿婆也这么认为。
　　山间小镇，好像很早就出现了一样。
　　徐阿婆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自家院门口开了间便利店，一开就是几十年。她穿着白衬衫，白头发绑着一个短短的马尾，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雀斑，但却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位大美人。
　　徐阿婆半眯着眼睛，照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这闲暇的午后时光。
　　绥阳镇上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一代又一代人。徐阿婆就是其中之一，徐阿婆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辈子都没能走出这里。
　　镇上的人们没有一个知道她的身世。似乎她一直就在这里。大家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徐池英。
　　午好艳阳照进便利店里，院门半掩着，便利店在左侧房，和小院连成一片，货架上，货物摆放的很整齐。从门口的棒棒糖，到柜台上的辣条，话梅瓜子。
　　再到货架上各种牌子的洗衣粉，洗发水。都显得干净整洁又明亮。
　　“徐阿婆，你要的羊腿我们给你带来了！”
　　徐阿婆睁开双眼，朝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她的一双虽混浊但深邃。
　　“是长漓啊，进来吧，我给你煮炒羊肉吃。”
　　徐阿婆睁开了双眼，这时她才注意到楚长漓身旁的小女孩。
　　她生的极其好看，如同一块白玉一般，出淤泥而不染，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微微颤动。
　　她一脸慈爱的开口说道：“哟，温晓也来了，快进来陪奶奶聊聊天。”
　　徐阿婆一边说着，一边从藤椅子上站起来，招呼着楚长漓进来。
　　楚长漓拉着还愣在一旁的温晓，跨进院门，走到徐阿婆跟前。
　　徐阿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没力气似的，要向前一头栽去，一旁的温晓见状，赶忙上前，有些吃力的扶起她，她才站稳脚跟。
　　楚长漓有些担忧的说：“徐阿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阿婆望了望天空，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就不见了，就连楚长漓和温晓也没有察觉到。
　　她靠着椅子说道：“没事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
　　“徐阿婆，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梧桐巷里最乖的小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
　　楚长漓一边笑着，一边把羊腿递给徐阿婆。
　　徐阿婆接过羊腿，转头喊到：“快来厨房帮我打打下手！我做炒羊肉给你们吃！”
　　一听这话，楚长漓拉着温晓飞奔进厨房。
　　一进厨房，徐阿婆就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
　　因为是夏日，气温渐渐上升，便利店里的饮料销量特别好。
　　徐阿婆操持羊肉可是一绝，取羊后腿肉，切块，冲洗干净，下锅捞出，一边用水冲一边用棒子敲打。
　　她先是抄起菜刀，将羊肉切块。冲洗干净，浸泡半个小时后，倒一锅水，下锅煮水，烧开后捞出。
　　锅中放油，葱，大蒜，生姜，将羊肉放进去，冲洗后的羊肉同时也被敲松，加辣椒爆炒。
　　小火，加生抽和老抽。换大火，加水，煮开后再放盐。再小火焖盖半小时，一道色相味俱全的炒羊肉就做好了。
　　满屋弥漫着鲜美的羊肉味，勾的人垂涎三尺。
　　楚长漓加了一筷子羊肉，放入口中，忍不住称赞道：“徐阿婆，你的手艺真好，做的羊腿肉好好吃！”
　　徐阿婆打开冰箱门，拿起两瓶冰镇可乐，递给二人。
　　连吃两碗，楚长漓惬意的打了个嗝，说：“阿婆，下次我还要吃你的羊肉。”
　　“很好吃。”温晓也忍不住称赞道。
　　徐阿婆停下了手中的活，笑着说：“知道了，以后要常来这里，我最喜欢你们这群小孩了。”
　　说完这话，她正准备起身，一瞬间，她的身体像被巨大的力量推倒，轰然倒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啊！”
　　“徐阿婆晕倒了，快来人啊！”
　　温晓的惊呼声惊动了邻居。
　　隔壁的罗阿姨忙拨打了120，叫了几个人，把徐阿婆抬了出去。
　　不一会儿，“滴嘟，滴嘟……”救护车来了，医生用担架将徐阿婆抬进了车里。
　　楚长漓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拉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温晓，和李焕之一同赶往了医院。
　　手术室外，三人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门开了，张主任说：“我们尽力了，病人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手术和住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自己也想回家。”
　　李焕之有些颤抖的问：“还能撑多久？”
　　张主任迟疑了一会，说“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个月。”
　　听到这话，温晓和楚长漓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不敢想象徐阿婆得有多疼，一想到这，就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来到病房，徐阿婆打过镇痛泵，已经醒了。
　　李焕之的声音是哑的：“徐阿婆，我们回家，我们照顾你。”
　　徐阿婆正吸着氧气瓶，精神不错，一听能回家，开心的说：“早说别住院了，还浪费钱。”
　　这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来办一下出院手续。”
　　李焕之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开口：“我去办。”随后出了门。
　　徐阿婆一把握住了温晓的手，贴着胸口放，用尽全力的贴着，说：“温晓，阿婆知道你的事，我去找过你妈妈。你别怕，这么乖的小姑娘，老天不会这么早收你的。我走了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的。”
　　温晓眼泪哗地下来了。
　　徐阿婆把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她发现手心是湿的，徐阿婆也哭了。
　　温晓抱住她，怀里的身体又轻又瘦，她哽咽着说：“阿婆，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活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