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七星芒

10、久别重逢

　　………

　　老刘拿着课本在讲台上踱步，厚厚的镜片下藏着一双半眯着的眼睛，犀利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学生。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楚长漓的身上，后者目光呆滞地望着桌面，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和周围怕被选中胆战心惊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班长，就你吧？把这篇课文的一二两段背一下。”
　　楚长漓听不见似的，愣着没动，见他不理睬，周围的同学躁动起来，开始小声提醒，陈平直接推了推他的后背：“哎，楚哥！老刘点你了。”
　　“啊？”楚长漓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老刘双手抱胸的模样。
　　“你啊你，别以为考了第一就可以在我的课堂上随便走神，赶紧站起来背吧！”
　　楚长漓无奈站起身来，打机光枪似的把课文背完了，老刘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很熟。但是要稍微的带点感情……”
　　陈平见老师在讲台上开始滔滔不绝，趁机回头瞟了一眼楚长漓，小声道：“楚哥，干嘛呢？丢了魂似的。”
　　“……想事情。”楚长漓冷冷回答。
　　自从见到温晓，楚长漓就这么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一直到晚自习的课铃响起。
　　“咱们一起去奶茶店吧，今天刚出了新品。”陈平眼睛亮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前桌包博越的背，“走，包子，奶茶店。”
　　包博越点头，陈平又回头看向楚长漓，“楚哥，你去吗？”
　　“不。”楚长漓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放学后的校园沸腾起来，楚长漓单肩挎着书包出了教室，走廊上都是人，溢满了喧闹声。
　　楚长漓随意一抬眼，在涌动的人流中，一个站在走廊上的身影攥住了他的目光，他微微一眯眼，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停滞了一秒，他原本想走，但脚下像有莫名的力量将他定住。
　　着了魔一样。
　　温晓的浅蓝色卫衣在统一格调的校服中很是突出，人高高瘦瘦的，漂亮得扎眼，她独自安静的站在走廊上，低头望着栏杆外的夜景，时不时掀起眼皮朝七班的教室门口看。
　　楚长漓愣愣的和他对视，面前的少女长相属于比较乖的类型，模样和七年前大差不差，立体的浓颜性五官可以说是等比例放大。
　　她的眼睛干净得像一潭澄澈的春水，轻轻抿起泛着水红色的嘴唇，平添无辜感。
　　她有些局促地攥紧了书包带子，怯怯地抬眼看向楚长漓。
　　“楚长漓，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软的像云，语气很柔。
　　她的睫毛都在颤抖，揉碎的月光在她的眸子里聚了又散，喜悦藏不住，就快要漫出来，却又收敛回去，小心翼翼。
　　相比之下，楚长漓的神情就要显得淡漠许多，他背光而立，冰冷的眸色模糊不清，对于温晓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好像变了很多，嗯……长高了。”温晓的目光轻轻打量着他，望向他俊美又冷淡的脸，“也变得更好看了。”
　　“对不起，七年前我没有考上市实验，跟着我父母去了别的地方，当时没来得及和你告别，你一定很难过吧。”
　　楚长漓沉默了半晌，温晓眨了眨眼睛，眸色在光里显得浅淡又含情：“好快，都七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楚长漓低沉的嗓音响起，简单的答复显得敷衍而疏离。
　　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淡漠，温晓显而易见的涌起一股失落，开口说道：“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不高兴呢？楚长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告诉温晓自己这些年有多么想念她，但短短的几个字在喉咙间打了个旋，随着他低眸的瞬间被咽下，化作草草一句：”
　　“你找我有事吗？”
　　“……”失落满上心头，在温晓的眸子里奔涌而来，她却不甘心的咬咬牙，“楚长漓，我……我想见你！在别的地方的时候我没有哪天不想着回来，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我才转到这个学校的。”
　　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纯稚得不加修饰的坦白吸引了过路同学吃瓜的目光，周围的人朝这边看来，有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楚长漓的表情没有波澜，但在看不见的隐蔽地方，握紧的掌心已然出了薄汗。周围的目光令他不适，他冷冷道：“你说话不看场合吗？”
　　“楚哥。”楚长漓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陈平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堵这干嘛呢，快让路，小心我踹你哦。”
　　楚长漓用你想死就试试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陈平瞬间脊背发凉，浑身颤栗了一下，吓得伏到了包博越的身上，小声嘟囔道：“干嘛啊……开个玩笑而已。”
　　“楚哥，一起去奶茶店。”包博越朝他抬了抬眉毛，“刚刚陈平说离了你，等于没了写数学作业的动力。”
　　“何止啊！”陈平一把搭在楚长漓的肩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离了我们家楚长漓，我活都活不下去。”
　　“滚。”
　　“不要了啦。”陈平恶心完他，才发现对面安静地站着个人。
　　陈平打量了下温晓，随即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恍然大悟般惊喜道：“唉！你，你就是那个转学生！欢迎你啊，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对了，你叫什么？”
　　温晓没回答，皱起了眉头，缓缓抬眸，看着陈平搭在楚长漓肩上的手，锐利的视线转移到陈平脸上。
　　陈平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被温晓盯得发怵。
　　“陈平，你不是说去奶茶店吗，一起。”楚长漓拉着陈平就要往前走，他径直绕过温晓身侧，一道力量却又突然扯住他的袖子，下意识侧过脸，撞入一双清澈的眼睛。
　　“楚长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温晓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对不起，你别不理我。”
　　楚长漓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看到那双无辜的眸子时，心就软下来了。
　　“我先走了。”
　　楚长漓等不及温晓回答，便迈着步往前走，袖子上的手挽留般地将他轻轻往回拉，最终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