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山姆汪

13、喻墨离的故事2

　　“下课了，走吗？”喻墨离听见孟心问道，满脑子的问题如潮水般退去
　　“那可不得走，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就熬不住了，小孟，额，孟心，我们去找马章他们吧”来不及思考，喻墨离调出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回答孟心，他同时也发现以往熟悉的称呼似乎叫不出口了
　　“走吧走吧，昨天约好的火锅走起”避开孟心的眼睛，喻墨离说道，他注意到异样了吗？一个问题涌来
　　“老大！” “老大”班级门口传来马章和曹然的的声音
　　“叫这么大声，看来是想我了啊”喻墨离扭头快速地说： “稍等一波，我还有点东西没有收好”，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孟心的回应
　　“好”孟心说

　　“你们看着点，记得点辣锅就好”喻墨离回答马章是否点菜的问题
　　“是了，是了，老大你次次都提，我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现在出去就算没有孟心在，我也会习惯性勾辣锅”马章一边碎碎念一边在菜单上打勾
　　“谢谢”旁边的孟心说，此时他又开始盯着菜单了
　　“要个麻辣牛肉片，干辣肉片，还有一份毛肚”喻墨离看着孟心，菜名从嘴里一个个报出
　　“不是说我们随意点的吗？”马章见状立马反问道，他手中的笔随着喻墨离的话快速勾画
　　果然是喜欢上了啊，亲眼见证自己的行为，喻墨离觉得自己已无路可逃，所以他知道吗?
　　与其纠结这个，不如去想，他喜欢我吗？喻墨离意识到，看着孟心一板一眼地将筷子放在碗边，让筷子将碗面一分为二，他喜欢我吗？喻墨离想
　　“黑箱问题的解决方式是通过向其输入一些信号，观察其反应后，反向推测出其内部结构”中午物理课上老师的话在耳边响起
　　输入信号吗？喻墨离在心里问道，视线里的孟心动了
　　“下肉下肉”看见面前的汤翻滚起来，马章边说边把筷子直直朝面前的肉片伸去，但有人比他更快，在锅底冒小气泡时，孟心便站起身，向肉盘伸筷了，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比孟心还要快
　　在看见孟心站起的时候，喻墨离就将筷子拿起来了，离目标更近的他，拿到了第一个放入肉片的机会
　　“啊！孟心你又这样，啊？老大，你怎么也？”马章见到嘴的肉没有了，抬头去找罪魁祸首身影的同时，已经喊出了惯犯的名字，只是这次凶手和以往不同
　　“老大你怎么也要来和我竞争？一个孟心就已经让我很难办了”马章继续说完未尽的话，再次将筷子瞄准，却发现另一副筷子夹走了最后的肉片， “曹然，你不是不爱吃肉的吗？”马章说，表情绝望
　　“突然想吃”曹然将肉放进锅，计时默数的同时，向马章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以上这些对于此时的喻墨离来说，都是背景音，他的眼里都是孟心， “这个可以给我吃吗？”他认真问道
　　“当然可以”孟心回答，没有看向喻墨离，孟心正盯着属于自己的那片肉，他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过多的表情
　　让出珍贵的东西是喜欢的表现，喻墨离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未来得及高兴，问题再次出现，万一他是出于礼貌让给我的呢？
　　很快，喻墨离意识到试图抢走肉片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孟心将到手的肉片一口吃下后探身出夹别的菜时，喻墨离回神，意识到自己的肉已经煮了好久了，他正准备夹回时， “这个给你，我又不想吃了”旁边传来曹然的声音
　　“啊，不用的，我也没有那么想吃，好吧，我想吃，谢谢你”一句话的时间，马章独自完成了礼貌拒绝到诚实接受的过程
　　“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想吃，给孟心算了”喻墨离听到自己说，同时发现他的手将肉夹到孟心的碗里
　　“唉，老大你不吃可以给我啊”“谢谢”“你吃我的还不够吗？”三道声音想起，喻墨离却只听到了中间那句，接受了，他想
　　“你和老大怎么一样？老大的多稀有啊，你的每次都有”在马章所制造的喧嚣中，喻墨离发现自己心里涌出巨大的喜悦，明明之间也有送过东西，但这次不知为何，就是不一样，好高兴，对方接受了
　　说不定我有机会呢？喻墨离想

　　“孟心可以和我出去一下吗？”放学后的教室里，女生鼓起勇气问道，喻墨离看着自己桌旁站着的于晓晨，停下收拾的动作
　　“好”他似乎听到旁边孟心回答的声音， “喀吱——”似乎是椅子移动的声音，待喻墨离反应过来时，看到的是孟心和女生的背影，两人正逐渐远离他

　　“怎么，有人想要和你表白？”看到独自一人回来的孟心，喻墨离拿出准备好的话，他用眼神寻找着孟心身上的线索，却在孟心抬头的一瞬间迅速转移视线
　　“嗯”喻墨离听到声音从孟心的方向传来，他似乎无法思考了，意识飘荡于空中， “怎么答应人家了？”身体机械地站起，喻墨离重复早已演练好的句子
　　“没有”一声没有将喻墨离空中的意识打散， “看不上人家嘎？”他的嘴此时显得格外独立，好像会自己思考，自己发声一般，在思维跟上前便做出了决定
　　“喀吱——” “是很好的同学”椅子拖拉的声音与孟心的回答一同出现，喻墨离感到一瞬间的放松，这也让本来被强制聚起的思绪又一次散了
　　再次回神的时候，喻墨离发现旁边的孟心已经整理好书包，正看着他， “要走吗？”孟心问道
　　“啊，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神了”喻墨离胡乱地抓过课桌上的书，一把推到书包里， “走吧走吧”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看了一眼孟心

　　像往常一样，四人组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远处的山峰上一层云朵将太阳遮住，阳光尽力突破也只露出了几丝色彩，今天的傍晚比往日昏暗
　　“今天的作业好多啊，能不能快进到高三的暑假啊，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会是多么快乐啊”马章抬头望天，他好像已经可以看到未来快乐的自己了
　　“要一起做吗？可以来我家”曹然在一旁问道： “我还差一点就做完了，可以帮你”
　　“真的吗？你是什么救命恩人啊，感谢你！”马章热情地回应道，他一把揽住曹然
　　队伍最旁边的孟心也和往常一样，静静听着，并在时不时问到自己的时候给予应答
　　另一边的喻墨离已经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了，他好像并不在这里
　　仅仅一眼，人脑能记住多少细节？或许不多，但一颗急切的心可以记住很多
　　收书时一眼所见的孟心此时牢牢地印在喻墨离心里，那时的孟心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平静的眼眸里反射出喻墨离的影子，于晓晨的喜欢产生了很多影响，它让于晓晨尝到了暗恋的涩，失恋的苦，它打乱了喻墨离的心，它或许还给了周围人八卦的谈资，但它唯独没有影响到孟心，如同巨大鱼群里逆向冲入的一条小鱼，它未曾产生一丝一毫的撼动
　　这本来就不是孟心的义务，喻墨离的理智告诉他，但是那些脑海里盘旋的问题又有了新的成员，那如果告白的是我呢？孟心会这样吗？
　　与问题伴随的是一幅画面，面前的孟心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喻墨离听见孟心的声音传来，他看见孟心眼睛里的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色的点，融于瞳孔
　　“老大？老大！”喻墨离被耳旁急切的声音唤醒，他向旁边望去，马章，曹然，还有孟心都在担心地看着他
　　“老大你怎么了？”马章继续问道， “没怎么，我就是走了一小会神，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人还活着呢”喻墨离露出笑容，抬手敲了一下马章的头，他发现自己在刻意躲着孟心的视线
　　“老大，你家里还闹着吗？”一旁的曹然问道
　　“啊，那个，还闹着呢，这几天，日日吵”借着曹然的问题，喻墨离向仍在担忧的大家解释了原因
　　“你爸也是的，就是要让你出国去读文学专业，还继承家业呢，屁”身边的马章愤愤不平地说： “明明就是他老古板，自私得要命”
　　其实没有在闹了，喻墨离回想到，这几日自己的精力都在孟心这件事上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力气吵架，最近的餐桌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沉默
　　“没事，他们肯定争不过我，只要我不想去，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对话的最后，喻墨离说道

　　“小离”饭桌上的父亲将筷子放下，语气平静地说道
　　“怎么”喻墨离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下意识地回应道，同时直起腰，做好吵架的准备
　　“我问了国外的张教授，他们学校有音乐学院，可以辅修音乐”说完这句话，男人沉默起身，向楼上走去
　　喻墨离花了一些时间才理解父亲的意思， “这算什么，同意还是把我骗出国的诡计？”他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
　　“你爸找了好多人情才联系到张教授，说服人家同意帮你，这可不像本来找好的那个学校，这么容易”饭桌旁的女人站起身来，边收拾碗筷边说道
　　“为什么？”喻墨离听到自己问，不远处的男人已经彻底走上楼，喻墨离对空气发出提问
　　“小离，有时候伤人的不是争吵，而是冷漠啊，你爸可以和你天天吵，但怕是受不住你的沉默”在走进厨房前，母亲这样说道
　　冷漠吗？喻墨离在内心重复到
　　“考虑一下吧，小离”声音从厨房里飘出，喻墨离思考着点头，而后忽然反应过来， “好”他应声道

　　淡蓝色的天空上堆了很多云朵，它们看起来离地面很近，阳光从间隙里射出，天台上一阵风吹过，门却逆向而开
　　喻墨离推开门，一阵风直直地朝他冲来，衣角被掀起，他眯了眯眼，停下动作，适应阳光，而后转向旁边，靠墙坐下
　　果然没用，坐了一会的喻墨离这样想到，所以电影是骗人的，单独找一个风景迷人的地方并不会帮助你思考，本就是一坨浆糊的大脑只会被太阳嗮得更昏
　　看向眼前明亮的世界，喻墨离试图让自己进入状态，不远处的树只能看到树冠，看起来像灌木丛一样，教学楼露出一个小半个身子，配合着旁边的树，看起来就像小矮人的家一样
　　看吧，都联想到小矮人了，还深思呢，都是电影罢了，这是现实生活，喻墨离轻轻笑了
　　好多问题啊，喻墨离想，出国吗？表白吗？跳舞吗？哈哈哈
　　被最后一个问句逗笑，喻墨离嘴角的笑意加大又落下，所以下一步该如何去走呢？
　　“找到你了”天台的门被人推开，孟心从内里走出，门隔绝了照在喻墨离身上的阳光，使后者陷入阴影
　　哐当一声，沉重的铁门在耳旁被关上，孟心的声音变得模糊，似从远处传来“他们先去食堂了，我来找你.”
　　阳光再次袭来，刺伤了喻墨离的眼睛，孟心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一股勇气突然涌上心头，我喜欢你，飞到了喻墨离的喉头
　　“怎么了？”面前的人问道，语气里水波不惊，周边暗了下来，天边的云朵试图围住太阳
　　也正是在这时，一个想法浮上喻墨离心头，自己似乎从未走进过孟心的心里，眼前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响，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对于晓晨是这样，对自己或许也是这样
　　“没事”喻墨离听到自己说，可是我不是和他成为朋友了吗？心里一个细小的声音这样说到，自己喜欢的孟心是有感情的，他会盯着喜欢的菜，会关心别人照顾，不是吗？
　　“是要坐一下吗？”喻墨离感受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 “我陪你”他听见孟心继续说
　　那为什么，我仍然会觉得他冷漠呢？感受着心里因身边人的动作而升起一股暖流，喻墨离问自己
　　感受着四周的寂静，之前的对话重新在脑中响起
　　“怎么了？”
　　“没事”
　　他真的觉得我没事吗？不会的，孟心一定已经看出了，那他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
　　回忆以往与孟心的相处，喻墨离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那个象征着孟心的黑盒子，独自立于田野，人们或许可以像它靠近，可以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温暖，但盒子从未向他人打开，无人能看清里面的情景，无人能进去这神秘的黑盒，盒子散发的温暖吸引着过路的人为其停留，为其着迷，但殊不知，能得到的，能抓住的，只有那温暖罢了，盒子皆不可催
　　有限的情感也是一种冷漠，喻墨离找到了自己寻求的答案，也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失去了表明心意的勇气
　　“你知道吗？你真冷漠啊，孟心”
　　“嗯？”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天边的云朵围住了太阳

　　“先生醒醒，飞机到站了”被耳边的声音唤醒，喻墨离从梦与回忆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