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山姆汪

12、喻墨离的故事1

　　天空中的飞机飞行于云层，阳光从舷窗照进机箱，里面的喻墨离拉下眼罩，隔绝光线，他的意识飘啊飘，飘到了过去

　　喻墨离一开始并不喜欢孟心，他觉得这种好学生与自己毫不相关，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谁也不越过桌上的这条“三八线”是他希望的场面，对方也还算配合
　　喻墨离是惊讶的，当毫不相关的孟心在家里的饭桌上提起的时候， “你的同桌是不是叫孟心？新转来的那个”父亲的问话打破沉默的氛围
　　“关你什么事”喻墨离立马回应道，他并未抬头，朝着碗里的饭露出不屑的表情，他继续说： “怎么想让我去和小学霸交朋友？”
　　随着一声脆响，对面的男人将筷子重重地放到桌面，他直直看向喻墨离说： “什么交朋友，你给离他远一点，听到了没有？！”
　　“为什么？”喻墨离抬头问道，孟心不是父母最喜欢的那个款吗？
　　“没有为什么，叫你离远点，就离远点，怎么，我还管不了你了？”男人提高语气，桌子被他拍得震动了一下
　　“你父亲是为你好，那个孟心人很坏，他是怕你和他一起也学坏了”母亲一边伸手扶住摇晃的汤碗一边说道
　　“为什么？”喻墨离扭头问道，他越来越好奇了
　　“那个孩子骨子里是个坏胚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邪招，在A市那边造谣说一个老师对小女孩....”女人说道一半停下， “对小女孩干什么？”喻墨离询问后续
　　“你不需要知道，反正后来因为他那个老师自杀了，你平时怎么乱，妈妈都不管你，但是这一次你要听你爸的”女人扬起柔和的笑意，她探出手去，想要拉住喻墨离的手
　　将手往回缩，避开女人的手，喻墨离站起来说： “那可真是可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和孟心”
　　“什么？！给我断绝关系，别一天天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看我打不死你”男人猛地拍桌，他同样站起来，低头在桌上寻找合适的打具
　　“来呀，打呀，朝这打，你今天敢打我一下，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四处宣扬，鼎鼎大名的喻教授居然打小孩”喻墨离向前走一步，转头将脖子往前递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我想也是”喻墨离低声说完，走上楼去

　　今天的可乐朋友计划宣布失败，明天要以什么方式缠着孟心，让他答应呢？路上的喻墨离边想边走，他脑中冒出父亲那张气到发黑的脸， “哈”一声轻笑从他嘴里传出，这不得气死他
　　“孟心是吧？”
　　“来吧”
　　“哎，我们还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来呢？”
　　巷子里孟心被一群人堵住去路，对话飘到巷外
　　哈，下午派小弟来问，傍晚就来堵人，朱一阳这哪里是给人讨账，分明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打人罢了，认出里面的人，再结合下午教室里的情景，喻墨离得出以上结论，看看戏吧，不知道我的朋友孟心会怎么应对呢？他想
　　站在损坏的路灯下，借着巷子另一头的灯光，喻墨离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朱一阳已经朝着孟心冲了过来，身后的小弟紧随着他
　　你要如何应对呢，小心心？喻墨离在脑海里戏谑地问到
　　眼前的孟心笨拙地躲着袭来的木棍，他好像想尽力去看清人们和他们手里木棍的动向，但是依然收效甚微，打击声不断传来
　　学霸之洞察没有用了吗？躲来躲去的小孟心，要反击，不要让他们控制你，父亲拍桌的模样浮现于眼前，喻墨离隔空对孟心无声地说道
　　“这个人怎么都不带怕的”里面声音传来，喻墨离惊讶地发现孟心似乎站起来了，他夺得一根木棍，用力地向敌人身上挥去，他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围着孟心的人群开始四处散开，人们恐惧地退后
　　像一个没有打过架的疯子，在看到孟心凭眼神吓退一名小弟后，喻墨离如此想
　　疯狂攻击的孟心没有注意到朱一阳偷偷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现在我有点像交他这么个朋友了，喻墨离想着从路边捡了一块砖头，拍晕了偷袭孟心的人
　　“如果真想感谢我的话，做我朋友吧”他向孟心伸出手去，随口问道
　　出乎意料的，喻墨离听到了与之前不同的答案
　　“好”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孟心的呢？喻墨离不知道，他只知道突然有一天，自己看向窗旁坐着的孟心，孟心身上洒满了阳光，黑发被染成金色，此时正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
　　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如果被人问到为什么，喻墨离发现自己可以给出许多答案，从初中到高中，不知不觉间，喻墨离喜欢上了很多时候的孟心，他喜欢认真点头答应自己无理要求的孟心，喜欢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孟心，喜欢出去玩一本正经拿出一袋包子的孟心，也喜欢此时阳光正好的教室里，静静坐着的孟心
　　喜欢上你啊，他在心里对眼前的孟心说到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注意到关于对方的种种细节，喻墨离发现自己也不能免俗
　　他注意到孟心似乎很会照顾别人，会帮自己上伤药，会在景点里掏出包子，想到孟心上周在游乐园里掏出包子的行为，喻墨离发出一声轻笑
　　注意到孟心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他会在饭桌上紧紧盯着自己喜欢的菜，并第一时间向其下筷，但如果你夹一份他讨厌的菜给他，后者也会面无表情地吃下去，只是动作尤其缓慢
　　注意到孟心似乎正在经历狗狗掉毛的困境，每天总是会在身上的不同地方发现遗落下来的狗狗毛，但找到这些毛的孟心却没有将他们丢弃，而是将其细心地收到一个小布袋里，起初喻墨离不解其意，直到几天后他看到孟心的书包带上挂着一个缩小版的狗狗时，他才明白毛的用途
　　这些小细节让喻墨离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孟心了，真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每次看过去，孟心的旁边都是一些粉红色的泡泡呢？
　　不过他同样也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于晓晨也喜欢孟心
　　看着不远处的女生在低头仔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后，深吸几口气，抬步向这里走来的动作，喻墨离这样想到
　　“孟心，交作业了”女生走过来对孟心说，她的视线直奔孟心的脸，停留片刻后又快速移开， “喻墨离你也是，交作业了”于晓晨朝孟心同桌的方向说道
　　“给”孟心从课桌里拿出一本作业本，递给于晓晨， “好的，收到”女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又害羞地收敛，她看着孟心的眼睛
　　“组长，这是我的作业”旁边的喻墨离大声说， “好的”于晓晨收回视线，对喻墨离说完，接过其递给她的作业，归入自己手里抱着的一打本子里，她向教师外走去，神情愉快
　　孟心收回看向女生的视线，继续看书
　　“叮铃铃——”上课的的铃声响起，喧闹的声音消散了部分
　　“同学们，上课了，打开课本23页”一名男子拿着课本走进教室，课本在讲台上被翻开，上面满是画痕
　　“哈哈哈哈，他真的这样搞了？”靠近后门的同学并未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仍沉浸于先前热闹的氛围
　　“周金，站起来！”老师严厉的话响彻教室，安静紧接其后
　　周金不情不愿地站起，还未站定，一连串的声音从前面砸来
　　“你这样的人就是班级里的老鼠屎，一个人坏了一锅粥的那一种，没有老师可以成功教会你，哪怕一点点都教不会，连基本的课堂礼貌都不能遵守的人，怎么可能学得会其他？”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同学们把头下低，彼此之间偷偷交换着眼神，老师怎么了？同一个疑问在大家脑海中无声地问出，以此同时，斥责还在继续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刚刚讲得不是很开心，很快乐吗？周金！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哑巴吗？”
　　“不，不是”周金意识到此时不发言会有很大的风险，于是他用自己此时能发出的最大声音说到
　　“什么？你说了什么？骂我是吗？”老师并未听见周金的回答
　　“老师，他说不是”“他，他说他不是”同样微弱的声音从周金附近响起
　　“不是哑巴就坐下吧”老师说完后，他转头开始书写板书
　　“老李头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喻墨离坐得离孟心近了些，在他眼看着黑板，手记着笔记的动作掩饰下，喻墨离对孟心说到
　　孟心正看着李老师出神，闻言说道： “他今天很难过”
　　听出笃定的语气，喻墨离不经看了一眼孟心，他没有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想起了自己注意到的另一个细节
　　孟心似乎对别人眼里的情绪很敏感？回想起刚刚孟心盯着李老师眼睛看的行为，喻墨离做出合理猜测
　　之前也不是没有迹象，他总是能知道周围人的情绪，还有盯着别人眼睛的习惯，喻墨离回忆到
　　至于两者之间的联系，则是本侦探的直觉了，喻墨离在脑海里比出了一个名侦探的经典手势
　　“我们今天上选修3-1，同学们注意听”讲台上的老师用粉笔写完最后一笔，转过身对同学们说到，语气里没有了刚刚的严厉
　　喻墨离和其他同学是一样的动作，拿出笔，随老师的讲课在书本上勾画着，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在将书上汉子所含的框涂黑
　　正要移笔到另一排，一个问题跳入喻墨离心中
　　那孟心知道，自己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点燃了引线，一连串的疑问在喻墨离的脑海里炸开，方向无人去控，刹车无从去踩
　　他会察觉吗？这几日相处的片段下意识地闪过，喻墨离无从看清，但大脑已经帮他做出了总结，应该没有，他的思绪刚要休息，另一个问题跳了出来，那如果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呢？
　　还没有来得及去细思这个问题，喻墨离的大脑便已经为其指出另外数个提问了，如同沸水里的气泡，络绎不绝，循环往复
　　如果他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做出回应？如果他不知道，那我？他会不知道吗？他接下来会知道吗？所以他知道吗？我有让他知道吗？
　　一个个的问题在脑海中循环，喻墨离发现自己一个也不能回答，也不敢去答
　　怎么像一个女生一样，喻墨离试图抢过控制权，他用笔在书本上重重一画，墨水深深侵入纸张
　　“什么是黑箱问题呢？同学们来看，这里是一个箱子，我们定义它为一个看不清的箱子，用思想将其涂成黑色”讲台上的李老师边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正方形边说道
　　黑箱？喻墨离抬头，杂乱无序的擦痕中，白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正方形，而在其旁边，是老师刚刚写上的三个字——看不清
　　可不就是看不清的黑箱嘛，喻墨离找到了此时对孟心最准确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