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桂之时》M冥沐

13、又逢桂秋，少年心事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桂香四溢，云遮桂城。

　　一阵微风，吹得游人醉。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撑伞，只叹桂城清香沁脾，爽入人心。

　　只是桂城的人是愉快的，却有人不那么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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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你进学校!”

　　桂妈就坐在桌边，身后是她的亲友团，对面是正襟危“站”着的桂子同学。

　　胡城主在桂妈身后安抚着她的情绪，言语间站谁那边都非常明了了。

　　桂妈语重心长，“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去学校了，又何必去学校为难他们呢？”

　　“我十四，大好青春年华，为什么不能上学？胡女士，请你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桂子义正言辞。

　　六岁那年他去参加招生考试以后，就被他爷爷找了个科学家老头带着学习，九岁他开始跟在中心城直兵区院长身边，周游世界。

　　十一二岁开始有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破例招进了科学研究中心。

　　但是他在爷爷莫忏身边待了一年不到，就逃了出来。

　　他不知道别的小孩这个年纪都在干嘛，可是他想玩。所以他不想整日待在房间里过着六十岁的生活。

　　说走就走，桂子和他爷爷倒是没有大吵一架，只是闹着不让莫忏送，走得那叫一个风风火火酣畅淋漓。

　　他斗志昂扬地回了居民区，回来“度假”。

　　结果，桂子真的在家里疯玩了三个月。每天尽在家里钻研些奇怪的发明，偶尔练练拳，看看小说。

　　尤其是热血小说。实在是太刺激了——可惜他周游世界的时候一点没有体验到。

　　直到去年的三月四月份，他渐渐注意到，每次落日之时，街上很多他一般大的孩子，会拎着书包说说笑笑地走回家。

　　然后几个月，他玩得也不痛快了。日子久了，他也才发觉自己心中滋长出来的冲动。
　　——想上学，成了他和爸妈聊天的主题。

　　今年那些孩子马上也要开学了。所以他也想去，他只是想上个学，想交朋友，想凑热闹，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桂子歪着头看着胡女士。

　　胡誉看着她儿子无辜的表情，冷笑一声。

　　“你的要求可太过分了!需不需要我用拳头帮你回忆一下去年发生的事？”胡女士毫不客气地捏了桂子的耳朵，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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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去年，他待在家里修养生息的一阵子。

　　他在家憋坏了，又总是听见窗外那些小孩的笑声。

　　听说他们要“上学”。

　　本来桂子是不感兴趣的——和那些小孩子们打过交道后，他们都表示上学很无趣。

　　要早起，每天铃声一响就要从书桌上爬起来听课，晚上回家还要写“作业”，要写很多很多字呢！

　　后来他想了很久，虽然以前的生活也不是说不喜欢，可是他却羡慕那些可以拉帮结派一起疯的小孩。

　　某一天，那根导火线突然就烧了起来。他于是开始硬拉着他的父亲要带他入学，说了很久很久。

　　和之前聊天的软磨硬泡不一样，那次他很执着。

　　莫先生是一个长相非常清隽的儒雅高端人士，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原因，虽然没有成为一名科学家，但是却实现了梦想成为了一名临床医生。

　　莫先生同样很少抽出空来陪桂子。所以桂子难得的要求，他最终就答应了下来。

　　就是去年的八月，他十三岁生日后没多久，桂子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

　　九月份一到，就可以和普通小孩一样去上学了!

　　然而似乎他的上学经历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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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上学的第一周。

　　“莫钰琛!你给我滚过来!”

　　桂子周五刚放学回来，挠了挠头，就被胡女士带到了跟前。

　　“你被退宿了，啊？”胡女士脾气不小，宁愿提前下班也要第一时间来找桂子。

　　桂子脸一僵，转身就想跑。

　　“还有作业，不认真写，这周的平时分差点不及格!你给我个解释!”

　　胡女士一把拉住了桂子的胳膊，就把他摁在了沙发上。

　　“住宿的事……是我没认真看那个长长的细则，一时疏忽……”桂子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然而胡女士根本不听。

　　“初中明确规定初三才可以申请住宿，我给你安排在初三，你和大家都一样刚开始住宿，为什么全校只有你一个人第一周就被退宿？”

　　“我……”桂子吞吞吐吐地把他一周干得好事都说了一遍。

　　宿舍的事，明明就是一时疏忽，他也不是故意的。

　　第一天，他晚上好不容易写完了一沓的作业，刚看完老师要求他补课的书，“啪”的一声灯就没了，整个房间都黑了。

　　他以为是跳闸了，学校的电路坏了。

　　还非常积极主动地去水电间折腾了一顿，还没等生活老师赶过来，他就重新点亮了全部宿舍的灯。

　　然后他就被记了一次。

　　第二次，也就是第二天。

　　那天实验老师布置了任务，要求同学们以宿舍为单位在晚上完成白天没做完的小模型。

　　本来吧桂子也很好心地没怎么插手，做一些比较简单的零件。

　　只是后来熄灯了，他怎么也睡不着，强迫症有点犯，硬是爬下床，戴了初代高科技眼镜，把一些剩余的零件带进卫生间偷摸摸又弄了一个模型。

　　高科技眼镜带灯，以至于桂子就在卫生间被生活老师逮了个正着。此前桂子甚至不知道生活老师原来会查房。

　　于是他就凭着两张黄牌被成功罚下。

　　“作业……我真的不太会写……”桂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天胡女士看了几本他的作业，字迹一言难尽，而且最让胡女士意外的是，很多老师布置的题目桂子都没写看得胡女士心头火上来了。

　　过了很久以后，才平静道，“下周开始，你别去学校了。”

　　于是桂子的凡人生活被自己的亲妈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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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子结束了他的回忆，才可怜兮兮地看着胡女士。

　　“想起来没，去年你还没体验够，还想再来一次？”

　　“可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桂子啊，你妈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明白妈妈的苦心。”胡城主在一旁打圆场。

　　“理呢？就那么点事吗？”桂子叛逆期到了，说话都带着一股少年的焰气，格外张扬。

　　胡女士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桂子，果断掏出手机。

　　打完一个简短的电话，才和桂子说道，“咱俩，免谈。你爹助理说了，他今晚出差回来，有什么要抱怨的，自己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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