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第二日清晨难得清凉,北方的凉是凉入骨子里,从内到外的凉。
      贺澜给自己穿了件外套,又给贝净准备了件。其实北方夏天再凉也用不着穿外套,但今天他要骑摩托带贝净去好几个地方。
      因为父母的双亡,所以童年回忆是贺澜一直不愿提及的,那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父母沾满鲜血的尸体、亲戚为了财产的争吵这几年一直出现在他梦中,年龄越大,次数越多,仿佛是老天要惩罚他,惩罚他独自在那场车祸里苟活下来。
      但在他和贝净重逢的 2012 年,在他 17 岁生日这天,他要重新经历一遍他的童年,要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挖出来,直面它。
      贝净穿了件白色碎花长裙,外面搭了长袖针织开衫,在那一年是最土气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出奇的好看、端庄。
      这次贝净还是从南边过来,穿过马路小跑到贺澜面前,带的还是那一家的三明治。
      “生日快乐,贺澜。”
      贝净将生日礼物和早餐递给了他,似乎是怕冷,手缩在袖子里。
      “谢谢,”贺澜呲个大牙,笑嘻嘻的打开袋子,“是糖!你做的吗?”
      “嗯,第一次做,你尝一块试试。”
      贺澜随手拿了一块,有葡萄味又有点百香果味,很奇怪的组合,但又莫名好吃。
      “你还做了混合口味。”
      “嗯?”贝净也很疑惑,“没有啊,我只做了单个的。”
      “那我吃的这块怎么有葡萄味也有百香果味。”
      贺澜又找了块外形差不多的喂给她,贝净尝了尝,果真如此,但自己确实没做过混合口味的啊。
      “那就是变异了,你肯定不会放错的。”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那就变异吧,独属于贺澜的变异糖果。
      贺澜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三明治,从摩托车前拿出了个头盔,是昨天他为了贝净新买的,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了印着小狗图案的白色头盔,小狗很丑,不像印的,倒像是贺澜自己画的。
      贝净隔着黑色挡风板看贺澜,他正低垂着头给自己戴头盔,很认真的系着扣子。睫毛很长也很浓密,单眼皮,却有一种不输女人的美,很阳光的美。
      贺澜抬眼,猝不及防的与贝净对视,脸颊晕开一抹红,很突然的心动。对视一两秒后,贺澜反应过来,回头给自己戴头盔,边戴边在心里怨自己没出息,又害羞。
      贝净没有问贺澜要带她去哪,只是在上车时嘱咐贺澜稍微慢一点,她之前没坐过摩托车。
      小时候张姨天天骑自行车带着她,很小的自行车,每次出门只能带她和张媛媛其中一个,张姨也不偏心,一人每个月带出去一次,回来再带给另一个糖,很公平。
      她莫名感觉今天贺澜心情很低落。
      贺澜把带来的衣服铺在她大腿上,宽大的衣服正好盖住肚子和一小部分大腿。
      车骑的很稳很慢,没有电视剧中男主一发动车子,女主就立马抱住男主腰的情节。微风吹的手开始发痒,她忍不住挠了挠,又很快缩进袖子里,手紧紧的抓住袖口和贺澜的外套。
      从贝净的角度,只能看到贺澜弓着腰骑车的背影,很酷,是她之前没见过的样子。
      她想一直留在贺澜身边,见他很多的模样。
      车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远离了市中心,停在了一个小区前面。与其说是小区,不如说几栋楼凑在了一起。
      上面用红漆写了大大的“拆”。
      每栋楼三四层,楼表面的漆已经掉没了,露出里面的红砖瓦,有的楼连大门也没有了。
      贺澜指着“拆”字跟贝净说:“当初我和我爸妈住这时就说要拆,到现在也没拆。”
      这是他儿时的第一个家。
      贺澜带贝净去了最里面那栋楼,这栋楼还有大门,上面脏兮兮的,门把手布满蜘蛛网,还有一两只死去已经干了的蜘蛛。
      贺澜让贝净站远点,自己拿了张卫生纸垫着门把手把门拉开,霎时间,灰尘漫天飞舞,几只老鼠跑了出来。
      贺澜似乎也没想到这么脏,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问贝净:“你还进去吗?”
      “没事的,我不嫌弃。”
      贝净儿时就和张姨住在很破旧的地下室,虽然干净整洁,但耐不住地下室潮湿,老鼠蟑螂也是常有的。
      贺澜把外套盖在贝净头上,让她拉着自己的衣服,带她进去。
      楼道里只有门口那一点微弱的光照着,整体偏暗,让贝净有一种和贺澜勇闯鬼屋的错觉。
      贺澜带贝净拐着弯来到了最里面的地下室,这里的地下室不知什么原因都没有门。
      贺澜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啪”一下灯亮了。
      “这里竟然还通电通水,”贺澜在水盆前洗去手上的灰尘。
      贝净打量着这间只有十几平的地下室,还不如她现在的卧室大。
      整个房间被一个不起眼的小灯泡照着,灯光昏黄,一台看起来只能躺下 17 岁贺澜的单人床,一个电饭锅,一个洗手盆和一个都没用帘子隔开的马桶构成这个家。
      这是贺澜的半个童年。
      “有点记忆时我就住在这,爸妈房租也交不起,就找了这么一个快拆迁的地方,害怕让人发现,选了最往里、最暗的房间。”
      贺澜盯着墙上一幅很幼稚的蜡笔画,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妈生的漂亮,当时很多住这的流浪汉都对她有非分之想。晚上我们不敢睡熟,我爸和我妈总要有一个人醒着,晚上就睡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再带着年幼的我跑公司。当时有个老婆婆说让我爸妈给我卖掉,钱他们对半分,我爸妈不肯,她就趁我爸妈不在要抱我走,那时也就三四岁差不多,记得是小姨刚好来看我爸妈救下我的。”
      贺澜偏头和贝净对视,伸手指着墙上那幅画。
      “小姨来的那天给我带了一盒蜡笔和画纸,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很高兴的画了很多画,爸爸挑了一副给我贴墙上了。”
      画上是四个小人:红色的是妈妈,黑色的是爸爸,蓝色的是贺澜,粉色的是小姨。
      贺澜踩着单人床把那幅画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
      “搬家时我想把它带走,爸妈没让,说之后我会拥有更多的画笔,事实也是这样的,我有了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画笔,但再也没画过小人。”
      贺澜拍了拍画上的灰,折起放进口袋里,长舒一口气,笑着对贝净说:“走吧,去我下一个家!”
      贝净没说话,就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任由他带着自己去下一个地方。
      这是贺澜的生日,本应该快快乐乐的玩一天,但贺澜却带着自己面对过去。
      让一个过去遭受过灾难的人再一次的面对灾难,无疑是最残忍的,这种精神痛苦不亚于任何□□上的疼痛,□□疼痛忍一忍也许就过去了,但精神痛苦无法根治,它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在黑夜里悄悄将你吞没。
      在去贺澜下一个家前,他带贝净去了楼后面的土坡,贺澜说,“他小时候没有玩具,就在这挖土。”
      站在坡上,眺望远方,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厂子。贝净指着问:“那是什么。”
      “倒闭的火化场。”
      贝净愣了一下。
      “虽然倒闭,但设施还能用,因为设备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骨灰出来都是混着很多土的,也就一些流浪汉死去会被抬到那。”
      ——
      贺澜的下一个家在市中心,光从房子就能看出来,他父母创业很成功。
      12 年即使是高档小区安保也不严,很容易就进去了。
      乘坐电梯到了 12 楼,贺澜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左边的门,入眼是一面贴满奖状的墙。
      贺澜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他对这个家是恐惧的。
      因为孤独。
      父母的公司刚有点成就,不敢出差错,就都睡在公司,留五岁的贺澜一个人待在家里。小贺澜没见过这么大的屋子,内心是害怕的,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能容纳一家三口的大床上。被陌生的气息包围着,他缩在被子里不敢露头,夏天听见窗外□□叫害怕的发抖。
      在父母双亡,亲戚争夺他抚养权期间,他们也是把小贺澜丢这,亲戚只想要钱,根本不会关心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住会不会害怕。
      贝净牵起他的手拉他进去,他随着贝净的步伐迈进门槛,跨越了心底的第二个鸿沟。
      屋内很干净,像是被打扫过。客厅装修简洁,就几个必要的家具,电视也没有。厨房里没有厨具,洗漱台上只有一套洗漱用品,幼稚的样子一看就是小贺澜的。
      “初一的时候小姨把遗产给我,跟我说爸妈在市中心的房子一直没卖,问我愿不愿意回去,想住在那也可以。”
      贺澜从兜里掏出了胶带和画,边贴边说:“我没回来,但是会找人定期打扫。把领到的奖状都让人贴这墙上了。”
      把画贴到墙上,用力的拍了拍。
      “之前爸爸说要给我建一个奖状墙,但就贴了几个‘幼儿园好宝宝’他就走了,这墙空了好几年,现在快贴满了。”
      从上到下,按照年份排列起来:幼儿园好宝宝、手工小能手、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
      “走吧,去我卧室看看。”
      卧室装修倒是不简洁,很符合小孩子的想法,墙是小男孩都喜欢的天蓝色,窗帘也不例外,地上摆满了十多年前的玩具。
      贺澜蹲在地上捡起一个玩具,抬头笑着跟贝净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
      贝净也低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陪你玩一遍吧。”
      蹲在地上的少年很懵,反应过来又很快答应。
      这一刻,贺澜重返到 5 岁那年,卧室里一个小男孩自言自语的玩着最喜欢的玩具,突然面前出现脸圆嘟嘟的小朋友,说要和他一起玩,明明不认识,却莫名感到亲近。
      贺澜又带她去了自己上过的幼儿园,贺爸贺妈很重视教育,即使在公司刚刚起步的情况下,也坚持给贺澜报一年好几万的双语幼儿园。
      中午带贝净去了小时候常吃的馄炖店,十几年前还是个路边摊,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店面了。
      馄炖个个饱满,皮薄馅多,放上紫菜、虾皮,再浇上点醋,馄炖和汤汁一起喂嘴里,那叫一个鲜嫩。
      贺澜吃完后,从袋子里拿了个糖吃,贝净看他嚼了几下,然后眉头紧锁望着自己。
      贝净心慌慌的放下勺子问:“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不应该啊,做完自己尝了几块,味道都很好。
      “你不是对芒果过敏吗?”
      贺澜瞥向她的手,还缩在袖子里,早晨缩在袖子里是因为冷,现在……而且三十多度的天气外套也不脱。
      贺澜伸手去抓她,贝净往后一缩,但还是被抓到了。贺澜把袖子撸上去一看,密密麻麻的痘痘,看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半天过去了,自己竟才发现,还是吃到芒果味的糖才发现的,贺澜不免自责道:“都怪我,我怎么才发现,我真笨,都怪我,你……你涂药了吗?”
      贝净收回手,安慰他道:“不是你的事,我今早涂过药了,医生说没事的,过几天就消下去了。”
      “早上涂的怎么管用,过敏很痒的,你这几个小时涂了吗?”
      问完贺澜就觉得自己跟傻子一样,贝净一上午都跟自己在一起,没离开过自己超过三步,她涂药自己怎么可能看不着。
      “我朝了,你涂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你先吃着,我去给你买药。”
      贝净看着他飞奔出去的背影笑了笑,上午一直听贺澜讲他的事,听的很投入,都快忘了自己过敏了,贺澜一说,才发觉有点痒,轻微的挠了挠。
      贺澜回来的很快,跑了一头汗。热乎乎的手沾上冰凉的药膏涂抹在手臂上。
      贺澜眉头还皱着,贝净一直安慰他没事,但贺澜就像耳朵里塞了羊毛,一点也听不进去。
      贝净吃饭慢吞吞的,还不喜热,每次都吹凉再吃。
      贺澜涂完药就坐她对面低着头,愁眉苦脸,像被狐妖吸了精气。
      贝净叫了他两声,他才抬头看她。
      “贺澜,你不用自责,我也没有很痒,过敏而已,不要看那么重好吗?”
      “可你是为了给我做糖才过敏的。”
      “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
      “贺澜,”贝净声音温和,却很有气势,“我真的不痒,也不难受,今天是你生日,如果在你生日这天,因为我而感到自责的话,那我也会自责自己毁了你的生日,明白吗?”
      “你没有毁,我今上午过得很开心。”
      “嗯,我吃完了,我们去哪?”
      “回家吧。”
      贺澜起身去付钱,贝净跟在他身后问:“我记得你说你还要带我去个地方。”
      “你过敏了,不能……”
      “贺澜!你再说过敏这事我就真的生气了。”
      贝净一直很安静很乖,说话也很温和有礼貌,导致她这句话就像羽毛挠心一样,没让人觉得她在生气,更像是撒娇。
      “好吧,我想带你去游乐园。”
      “好,那我们走吧。”
      贝净看他脸还是和苦瓜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道:“贺澜,这是我们重逢后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我瞒着你过敏的事,不想扫你的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勉强自己,也肯定会告诉你的。”
      等来了这句话,贺澜也放宽了心,边给她戴头盔边说道:“嗯,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贝净听到心里一酸。
      可你保不了我。
      ——
      “到了,就是这。”
      破旧的大门上缠满了爬山虎,没有售票厅,只有一个保安大爷坐在大门旁,旁边趴着条老黄狗,正眯着眼睡觉。门前两根柱子上挂着脏兮兮的彩带,里面娱乐设施老旧,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小时候没钱父母带我来了一次,十块钱随便玩。出车祸那天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假期,准备带我去市中心刚开的游乐园,我却坚持要来这。”
      贺澜顿了顿说道:“你说如果……”
      “不会的,”贝净急切的抓住贺澜胳膊,“没有如果,也不会的,什么都不会。”
      贺澜望着她笑了笑。
      “对,没有如果。”
      既然上天这么安排,改变不了就接受吧。
      “我们进去吧。”
      门票涨了五块,放在现在来说还是很便宜的,就是设施老旧,位置也偏,不然人应该很多。
      机器很多都生锈了,安全起见,没去玩过山车、海盗船之类比较危险的。
      两人去打了气球,气球本来也没几个,但贺澜菜的很,贝净却很捧场,十发中一发夸的跟全中了一样。
      贺澜也不好意思,就去玩最擅长的投篮,把面子找了回来,这次夸奖他倒是毫不吝啬的收下了。
      最后去玩了旋转木马。
      “贝净!”
      贝净一抬头,坐在前面的贺澜“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一张贝净刚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镜头。
      另一张贝净反应过来了,笑眯眯的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像素再模糊,依然挡不住贝净快要溢出屏幕的开心。
      两人在小摊前各买了个棉花糖,坐在长椅上吃。
      “贺澜,我跟你讲讲我的事吧。”
      贝净低垂着头,小口小口吃着棉花糖。
      “我记忆里没有父母,小时候很疑惑为什么张媛媛可以叫张姨妈妈,我却只能叫张姨,我以为是我自己不够乖,所以我就让自己更乖。后来邻居小朋友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我很生气,第一次打了人,回家之后张姨跟我解释我确实不是她的孩子,因为妈妈工作忙才把我丢给她。我相信了,但之后更小心翼翼了,害怕她不要我。”
      寄人篱下,贺澜懂。
      “但张姨对我很好,她没有想过不要我。她把我妈妈描述的也很好,让我一直对妈妈都抱有幻想,可长大之后才发现张姨说的话漏洞百出。”
      贺澜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可能是张姨记不清了,你妈妈会很好的。”
      “但愿吧。”
      “不要但愿,是一定。”
      “嗯,一定。”
      一定会的。
      “走吧,”贺澜站起身来,“去我家吃饭。”
      贝净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贺澜就说:“别拒绝了,我跟小姨说了你要去。”
      贝净吃完最后一口棉花糖,将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好吧,那走吧。”
      贺澜和贝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除了那个不礼貌的表弟外,其他人都在,应该是害怕扫兴,提前送到他奶奶家去了。
      贺澜小姨是一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女人,保养的很好,快四十的年纪长得却像三十刚出头。
      贺澜姨夫在厨房做饭,小姨和他表妹拉着贝净在客厅聊天,女人的话题贺澜也插不上嘴,就在旁边“骚扰”兄弟群的人。
      「超级无敌霸王龙」:(*^▽^*)
      「升升升升」:?
      「无敌帅哥」:?
      「葬爱韩少」:?
      「超级无敌霸王龙」:\(≧▽≦)/
      「升升升升」:滚
      「无敌帅哥」:滚
      「葬爱韩少」:爱你~(^з^)-?
      「超级无敌霸王龙」:?
      「无敌帅哥」:?
      「升升升升」:?
      陈婷丝毫不掩饰对贝净的喜欢。
      “你好可爱啊。”
      “好温柔啊,孙欣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就想要你这么个孩子。”
      “你跟贺澜换换吧,你给我当侄女呗。”
      孙欣也很喜欢她,一直在旁边“姐姐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给贺澜叫的都烦了,也学着她叫姐姐,结果贝净还真答应了。
      贺澜姨夫在外国读书时兼职过中餐厅的厨师,做的一手好菜,红烧肉、酸菜鱼、辣子鸡、蒜蓉茄子摆了满满一桌,中间放了一个八寸水果蛋糕。
      四个人共同一起为蛋糕插上十七根蜡烛,姨夫负责点蜡烛,陈婷负责关灯,贝净和孙欣负责唱歌,贺澜负责许愿。
      贺澜闭眼许愿许了两分钟还没睁开眼,陈婷忍不住提醒道:“小澜,不要太贪心。”
      贺澜睁开眼吹灭蜡烛。
      “没有贪心,就许了一个。”
      只是听说许愿许的越久,愿望就更容易实现。
      他只许之后的每个生日都是这些人,这将会是以后每个生日的愿望。
      他们家没有吃饭不说话的规矩,大家都很随意的聊着天,孙欣跟他们八卦班里谁谁又分了,姨夫抱怨工资又低了,陈婷在讲贺澜童年的趣事。
      “贺澜刚来到家给了我七封信,说要我寄给你,我说你知道贝净的地址吗?他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闷闷不乐的一整天。第二天又兴冲冲的跟我说他想到办法了,你们猜猜啥办法?”
      全员除了贺澜都摇头,贺澜也很不愿在贝净面前丢脸,抱住头小声抱怨道:“别说了,小时候太傻了。”
      “他让我打电话给那寻亲的电视节目,说要上去找贝净,非缠着我,后来被他缠的没办法,我就假装打电话,然后骗他说人家节目不接,之后贺澜就再也不看电视了。”
      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欣笑的肚子疼,贺澜觉得丢脸,就开始说她的黑历史,兄妹俩差点把桌子掀了。
      太阳快要下班了,只留下半个身子。今晚的晚霞偏粉,像女孩被表白后的脸蛋。
      时间很快,今天也要落幕了。
      贺澜的三个傻兄弟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到场,但仍然送来祝福。
      「葬爱韩少」:生日快乐,兄弟抱一个~
      「无敌帅哥」:生日快乐,距离成熟老男人又进一步。
      「升升升升」:生日快乐,和贝净有年年。
      「超级无敌霸王龙」:谢谢秦哥。
      之后贺澜迎来了来自帅哥和韩少的问号轰炸。
      天色暗下,贝净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在异性朋友家多待,贺澜作为护贝使者,安全把她送到了家。
      贺澜回家的路上,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店把贝净的照片打印出来,挑了两个粉色的相框裱起来,放在书桌前。
      贝净洗漱完坐在桌前写今天的日记。
      2012 年 7 月 23 日 星期一 晴
      贺澜生日送了他自己做的糖,他带我经历了一遍他的童年,好想抱抱他。吃了馄炖。很旧的游乐园,但很好玩。他给我拍了照。去他家吃了饭,他叫我姐姐。
      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是新加上的孙欣给她发的图片还有贺澜的晚安。
      她先回了贺澜的晚安,又去看孙欣发的图片,是贺澜小时候给她写的七封信。
      “贝净你好,我是贺澜,你过得好吗?你刚离开这里我就想你了,我还想和你玩 zhuōmícáng,我今天很 guāi,老师给我星星了,你还想要吗?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很幼稚的字,但每个字写的很端正,对于多动症的贺澜来说,能静下心来写这么多信也不容易。
      贝净认认真真的看完每一封信,内容都在变,唯独开头的“贝净你好,我是贺澜,你过得好吗?”和结尾的“我很想你,你想我吗?”没变。
      贺澜把贝净离开七天的思念都寄托在这七封信上。
      今夜贝净又没关窗,任由晚风吹过,吹来儿时贺澜的思念。
      日记本上另起一行写道:
      看了小贺澜写给小贝净的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