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昙花同葬》仙女小乐

8、第 8 章

　　踏入八月，贝净过敏好转，在过敏还没好的几天里贺澜要求她每天给胳膊拍张照片，一点一点地看着贝净痊愈。
　　刚放暑假，秦升就被送到了乡下果园去帮忙。
　　高三生 8 月 8 日就要开学，4 号秦升就要回父母家收拾行李 ，但八月初了，果园的事还没忙完，外公为了好好利用这四天，疯狂压榨自己。
　　秦升实在受不住，就开始摇人。
　　「升升升升」：刘哥，来果园请你吃水果。
　　「升升升升」：王姐，果园来嘛？
　　「升升升升」：澜澜～来找我玩～
　　「升升升升」：韩少爷，来民间历练一下。
　　……
　　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不去”！
　　最后在秦升的软磨硬泡下，五六个人答应了。
　　计谋得逞，等你们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可惜的是，这个“招待”真变成了招待。
　　二姨一家过几天回来，这下秦外公就不缺苦力。
　　秦外婆死的早，秦外公一个人打理果园，孤单惯了，平常也就暑假孙子孙女们来帮帮忙。知道秦升一帮朋友要来，高兴坏了，中午做了一大桌子菜。
　　贺澜和贝净是最先来的。
　　因为先前有被骗去当苦力的经历，这次秦升邀请，贺澜原本死活不答应，但秦升放出了致命双击：
　　“带贝净来玩玩，增进感情。”
　　“隔壁花房有昙花。”
　　好吧，那就自己把贝净的活干了，让她去隔壁看昙花。
　　接连又到了几个人，其中两个女生贝净有点印象，好像在学校见到过，还有一个男生神经兮兮的，一上来嘴里嘟囔着“久仰大名”要和她握手，被贺澜挡回去了。
　　好像叫刘……刘能。
　　庭院上方用黑色网状布遮盖阳光，还算清凉。
　　老年人牙口不好，菜都炒的软烂，入口不怎么用嚼，贝净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道酱肘子，皮糯肉嫩，入口即化，一点也没有肥肉的油腻感。
　　秦外公有五个孩子，孩子多房间也多，来了这么多人也不怕没地方住。
　　中午气温最热，秦外公把他们赶回房里，让他们两点后再去果园。
　　贝净和两个女生分到了一间大房，床不是平常人家的床，这个在农村叫“炕”，冬天时能从低下烧火暖床，睡下三四个人没有问题。
　　风扇“咿呀咿呀”的转，贝净不是自来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炕边，低头看了眼手机。
　　零零散散几条得不到回复的信息。
　　“夫人，学校要开家长会。”
　　“夫人，我想转到阳宛中学。”
　　“夫人，我出去几天，今晚不回家。”
　　王夫人没回短信，她一直不回，但毕竟自己是领养的，有点事总归说一下比较好。
　　王家对贝净一直很放心，他们很清楚贝净跑不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以王家的势力，找回来是分分钟的事，但逃走再找回来可就没之前那么自由了，贝净深知这一点。
　　王夫人不让贝净叫她“阿姨”这种亲近的称呼，她也只好学着家里保姆疏远的叫她“夫人”。
　　贝净抬起头，发现那两个女生正看着自己，眼睛眨了眨，问她们：“怎么了。”
　　有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说：“我们给你编辫子吧。”
　　两个人一人一边，给贝净编麻花辫。
　　笑起来有酒窝的女生叫谢丽丽，另一个看起来很酷实则充满少女心的短发女生叫林可。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贝净说着话，聊了之后才发现贝净是真的无趣，这个明星也不知道，那个电视剧也不看，问她每天在干嘛，她说看书，还给她们推荐了几本，林可看书比较多，还能说上两句，但谢丽丽就不行了，书名她光听就觉得头大。
　　唯一感兴趣的《月亮与六便士》，听了林可的讲解后头更大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收起了锋芒。
　　秦外公给他们从仓库一人拿了一个草帽和篮子，让秦升带他们到果园随便吃。
　　六个人投票，决定先去西瓜田。
　　一眼望去，满地的瓜，满眼的绿，瓜多到下不了脚。
　　“来来来，看过来，”秦升像导游一样，“挑西瓜比赛，看谁挑的甜！限时十分钟，赢了有奖励啊！”
　　“谁不知道你最会挑水果。”
　　“那就不关我的事喽。”
　　小分队出动！
　　贝净戴着草帽蹲在地上，学着秦升的模样敲瓜，左敲敲右敲敲，这也没什么不同啊。再看一眼秦升，表情严肃的像是在做一项研究。
　　谢丽丽大喊道：“这里会有猹吗？”
　　“你可以今晚蹲在这找一找。”秦升回应她。
　　“哎，你干嘛！”
　　是刘能的声音。
　　贝净望去，看到贺澜和他扭作一团。
　　“贺澜作弊！他百度作弊！”
　　“你起开，没说不能查手机！”
　　对呀！没说不能百度。
　　瞬间，纷纷都掏出手机开始百度。
　　贺澜和刘能还缠在一起。
　　“把手机给我，我也要看。”
　　“你自己没手机啊！”
　　“我不管我就要看你的。”
　　十分钟到了，贝净照着百度的说法挑了一个大的，谢丽丽挑了个小的，说浓缩的是精华。
　　刘能和贺澜一直在抢手机，时间到了还没挑上瓜，直接弃赛了。
　　西瓜田中间有个井，旁边架着把超大的遮阳伞，刘能奉命搬了张小桌子放在伞下，大家都把瓜放在了桌子上。
　　秦升从井里提上一桶水浇在西瓜上，井水溅到腿上，凉凉的。
　　贺澜和刘能负责切瓜，同时切开贝净和谢丽丽的，贝净的大瓜颜色明显发白，还不太成熟。
　　谢丽丽的小瓜一刀下去，自己裂开了，双手再轻轻一掰，瓜瓤颜色通红，汁水也多，流了一桌。
　　谢丽丽高兴的哈哈大笑：“我说吧，浓缩的是精华哈哈哈哈哈哈”
　　贺澜尝了块大瓜，说很甜。
　　除了秦升，其他人都带着“真的假的”疑问去尝了口。嗯……很涩，贺澜却吃的津津有味，说：“真的很甜。”
　　好吧，爱情能使人失去味觉。
　　刘能又去切秦升的，说要看看这个瓜红成什么样。
　　五个脑袋凑一起盯着瓜，目不转睛，不知道的还以为耶稣要降临到这瓜田了呢。
　　西瓜从中间被分开，瓜瓤比贝净的还白，谢丽丽硬生生把“哇”咽了下去。
　　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瓜，刘能把瓜合上又分开，众人探头一看，还是白的。
　　贺澜率先反应过来嘲笑秦升，接着众人都开始嘲笑。
　　最后冠军是谢丽丽，她开心的找秦升要奖励，秦升指着桌子上的一堆瓜说：“奖励就是吃完所有的瓜。”
　　一片寂静，乌鸦从天上飞过留下六个黑点。
　　贺澜率先打破沉默：“其实贝净的瓜没那么甜。”
　　又是六个大点。
　　最后众人把瓜分了，作为始作俑者的秦升，他挑的“白瓜”一半进了自己肚子。
　　不玩水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众人在秦升的带领下，来到了果园周围的小河边。
　　河水很清，隐约看到几条鱼摆着尾巴游动。
　　贺澜把腿伸进去试了试，到膝盖下方一点，算浅的。
　　众人放下心，纷纷脱鞋进水。
　　河水被太阳晒了一天，不似井水那般清凉。
　　贝净穿着短裤，雪白光滑的腿露在外面，温热的水流划过小腿，像羽毛轻柔的挠一样。
　　草帽有点歪斜，贺澜替她扶正，问她开不开心。
　　“开心。”
　　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开心。
　　太阳结束了白日的疯狂，少年们却还没有结束。
　　“你说会不会突然窜出个鬼啊。”
　　谢丽丽又裹紧外套，总感觉后背有阴风吹过。
　　清凉的夜晚，一堆少年围坐在果园里，中间守着秦升从他外公那顺来的古董提灯，据说是秦升外公的曾祖父与曾祖母的定情信物，两人便是因争一直提灯而相识的。
　　提灯很破旧，但仍可以看出上面的兔子花纹，很丑，不符合当下的审美，但很精致，最下端还挂着红穗。
　　“别自己吓自己，世上没有鬼。”
　　秦升表面镇静，内心却是万马奔腾，奈何“野营”还是他提出来的，拿帐篷时得意的很，心想自己去年贪小便宜买的帐篷终于派上用场了，丝毫没考虑自己石子般大小的胆。
　　云雾遮盖住月亮，天色更暗，阵阵阴风吹过，树枝张牙舞爪，树叶彼此摩擦出声为它伴乐，好一出夜间戏鬼。
　　刘能最先撑不住，钻进了帐篷里。有刘能起了头，都接连进了帐篷。到最后就剩了贝净和贺澜 。
　　“你还不睡吗？”
　　“你睡吗？”贺澜反问她。
　　“我不困，你想在这我可以陪你。”
　　“你胆还挺大，不怕鬼？”
　　“有鬼又会怎样？”
　　“他会吃了你，”贺澜故意伸出双手晃，“然后你就死了。”
　　贝净没有回话，贺澜以为她害怕了：“对不起啊，不该吓你，世上没有鬼的，有我也会保护你的。”
　　贝净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没害怕。”
　　云雾渐散，露出一点月亮的身影，可惜的是今晚没有星星。
　　贺澜起身走到贝净身旁，脱了外套盖在她腿上后，就往旁边果树走去。
　　贝净揪住贺澜衣角，抬头望向他，提灯昏黄的光照的人并不清晰。周边变得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不远处帐篷里的说话声。
　　很静，很久。
　　“我不冷的。”
　　温润的声音打破黑夜。
　　“我热。”
　　贝净松开手，看着贺澜远去，直到被树挡住身影。
　　贝净也热起来，汗滴不断冒出，手渐渐发抖。
　　不要，不要走。
　　像无数次夜晚一样，看着贺澜远去的背影，自己只能无措的喊着不要。
　　可这次不在梦里，她可以自己主宰。
　　“贺澜！”
　　贺澜应了声，从树后探出身子：“你别动，我等会就过去。”
　　贝净没有听他话，依然跑了过去，很短的路却跑的满头汗，嘴里还不停的喘着气，直到抓住贺澜的衣角才渐渐平复下来。
　　“你身体好弱，跑这么短的路就累了。”
　　贝净嗯了声，没有反驳他。
　　“没事，我以后天天陪你锻炼身体。”
　　“嗯。”
　　天天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