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昙花同葬》仙女小乐

6、第 6 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就快高考了，每当这时候总要感叹一句：“我感觉昨天才上高一。”
　　是的，贝净也这么觉得，感觉昨天才和贺澜重逢，眨眼间一个月快过去了。
　　低年级要为高三腾考场，学校又不舍得放假，无奈只好屈身于微机室。
　　高二十班分在了四楼，贝净对面正好是落地窗，窗外景色一览无余。
　　她刚好和参天大树面对面，树上的蝉还不停歇，在地下待十年，却是为了鸣叫十天，也是可笑。
　　太阳在斜上方，光透过叶子之间的缝隙洒落在书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贝净盯着出神，贺澜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光沿直线传播。”
　　贝净偏头和他对视，霎时，窗外蝉声消失，天地间仿佛只剩两人。
　　是啊，光沿直线传播，永远不会变的定理。就像蝉的蛰伏期，昙花的一现，人的死亡……就算不满上天的安排，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热血青年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贝净又何曾没想过。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势力面前，都是笑话。
　　——
　　高考那天不出意外下了大雨，伴随着大风。
　　风很大，却是热风，一身黏腻。树枝被刮下，混着泥土被踩来踩去，夜晚路面上青蛙和蚯蚓最多，第二天还能看到蚯蚓的尸。体被踩的稀碎，贝净上学路上看到好几个，恶心的不行。
　　大雨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正在收拾行李高考生抬头一望天，竟然是彩虹，多么美好的寓意。
　　不知谁大喊一声：“我一定能考上”。
　　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喊，甚至有人落了泪，他们在喊自己的青春，喊自己的辛苦付出，喊自己未来。
　　喊青春也好，喊未来也罢，重要的是喊自己。
　　“阳宛大学，等我！”
　　“艾亿，我喜欢你。”
　　“我陈粒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我叶小沫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
　　“我要成为富婆，包养男模！”
　　……
　　贺澜和贝净刚学完习从图书馆出来，经过学校，听到学长学姐们的呐喊，停下了脚步。
　　贺澜双手插兜面向校门，不禁感慨了一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明年我们也高考了。”
　　“是啊，”彩虹照进贝净眼里，“慢一点吧。”
　　慢一点吧，她不想到 18 岁。
　　时间停止吧，停在她和贺澜重逢的 17 岁就好。
　　“明年等我们高考结束，最好也要有彩虹。”
　　贺澜伸手比划着：“要比这个彩虹还要大，还要美。”
　　他偏头去看贝净，贝净也正在望着他。
　　“嗯，一定会有的。”
　　贺澜眼里有贝净和彩虹，有这世间的一切，有过去有未来，而贝净眼里只有贺澜，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贺澜是她眼里唯一的光。
　　“你有想过要考哪个大学吗？”
　　贺澜问。
　　“嗯，我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贺澜害羞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你去哪我去哪。”
　　快到贝净小区门口时，贝净说了句“Z 大”。
　　“嗯？”
　　“我想去 Z 大，张姨说我妈妈在那里教书，我想去找找她。”
　　想去问问她知不知道张姨死了，这么多年有找过自己吗？
　　“那我也去 Z 大。”
　　“如果我考不上呢？”
　　“你去哪我去哪。”
　　“万一我去的学校不好呢？”
　　“你不会的，而且我都无所谓，我没啥大的抱负，我爸妈留给我的钱足够我花一辈子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想再弄丢了。
　　两人在小区门口停下，正当贺澜转身要走时，贝净突然开口：“贺澜，你未来会是一帆风顺，你会拥有美满的家庭，平平安安，幸福一生的。”
　　贺澜反问道：“那你呢？”
　　贝净望着他不说话。
　　贺澜轻轻抚上她的头：“你会和我一起幸福的。”
　　我们会有无数个十年。
　　贝净轻笑没回他。
　　她一直待在原地，望着贺澜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我会看着你幸福的。”
　　直至永远。
　　——
　　高考过后，便会迎来暑假，但暑假前还有关乎你这一整个暑假是否快乐的期末考。
　　六月初高二进行了一次月考，贝净拿了级部第一，贺澜就没那么厉害了，因为偏科严重，也就在班里排第七。
　　贝净凭一己之力拉高了班里的平均分，被王大嘴一顿夸，课堂四十五分钟，有二十分钟都在夸她。
　　贝净也很是不好意思，害羞的头也抬不起来。倒是贺澜在一旁起哄，说让王大嘴把奖金拿出来请大家喝奶茶。
　　王大嘴承诺贺澜期末数学能考 115 就请大家喝，顿时班级就没了声音。
　　不知谁说了句：“那完了，梦都不敢这么做。” 引起一阵哄笑。
　　最后大家也没喝上奶茶，王大嘴拿奖金给自己女儿买了辆新自行车。
　　暑假如期而至，随之而来的便是贺澜的生日。
　　关于礼物，贝净很是发愁，在记忆里贺澜从来没喜欢过什么。
　　他最想要的应该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但贝净也实在没那个本事。
　　贝净抱着小白熊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手给贺澜做糖。贺澜喜欢吃糖，在福利院为数不多的乖巧也是为了攒星星换糖。
　　说做就做，贝净花了一个下午去买材料。在水果摊恰好碰到了秦升。据贺澜所说，秦升外公在乡下有个超级大的果园，也因为这个原因，秦升特别会挑水果。
　　“梨要选母梨，母梨比公梨甜多了。”
　　“梨还分公母？”
　　“分的。”
　　秦升挑出两个梨，给贝净指着说：“这是母梨，尾部是凹陷的，你再看这个，尾部凸起，是公梨。”
　　贝净一看果真如此，不禁感叹道：“好神奇啊。”
　　“橙子也分公母……你再看水蜜桃，要选饱满的……”
　　贝净听秦升的话挑拣着水果。
　　“芒果要吗？”
　　贝净闻声望去，看到秦升手里拿了个特别大的芒果。
　　“七月份的芒果最甜了。”
　　贝净犹豫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好，你帮我挑几个吧，谢谢啦。”
　　“不客气。”秦升边往袋子里装芒果边问道：“话说，你买这么多水果一个人吃吗？”
　　“不是，有别的用处，不过是个秘密。”
　　“行，”秦升帮贝净提着水果去找老板称量，“贺澜生日快到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往年都是我们兄弟和他一起吃顿饭，今年有你，他肯定不要我们咯。”
　　贝净笑了笑：“怎么会呢，一起过。”
　　“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俩。”
　　秦升显然不知道她和贺澜发展到哪一步了，不敢把话说太开，又补充道：“你俩那么多年没见了，陪着他好好过个生日。”
　　“嗯，这是肯定的。”
　　贝净买的水果很多，称起来时间也长，老板还是个新手，价格也不记住，害怕他们不要了，还一直嘀咕着“快好了，快好了。”
　　贝净和秦升干脆趁着这个空说说话。
　　“你生日什么时候？”
　　“四月份的。”
　　“96 年的？”
　　“95”
　　“你比贺澜还大啊！”
　　“是，他还应该叫我姐呢。”
　　这几天小雨不断，风也凉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清香，沁人心脾。
　　“苹果便宜点呗”
　　“大姐，你看这品质，真是最便宜的了，我给你的都是亏本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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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心情舒畅了，讨价还价声都是悦耳的。
　　贝净租了间独立的小厨房，里面设施齐全，她把水果放进了那里的冰箱，等贺澜生日前一天再来做。
　　最后又去书店买了本《甜品大全》，坐在书桌前翻阅，时不时抬笔做点笔记，端正的字体落在纸上，开出一朵朵花。
　　贺澜生日前一天下午一点多贝净就到了小厨房。
　　这是一家甜品店的后厨，店主人因为怀孕无力打理，便把后厨租给想做甜品但不值当买电器的人。
　　贝净对吃食没有太大的讲究，之前在家往往都是煮一碗面条，最多的也就炒了一盘花菜。
　　贝净盘起头发，带上花花绿绿的围裙，学着书上笨拙的将百香果切开，用勺子把里面掏空，又照着说明往里面加水饴、砂糖、黄油、柠檬汁，搅拌均匀后加入水淀粉，开中火再搅拌。
　　出师不利，做了一锅糊糊，她拿勺子尝了一点，立马又吐到桶里。
　　根本没法吃。
　　贝净长叹一口气，又试了一遍，还是失败了。但颜色相比上一份更加好看鲜艳。
　　再试一次吧。
　　这次做的很顺利，成品也很好看，贝净尝了一口，不错，酸酸甜甜，有店里卖的那个味了。
　　贝净把一大块黏糊糊的糖压在模具里，放入冰箱让它们冷静冷静。
　　接着又开始做棒棒糖，这次用梨做，步骤跟百香果的不太一样，但核心是差不多的，所以意外的很顺利，一次成功。
　　接着做了水蜜桃的、葡萄的、巧克力的，到最后只剩下芒果。
　　贝净对芒果过敏，碰一下都会起疙瘩，发红发痒。但贺澜爱吃芒果，非常喜欢。
　　少女静静地望着冰箱里的芒果，还是伸出手拿到了案板上。
　　芒果剥起来很费劲，弄了一手汁水，手背开始犯痒，贝净忍住了挠的冲动，将芒果切成了块，放进榨汁机里就去洗手。
　　此时，手已经红肿，小臂长了不少红疙瘩。
　　贝净想去买止痒药，但涂上就会影响接下来的糖果包装环节。
　　贝净又忍了一个多小时，给各种糖果打包、装盒。
　　做完所有，已经六点多，贝净锁上门去诊所买了药。
　　诊所是家老伯伯开的，看到贝净的手臂惊呼一声：“哎呦，你这怎么搞的啊，不知道自己过敏吗？万一再严重点晕倒了怎么办？”
　　“伯伯，明天能消下去吗？”
　　医生一边给她开单子一边说道：“怎么可能，这至少一周。”
　　贝净拿完药在路边吃了碗馄炖，这馄炖皮厚馅少，还贼难吃。她抬起头看了眼店名默默记下在心里，下次和贺澜出来绝不到这家。
　　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王安安吃完饭正坐沙发上看《还珠格格》。看到贝净回来，兴冲冲的跑过去，要拿她手里的袋子。
　　“是糖吗？”
　　贝净拿袋子的手往后一躲，缓缓开口说了句“抱歉”。
　　王安安一愣，尴尬的收回手，撩了一下碎发说：“没事。”
　　贝净的胳膊实在红的太明显，王安安也不出意外的注意到了，抓起她的胳膊问怎么了。
　　在王安安抓她胳膊的那一刻，她就迅速抽回了手，往后倒退一步。
　　“过敏了，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就绕过她回了房间。
　　王安安怔怔地看着抓贝净胳膊的手，只是一瞬，却留下了余温。
　　贝净一直待人温和，但她倒退一步的动作却令王安安心寒，像一只软下刺的刺猬，没有用刺扎她，却满手鲜血。
　　——
　　为了使自己专心投入到制糖过程中，手机开了静音。等再次看手机时，发现贺澜给她发了好多消息。
　　贝净一一回应了，她不觉得烦，相反，在不经常和贺澜见面的暑假，贝净总有种“和贺澜重逢”是一个梦的错觉，回贺澜消息就能很好的打破这种错觉。
　　手背和胳膊又开始发痒，贝净遵听医嘱没有挠，她想快点消下去，又涂了点药。
　　明天贺澜生日，不想让他看到，手臂还好说，穿件外套就好了，但夏天戴手套真不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只求能消肿退红。
　　「超级无敌霸王龙」：明天我生日，你陪我一起好吗？
　　「贝净」：嗯，好的。
　　「超级无敌霸王龙」：明早八点我去你们小区门口接你，我带你去个地方(*^ω^*)
　　「贝净」：嗯，我等你。
　　贺澜激动的在床上打滚。
　　耶，成功了！！
　　平复了心情后，在兄弟群里宣布明天生日有约了。
　　「无敌帅哥」：咋回事啊？跟谁啊？我们呢？
　　「升升升升」：还能跟谁，贝净呗。
　　贺澜看到那句“贝净呗”，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升了上去，直接跳下床扭了一段舞。
　　真的！贝净真的要和他一起过生日！
　　「超级无敌霸王龙」：耶耶！
　　「升升升升」：你爷爷在呢。
　　贺澜也没管他，能和贝净一起过生日，别说秦升要当他爷爷了，当他祖宗都行。
　　「葬爱韩少」：贝净是谁？我才转学多久，就有人取代我在澜澜心里的位置了？
　　「超级无敌霸王龙」：滚滚滚。
　　「升升升升」：那是人家澜花的童年白月光。
　　「无敌帅哥」：见色忘友。
　　「葬爱韩少」：见色忘友。
　　「升升升升」：见色忘友。
　　「超级无敌霸王龙」：哦（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