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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我是不是见过你 ...

  •   天色已晚,星星也似乎有些躲避黑暗,不愿出现,黑暗之下,是一千年的等待,是一千年的单方向往。

      萧忆酌眯了眯眼看着眼前人:“我是不是见过你?”

      谢路行自然是想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是见过,而且关系不一般”。

      可他不能,他知道,以萧忆酌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以生命犯险的,这次渡灵,真的也确实是让他走了一趟鬼门关。

      抛去萧忆酌的担心不说,如果萧忆酌恢复记忆,记起一切,那会怎样?知道自己的爱人在天界受折磨,过得那样苦,他会不会去天界和那群神一决高下。

      曾经他是神,现在也依旧是,他在天界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杀出一条血路,即使那条路艰难困苦,布满荆棘坎坷。

      不是说他不了解萧忆酌才不想让萧忆酌恢复记忆,而是因为太过了解,以至于他不想让萧忆酌再次为他以身犯险。

      想当初萧忆酌为了他偷偷杀了一个又一个和他作对的人,他虽然知道,却也从来没有质问过萧忆酌,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也很有可能会那么做。

      他不敢说出那句“好久不见”,他不想下那没有意义的赌注,他赌不起萧忆酌再为了他受伤。

      “就这样吧,形同陌路,至少不用让他难过。”谢路行这样想着。

      萧忆酌看谢路行有些出神,有些疑惑“这就是通灵师?那位当初在谁都不敢惹的一位神?遇见反方的人根本不慌啊?”

      旁边的离河感觉旁边的主子耐心好像正在逐渐消失,为了缓解这毫无存在的尴尬,他拿出实现准备好的资料,对谢路行说道:“通灵师,谢路行,一千年以前在天界受极爱戴,后因……”

      说到这儿,离河轻咳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后因私人情感被天界解除籍贯,成为三界之外的通灵师。”

      说完他就将资料背在了身后,资料上“与冥界萧忆酌发生密切关系”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萧忆酌听完离河的介绍,挑眉道:“哦?原来天界的优质人物也会犯错?还是这样低级的错误?”

      离河听到这句话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再看了看谢路行的表情,看不出来的情态,这才放下心来。

      心里默默承受:主子,您知不知道您也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还把人家给带坏了?

      谢路行听到萧忆酌那样说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但这一千年,他变了太多,他即使有了感情,心里有了情绪,也会控制的很好。

      萧忆酌看到谢路行不说话,以为是哑巴,疑惑的小声问道:“没听说过这位通灵师是哑巴啊?资料有误?”

      离河:“不,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谢路行自然是听到了,他问道:“找我什么事?”

      萧忆酌:“哦,原来不是哑巴啊。”

      换做别人,谢路行可能直接打起来了,可现在面对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他能怎么办呢?一千多年,毒舌到底还是没变。

      离河发现了空气间的僵硬,出于缓解尴尬的想法道:“通灵师……”

      “谢路行。”

      离河愣了愣,似乎没听清:“您说什么?”

      “……”

      “叫我谢路行就行。”

      通灵师的称呼已经不适合他了,毕竟自由人可是没有通灵师的。

      离河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转变了称呼:“谢路行,您作为三界以外的通灵师,不受三三界管束,如今三界动乱,魔兽,怪异事件都随之而来,而天界自从换了天帝,这些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解决,就需要一位三界以外的通灵师,也就是你,谢路行。”

      换做是平常,谢路行估计会直接拒绝,但他没想到的是,过了一千多年,天界竟然毫无长进,而且,冥界的人一直以杀人为主,为什么这次想要救人?

      谢路行自己揣测着,他有些疑惑,但又想到了一个原因: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自己去了解过冥界,而只是根据别人千百年来的叙述了解的?

      但自己的思考又怎么能瞬间定下来?还是得需要自己去真正的了解。

      于是他示意离河继续说,离河领会到了他的眼神,继续道:“我们需要找到这些事情发生的源头,所以时间可能会很长,但你不会毫无所获,因为路途上不乏有些需要摆渡的人,据我所知,您应该很需要功勋章?”

      自然,他很需要功勋章,功勋章是他们通灵师帮助人的记录,每个通灵师只要获得别人的爱戴就能得到功勋章,而功勋章最大的用途就是可以依靠它换取三界中的任何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渡灵锁。

      渡灵锁,顾名思义,用途就是可以渡灵,就像当初谢路行为萧忆酌渡灵,所用的就是渡灵锁,但每个通灵师走过鬼门关才有一个渡灵锁,所以,依照价值来看,想要得到渡灵锁,只有一点儿功勋是不可能的。

      呵,欲望够大啊。

      谢路行很讨厌自己被胁迫,更何况是用那种东西胁迫,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也不能叫他狠下心来拒绝,谁也不知道萧忆酌会不会再次出意外,如果再出意外,他能拿什么再救萧忆酌?

      原本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但他还是不能放任不管,他太细心了,以至于细心到一直在考虑以后,考虑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萧忆酌似乎是看谢路行沉默,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到谢路行说:“给我点准备时间。”

      离河似乎愣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有想到,一位宁愿和天界翻脸也不愿被束缚胁迫的通灵师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吧?

      萧忆酌听到答案,转身就走:“一天时间,一天之后这里见。”

      谢路行看着远去的背影,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他实在是太难猜了。

      就这样,谢路行不知站了多久,似乎有些累,但依旧撑到了和厉凡成约定的时间。

      他望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内心深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把他拉下深渊,那是岸边没有的稻草,是太平盛世没有的早已割断的绳索。

      谁也不知道他靠着什么支撑自己,就连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厉凡成的出现打破了黑暗里的一抹清净。

      “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厉凡成在离谢路行不远的地方站着,谢路行背对着他。

      但即使是背对着,谢路行也能想象到厉凡成现在的表情,偏执而又狂妄。

      厉凡成自认为自己把谢路行拿捏住了,可只有谢路行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厉凡成的空想罢了。

      “叫我来做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划破了黑暗中的冷清。

      厉凡成嗤笑一声:“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这短短几个字在谢路行这里都是一个笑话。

      谢路行:“你不是早就见过了?”

      “哦?怎么说?”

      谢路行似乎对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做法有些反感,转身不耐烦的说道:“你不是早就派人在我身边了吗?真是浪费你的一片苦心啊。”

      厉凡成没有说话,他应该是猜到的,谢路行那样一位极具领导才能和卓越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会猜不出他的伎俩?

      厉凡成似乎认清了现实,自嘲的笑了笑,径直走到了一棵古树旁,仿佛是揭开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回忆。

      谢路行的目光随着厉凡成脚步的移动而转移,他是知道厉凡成要找什么的,只是,那都没必要了。

      厉凡成蹲了下来,边抚摸古树突出来的根边说道:“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来人界做任务经常到这儿来。”

      谢路行脸色依旧,似乎对这儿从来都没有什么感情和印象。

      厉凡成接着说道:“那时候,江郁南也经常在这儿和夜枫清打架呢。”

      他脸上逐渐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想当初,他也是通灵师,江郁南和夜枫清是他们在一次接受任务的时候遇见的。

      “你们是谁?”少年模样的江郁南多少有点警惕。

      厉凡成手放到自己的剑上,似乎对这位外来的不速之客不大友好。

      谢路行依旧一副小古板的模样,正经而又有不少成熟稳重。

      夜枫清比江郁南要大一些,自然也是更有经验,看到来人的衣着,他蹙了蹙眉:“天界的通灵师?你们不该来这儿。”

      厉凡成从小好胜心就强,听到这句话有些心里不平衡:“凭什么?我们的任务地就是这儿啊。”

      夜枫清摇了摇头道:“不,真正需要你们的人应该在那边。”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四个人随着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的怨气的确多。

      但……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身上也有怨气啊。

      江郁南看面前的这两人有点不信,有些不满:“喂,都说了人在那儿,你们怎么还不走?”

      夜枫清低声呵斥了一声:“郁南!”

      随后面向谢路行说道:“抱歉,我们的任务地也是这儿,只不过你们的可能更要向前一点。”

      似乎是担心眼前的人不信,夜枫清又加了一句:“我们是天界负责掌管人界植物的人,我叫夜枫清,他是江郁南。”

      谢路行向前走上一步,微微向前鞠躬说道:“天界通灵师谢路行。”

      厉凡成多少也放下了戒备:“厉凡成。”

      夜枫清听到介绍,知道他们这是放下了戒备,内心默默遗憾:真是可惜我的一路提心吊胆。

      突然夜枫清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个身上全是怨气的人你们带走吧,应该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把这里的生物都污染了。”

      厉凡成看了看远处怨气冲天的地方,有些疑惑:“两个怨魂?怎么可能?”

      夜枫清刚要解释,谢路行就抢先一步说道:“如果死去的那人有幻想症,两个怨魂不是没有可能。”

      江郁南有些懵懂:“幻想症?关怨魂什么事?”

      夜枫清听到谢路行的解释,赞同的点了点头:“死去的人如果有幻想症,就相当于有十几个分身,一个人对应多个分身,但多个分身不可能同时出现,当然,也不排除可以偷偷跑出来的因素。”

      厉凡成似懂非懂:“哦,就说明里面的人有怨气,分身的人虽然也有怨气,但远远少于里面的人的怨气?”

      夜枫清点点头:“是的,里面的人就好比一棵大叔的根,最根本的那位相当于大树干直接连着根,里面的人则连着树干,而偷偷跑出来的人,就好比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

      霎然间听起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谢路行听完叙述,有些疑惑:“但一个分身是不可能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他们本来都和枝干连着,密不可分,偷跑出来是一定有外部因素的。”

      江郁南听着突然发现自己听不懂,有些烦躁:“跟天界的天规一样难理解,听不懂。”

      夜枫清也在思考谢路行的问题,听到江郁南这么说,内心有些好笑。

      天界的天规极其多,而且每条天规的制定都没有给过任何解释,这导致很多人为了天规四处打探消息,不然哪天触犯了天规,受罪的还是自己。

      ……

      “有用吗?”漆黑的林里,谢路行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厉凡成的回忆。

      厉凡成蹲在树前,黑暗遮挡了他的表情,谢路行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的站着。

      厉凡成没有说话,就像一个毫无干系的聆听者,谢路行知道厉凡成不是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所以他的话还在继续。

      “都一千年以前的事了,过去了还拿出来,有意思吗?”

      是啊,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拿出来,就像是破碎的镜子,已经不能再圆了啊。

      谢路行白皙的皮肤在黑暗中有些显眼,月亮似乎想要看看热闹,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来。

      月光照耀下的树林,明亮而又和谐,温润的风拂过柏树,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和风弹奏一曲交响乐。

      谢路行的影子被拉长,远处的小溪潺潺流响,衬得这里幽静而又温和。

      厉凡成沉默不语,谢路行也点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凡人本就麻烦,现在不是一千年以前,他们的生活方式,习惯,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你这次闹这么大,他们肯定会追究。”

      言外之意,把那群凡人放了。

      谢路行把话撂这儿就转身离开了,似乎只是一个传话的人,放不放人和他毫不相干。

      不知过了多久,厉凡成终于站起身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腿站的已经酸到不行了。

      他踉跄了几步终于站定,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一千年了,破镜早就不能重圆了。”

      谢路行走到了一个小镇上,在小镇上,他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人影还在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影才渐行渐远,谢路行也走向了白天那个搞得鸡犬不宁的幼儿园。

      怨灵最大的优点,就是夜晚他们不会像怨魂一样接着闹,这也是他们唯一会安静一会儿的时刻。

      幼儿园里,大门外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里面的人仰面朝天,面色苍白,眼底的乌黑,已经分不清是活人还是死人了。

      谢路行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没有多少是清醒状态,看到谢路行径直走进来毫无阻碍,仅仅只是认为自己快要死了,出现幻觉了。

      如果仔细检查,就会发现,地上有好多被撕碎了的纸币,人民币,大部分都是百元大钞。

      谢路行见过这种场面,他就在风中屹立着,看着纸钞被吹起又缓缓落下,面色平静而又清冷,孤傲而又让人感到一种统治者的威严,让人不得不敬佩。

      风吹起一张张碎纸片,又放弃了带走。

      是啊,在生命面前,所有物质需求都不值一提。

      风又怎么会为了一纸而放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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