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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合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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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奇是个奇才，尤其是在糊弄甲方上面，张景离觉得姜奇绝对不是那种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毕竟这些玩弄甲方的把戏学校应该是不会教的。
张景离旁敲侧击的问道：“您是不是原来做过这些？就是接过什么活啊？”
姜奇一边给初稿上色一边回他的话，“接过一点私活，比如装饰画和一些小东西的设计。”
张景离心说那就不奇怪了。然后他就把自己选的桌子椅子以及一些装饰发给姜奇，“老大你把把关吧，您不是学过产品设计吗，感觉有点对口。”
姜奇思考了一下，“其实我学的工业设计，就是你懂吧，主要是一个东西怎么设计才好看而且让人觉得比较舒服。其实不太对口。”
许露讪笑一声，“那也总比咱们这些学纯艺专业的对口，我们就只跟教画画对口。”
她说的凄凄惨惨，像一片阴影一样笼罩在工作室上，张景离眼神迷离，嘴里不停的念着，“我再也不要教画画了。”
叶晏忍着牙疼痛不欲生的开口，“我讨厌小孩子。”
袁晴晴和卫泽叙不太懂他们，只能看向姜奇，姜奇看着觉得好笑，跟着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袁晴晴注意到姜奇眼神里没有一点笑意，好像不大高兴一样。
袁晴晴有点意外的想，难道像姜奇这样的大少爷也会为了生计去教小孩子画画吗？
姜奇看大家笑的差不多了，推了个微信在他们的工作群“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大家加一下这个微信吧，这是家私房菜，想吃什么直接说，这家味道很好，算是犒劳一下大家。”
工作室里的阴云被驱散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少爷好啊，二代好啊，这种有爹同享的老板其实可以多来一点的。
姜奇晚上不是很饿，毕竟刚刚才喝了一杯咖啡饱腹感有点强，但他知道今天晚上说不定会通宵，所以还是点了一碗面，并且特意备注了多放香菜。没办法，姜奇他啊就是很喜欢香菜。
姜奇点完菜之后就开始翻阅张景离发给自己的那些内饰，越看越眉头紧皱，“张景离，你是不是直接把咖啡厅当时用到的内饰发给我了？”
张景离正在纠结晚上是吃小青龙还是谷饲牛肉，突然被姜奇点了名字还有点紧张，“对啊，是有那里不合适吗，老大？”
姜奇有点无奈，“咖啡厅可以昏暗一点，但是甜品店是需要明亮一点的，你选的这些内饰颜色都太深了，可能需要换一换。”
张景离最后选了牛肉，抬起头看向姜奇，挺认真的问了句为什么。古语里有个词叫文人相轻，这话放在这群搞艺术的身上尤为明显，虽然吃人嘴短，但是一定要为自己的品味发声。
张景离分辩了一句，“不是说快餐店才需要明亮配色以及轻快音乐吗，这是甜品店啊。”
姜奇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站在消费者的角度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毕竟虽然做软装他没什么经验，但是当消费者他很熟啊。姜奇觉得这就叫扬长避短。
卫泽叙就在这时插了句嘴，“张哥，是这样的，您想想这种甜品店的目标客户是那些人？”
张景离还真想了想，开始数，“附近小区的住户，边上地铁站里出来的上班族，边上学校的学生？大概是这些吧。”
卫泽叙点点头，夸张景离有慧根，该来学市场营销。然后话锋一转，“那么其实一般都是直接买了就走对吧，那能在里面坐下的其实要么是周末的住户来这边和朋友唠嗑，要么就是学生过来。”
“您觉得以这家蛋糕店的定位是前者多还是后者多？”
张景离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一点了，但叹了口气还是接着说了，“这家店的定位是中档，这小区里的人均收入不低，不会太考虑这家店，那就只有他们的孩子了，也就是学生。”
卫泽叙点点头，“没错，小孩子的话，比起故作高雅的昏暗灯光，他们更喜欢拍照好看简单明亮的地方吧。”
他说完还向姜奇眨了眨眼，“老大，我说的对吧？”
姜奇回答不了他，毕竟，姜奇完全没想这么多。但这并不妨碍姜奇觉得卫泽叙很厉害，不愧是谈下了那么多甲方的男人，真会说话。
张景离已经被说服了，“那我先等老大你的上色稿出来再来挑东西吧，颜色的整体搭配还是很重要的。”
姜奇瞬间觉得压力很大，看着改了三版颜色的稿子，有点焦虑，“你们觉得用什么颜色比较好，我刚刚试了三种黄，都很丑。”
许露凑过来看了一下那三版是什么样子，说不上来丑，只能说还差点意思，“要不就黑白灰吧，高级且不会出错。”
姜奇摇了摇头，“不行，跟甜品这种柔软的东西不搭。”
张景离：“那就白色吧，我们可以运用雕花，镂空等等立体工艺创造五彩斑斓的白，怎么样？”
姜奇觉得这个不错，就是“我们是在做甜品店，不是现代装饰艺术展览，以及你是想累死叶宴吗？”
叶宴点了点头，以示抗议，他作为唯一学过雕刻的独苗苗要是真做这些，那都得是他去设计和监工，甚至还要细化。不如让他去死。
不过张景离的话还是给了姜奇灵感，“米白色和咖色混搭，就是咖啡色的沙发就搭配白色抱枕这种怎么样？桌子也用实木咖啡色和米白色大理石这两种，店里养点颜色深一点的植物。”
姜奇基本功很好，一边说一边那数位板画了一副草图，然后按照想法开始上色，主体是米白色，在座位区上了咖色，“地板要木地板，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但颜色别太深，不然会有点沉闷，植物的要有点干枯感觉的假花，内饰也主要以米白色和浅咖色深咖色为主。”
张景离看着他刷刷刷的画，有种被卷到了的感觉，“那内饰是要花瓶吗？还是一些摆件？”
姜奇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好让张景离自由发挥。
张景离接下了这个任务，开始仔细寻找符合姜奇要求的东西。
叶宴不知道是不是被姜奇吓到了，默默举手说他可以做点毛毡或者泥塑之类的立体作品。
姜奇眼睛一亮问他能不能扎花，“其实我想要的花的样子还挺复杂的，如果你能做我就不用出去找人做了。”
叶宴觉得这事应该不难，虽然他没做过，但是扎假花有什么难的呢。所以他点了点头。然后姜奇就在网上下单了“ins风仿真玫瑰干花”，又是荔枝色又是香槟色，还有焦边小玫瑰。
叶宴没想到姜奇这么极端，下单这么迅速，他感觉如果他做不出来的话姜奇把他埋到土里应该也是这么迅速。
而且也不知道姜奇打电话跟店家说了什么，对方居然说这东西今天就可以到。叶宴叹为观止，觉得有钱真好。
等他们点的晚饭到的时候，张景离刚好找到了不错的内饰，“就是这些蜡烛，烛台是咖色，上面是白色，怎么样？”
姜奇看了一下，觉得有点贵，所以看向了叶宴，“这个可以做吗？成本低一点的话甲方会更愿意吧。”
叶宴：“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哆啦A梦吗？”
姜奇和张景离到处望天。
叶宴叹了口气，他人确实挺善良，“要不你们买那种没什么雕花的基础款，这种雕花我可以做。”
姜奇十分满意的拍了拍叶宴的肩，笑得跟见了自己的亲兄弟似的，“卫泽叙，在方案里写，纯手工制作雕花蜡烛。”
卫泽叙明明是做营销的，但是因为工作室常年人手不足，所以方案一般就是他和袁晴晴写。之前卫泽叙一直不太愿意，但是现在，卫泽叙吃了一口价值六百块的花雕醉鸡，觉得也不是不行。
也不是别的，主要是吃人嘴短。
吃完饭之后姜奇让袁晴晴先回去了，主要是现在也不太需要财务，留在这跟着他们熬也没意义。
许露明天有课也收拾好了，准备离开，她走之前看了姜奇一眼，笑了一下，“老大，你人挺好的，比那个死了的前负责人好多了。”
姜奇没想到这个死了的负责人居然是全工作室的共识，还有点意外，玩笑似的问了句，“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感觉你们要气死了。”
他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整个工作室都安静了一点，姜奇觉得自己就像触碰了什么秘辛一样，怪吓人的。
最后还是卫泽叙笑了一声，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氛围，“也没什么，姓蒋的王八蛋把我们工作室所以的钱卷走了而已。”
姜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一点之后骂了句洋文，然后说：“别担心，等这一阵忙完了，我帮你们把钱追回来。”
姜奇说的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许露看着姜奇那双柳叶眼，觉得姜奇说不定真能做到。这么想了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还挺好笑的，好事怎么可能轮在她身上。
但该鼓的掌还是要鼓，大家依旧是那么给面子。
姜奇还有点想再问，但是被张景离一句“老大，我们也没问过你死了的初恋是怎么样的啊。”
姜奇一下子就安静了，他又想起了他造谣他初恋死了被正主看到的事了，死去的回忆开始殴打姜奇。
“好了，工作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姜奇如是说道。
姜奇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其实他已经没什么事干了，现在主要是等他们买的东西送到，然后开始加工，算是打样。
大概是因为无聊吧，姜奇开始想起沈诺。其实姜奇在他们分手一年之后一般就不怎么想起沈诺了。
那时候姜奇终于通过了语言考试，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出去庆祝。白了高考结束专门飞过去看他，他们一群人找了个私人会所喝酒。
姜奇在熟人堆里就会有点人来疯，就是一杯一杯下肚，喝到最后一边说自己没醉还能走直线一边撞到了墙上，撞的他头晕眼花，难受的不行，有人要来扶他还被他推开了。
姜奇平常人模狗样，喝醉了倒是有点闹腾，但也就是活泼好动，话反而不多。
有个朋友开了个玩笑，问他是不是分手了借酒消愁。
姜奇当时确实刚和一个在柏林留学的华人分手，对方还扬言要报复姜奇，姜奇听了笑了半天，说：“随你吧。”
现在听到有人编排这种拉低他品味的玩笑，还有点生气，“算了吧，谁会喜欢那种家伙啊，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一无所有。”
“我才不会为这种人伤神。”
白了听了他的醉话，随口问道：“那你会为谁伤心呢？”
姜奇可能确实是被酒精泡坏了脑子，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想了半天，他撇撇嘴，“现在没有了，但是之前是有的。”
他坐在地上的羊绒地毯上看着白了，会所里明暗不清的光影像一条光怪陆离的河流一样流淌在姜奇的脸上。
姜奇说：“我之前真的爱过沈诺。”
说出来之后姜奇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姜奇在最爱沈诺的少年时代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总是似真似假的说着“我喜欢你。”直达现在，他再次想起沈诺时已经可以很平静的说，“我真的爱过沈诺。”
但是沈诺再也不会听见这句话了。
姜奇想，他真的放下了。
当时的姜奇还很年轻，不知道爱情多是廉价的快销品，从嘴里说出来没人接的话就会落在地上，自顾自的滚远了。
姜奇总是避开别人的真心，但是这一次他被来自回忆里的自己的真心撞了个正着，有点自作自受的意思。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卫泽叙打断了他，“老大，那个VIP客户谈下来了。”
姜奇看向他的时候发现卫泽叙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是姜奇看了一眼他的聊天页面，充满了“呀”“嘛”“哇”“捏”，等一系列可可爱爱的词汇，很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发出来的话。
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阴暗比呢。
姜奇很佩服他，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提成少不了的。”
卫泽叙：要不要告诉他他还一次账本都没看过呢，还是算了吧，财务会跟他说的。
他一边想一边用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姜奇，毕竟他们都是签了合同的，必然是要拿钱的，只有姜奇现在是在义务劳动。
算了，卫泽叙宽慰自己，少爷就是来玩玩，不图钱，就是交个朋友。
